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妃和安王妃的臉色大變,也有微慍的樣子,正要發作,尤其是安王妃,站起身子耐不住開口訓斥我。
「你也太膽大了!」
「別以為陛下會寵著這樣目中無人,你不過是敗軍送來和親的傀儡,竟敢這樣狂妄!」
我狠狠將手邊的茶盞打落在地,驚的她花容失色,退了好幾步。
就連淳王妃也嚇了一跳,從椅子上忽的站了起來。
「安王妃還是不要失了分寸的好,乖乖回自個的宮殿去。」我淡淡道,不正眼瞧她們。
「後宮的女人,仰仗的不過是陛下的寵愛,那麼我告訴你,我有這個自信。」我冷冷一笑,揮袖從椅上站了起來,俯視她二人。
淳王妃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握住安王妃的手,定定道︰「妹妹,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目送著兩位王妃急急離去,我心中大快。
「浣兒,將方才的雪梨羹取來,我要接著吃,可不能虧待了自個的肚子。」我嘟囔著,暗暗想,近來倒盡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口味也有些變了。
心中一震,仔細思量起來,好像上個月月事為來,這個月也遲了好幾日了,莫非?我伸手撫上小月復,仔細想著行軍幾日自個有何反常。
因人體質不同,害喜的時間與跡象也會不同,怕是第三胎的緣故,才會沒有那樣大的反應。如果真是有了…
我合上眼,緩緩坐下。
「王妃,雪梨羹。」浣兒將羹放在桌上,覷了我一眼,小聲問︰「王妃怎麼了?」
「浣兒,我怕是有了赫連墨的孩子了。」我緩緩道。
浣兒一驚,朝身後瞧了瞧,又湊到我身邊,神色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道︰「王妃可確定?」
「八、九不離十。」
浣兒抿唇,良久道︰「王妃想要這個孩子嗎?」
想要嗎?
我嗤笑。
我和赫連墨曾有機會有一個孩子,卻因他而死。如今,我不再願懷他的孩子,我要他一生內疚,要他親手害死他所有的孩子!
握緊了拳頭,我狠狠道︰「我倒要看看,赫連墨會不會斷子絕孫!」
我的恨意,在最年少氣盛的時候充斥著我的大腦,我的報復,我的仇恨,充斥了我整個的人生,以至于後來的歲月里,再難尋到安穩如沐的日子.
後宮中有位陳太王妃,我自然是知悉的,只是許久未見了。前日里赫連墨叫伯安傳話過來,要後宮所有王妃今日一齊覲見陳太王妃。
畢竟只是後宮,只要朝臣見不著我,自然無大礙。赫連墨大抵有信心,自己的女人不會捅這樣大的簍子,若我的身份敗露,那麼當年的赫連墨便是謀朝篡位,背負千古罵名。
我緩緩的走在去往太妃宮中的路上,嘴角牽出一抹笑意來,他倒是真的放心,我不會再與他爭奪王位。
浣兒跟在我身後,唯恐我哪里不舒服,深秋風涼,她手里抱著披衣,一路跟在我身後。橫豎是有了身孕,多少要注意些。
快到太妃寢殿時,恰巧踫到安王妃與淳王妃也到了,在寢殿外踫了面,就有奴才向里頭同傳,我們三個到了。
淳王妃瞥了我一眼,急急回了頭不再看我。
我輕笑,倒真有幾分忌諱我了。
在外頭站了片刻,便有奴才出來通傳道︰「太妃喊兩位王妃入殿。」
淳王妃與安王妃先行一步進了殿,我尾隨其後。既然赫連墨要我同她們一起來,必是已經將我的事告知了太妃和彩衣,和月。否則也不會這樣冒冒然。
既是如此,我便沒有必要同那兩位王妃一樣低眉順眼的,似要有多恭敬。
進了殿內,才發現殿里並未留奴才,大抵也是怕這些奴才傳了什麼話出去,淳王妃和安王妃進了殿,急忙忙給太妃請安,笑的極是溫柔。
陳王太妃笑眯眯的叫她們起來,並賜了座。
隨後便是我,我微微福了一福身子,並未行跪拜大禮,淡淡道︰「太妃安好。」
坐在太妃兩側的便是和月和彩衣,衣著華貴,與太妃同座的,正是赫連墨,他穿了金絲緞衣,確實尊貴無比,但帝王的樣子又豈是一件衣服便能襯得出,他也算有半分帝王之像吧。
陳太妃望了我一眼,立刻變了臉色,沉著臉不說一句話。
我自然不會傻到要她來叫我不必多禮,自個福了禮便站直了身子,正眼瞧著她,毫不畏懼。
和月眼中倒盡是難以置信,但張了張嘴,也不敢造次。至于彩衣,她緊鎖著眉,只臉上還微微帶著笑,半分假本分真。
這一席人的神色倒是有趣,除了赫連墨仿佛無事人一般。
「阿兮,你坐吧。」赫連墨隨意道。
我便尋了椅子坐下,絲毫不顧忌。
赫連墨微微笑起來,對陳太妃說︰「太妃,墨兒知道此舉不妥,但當年之事已然是過往,阿兮如今只是墨兒的王妃罷了。」
陳太妃面色動容,只淺淺的嘆了一口氣,瞟了我一眼道︰「我不會阻礙你的決定,只是,你可想清楚了,若有朝一日她拋頭露面,將當年之事
盡數揭露!….」
她瞧了一眼淳王妃和安王妃,又閉上了嘴,頓了頓道︰「安兒,淳兒,你們兩個也是識大體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不必要我再費心重復了吧。」
兩位王妃齊齊點頭,垂了頭不敢再抬頭。
不過是兩個懦弱的女人,不成大器,我心想。
「至于你。」陳太王妃的目光陡然轉向我,狠戾,不善,「最好安分守己!」
我輕笑道︰「自然,妾身已經有了陛下的骨肉,當然是安分守己的好。」
此話一出,殿內一席人的表情又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