第六十八章︰白苓
不曾出去?
尉遲慕卿危險地眯起了眼。
"五殿下來的時候沒有進去。"
暗煞知道尉遲慕卿想問什麼,就全都說了出來,是他們失職,人沒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若不是每天尉遲慕卿都來一趟,他們險些釀成大禍。
尉遲慕卿不說話,只是周身冷冽,是他疏忽,以為只要在宮里就安全了,這幾日逼得他們正緊,司徒平陽卻意外的安靜,沒想到竟被他們反咬了一口。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他不客氣。
"把這個給子鋒。"
尉遲慕卿從袖中取出一個虎狀鐵塊,交給了暗煞。
暗煞心下一驚,卻沒有說什麼,這虎符,早晚都是要給尉遲鋒的,不過這個時機……怕是還會收回來啊。
"宮里的禁衛軍讓他管好,所有可疑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尉遲慕卿轉身,"搜!"
一聲令下,兩人便沒了身影,一直跟著尉遲慕卿的暗影得到準許後也離開了,因為,失蹤的還有蘇葉。
自發現她也不見了以後,暗影心頭就一直有股不安,失蹤這麼久了,她到底怎麼樣了。
尉遲慕卿站在屋子里,深不見底的眸子帶著一絲冷到底的狠意,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想殺人的感覺了,但現在,他必須冷靜下來,還有人,在等他。
靜默了幾分鐘,他開始觀察這間屋子,和平時一般的陳設,就連他送過來的盛湯藥的碗都沒有動一下,不對,有什麼不對,他相信暗煞他們的能力,他們說沒有人出來,那就是沒人出來,沒人出去的話……他腦子猛地一驚,那豈不是……
尉遲慕卿目光猛地看向地下,看到了地上的一根金針,他的心一沉,金針救命,柳七七的金針從不離身,現在掉了……他彎腰去撿,想起剛才的感覺……尉遲慕卿敲了敲金針四周的地板,咚咚咚,就好像,下邊是空的。
芝蘭院自然不比其他院子,這地板都是木頭做的,若是地下有什麼也不為稀奇,他沒有猶豫,直接抽出藏在腰間的軟劍,劈開了剛才敲過的地方,果然,下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地道,尉遲慕卿心中冷笑,很好,這筆賬也可以記上。
尉遲慕卿拿了桌子上的燈,直接走了進去,七拐八拐的地道,很顯然是匆忙挖出來的,只是通到哪里,還需要他去找。
尉遲鋒看到暗煞送來的虎符整個人都愣了。
"皇叔這是做什麼。"
他晃了晃頭,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今日夜中,有刺客潛入,意圖對攝政王圖謀不軌,幸有柳御醫相救,攝政王有令,封鎖皇宮,搜索一切可疑人物,直到救出柳御醫,五殿下,這是攝政王臨時交給你的,還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暗煞一番話說的真假參半,只有這樣說才能讓人不起疑心,等穩定下來以後再詳細告訴他便是,現在再不快點的話,真的會誤了大事。
"什麼?!"
尉遲鋒這才驚醒,竟然有刺客,這段時間在宮里宮外做事,對于誰與柳七七有矛盾他也知道些,但是竟然膽子大到來皇宮傷人這種事也是第一次遇到,尉遲鋒不敢耽誤,當即接過虎符,他自然明白所有可疑的人是指誰,直接帶著暗煞去了禁衛軍處。
敢傷了七七,他一定,會把找出來的人,千刀萬剮。
尉遲慕卿看著身後的出口,一臉凝重,他早就想到出口不會是有標志性建築的地方,就是這樣他才犯難,這里不過是靠近宮門的一處廢棄了的院子,這樣看來,宮里是找不到了,尉遲慕卿站在皇宮門口,正思索著該怎麼辦,就看到了往這邊來的嚴紫櫟。
"王。"
嚴紫櫟有些氣喘,是暗魅找的他,听到消息他直接運氣了輕功隨著暗魅來到了皇宮,不得不說,尉遲慕卿手下的人沒一個弱的,他從小習武,自詡武功不差,但看到身邊的暗魅一臉平靜的樣子就知道孰高孰低。
"隨本王出宮。"
尉遲慕卿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往宮外走。
而守著宮門的人仍舊站在那里,不聞不問,就好像沒看到出宮的三人,這宮里重要的地方,早就被尉遲慕卿換成了自己的人。
現在這個時候暗魅的速度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他直接被尉遲慕卿派回了暗部,于是,原本已經變得寂靜的京城又亮了起來,十幾條街道上的邊邊角角,彎彎繞繞,如天上的繁星一般,不約而同的,因為一個人,亮如白晝。
直到幾年之後,那些被身著黑衣,袖口金線的人敲醒的人們才知道,當初被嚇得不輕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心如火煎般的等待結果,而他們那個時候才明白,這個一直坐在高位上的人,有多深情,有幾個身份尊貴的人能這樣不管不顧的驚動全京城的百姓,不問後果,只為一人。
只是,到那個時候,這位身居高位的人,也隱退不見了,而那個女子,也不見了。
尉遲慕卿看著四周逐漸亮起的燈光,壓住了心中的不安,抬腳往街上走去,突然覺得這麼大的京城,他竟然有種無法落腳的感覺。
停下步子才發現,站在了醉仙樓面前,青樓,對,青樓才是各種消息混雜的地方,他模了模手里的金針,剛要進去,就被人擋住了路。
"哎,這位爺,今日客滿了,請明日再來。"
尉遲慕卿本能的覺得不對,客滿?青樓也有客滿的時候?
"這……"
後邊的嚴紫櫟剛要說話就被人打斷了。
"公子終于到了,害得人家好等,青兒,這是我的客人,快讓人進來,"
走出一位衣衫半遮的女子,巧笑著對嚴紫櫟福了福身,輕輕眨了眨眼,一副挑逗的模樣。
"原來是白姐姐的客人,青兒怠慢了,兩位公子請進。"
被喚作青兒的姑娘一臉恍然的表情,讓開了路讓人進去。
嚴紫櫟極快地掩去了眼里的詫異與懷疑,還風流似的拿出了背後的扇子,點了點來人的額頭,一副調戲的模樣,心中卻萬幸沒有被傅曉涵看到,不然可真有的他受得了,偷偷瞄了一眼尉遲慕卿,看到他仍舊沒有說話的意思,但是收斂了周身的氣場也松了口氣,趕緊隨著人走了進去。
看上去像是在幫他們,這姑娘看著有些面熟,還姓白……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醉仙樓本是煙花之地,縱然是半夜也是燈火通明的,人也自然不少,只是今天這人多的讓人有些奇怪,不過也正好方便他們隱藏身形,直到跟著那姑娘進了一處屋子,再三確認四周沒有人,關上了門後,她才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小女子白苓,不知公子可還認得?"
她轉過身,看著嚴紫櫟,那日被救的時候,在場的人她都沒有忘記。
"白苓?"
嚴紫櫟本來有些懷疑的目光才放松了下來,原來是她。
"原來是你,怎麼回事,這里有些不對勁啊。"
嚴紫櫟想清楚後也沒有多糾纏什麼,看到剛才就知道,她過得,並不差,也不枉七七說的話,費的力氣。
"公子。"
白苓直接跪到了地上。
兩人皆是一驚。
"請您救救醫師吧。"
"醫師?你先起來說話。"
嚴紫櫟想要扶她,卻又不知道該扶她哪里。
白苓搖了搖頭,眼中帶淚。
"就是那位曾經在清心苑救治過白苓的醫師,請您救救她,求求您了。"
白苓哭的壓抑,怕被人發現,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外淌,只是現在在她面前的兩人都沒有心思去安慰她了。
"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嚴紫櫟看了尉遲慕卿一眼,發現他臉色陰沉,等著接下來的話。
"這醉仙樓有個地下交易市場,其實就是……我本是有些事要找媽媽商談,無意間听到她們在說話,我听到了里邊有人在說柳,地下,今晚……"
白苓斷斷續續的說的話讓人震驚,誰能想到這京城最大的青樓竟然還有這種交易,地下交易,她想都不敢想里邊會是什麼樣子,"我看到了銀針和金針,整個京城只有柳醫師會用啊,我擔心……就想找人幫忙,但是我是個……而且,我出不去,只能等人來,我一直在等有可靠的人來,終于讓我等到了,公子……"
"交易市場在哪?"
尉遲慕卿站了起來,滿身滿眼的憤怒,司徒平陽,司徒平寒,若是七七少了一根頭發,我讓你們償命。
嚴紫櫟也听懂了,雖然白苓說的隱晦,但是,京城用針治病的醫師只有七七,一向溫和的他也有了一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說吧,這位是攝政王,有他幫忙,人一定會救出來的。"
"攝政王。"
白苓直接磕了個頭,響的厲害,她用她最能表達敬意的方式感謝了尉遲慕卿,雖然一個風塵女子磕的頭甚至會被人嫌棄,但這是她對柳七七最高的忠誠。
她也不矯情,直接站了起來,抹了把淚,"我帶你們去。"
尉遲慕卿看的心疼,心疼那個一直把救人當作己任的柳七七,還好,善有善報,上天終究是開了一次眼,她終歸是那個最好的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