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說我這個側王妃太過不懂事，王爺如此待我，我竟還這樣使小性子。隨他們說去吧。
西烽走後的第二天，馬果兒身邊的丫頭忽然來喊我去用晚膳，想來這個時候她也不會故意尋釁，我便應了去。
綏靜受寵了幾日，倒有些發福。整個人看上去，也是容光煥發的。
席間馬果兒不住的為綏靜夾菜，噓寒問暖，疼她似寶貝似的。我靜靜的吃菜，不作聲。
「妹妹可知今日我喊妹妹來所為何事？」馬果兒忽然看向我，嘴角微微翹起，好似那就是在笑了。
我搖頭。
「靜妹妹有了王爺的孩子。」
她說的極慢，緩緩吐出，每一個字都十分清晰。
我微微驚訝，可表面上仿佛無事一般，我淡淡一笑，對著綏靜道了一句︰「恭喜姐姐。」
這些日子西烽寵愛綏靜，即使有了身孕也不奇怪。他還會有別的妾身，將來還會有後宮佳麗三千。
那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不過是句混帳話。
我這一生許的男子，絕不會是能夠一心的男子。
「姐姐可要多注意些，有了身孕便不比從前，妹妹也算有些經驗，姐姐如果不嫌棄，有什麼事，大可來找我。」我微笑道。
綏靜大抵沒料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她望了一眼馬果兒，隨後朝一笑道︰「多謝妹妹。」
如今大將軍如火如荼，不僅僅是西烽身邊的紅人，將來也必是大功臣。綏靜的身孕來的正是時候，他日西烽若一舉奪得天下，這半壁便有綏家的。
都是後話了，後話了。
這晚膳我吃的極不舒服。
回了屋子，我左思右想，總覺得自個不能再這樣待在慕王府里頭。
這一想，便向前多日前疏影說過的話，有關西烽在南桀安插細作之事。既事已久，那麼他所安插的細作，必是在我入南桀王宮之前就有的。
我在南桀王宮的事情，他必悉數知曉。
換個角度想，也許，從南桀宮變起，他便一切都知道。所以，我在西景前一年才備受他關照。可他安插的細作，會是在王宮的哪一處？
恍然覺得，有太多未解的疑團。
前些日子，在王宮中偶然瞧見一疑似若素的女子，曾以為是錯覺，但如今倒有些確信，那日並未花眼，我確實是見到了酷似若素的女子。
疏影曾說，與西烽在薄江秘密洽談的男子，遺失繡有安字的帕子，來自南桀王宮。
將這所有的一切串接起來，忽然覺得事情漸漸要明朗了。
心中留有疑惑，我便不能安眠。
「安姑姑，安姑姑！」
後半夜里我推開門，將睡夢中的安姑姑喚醒，要她立刻為我準備行李，天一亮，我便要去追西烽。
安姑姑被我嚇了一跳，以為我是在夢中，拍了拍我的臉頰問我︰「小姐可清醒的？」
我急忙搖頭，失笑道︰「自然，姑姑，快為我收拾行李，另外，通知暗香暗中與我隨行，我怕有什麼意外。」
安姑姑連連點頭。
不知為何，我忽然向想西烽問個清楚明白，以解我心中困惑。況且，我也實在擔心，兩國交戰會有什麼意外。
以赫連墨的性子，只怕此次，他會親自皮甲上陣，鼓舞士氣。
天蒙蒙亮，趁著馬果兒她們都還在熟睡中，我向王總管要了一匹快馬，踏馬而去。大軍人多，行路三日，估模著還未出鄙鄰，我若快馬加鞭，一日便可趕上大軍。
可我實在太過心急，半日里竟累死了這匹馬。
其實不然，大抵也因王總管有心未為我挑了好馬，他亦會飛鴿傳書，告知西烽我帶了行禮離開了慕王府。
撇開亡馬，我步行了一程，到了鄙鄰城中，又買了一匹馬，才匆匆繼續趕路，如此倒是多費了些時辰。
沿路問了百姓大軍行進的線路，可入夜還未發覺前方篝火。一時有些心灰意冷。
騎著馬進了小樹林，尋了一處大樹坐下歇息。香兒是女子，一向心思細密，她先我一步生好火，為我照明。
「小姐，暗香查探過了，小姐馬不停蹄也還要兩日才追的上慕王爺。」
「他們夜里也行軍？」我詫異道。
西烽不怕累著將士們麼？如此趕路，即使到了薄江上，怕也沒有力氣打仗了吧。
「慕王爺並不是隨大軍同一日出發的，因小姐一直不肯見他，便拖了幾日。前幾日他出發後，快馬加鞭，大概也是今日才趕上大軍。」
我又有些詫異，竟是因為我，他才延誤了出征的日子。原本我以為大軍只走了三日，決計出不了鄙鄰，可一路下來未曾有半點蹤影。
看來大軍比西烽，早了不止一兩日。
「出兵是哪一日？」
「月初。」
我哦了一聲，心里暗暗算起來，這樣一看，再過不了兩日，便要到薄江上了。
眼下哪里還顧得上休息，我將篝火踢滅，牽出馬兒，騎馬而去。
第二日夜里，抵達安都城下，此刻離薄江上，
也不過一日路程，想著此刻大軍應是在薄江十里外扎營了。
我打算好好休息一夜，再行上路，橫豎已經如此近了。在安都城尋了客棧住下，樓上西南廂房。
進了客棧便听都在議論薄江一戰，恐也是人心惶惶，也不乏有看熱鬧的人在。
我徑直上了樓，想早些休憩。
西南角的廂房有窗，明亮，放好行禮我便睡下。
半夜又有不適，忽然醒來。
大抵是這幾日趕路，有未曾好好休息，有些傷風，也有些脾胃不適。
我下了床，輕推了門打算出去，恰在此時看到一鬼鬼祟祟的身影，我忙又躲了回去，開了門縫，小心覷著。
是個嬌小的身影，面容也有幾分清楚。
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