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回你的老家看看。」秦意對烏鴻說。
「老家?」烏鴻咀嚼著這個陌生的詞匯。
「嗯,神也該有故土吧?」秦意看著他,「烏先生來到我的世界,我也應該去烏先生的世界看一看。」
兩個人一拍即合。
烏鴻不動聲色的興奮,更是差點讓路過的一個無辜的飛行器炸開。
秦意嘆氣︰「烏先生也許應該接受一些月兌敏訓練。」
烏鴻緩慢地抬了抬眼︰「……什麼樣的月兌敏訓練?」
秦意︰「比如說我親你一百下,讓烏先生能夠充分鍛煉出冷靜平穩的心態……」
秦意的話音還沒落下呢,一隊負責巡航的飛行器像是突然失了靈,一連串都朝地面栽了下來。
不過在即將落地前,很快被城市內設置的自動防御網給險險兜住了。
秦意︰「……」
看來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
烏鴻的純情遠超了他的想象。
烏鴻問︰「還練嗎?」
秦意︰「不練了謝謝。」
烏鴻高大的身軀在他面前頓時仿佛矮了一頭,他說︰「損失我都賠。」緊跟著又問︰「還練嗎?」
秦意冷酷無情︰「不練。」
烏鴻眼底流露出了一點遺憾。
月兌敏訓練先放一邊,秦意很快處理好了他離開之後的各種事宜。
得益于這個全新建立起來的政-權,少他一個也並不會引起多麼大的連鎖反應。
走的這一天,蕤是最先感知到的。
他打翻了手邊的食物,整個神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惶恐,緊跟著他才意識到——
烏鴻大人……又消失了?
我又要死了?
對面的阿林看著他,禁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omega是越來越傻了。
……
新紀元3012年。
破舊的老酒館,進來了兩個人,穿的都是白色的長袍。
掛著門上的蟲燈晃了晃。
酒館內的人循聲看了過去,頓時跟看見了什麼猛獸一樣,全部躲到了桌子下面。
秦意掃了一圈兒,說︰「很顯然不是因為我們長得太丑了。」
沒等烏鴻說話,秦意低頭看了看說︰「好像是因為我們身上的衣服。這是神廷最常見的衣服,他們以前也怕神廷的人,但沒有怕到這種地步……鄭一安走了之後,這里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秦意並不太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邁動步子,很快走到了小酒桌旁坐下。
烏鴻緊隨其後。
其他人頓時縮到了一個角落里。
烏鴻︰「我可以讓他們坐回來。」
秦意︰「坐回來干什麼?」
烏鴻︰「我以為你會喜歡。」
秦意抿唇一笑︰「喜歡什麼?喜歡熱鬧嗎?」秦意搖頭,說︰「我更喜歡和烏先生的二人世界。」
話剛說完,秦意就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飛快地補充道︰「你不許情緒波動,不能把這里炸開。我還沒喝上一杯酒呢。」
烏鴻眼底深沉的光芒流轉而過,最後他的喉中只擠出來一個字︰「哦。」
像是更多的力氣都用來壓抑情緒了。
秦意很滿意,甚至有點想親他。
但不行。
秦意挑的這張桌子就緊挨著調酒台,他屈指敲了敲木質的桌面,說︰「麻煩拿兩杯酒。」
桌子底下這才鑽出來個人,顫顫巍巍地倒了兩杯酒給他們︰「還請兩位神官大人喝了酒早些走吧,小店破得厲害,就怕怠慢了兩位神官大人。」
接酒的卻是烏鴻。
酒保只覺得這個男人看上去冰冷、蒼白得厲害,像是供在神廟中的神明塑像一樣……
他打了個哆嗦。
烏鴻將酒接過去之後,分了一杯給秦意。
秦意忍俊不禁︰「沒想到這里竟然不歡迎烏先生。」
烏鴻沒什麼表情,他只是在秦意低頭喝了一口酒之後,抬手按了按秦意的嘴角,像是在擦去酒留下的水漬,又像是在揉按秦意的唇瓣。
顯然他並不在意他的信徒會怎麼樣,更不在意這個世界的人對他的信仰是否如初。
秦意這杯酒最終也就只喝了一半。
酒館的門被突然撞開。
一群士兵凶神惡煞地走進來,抓走了秦意和烏鴻。
身後的人頓時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秦意︰「……」
秦意︰「我們看起來真的非常不受待見。」
士兵冷笑一聲︰「神廷的人,誰見了都會遠離。你們是什麼?就是一群披著皮的豺狼!惡心、下流的臭水溝老鼠!」
秦意︰「罵得好。」
這一下反倒把士兵噎住了。
也一下止住了烏鴻的怒意。
「你你你……」士兵盯著他,這會兒趁著月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他們被抓起來的人長得還挺好看的。旁邊那個也好看,但那個看著陰森森的。
秦意︰「反正你們罵的是神廷的人,又不是我。」
「你們不就是神廷的人?」士兵皺眉。
秦意扯了扯袍子︰「撿的。」
士兵再度噎住了。
要處理這樣的局面,對于烏鴻來說其實太簡單不過了。不管是把這些人變成一堆土,還是讓他們對秦意頂禮膜拜,都很容易。
但秦意喜歡自己來。
烏鴻便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了。
「你們在抓神廷的人?」秦意問。
「你不知道?」士兵怪異地看了看他,︰「你們是從哪個山洞里跑出來的?」
秦意只微微笑著看他。
士兵有點抵不住這樣的視線,不自覺地別開了腦袋︰「這是帕利城邦的王下的命令,他要抓住每一個神廷的人。誰還不知道,神廷的人想殺了王的新娘,害得王的新娘下落不明呢……」
秦意︰?
這說的……好像是我?
這大概也就是鄭一安口中,帕利城邦和神廷開戰的後續了。為什麼神廷的人會到處逃竄,士兵到處捉拿,想也知道,應該是鄭一安引起的。
鄭一安為了重新打開通道,燃燒了無數神廷人員的信仰之力。
他們以身體來獻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之後,神廷的勢力當然也就分崩離析了。
曾經掌控了無數城邦的神廷,現在就像是過街的老鼠。
秦意回頭看了一眼烏鴻,發現這人還是沒什麼表情。
「你會為你的信徒覺得可惜嗎?」
烏鴻顯得十分漠然︰「不會。不過是一群妄圖打著我的名號,來做不該做的事的人……落敗和死亡是他們的歸宿。」
秦意輕輕松了口氣。
不愧是你。
烏鴻不在意也很好,免得和這個時代的鯨打起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什麼……什麼信徒?」士兵的目光疑惑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秦意笑了笑,轉頭看他,問︰「既然我們不是神廷的人,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士兵︰「不行!那也要等見到城邦的長官才行。」
「對。」旁邊有個人附和道,「正好帕利城邦的王帶著他的親衛來到了附近的小鎮。」
秦意嘆了口氣說︰「那我更不能跟著你們走了。」
士兵皺起眉︰「為什麼?你要負隅頑抗?你連帕利城邦的人都不敢見,你還說你不是神廷的人?」
秦意搖搖頭說︰「我不去,是因為我不能見到帕利城邦的王。我不能見他,是因為……」
秦意屈指,指了指烏鴻︰「喏,這位會生氣。」
士兵嗤笑一聲︰「他生氣又怎麼……」樣。
最後一個字還沒能吐得出來,這群人就神情一變,恍恍惚惚地轉過身去,不受控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遠了。
烏鴻從背後悄然扣住了秦意的腰。
他想問,下面去哪里。
反正去見鯨是不行的。
但秦意卻更先地開了口︰「你帶我到你的故鄉,就是來這里嗎?」
烏鴻目光閃爍,沉默半晌,說︰「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沒有故鄉。我只能帶你來這里……如果你不喜歡這個世界,我們還可以去別的世界。」
秦意怔了下。
這麼……慘……的嗎?
他至少還有故鄉去尋找。
而烏鴻根本就沒有擁有過?
秦意問︰「最高維度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烏鴻︰「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只有黑暗?」
「只有黑暗。」
秦意露出失望的神色︰「好吧。」
烏鴻已經開始在腦中物色更好的世界,這時候他听見秦意說︰「不過我們還是要去看看。」
去哪里看看?
秦意看著他說︰「現在,請帶我到最高維度。」
烏鴻怔住︰「那里一片黑暗……」
沒有任何值得去的。
秦意點頭︰「嗯,我知道啊,但是你在那里停留了很久吧。不降臨在這些世界的時候,你的意識體都總是呆在那里吧?我很想知道你度過漫長歲月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所以我要去看看。」
烏鴻動了動唇,最後只擠出來一個字︰「嗯。」
他不知道那是為什麼,秦意這樣一段話也會讓他感覺到震動,緊跟著是無邊無盡的開心。
那個空間里的黑暗有多少,他的開心就有多少。
烏鴻一把牢牢攥住了秦意的手。
秦意︰「等等。」
烏鴻︰?
秦意︰「這個世界永遠失去了白天,是因為掌管白天的神死了吧?」
烏鴻︰「嗯。」還是他弄死的。
秦意︰「要怎麼樣才可以還這個世界白天呢?」
烏鴻很不想給鯨白天。
讓情敵過上永夜,這才是最好的。
但烏鴻最後還是開了口︰「將掌管白天的能力賦予給新的神。」
秦意問︰「怎麼賦予?」
烏鴻抿了抿唇,到底還是開心的心情佔據了更多,于是他乖乖地從袖子里掏出了個……球?
對,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里裝著一點白光。
那好像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白天。
這頭烏鴻艱難地回憶了一下都還有哪些神健在……
他們各司其職。
好像沒有……能挪到這里來的。
「你挑一個你順眼的人,把這個給他。」烏鴻說,「歲月流逝,這個世界自然會重新誕生掌管白天的神。」
秦意︰「我挑一個?」
烏鴻︰「嗯。」
秦意輕輕地眨了下眼,好吧,你讓我挑我就隨便挑了。
秦意帶著水晶球走回到了酒館。
「他他他們怎麼又回來了?」酒館里頓時又打翻了好幾把椅子。
「他們難道殺了城邦的士兵?」有人因為過度的驚異,音調陡然拔高了不知道多少分貝。
秦意走到面前,挑了個膽子最小的︰「給你。」
那個人怕得要死,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一樣,一邊發出恐懼的咯咯聲響,一邊小心翼翼地抬起雙手接過。
不敢不接啊。
神廷的人本事很多,連城邦士兵的轄制都能逃月兌,更別說是殺一個他們這樣的人了。
就在那個人接過水晶球那一剎,烏鴻短暫地閉了下眼眸。
當烏鴻再睜開眼時,水晶球里那一點白光,也驟然盛放。光亮,卻不刺眼。所有都呆愣愣地望著那點光,照滿了整個酒館,又穿過了透明的窗,灑向土地與樹木……
以小酒館會中心,光芒飛快地朝四周散去,像是火苗點亮了一根根蠟,終于——
整片大地,都重獲了光明。
「天、天終于醒過來了……」
「我們有黎明了!」
「天亮了!」
酒館里驟然爆出了歡呼聲,其他很多地方也一樣,先後爆出了這樣的驚呼聲。
往前不知疲倦地行走著的士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們像是從夢中醒來了一樣,晃了晃頭︰「我們怎麼在這里?」
「那兩個神廷的人呢?」
「等等,你看,天……天亮了!」
「我是在做夢嗎?」
那個仍舊托著水晶球的膽小鬼,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害怕了。而是因為激動。
在一陣狂歡過後,大家終于想起了他,于是齊齊轉頭盯住了他手中的水晶球。
那是一件怎樣的寶物啊?
那東西可千萬不能碎啊。
他們小心翼翼湊上前……
「哎,剛才把水晶球給你的那個人呢?」
「還有他身旁那個特別可怕的男人,都不見了。」
「他們是神廷的人嗎?」
「怎麼可能?你們沒有讀帕利城邦的公告嗎?神廷曾經召喚了掌管白天的神明,可後來神明因為觸犯了至高無上的神,被當場處死。于是我們才從此失去了光明。神廷犯了那麼大的錯,怎麼還可能是神廷的人把光明送回給我們呢。」
「沒錯,神廷要是有那麼大的本事,也不會被帕利城邦的士兵追得四處亂竄了。」
「那他們是誰……」
大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那之後,他們都試圖尋找過秦意和烏鴻的身影,但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發現。
那天的士兵後來也返回來詢問他們,人到哪里去了。
小酒館的人繪聲繪色地和他們描繪了,那個水晶球是怎麼被遞到最膽小的人手里的,那東西又是怎麼讓天重新亮起來的……
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知道他們不可能說謊。
終于有一天,酒保在翻看舊聞的時候,翻到了神廷曾經發布過的通緝令。
那上面清晰地印著少年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眼眸漫不經心,面容美麗,卻有種睥睨一切的味道。
是那個把水晶球遞出來的人!
他是最早反抗神廷的人!
他也是讓帕利城邦和神廷正式開戰的人!
那另一個人是誰呢?
這群人終于想了起來……
那張面孔。
那張他們在過去數年里,都從來不敢抬頭直視的面孔,那是和神廷至高神像一模一樣的面孔!
小酒館的人,甚至包括那群士兵,都開始後悔自己當時的態度……那可是他們此生唯一一次……見到神降了!
這個時代的史書就這樣又被增添了一筆奇異的色彩。
他們描繪神明的俊美與無情。更描繪那個走在神明身旁的人,那是唯一的,在掀翻了神廷之後卻還得到神明垂青的人,他的身上全是謎團……
執筆者這樣寫道。
而秦意這會兒呢?
他已經和烏鴻去往了更高維度。
的確就像烏鴻說的一樣,這里是個黝黑得沒有一絲光亮的存在。這里看不見邊際,也沒有生靈。
烏鴻可以輕易地塑造別的世界,但唯獨無法將這里點亮。
如果想要光明,那也只能點起蠟燭。
秦意環顧一圈兒,就感覺到周圍的黑暗像是吞噬人的巨獸一樣。
烏鴻是怎麼在這里度過那麼漫長的歲月的?
難怪他會說,他曾經思考過毀滅世界。
他為什麼不去往其它世界呢?
大概不管什麼世界,都和星際時代一樣,無法承受他的降臨。
這就是他強大的「代價」。
「真是好一個……適合做小黑屋的地方啊。」就在秦意輕輕感嘆的時候,黑暗中,一雙手突然從前面探了過來,緊緊鎖住了秦意的腰。
秦意能感覺到挺拔的身軀和他貼到了一塊兒。
烏鴻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扣住秦意吻了下來。
黑暗中,人的感官變得更加的靈敏。
噴灑交錯的氣息,手臂皮膚的溫度,親吻時的柔軟與熱烈,都無比清晰地傳遞到了腦海中。壓抑的黑將這一刻的親密放大,秦意不自覺地牢牢攀住了烏鴻的肩。
然後吻就變得更加狂烈了起來。
那是一種接近月兌力的,連足尖都不自覺地蜷起的感覺。
就在秦意感覺到恍惚的時候,烏鴻輕輕松開了他,說︰「不喜歡這里,就換一個地方。」
烏鴻像是沒舍得他在這里再多待幾分鐘。
等秦意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個世界。
他發現自己赤足立在一個相當漂亮的星球上。
腳下踩的是鮮花。
遠處是藍色的海洋與褐色的礁石,更遠處是沉在雲霧間連綿的山。
風從山的那一頭吹拂而來。
雲霧被撥弄開了一點,露出了接天的白英石柱,石柱高大,像是四五人都無法合抱住它。
柱身上雕刻的藤蔓紋路蜿蜒向上,光化成實質,從石柱上方點點墜落而下。
金色神殿只剩下殘垣,浮動在雲間。
「這里是堪達拉蒂。」烏鴻的聲音在秦意身後響起。
秦意轉頭看過去,發現男人的面孔籠上了一層模糊的金光,但那層金光很快就隨著他的注視消散開,最後露出了底下俊美的眉眼。
這是唯一一個烏鴻還能走動自如的地方。
秦意目光閃了閃,補充道︰「這里是失落的堪達拉蒂?」
烏鴻︰「嗯。」
堪達拉蒂的人們漸漸不再信仰神明,神明衰亡之後,這個世界也因為意外落入了錯誤的空間軸,徹底成為了一座死亡的孤島。
剩下的神明們紛紛拋棄了這里,奔赴往其它更需要他們的世界。
堪達拉蒂的部分遺跡則進入了錯誤的時間軸,成為星際時代歷史的一部分。
但神跡永遠鐫刻在堪達拉蒂的土地上。
所以當秦意來到這里,放眼望去,還是很震撼的。
他和烏鴻暫時在這里住了下來。
烏鴻像是一個奇奇怪怪的,患有肌膚饑-渴癥的人。
他們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他會突然低頭親吻秦意的指尖,親著親著就變了味兒,最後食物被打翻在地,秦意被抵在了葡萄架上。
葡萄被擠壓出汁,帶著水果的清香氣和甜意,涂滿了秦意。
雖然但是……
這是戶外吧?
秦意︰「有人……」
烏鴻︰「沒有人。」
秦意只能用輕輕的抽氣聲來回應他。
有時候烏鴻會帶他去堪達拉蒂最遠的盡頭。
那里是一片藍色的大海,海水冰涼地沒住了秦意的足尖,烏鴻好像很不滿意這膽大妄為的海水,他會蹲,抓住秦意的足尖,輕輕地來回摩挲,為他取暖。
當秦意不自覺地瑟縮的時候,烏鴻會突然吻住他的小腿。
男人的吻逐漸變得熱烈。
整片海也為之沸騰起來。
烏鴻告訴他︰「這里也沒有人。」
終于有一天。
秦意發現,這里好像根本就……
「只有我和你兩個人?」秦意耗盡了精力,懶怠地倚著桌子問。
烏鴻的眼底飛快地掠過點點亮光,他應聲︰「嗯。」這個男人眼底的快樂與興奮,幾乎要噴薄而出。
秦意︰「……」
算了。
沒有把他留在那個黑暗空間,和他玩黑暗囚-籠-play,就已經是烏先生的溫柔了。
哦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以烏先生的腦回路根本就想不到這種東西。
秦意掰了掰手指︰「可以多變一些人出來嗎?會無聊。」
烏鴻應得很痛快︰「嗯。」
秦意看了看他,發現他的目光又聚焦到了自己的指尖上。秦意飛快地蜷起手︰「不要親這里。」
烏鴻的喉結滾了滾,又喑啞地應了聲︰「嗯。」
然後他俯身吻住了秦意的耳垂,甚至用牙輕輕咬了下。
秦意的身形一歪,把倚著的樹撞倒了。
白色為骨的樹木傾倒下去,竟然脆弱地散碎開了,化作點點熒光浮動在空中。
秦意頓時被分散走了一點目光︰「很漂亮,它為什麼會變成螢火一樣的光?」
烏鴻抓住了他的手腕,漫不經心地說︰「掌管風的神明死後化成白色像骨頭一樣的樹……」
秦意︰?
也就是說這里是人家的墳頭咯?
秦意︰「你不覺得,在人家的遺骸前,特別不好嗎?」
烏鴻很真誠地道︰「它不會介意的。」
也不敢介意。
秦意︰?
倒也不是說不好,就是多少太、太刺激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