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安排總是出乎意料。
正在前往土之國的路上,因為佩恩給的時間充足, 所以兩人沒有急著趕路。
本以為到了目的地才會見到的人, 突然見出現在身後。
事情是這樣的——
兩人正以不急不緩的速度前行, 偶爾找個話題瞎聊著以打發時間。突然——
一陣殺氣將平靜且淡淡溫馨的氣氛打破。
對視一眼, 不動聲色地當做沒有發現的樣子, 繼續前行。
直到那股殺氣沖了過來, 他倆才猛地回身,且在同時往後一跳, 與襲擊的人隔開了距離。
視線相對間, 氣氛陡然冷冽。
然後便是仿佛無盡的沉默。
來的是個臉熟的家伙, 身體站在五米開外, 脖子卻伸長到距離他們不足一米的位置。
在尷尬中, 臉熟的某位轉了轉脖子, 做了個搞怪的表情, 隨後若無其事地縮了回去。
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鎮定地走過來打招呼︰「哼哼,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們。」
是大蛇丸啊。
看到同村的前輩, 鼬心情復雜。如果不是關系不太好,他真想問問對方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猶記得,在他年幼時,大蛇丸還是很正經的,說出來的話也令人不明覺厲。
「真是太不巧了。」比起鼬復雜的心理,武居直次只有明晃晃的嫌棄, 「話說你剛才是想偷襲吧?」
大蛇丸舌忝了舌忝嘴唇,目光戀戀不舍的在鼬身上轉了又轉,「鼬啊……原來如此,你也選擇加入曉了啊。」
鼬輕輕點頭回應,指甲油都涂好了,還明知故問什麼呢。
「那可真是意外之喜,有了你的加入,首領一定開心得瘋了吧。」大蛇丸也不在意他的冷淡。
鼬面無表情,事實上佩恩對他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他很懷疑斑是不是把他的目的跟佩恩說過了。
武居直次上前一步,擋住了大蛇丸對鼬灼熱得近乎要把人一口吞的目光,微笑著警告︰「差不多可以了啊。」
大蛇丸一下子安靜下來,站在那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氣質。
「呵呵,你這樣的舉動會讓我傷心的,有了新朋友就拋棄了老朋友。」
武居直次沉默片刻,認真地問︰「什麼時候的事?」
大蛇丸不明所以︰「嗯?」
「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
「……」
大蛇丸拒絕和他說話。
往側走了一步,想再看看鼬。
他的身體又快到極限了,極需要一具健康的身體來做容器,宇智波一族有血繼限界的寫輪眼,值得嘗試。
武居直次繼續擋,咬了咬牙,「快放棄吧,他不適合你。」
一次就算了,居然還來第二次。
大蛇丸不開心了,瞪圓了眼楮想讓對方退縮,可惜並沒有什麼用。
這可有意思了。
「呵呵呵,他不適合我,難道適合你?」
武居直次被嗆了一聲,嘴角抽了抽,「變|態——我又不是你,不需要拿別人的身體來干壞事。」
鼬在後面听著,越听越不是滋味。
伸手點了點武居直次,示意︰前輩,你讓開,讓我自己來。
武居直次猶豫不決間,鼬已經越過他,自己和大蛇丸對上了。
還很有興致的問了一聲︰「首領說讓我和他比一場即可,只有前輩一個觀眾在也行吧?」
大蛇丸感覺不太妙,視線終于從鼬身上移開,問︰「什麼時候說的?」
你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瞎決定什麼啊喂!曉未免太不人性化了!!
「帶他去見佩恩那一天。」武居直次幸災樂禍地說道。
他見鼬那麼有把握,欣慰的同時也放心了下來。「因為還沒有人親眼見過鼬的實力。」
「那不是你該干的事嗎?!」大蛇丸不開心了,雖然他不介意親自測測別人的器量,可是那也要是他自己自願啊!
鼬一下子看向武居直次,早就有所懷疑,現在終于確定了。
武居直次並不是如他自己所說在曉里面沒什麼用,分明是專門測試加入者實力的人呀!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願意和他打?
「我累了,不想干。」
好吧,這理由也是……無話可說。
偏偏說話的人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態度。
大蛇丸頓時表示︰「我也累了,別什麼事都推到我頭上來。」
微頓後,笑得意味深長,「再說了,鼬的實力根本不用測試吧?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在一夜之間滅了宇智波一族的。」
鼬︰「……」
難道在曉也避不開時不時被提醒滅族的事嗎?
武居直次張了張嘴,正要說滅族也不是鼬一個人干的,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被瞪了一眼。
他無所謂,心道︰好吧,不說就不說,讓你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罵名。
話題一下子被扯開太遠了,鼬縱然有心也無力,只得放棄秒殺大蛇丸以示自己真實實力的機會。
不管願不願意,大蛇丸都和他們同行了。
兩個人中多加了一個人,那氣氛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起初,武居直次是不愛搭理大蛇丸的,畢竟大蛇丸時不時蹦出一句嗆人的話來,後來莫名聊到了忍術研究,兩人就千手扉間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從各種禁術講到了千手扉間的人品,當然說是人品其實也只是武居直次的片面之詞而已,這方面大蛇丸就謹慎多了,一句話︰我出生的晚,和二隊火影不熟。于是又從人品繞回了禁術,最後定下了一起研究時空忍術的約定。
鼬全程冷漠臉听他們瞎扯,心情復雜,萬萬沒想到,大蛇丸也能交到朋友。
時間在兩人愉快的交談和一人冷漠圍觀中流逝,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土之國。
「話說回來,佩恩沒讓我去,我好像不方便出現啊。」
到了目的地才來說這句話明顯晚了。
鼬莫名其妙地看武居直次,他認為對方突然這麼說一定有目的,之前明明答應得好好的。
作為老前輩,大蛇丸有資格發表意見︰「沒事的,其實說白了,這就是鼬的見面會。大家互相認識一下而已。」
「佩恩有那麼閑?」
「把新伙伴介紹給大家認識怎麼算是閑?」大蛇丸不贊同道︰「何況,有了鼬的加入,曉在人事上必定會有變動。」
武居直次嘲笑道︰「你很關系組織的事嘛……佩恩給你撥款了?」
「怎麼可能。」大蛇丸撇嘴,旋即又覺不可思議,若有所思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次的會議的主要目的?」
「我怎麼可能知道……不是介紹鼬嗎?」
大蛇丸眼楮轉了轉,笑了兩聲,說︰「沒錯,就是這個。」
話音剛落,就有人接話︰「是個屁。」
來人站在他們身後,拖著臃腫的身體,陰沉沉的笑︰「大蛇丸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啊。」
與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戴著面罩,雙眼仿佛能亮瞎人。
「真巧啊,在這里遇見你們。」大蛇丸臉色微沉,這兩個人一個是蠍,一個是角都,都不是好惹的家伙。
蠍的視線越過大蛇丸,又繞過鼬,再停在武居直次身上,冷哼一聲,「想不到,你竟然還有臉出現。」
「是啊。」武居直次點頭應道,「不像你。」
鼬默默地發現,自家前輩又變成和佩恩相處時的面癱臉了,估計是關系不太好吧。
蠍扯了扯嘴角,道︰「我果然和你合不來。」這才正眼看向鼬︰「你就是新加入的,木葉的人?」
鼬輕飄飄地瞥過去一眼,並沒有和新同事打好關系的打算。
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決定做他自己,畢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閑著去調查他的過去,改變太大的話反而落了下乘。
角都也看向鼬,說︰「宇智波鼬?看起來很好養……」
「……」鼬︰等等,這話什麼意思啊!
武居直次嘆了口氣,代為解釋︰「之前忘記和你說了,角都掌管曉的財務,你以後的工資由他發。」
鼬︰就算如此,這和我好不好養有什麼關系?
「難道因為我好養就少發我工資了嗎?」
角都頓時痛心疾首,眼神中滿滿是不贊同,批評道︰「難道你加入曉僅僅是為了工資嗎?」
鼬︰「……」
還不是被你們帶歪了!
他年紀小,說不出太世俗的話,但武居直次可不一樣。
當場就跟角都辯︰「為什麼不能為了金錢,我們可是賣命的,白打工也要看看佩恩受不受得起!」
佩恩遲來一步,一出場就︰發生什麼事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因為說了是全體必須參加的會議,所以小南沒有缺席,此時站在佩恩的旁邊,听到對話,腳步微微一滯。
「怎麼受不起了,不知道忍者活著的真實意義嗎?為了理想能犧牲一切,不要那麼俗好嗎?」
為了理想的鼬深有同感,但這不是自己要少領工資的理由。從直感上,這是一種變相的欺負。
武居直次則鄙夷地看著角都,「那好,你也別繼續俗了,把錢交出來吧。」
角都頓時沒話說了,作為一只財迷,金錢從來只有進他口袋而無出去的道理。
只是譴責的目光瞪著鼬,本以為是個將金錢視如糞土的好少年,沒想到居然也已經被世俗污染了。
鼬面不改色,視線不經遠眺,他感覺自己加入的不是凶殘的叛忍組織,而是一個注定了不好相處的集團。
前有新上司的不太重視,後有同事的百般刁難……工作不好做啊。
「理想不能當飯吃,你明白了嗎?」武居直次轉頭,一臉嚴肅地對鼬說道。
鼬頓了頓,答︰「……嗯。」
大蛇丸一臉震驚︰「你居然應了?」
「前輩說得很有道理。」鼬正經道。
「……」
佩恩覺得自己再不過去,曉就會變成另一副模樣,每個月底大家都叫嚷嚷著要發工資什麼的,畫面太美他承受不住。
說到這個,他不得不鄙視一下斑的眼光。瞅瞅,這招的都是群什麼人啊!
「為什麼人還沒有到齊。」面對一群不服管教的下屬,佩恩不得不開了他的王者霸氣。
蠍跟他嗆聲︰「這你就要問那些沒到的人了。」
佩恩瞥過去一眼,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冷颼颼的,「那先到的先匯報工作。」
眼見蠍有再嗆回來的傾向,當即點名︰「北斗,先從你開始。」
角都對上佩恩的視線,郁悶了一秒,決定給老大一個面子,希望以後佩恩能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北邊的賬這個月的才收到一半,有幾家說是跟我們的人談好,下個月月底才是收賬日。「
佩恩點頭,顯然是知道此事的。
角都有話要說,「這種做法對我們而言並不方便,我強烈建議,在誰的地盤里收的賬歸誰,還有專門一個人負責就好了,規則統一一點別搞特殊化!省得不好對賬。雖然利息越往後越大,可考慮有部分人沒有償還的能力,只會讓我們虧本。這年頭做個殺手都能賺錢,我們不僅送錢還免費殺人……別說賺多少,沒虧空就不錯了。」
「第一條駁回。第二條可以。」佩恩才不會輕易中計,當他不知道角都一下子說那麼多話,是為了把收到的賬獨吞嗎?
心思被發現了,角都很遺憾。
其他人習以為常,一個個開始匯報最近的工作進展,以及順便給首領挖個坑,奈何人家就是不跳。
鼬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組織了,听起來那麼正常,跟斑所形容的不太一樣啊。
說好的阻止戰爭、創造新世界呢?明明是在放高∣利∣貸和收保護費吧,果然不是什麼正經組織。
說了好半天,佩恩才看向鼬,這才開始遲到的介紹︰「這是朱雀,新加入的。大家互相介紹一下吧。」
于是好幾個人代號報了出來,已經從武居直次口中得知了這些人的真名,鼬的感想是︰大家真會玩。
不過也許是忍界的通病吧,木葉暗部也喜歡用各種代號。其實只要加入進去了,誰還不知道誰呢?
突然又來了兩個人,一個扛著把纏著繃帶的武器、面色微青、咧嘴露出尖尖的牙,一個自帶葉子、面色一邊黑一邊白……十分個性。
佩恩為之介紹︰「左邊是南斗,右邊是玄武。」
鼬下意識地把視線投向早早進入看熱鬧狀態的武居直次身上,而對方也很好的理解了他的目光,簡單直接︰「鬼鮫,絕。」
眾人立刻看向武居直次。
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氣氛瞬間瓦解,佩恩內心是崩潰的。
鼬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他是明白了。
之前有听過這兩人的名字,鬼鮫便算了,關鍵是絕。
絕陰沉地盯著武居直次半晌,隨即白色的一邊笑了起來,「剛才沒怎麼注意,原來你在這里啊!我們找了你好久哦!」
「有事?」武居直次整了整衣袖,從石頭上起身,漫不經心的態度,還哈欠連連,「那在這里說?」
就是這種態度,鼬心想,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並且這秘密使他們不睦卻又不得不繼續共存。
「好啊,你不怕听,我就不怕說。」黑絕如此說著,威脅的意味卻很明顯。
武居直次不甘示弱,「不怕,你說吧。」
別想糊弄他,他現在唯一的弱點就是斑,絕很怪沒錯,卻一定不可能泄露斑的事。
事實也證明他贏了,黑絕逞強不起來,白絕笑︰「嘿嘿嘿,我偏不說!」
「……」
佩恩更不願意听他們打啞謎,對于這些人的關系,他都了如指掌,沒什麼八卦的興趣。
「如果沒什麼問題了……」佩恩猛然想起自己千里迢迢來土之國的目的,立即剎住了話頭,轉而道︰「一起去認認尾獸吧。」
本以為可以散會的眾人一听,望向佩恩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佩恩不為所動。
角都表示︰「該算加班費的。」
「土之國是幾尾?」武居直次突然問向大蛇丸。
大蛇丸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懨懨道︰「四尾。」
武居直次也對尾獸提不起興趣,遺憾地看向鼬,「我不陪你了。」
鼬點頭,听起來是件很無聊的事,他沒理由要求對方陪著他一起無聊。
「呵。」蠍陡然一聲冷笑,「真照顧啊。」
「照顧後輩不是每一個前輩應盡的責任嗎?」武居直次並不為之所動。
白絕見縫插針,「怎麼沒見你對我盡盡責任?」
「你叫我前輩了嗎?」
「……」絕內心︰我叫了你敢應嗎?怎麼說我也是六道仙人他二弟弟啊。
鬼鮫不解,問鼬︰「你為什麼要叫他前輩。」
鼬沉默片刻,眾目睽睽下坦然道︰「以為大家都是那麼叫的。」
不是誰進組的早,誰就是前輩嗎?木葉一直延續著這種良好的習俗。
同樣來自木葉的大蛇丸呵呵笑,視線卻在兩人之間、重點是武居直次身上打量。
「我看不一定。」
僅僅是一聲前輩就能被另眼相待,這事在別處或許有可能,但武居直次絕對不可能。
假如換成他,別說叫前輩了,叫爹也沒用。
不得不說,大蛇丸的目光有種別樣的冷,饒是鼬這般定力很強並且擅長火遁的人都寒了寒,差點想吐個豪火球出來了。
黑絕叫住筆直走在最前方的佩恩,「首領,我剛從四尾那邊回來,所以這次不去了。而且要把這家伙帶回去。」
佩恩腳步微滯,隨即若無其事地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手底下有那麼幾個個性的成員,作為老大他壓力真的好大。
武居直次也沒有反對,沒有和誰道別,直接被絕拉走了。
至于他們倆到底去談了什麼事,鼬無從知曉。
他只記得在那天散會時,被大蛇丸挑釁後,廢了這位同村前輩的一只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