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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白岳碑林

刺耳的電蛇在半空中拉響,小飯、或者說寧仙臨也不甘示弱,在高養渙戰意高昂之時,瞬間身形便化作了雷電,一閃而過。

一條電蛇橫空而來,高養渙面色不變,雙掌按在面前虛空,眾人只見那遙遠的星空之中,點點星輝緩慢卻似無窮盡般匯集在雙掌之中。

電蛇與星輝相撞,星輝暗淡下來,高養渙後退三步。

初次搭手,寧仙臨便仗著雷勁剎那間的爆發力略佔上風。但高養渙也不是好易與之輩,星輝聚集雖然緩慢,卻似大江之水,無有盡頭。

在後退之後,他生生往前一步,帶著星輝的一掌拍出,寧仙臨感受到掌上的無堅不摧之力,臉色凝重,微微一頓之時,一掌平淡如水的迎上去,顯得出奇不意,卻實在是少了那股讓人威懾的力量感。

唯有一旁的魔君眼瞼微微一抬,露出了贊賞之色。

高養渙與寧仙臨再次接掌,然而他卻覺得和先前一掌相比,有著極大的反差感。先前雷勁霸道迅猛,而這一掌卻顯得無比的真實,沒有任何奇特的感知,卻像是一掌打在了大海之中。

他頓感不妙,再不可小覷對手,將在體內保留的三分真氣修為涌出,內勁再強五分。一掌再震,而震掌瞬間,寧仙臨的體內像是被震出一位虛幻的人影,神光照耀,通體幽藍。

那神人再分,又是一位淡藍色的神人落在寧仙臨身後,在高養渙驚駭的目光中,緩緩一掌推出,與寧仙臨的動作別無二致,卻隨著神人這一掌的推出,融入到了寧仙臨的體魄之中。

這一刻,高養渙才覺得對方的那一掌開始有了生氣,但也有股危機感出現在了他腦海中。

在接下來的一個呼吸間,那幽藍色的神人神光微顫,卻每次顫動,都有一個虛幻的人影融入到寧仙臨的法體之中。

高養渙自知有蹊蹺,便欲撤掌後退,卻也是在他收回真氣之時,對方的那引而不發的浩瀚氣機便如駭浪般洶涌而來,借勢瞬間壓下了他蓄積已久的氣勢。

一氣氣竭,高養渙體內真氣卻難以再次提起,寧仙臨輕輕一笑間,收掌而立,高養渙氣勢跌落而下。

僅僅兩招,這九州六公子之一的渙公子便已落敗。敗的莫名奇妙,就連他也是有些恍惚,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輸了。

但他相信,如果再來一次,他必定不會撤力,導致對方本不雄厚的真氣卻壓制自己換不過氣來。

但他卻不得不感嘆,這一掌的巧妙,便可真稱得上是世上無雙了。因為從未听說過有一掌,便可削弱他人氣息的綿長,更可以以弱勝強,扭轉換氣契機。

「我敗了。」

高養渙嘆氣,雖然心里有些不服氣,但,事實就是如此。

眾人皆看到高養渙氣息不暢,卻真沒想到,才兩招,渙公子便敗在神絕寧無雙之手?!

這等戰績傳出,恐怕整片九州都會沸騰。

當世之中論家世背景與修為涵養,誰能比得過九州的六位公子?而且六位雖不是完全靠修為實力入榜,也卻都是難得的修行天才。而今卻被人兩招打敗,可謂是奇恥大辱了。

但高養渙能坦然承認,也確實表現出了公子的涵養與心胸。

寧仙臨面色微整,見對方竟如此大方的承認,心里也是佩服得緊,當即施禮帶著歉意,誠懇道︰

「卻是小子佔了便宜,使了滑頭。」

高養渙愕然,沒想到對方也是如此的耿直不做作,完全不像剛才那般狂妄無知,心里也對其有了些許好感。

但得此時轉眼一看,見血鼎山與龍小真還在相互對峙,心里卻有了些怒意,便冷聲對著血鼎山的方寸道︰

「法奇方寸,不要以為你們西荒與陳霸先之間的小動作我們北齊看不見,只是不想撕破臉皮而已。你們竟也大膽,來我皇城拿人!」

此屆天才榜上有名者,被譽為一帝四絕世,七奇六公子。而這方寸便佔得一奇;術法為奇,智絕無雙。

寧仙臨轉頭看見方寸卻是大喜,走過去熱情的打招呼道︰「方寸哥你也在這里啊,嫻姐呢,她來齊國沒有?」

方寸一聲冷哼,別過頭去不看寧仙臨,而是望著高養渙問道︰

「祁王覺得我應該如何?」

「放下手中之人,滾出皇城。」

高養渙毫不客氣,直接攆人。皇城氣運圍護過來,天地大勢集結而至,壓在血鼎山眾人頭頂,隨時便是蒼天傾覆的結局。

又有冷眼在旁的魔君走來,每一步帶著奇異的魔力,像是踩在眾人胸口似的,好不難受。

方寸額頭冒著冷汗,有些不甘地放下虞卿,沒有像別的反派一般撂下狠話,而只是沉聲下令道︰

「走。」

說罷,已然和血鼎山眾人安靜退去。

「不知寧兄來我皇城又有何貴干?」

高養渙轉頭望著寧仙臨,心底猜想黃庭仙宗之人來此究竟是有何目的。

倒是寧仙臨毫不在意高養渙言語中的警告之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指了指破落長街外的沈延道︰

「我和灕江師佷本就是來接應沈師佷的,現在任務完成了,掌教師兄也沒有其他的

事讓我做,甚是無聊。」

高養渙心底還是有些不信,現在天才榜已出,上面每位人的動向都會是天下人極其關心的事情,他不相信楚修真放心讓寧仙臨一人在外行走。

「既然小友沒有其他事可做,那不如在鄴城游玩幾天可好?」

高養渙尚未說話,卻是那一直沉默寡言的魔君鐘南開口,言語間,竟是要留下寧仙臨在鄴城。

寧仙臨想了想,他本就是一顆赤子之心,在歲月鏡中過了六七年,實則也是小孩子心性,沒有什麼猶豫的,便答應下來,「我去和我那兩位師佷說說,讓他們先行回去。」

說罷,自己便去了。

此時場間唯有生死未卜的虞卿與龍小真兩人,高養渙便對龍小真警告道︰

「龍宮之人不輔佐皇上一統中原,卻去柱國府當客卿,不知龍宮宮主是不是告訴你這樣行事的。」

「你且好自為之。」

高養渙說道,寧仙臨已然交代完,興高采烈地走過來,望了眼龍小真微微一笑,而後看到虞卿卻是大驚失色。

「哇!這女子好漂亮,縱然一身男裝也掩飾不了她傾國傾城之貌。」

寧仙臨由衷的贊嘆道,捂著自己地臉直道。

「自慚形愧、自慚形愧.….…」

說著又瞥了一眼扶著虞卿的龍小真,臉色有些不自然,又看了看旁邊面目鐵青的鐘南,臉色更有些不自然了。

「還好,有這位仁兄墊底…」

寧仙臨負著手走在前方,搖頭晃腦的嘟囔道。這負手而行的動作,卻是跟思念已久的明小酥學的。

在場的人那一位不是修行有成之士,而魔君鐘南更是其中佼佼者,此時听得寧仙臨的囈語,臉色更加的鐵青了。

望著寧仙臨的背影冷冷一笑,自有千般思緒。

當今之勢,佛教大興,不僅是在整個中原,其實是在整片九州,佛寺廟宇也是最多的建築。

其中最出名的,除了佛教聖地西牛賀洲之西的靈山寺,還有西荒大興的白龍寺,而在南朝金陵城中,原來也有一座讓人不敢忽視的小雷音寺。

佛門之興盛不僅僅在于寺廟繁多,更在于其中高手輩出。

靈山寺中十八位第三境的通玄王者,便足以震懾整個凡界之地,讓所有勢力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在北齊,一如南朝也是尊佛輕道,雖說北齊道教的領頭人齊青陽有從龍之功,卻也僅僅為道教留了一點火種而已。

在離著鄴城千里之外的洛城,那里人杰地靈,當朝文官十之有七,皆出于此。其百姓大多延續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理念,雖說當今聖上不重視文臣,但他們依然沒有更改過初衷。

在洛城這個地方,如果有人習武,那也是些粗鄙之人,會被眾人恥笑。

而今天,洛城來了兩位從皇都來的兩位陌生人。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員,低調地趕到了洛城或者說是北齊最大的道教聖地︰白岳。

白岳之中有一最高之峰,被譽為︰一石插天,直入雲端,與碧雲齊。故又被稱為齊雲山。作為道教最為神聖之地,更有人間仙境,洞天福地之說。

皇城來的兩位一位年輕人,一位中年人。年輕的那位灑月兌不羈,中年那位神色威嚴,正是寧仙臨與魔君鐘南兩人。

黃庭仙宗雖說修有神法,卻也說的上是道家宗派,雖說與道教沒啥關系,但還真稱得上是一脈相承。

在游玩鄴城之後,兩人便一路西去,到了這道教聖地,豈有不瞻望之理。

恰巧今天乃是三月三,乃道教一個重要的日子,在白岳山路之上,已有一群群的道士往山頂太素宮而去。

一路上景色秀美,崖壁直削、谷地幽深、群峰競秀,更見高聳巍峨、深不可測、蹊蹺多姿的峰巒洞岩散發著仙境月兌俗之意,寧仙臨不禁神清氣爽,加上其白衣飄飄,頗有幾分逍遙神仙之姿。

一路上有眾多道者議論紛紛,但這些世俗之聲卻緩緩從他耳中消失,而眼楮也從開始的看景色到後來的望景色,一番望去,卻是天地之間若有奧妙痕跡,道韻天成。

過得望仙亭而入洞天福地,多奇岩怪柏,橫叉與山間之背,鬼斧神工。

之後又有崖下窟窿,名曰︰一天門,其中碑文甚多,記載諸多道教真意,良莠不齊,被稱為白岳碑林。

這白岳碑林之中荒涼寂寥,按說這石碑上不乏記載著一些神通術法,卻沒有一人看守,眾人從旁經過時看上幾眼,也沒人上前阻止。

寧仙臨神色飄忽,此時也沒有在此多余的停留,依然如普通游客一般,只是走得更顯輕松愜意。一旁的鐘南目光怪異,卻沒有打擾寧仙臨的奇特狀態。

實則,在他心底卻不如表面一般平靜。他被譽為通玄之下無敵,便是因為他能隨時隨地天人合一,瞬間勘破敵手破綻,而這此無敵之名並不是因為他有很高強的通玄法。

此時的寧仙臨無疑就是陷入了此種不可言喻的奇妙境地,身上的氣息若有似無,就連從旁經過的一些修行有成的道士們也沒能發現他是修行者。

再往山上而去,則是來到了傳說中的「

真仙洞府」。

相傳此白岳之中,曾有一真仙乘龍飛升,一時間傳為佳話,受後世道者膜拜。而當寧仙臨踏入真仙洞府的地境之時,瞬間便有一股莫名浩大的道韻撲涌上來,直接將其推出了天人合一的狀態。

此時寧仙臨面色有些發白,但眼中神光卻愈發讓人難以直視,此刻他心神之強,一眼望去,仿佛可摩刻真仙道紋。

心念所及,寧仙臨暢然大笑,其身上神光灼灼其華,毫無掩飾的洶涌而出。腳下祥雲瑞氣化作飛龍,寧仙臨一身白衣站在龍首,乘龍而上,懸浮與對面懸崖峭壁之前。

百重劍氣飛舞縱橫,其人衣襟獵獵,莊若仙神。

劍氣一收,抬手微引,山澗之中揚起一條高昂水柱,竟扶搖而上,沖刷在石壁之上,水汽被山風吹散,頓時,四個大字顯現而出。

「天開神秀」

飄渺若仙,氣勢恢宏。

此間大變早已震驚眾人,無論是山路上方,還是腳下的山路上,眾多身穿道袍之人皆木木地望著那神仙中人踏雲而下,氣質非凡。

寧仙臨落在鐘南面前,對于周圍的眼光坦然自若,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做的如此舉世矚目,一切只因心之所至,率性而為,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之心。

此番之後,他神清氣爽,神意高昂,已觸模到了那個境地,而那個境地名為月兌胎。「鐘前輩,怎麼樣?」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卻是寧仙臨對著鐘南擠眉弄眼地問道。鐘南瞥了一眼「天開神秀」四個大字後,淡淡地道︰

「字兒寫得不錯。」

說完便自顧往山上而去。

寧仙臨卻有些急了,連連拉著鐘南的衣角,不甘心地道︰「我問的是賣相怎麼樣?我總覺得剛才實在是不完美,在寫字的時候沒有撩一撩頭發,真是失敗….…」

寧仙臨在他身後嘟囔不停,鐘南行走在前,面無表情。

太素宮前一片廣場,在場中上方,已然有道教的名宿端坐在上,下方清一色的道服弟子,來自五湖四海,帶著朝聖之心而來,祭拜軒轅皇帝,道教天尊。

「哇,這麼多人。」

寧仙臨兩人也來到了太素宮,他這一來,就將全場的目光聚集過來。他在真仙洞府外題字的場面確實太過于吸引眼球,這樣年輕,卻有如此高的修為與實力,足以讓眾人重視。

身居在軒轅皇帝神像下的齊青陽向寧仙臨看過來,微微一笑,柔聲邀請道︰

「神絕寧無雙來我白岳,乃是我道教貴客,請上座。」

又對著鐘南道︰「魔君此行所謂何來?」

「白岳碑林。」

鐘南直接道明來意。

上方的眾多道人眉頭微皺,唯有齊青陽面色不改,嘆氣道︰「道友還是不肯放棄,既然我們攔你不得,你自行去罷。」

「整整十年,魔君每年三月三都來白岳碑林,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此時卻有一位老道開口,美髯花白,身穿紫金道袍,在其身後有一圈紫金薄霧氤氳,如同仙光將其圍繞。

鐘南未在意這老道言語中暗藏的機鋒,對齊青陽指了指身旁的寧仙臨道︰

「不是我去,是他。」

寧仙臨一臉疑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我沒說要去白岳碑林啊………」

魔君一眼瞪過來,寧仙臨苦笑不已。

此話一出,更是讓旁邊的年輕道人們個個怒氣沖沖,那白岳碑林乃是道教的根本所在,為他們心目中的聖地,听這白衣青年的語氣,像是.……嫌棄?

「道友題字真仙洞府外,就連真仙亦不放在眼中,又何況是白岳碑林呢?」此話一出,寧仙臨也微微皺眉,原本和氣的笑容也隱藏了下去。

人群自動分開,有一位年輕的道人如眾星捧月般而來,眉清目秀,仿佛向日月山川借了一縷光亮與自然,長發飄飄,一身道衣著身更顯其飄渺仙風。

這位如女子般秀美的道人來到場中之時,諸位年輕的道士皆自然而然的低下了頭,竟稱真人。」諸位師叔伯在此,不可無禮,還不向諸位師叔伯請安?」

說話的卻是那冷言譏諷鐘南的那位紫金道袍的老道人。話雖如此說,但觀其臉上卻並無責備之意,望著下方的秀美道人眼中盡是寵愛。

長相秀美的道人輯首道︰

「庭玉鏡見過師父、諸位師叔、師伯。」

渾身散發著紫金氣運的老道欣慰地捋著胡須。齊青陽虛抬手道︰

「玉鏡師佷無需多禮。」實則他心頭嘆氣,道教好不容易出了一位道子級別的人物與天下爭鋒,卻有些飄飄然、不知輕重了。

「徒兒,你旁邊這位蔑視白岳碑林的道友,乃是滄州黃庭仙宗之人,正是此次四絕世中的神絕寧無雙。」

守正真人居高臨下地指了指寧仙臨道,「這白岳碑林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既然你二人皆是天才榜上的青年俊杰,不如借此機會好好切磋一番。」

一旁的齊青陽張口欲言又止,而後深深一嘆。而魔君鐘南則望向那位指點江山一樣的道教真人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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