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周奕擎幾人後來準備到秦意家里去探一探敵情。
結果是,不僅烏鴻沒有來，就連秦意也沒有在家。
「秦意閣下這幾天實在太過勤政了。」秘書這樣和他們說，「他住在政-府大樓。」
陸濟感覺自己被襯得多少有點游手好閑，于是決定去做點事。
只有鄭一安和周奕擎站在原地,總覺得這里面有哪里不太對勁。
鄭一安給秦意發出了通訊請求。
足足隔了半分鐘,通訊請求才被接受。
光幕上很快浮現了秦意的面龐。
他的面頰帶著點酡紅，整個人顯得很疲累,只有雙眼是熠熠生輝的。
「你怎麼了？生病了？」鄭一安問。
秦意︰「發燒。」
大概是因為抑制太久了,所以當真正標記那一刻到來的時候，秦意發起了高熱。
而且一連燒了好幾天。
他的整個辦公室都充斥著信息素的味道,這簡直加重了他的頭昏腦漲。
秦意不敢開門，也不敢打開空氣置換，免得一會兒把他的信息素給置換出去了,引起動亂。
「發燒？」鄭一安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普通的發燒,光醫療艙就可以解決了。
「幾天了？」他又問。
秦意掀了掀眼皮,顯得有點有氣無力。
發絲緊貼著他的皮膚,更襯得他的皮膚白皙且帶著粉。
他點了下頭︰「嗯。」
發燒幾天都還沒有解決。
鄭一安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他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他關掉了通訊。
「鄭先生看出什麼了？」周奕擎問。
「周上將看出什麼了？」鄭一安反問。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一眼。
「喝酒嗎？」周奕擎問。
「我沒有這樣的習慣，但可以試試。人總是保持著絕對的理智,也太無趣了。」
秦意被扶起來喝了口水。
他的手指緊貼著烏鴻的手臂,不知道是他太燙了,還是烏鴻也一樣的發著燙，秦意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點著了。
「你要不……」秦意輕輕開口，「讓機器人搭一條管道放我嘴里。這樣我就能隨時隨地喝到水了。」
烏鴻盯著他沒有說話。
秦意︰？
秦意盯著他看了會兒︰「你不會是……吃醋吧？」
烏鴻︰。
秦意︰「……機器人的醋你也吃？你的腦子里在想什麼？里面沒有裝著你的信徒和子民。拆開來是黃-色的是嗎？」
烏鴻緊緊盯著他，像是思考了一下他說的這些話,然後認真地應了聲︰「是。」
秦意︰「……」
神明都如此坦蕩嗎？
秦意︰「或者你把我泡冰水里吧？」
烏鴻︰「會生病。」
秦意有氣無力地說︰「我現在這樣也挺像是生病的。」
「有別的辦法。」烏鴻說。
秦意︰「什麼辦法？」
烏鴻屈指將秦意身上的睡袍掀開了一角。
秦意︰？
這就是你的辦法？
秦意一把扣住烏鴻的手腕，低聲問︰「我很好奇……」
烏鴻也真就乖乖頓在听他說話,哪怕這會兒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都快冒火了。
秦意︰「您不會覺得累嗎？」
烏鴻垂眸注視著他，依舊認真地回答道︰「不會。」他說︰「我感受不到饑餓、疲累和疼痛。我唯一能感知到的，是對你的喜歡。」
秦意舌忝了下唇。
好家伙。
這麼認真又直接的表白的，這個人好像並不知道什麼是羞澀與難以啟齒。
他之所以說話少，也僅僅只是害怕「言靈」生效而已。
烏鴻沒有就此停下，他繼續說︰「當你抱住我的時候，當我親吻你的時候，當我標記你的時候，當我分開你的腿……」
秦意︰？？？
秦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等等，下面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秦意眯起眼，又問他︰「那烏先生的情感就只剩下喜歡了嗎？不管我做什麼也不會生氣？」
烏鴻︰「……會嫉妒。」
秦意沒听清︰「什麼？」
烏鴻這才忍不住將他按倒，咬了咬秦意的唇，然後附在他的耳邊，沉聲說︰「會嫉妒。」
您可真不愧是個戀愛腦。
您的字典里就剩「喜歡」和「嫉妒」兩個詞了是吧？
秦意過了幾天相當豐富的，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當然這個「睡」它有時候是一種靜態，有時候是一種動態，還是比較激烈的那種動態。
偶爾呢，他還得撐著精神處理下堆積的事務。
烏鴻就在旁邊給他喂水。
「這個托科塔真是糾纏不休，協議是他貪圖利益和魯瑞簽下的，魯瑞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他還腆著臉來問我要補償……」秦意不快地說。
他一個人處理的時候當然不會這樣自言自語，但當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也就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一些分享欲。
烏鴻瞅近一點看了看。
原來是托科塔整個小國，都在星際網上積極賣慘，希望能得到秦意的補償和援助。他們甚至還派了人混到首都星，三天兩天搞點賣慘活動。
他們也不強硬，主要是也強硬不起來，就整點惡心人的東西。
烏鴻一目十行飛快掃完︰「那就殺了他們。」
秦意︰？
秦意︰「雖然它很小，但這的確是個國家。怎麼能殺了他們？」秦意的意思是不可以這樣粗暴。
但落在烏鴻耳朵里的意思就是，是個國家，人太少，殺起來不好殺。
烏鴻動了動唇︰「很簡單。」
秦意︰？
哪里簡單了？
烏鴻神色自如︰「我可以回到這條時間線上，它誕生的時間節點。然後把它直接抹殺掉。」
秦意︰「……」
您可真是個行走的人形毀滅機器啊。
「那就不必了。」秦意說。
無法為秦意分憂，烏鴻多少還有點失望。
處理完事務。
烏鴻的手按住了秦意的腰。
秦意拍開他的手，說︰「來，坐下。」
烏鴻只好在他對面坐下了。
秦意問他︰「談戀愛會談嗎？」
烏鴻……不會。
但只要和秦意在一起，那不就是談戀愛了嗎？
「先從聊天開始。」秦意和他說。
「聊天？」
「嗯，就是講講你的生活。講什麼都好。」
烏鴻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但他可以在秦意的面前嘗試。
他從發現自己的身軀在腐壞，聯盟首相可能快死了開始，一直磕磕絆絆地講到他重新出現在這個空間。
他又講自己是怎麼找到大樓來的。
「等等，你是說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你？」
秦意換好衣服，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跟我來。」
他帶著烏鴻乘坐電梯，最後走到了一個圓球前。
圓球懸浮在空中，它連接著無數冰冷的像是管道，也像是線路一樣的東西。
「是它嗎？」秦意問。
烏鴻眯起眼︰「是。」
秦意︰「這是炎黃帝國本來的主腦。它是所有光腦的終端，它延伸出了無數系統，這些系統支撐著帝國的民生。因為它實在太龐大了，而且確實擁有著超前的計算處理能力，所以哪怕帝國現在已經不存在了，我也還是留下了它。畢竟它只屬于這片土地，而從來沒有屬于過皇室。皇室也僅僅只是有它的一把鑰匙而已。」
秦意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點什麼。
他在短暫的怔忡過後，才接著出聲︰「在記載中，它是由帝國挖掘出來的寶藏之一。也就是說，它其實很有可能和我一樣，本來就不屬于這個時代。因為它的超前，所以才被帝國留了下來。也得益于它的這些能力，帝國有那麼愚蠢的皇室，卻也依舊能和里穆帝國並肩……它有沒有可能跟你是同一時代的東西？」
烏鴻盯著這東西仔細看了很久。
他說︰「眼熟。」
半晌，又說︰「是我做出來的東西。它並不算是一個主腦，這些功能都只是它的副屬性。」
他圍著它走了一圈兒。
「匹配信息原來是它發出來的。」
秦意點頭︰「對。」
「它是唯一收集有我的血液的東西。這也正是它真正的，最強大的功能。」烏鴻緩緩說。
秦意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他月兌口而出︰「這是個基因庫？」
烏鴻點頭，他看著秦意，眼底都有光在躍動。
「它保存了從遠古時期，到星際時代，所有物種的基因。當然也就包括了我。」
秦意的語氣都掩不住興奮︰「也就是說，只要能保存住它。不管經歷多少滅頂的天災人禍，它都能夠保留下人類文明，甚至是無數生命體。世界末日將不再算是什麼。……它的確是個偉大到近乎可怕的東西。」
它在炎黃帝國做主腦，都相當于是大材小用了。
秦意猛地轉頭看向了烏鴻︰「你怎麼會想到做出來這樣的東西？」
烏鴻︰「因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想過世界毀滅。」
秦意︰「……」
我們還能活到現在，那可真是太好了。
「唯一一個采集到我基因的東西，卻偏偏流落到了這個時代。」
它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終于，在秦意成年的這一天，它找到了另一個與之匹配的基因。
這是最浪漫的命中注定。
烏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