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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學知堂上,詩風詞雨

儒生笑咪嘻嘻地拍了一通馬屁,轉頭間冷下臉瞅了一眼向林,似有嫌棄,翻開書冊目過十行,瞅準了咧嘴陰陰問道︰「許公子,本書第六篇第一章第三段文字能否當眾憶讀呀?」

向林稍思片刻,罷了眼眉凝結,欲說卻又糾思難言,子英他們正靜靜看著他。過了好大一會兒還未作答,眾人似乎也等得不耐煩了,道︰「公子到底知不知道啊?若是不知干脆認輸罷了,省得干磨大家伙兒的興致吶!」眾人七嘴八舌又叨叨沒完。

「在下記不清了。」猶豫之下,向林實在不願作答,回言。「嗨!磨嘰半天,原來這大才子根本不知道呀!」人群中傳來一聲。發問的儒生昂頭一聲︰「第一問,鄭公子勝!」這家伙故意拖長了聲調,眾人豎起大拇指大加贊語。

緊接著八問,鄭世杰出口若川流,毫無半點紕漏差錯,贊揚聲此起彼伏,而向林卻緘口難言,唏噓聲不絕入耳。「公子輸了九問,若是再輸一問,別怪他們手下不留情。」架住若蘭的兩個儒生嘿嘿一笑,捋起了袖口準備打。

倘若是三九被打,向林或許還能狠下心,可刁難的偏偏是若蘭,她畢竟是個女兒身,哪里經得住拳腳相加,再打出個好歹來可就追悔莫及。

儒生道︰「鄭公子,本書第五篇第五章第第第第呃這個第」儒生飛眼速覽章節內容,忽而慌神失色,結結巴巴問不出話來。趙誠是個急性子,听得心頭毛躁,喊道︰「第你個頭!快點!」儒生嚇得身軀一酥,驚慌之下失口便言︰「第!第六段!能能否誦來」說完一臉難堪,聲音似蚊叫一般弱了下來。

鄭世杰背著手得意揚揚,思憶之下忽地眉頭一沉,踱了兩步便駐足而立,側眼恨看了儒生一眼,哽哽喉頭言︰「為手緩,捧著日光,芳氣噴襲,肌理膩潔,拊不留手。規規罷了,後文實在憶想不知,眾家見笑了。」鄭世杰恭手作揖,似有難堪,眾家儒生也有些尷尬,夸不出話來。

「再問他!」趙誠有些惱恨,上前又踢了儒生一腳,儒生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驚慌中回過神,顫著手書冊也拿不穩當,沒怎麼翻看便忙忙相問,剛問罷向林隨口即出︰「大將軍參錄尚書事乘氏侯冀之女弟,有母儀之德,窈窕之姿;如山如河,宜奉宗廟,永承天祚。以黃金二萬斤,馬十二匹,玄璧,以章典禮,今使使持節司徒戒太常弘以禮納徵,欽承前典,肅奉儀制。」

「好!公子真厲害!」不知何時何堅也湊到了人群中,听罷稱贊叫好,幾個寒門子弟不敢高聲,偷偷附耳贊嘆。人群中只有他一人叫得最響亮,張襄氣呼呼地推開人縫走了過去,見他穿得如此寒酸,言︰「來吶,把他給我扔出堂去!」兩個儒生連打帶踢,將何堅拖住扔出堂外。

趙誠一腳將發問的儒生踹到一邊,上前笑言︰「第一項比試結束,鄭公子完勝!」待眾人吵嚷過後又言︰「比試第二項,吟對詩文!」這一項看來公平了許多。子英近前拉了拉向林的手臂,向林仍是沖她微微一笑。

鄭世杰瞧著長得鬼斧神工的張襄隨口便吟︰「小耳削風,風哮笑耳小。」引得眾人嗤嗤偷笑,張襄尷尬地沖鄭世杰笑了笑。向林起眉對曰︰「饞眼攙蟬,蟬纏眼饞。」眾人面面相覷,如此多的同音字讓人不明其意,有一儒生喊道︰「何不寫在紙上,讓我等看個明白呀?」向林隨即提筆一書,眾家都湊了上來。

還未看清,張襄喝退眾人,自己也壓根兒沒上眼去看,便將紙張置于胸前,好讓大家伙兒看個清楚。誰料自個兒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兒,眾家儒生卻笑得前俯後仰,一個個像中了邪一樣。

張襄一臉茫然地將紙張端到眼前,瞬間臊紅了脖頸,弱弱罵道︰「老子就愛吃蟬,你們管得著嗎你們!」說著將紙張恨恨捏成紙團扔在地上,又恨恨碾了幾腳,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向林適才看到張襄腰間的玉蟬佩飾,即興對曰,誰料這張襄還真有喜愛吃蟬的習慣。

蟬蛻于污穢,浮游塵埃之外,本是神聖的靈物,深受百姓推崇喜愛。據其所制玉蟬佩飾,情人間佩戴,寓意情纏意綿,腰間佩戴又意腰纏萬貫,蟬之‘鳴’又通‘名’,意為名利雙收。而張襄這家伙卻偏偏喜歡吃蟬,真是有辱聖靈,可他哪里在乎這些說道。

大家伙兒都被逗樂了,鄭世杰卻冷冷一笑,隨即走到趙誠身前,盯著他隨口起曰︰林映月止∼」眾家皺起眉頭瞧了瞧趙誠,又愣愣看著鄭世杰,不明其意。隨即便有儒生問道︰「公子,此句何意?這這與趙公子有何干系呀?」

趙誠是個胖墩兒,長得肥頭大耳,滿面油光,臉頰兩邊膩膩的肥肉恨不得搭在膀子上,咯咯得意道︰「這還用說,公子肯定是在夸我 !」眾家‘咦’聲一片,一臉嫌棄地盯著他。

鄭世杰拍了拍他肥白的大臉,解釋道︰「林即木,去其一豎乃是‘大’字,止即卻,加一月字乃是‘腳’字,此言意即趙誠長了一雙大足也。」眾家听罷恍然大悟,若不是他親自解釋一番,眾家都以為是別指它意。

「公子果然聰慧!」張襄奉承道,又言︰「趙誠,何不月兌下鞋來,讓大家瞧瞧你大如象蹄般的臭腳呀?」趙誠晃著腦袋,脖頸間的贅肉搖來擺去,忙言︰「不不,不雅,實在不雅吶!」引得眾人又是一通大笑。

「喂,該你了。」趙誠臉變如翻書,催促道。向林即言︰「蒼痕比月鄰。」眾家面面相覷,亦是不解其意,又有儒生高聲︰「許公子,此句又是何意?」沒等向林開口,子英上前暖暖地沖他笑了笑,解釋道︰「蒼即天,去其一橫‘痕’也是‘大’字,鄰即旁,加一月字乃是‘膀’字,眾家應當已會其中之意。」

「妙!實在是妙!」眾家儒生不禁失口稱贊,卻也不敢太過高聲,何堅不知什麼時候趁機溜了進來,又叫又夸,就屬他喊得最亮,毫無意外,他又被扔了出去,張襄吩咐兩個儒生把住了門口。

趙誠故意干咳了幾聲,堂內漸漸安靜下來,鄭世杰似乎沒有剛才那般悠然自若,因為剛才那句是他昨日就想好用來為難向林的,別看簡單的幾個字,著實不易構思。向林思忖間便能出口作對,不禁讓他謹慎起來,思量這家伙肚子里倒真有些墨水。

「何不讓許公子先啟上文?」膽兒挺肥的儒生叫道,這是應考的儒生,估計還不知道鄭世杰是何許人也。張襄看眾家有意如此,又瞧了鄭世杰一眼,傲慢道︰「接下來比對詩詞!大才子,你先請吧!」

向林即曰︰

幽宮臥山月復,陰柳伸地門。

詭霧出深澗,夭煙攏蔽簾。

啼鵑藏無處,泣鴉靜無聲。

白衣焚孽骨,赤鬼笑閻羅。

眾人听得不寒而栗,冷下臉互相直勾勾看著也不說話,似有懼色。張襄弱弱問一旁的趙誠︰「趙兄,難道學宮真的有鬼?」趙誠瞪了他一眼︰「有個屁!我看你長得像鬼!咋咋呼呼的!」

張襄沉著眉頭若有所思,又纏問︰「要不今晚我和你睡一塊吧,我怕」趙誠眨巴著眼楮罵道︰「老子就算被鬼吃了我我也不同意!」真的是一個瘦鬼嚇一個胖鬼,邪乎得很。

眾家半晌沒有動靜,鄭世杰突然哈哈一笑,道︰「公子出口成章,鬼的很吶?」罷了抬眼望出窗外,隨口對曰︰

仙宮自天降,覆流沒溪東。

花爭紅不厭,鳥斗鳴鑾丘。

百生論昔往,皇榜書今朝。

無為何丈夫,還如野田中。

「妙哉!公子果然志向遠大,我等不才佩服吶!」張襄欲開口,趙誠搶先夸贊不絕,眾家也只能陪著笑做做樣子。

一番詩風詞雨比試過後(主要是作者已瘋),眾家听得如痴如醉,好似赤身沐春雨一般爽快。向林和鄭世杰出口即來,二人的學識慧性旗鼓相當,眾家儒生也分不出個高低來。

鄭世杰幸災樂禍地冷笑一聲︰「許大才子,看來你又要輸了。」張襄領會其意,高聲問道︰「爾等且說哪位公子更勝一籌吶?」眾家儒生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張襄恨言︰「後天便是會試,你們哪個不願榜上有名啊?!」眾家子弟聞言又驚又怕,隨後哄言齊贊鄭世杰。

向林攥了攥拳頭,憤憤之情溢于言表,子英上前沖他搖搖頭,對著鄭世杰說道︰「我與你比試一番。」鄭世杰聞言深感驚訝,嘲諷道︰「堂堂大才子也不過如此,你一個無名小輩倒是挺有膽量啊?也罷,權且賣你個面子,不過只有一次機會,請吧∼」

子英側過臉不願看他,曰︰

石山染痕苔青青,綠水春蔭柳啼鶯。

鄭世杰哈哈一笑,「膚淺之句,對之有何難哉。」說罷起口欲言,子英言︰「慢!你且倒吧!」趙誠這一回反應倒是快,悠緩而道︰「鶯啼柳蔭春水綠,青青苔痕染山石絕了!」這家伙似乎有些驚嘆過頭,忘了自己的身份,眾家無不連聲叫絕。

張襄對準他的大腦勺恨恨地拍了一掌,趙誠這才回過魂兒來,沉著臉低著頭不敢言語。鄭世杰差點被趙誠這個窩囊廢氣死,苦思冥想半晌也對不上來,冷冷問道︰「爾等何人能對此句?」眾家儒生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還在偷偷夸贊子英所作真是絕妙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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