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蜜悅,高勝贊就抱有好感,但是對她的好感卻無法繼續保持下去。
他看著她做的四菜一湯,覺得還不如渡君隨便搞點蛋炒個難吃的飯。渡君上次給他炒菜時,用她買的自動鍋,自動化煮了將近3、4個小時,然後再拌了很多醬菜才出鍋了,是有多麼可愛啊!這樣的想法,高勝贊總覺得有些下賤,但是並不是那麼回事啊,因為畢竟是一個超有創意的方案啊,並不是要吃得有多好,對吧。
可是蜜悅卻對高勝贊的冷淡感到十分不滿。
她說︰「今天的菜是不是有些不好啊,你總是夸我的啊?」
高勝贊說︰「的確是這樣,今天的菜也很好。」
她說︰「可是我真的覺得你明明一點胃口都沒有啊,生病了嗎?」
高勝贊說︰「沒有,我真的有些忙,所以,你先吃吧,我今天就回公司再去看看。」
蜜悅也覺得應該支持高勝贊,但是她又恨渡君,是她一直在勾引著他,因為她看見他的眼里分明有種強烈的思念之情。
渡君,這個女人的心是有多麼黑暗——專門讓高勝贊在這里來折磨她,告訴她他非她不娶,非她不可,讓自己永遠死了這條心——好閨蜜永遠都把自己踩在腳下,總是想要佔盡自己的便宜。
她問︰「你要去找渡君?還是說你準備再和她在一起?」
高勝贊有些薄怒︰「你不需要擔心的,這樣又能怎麼樣?難道我的工作是一件可恥的事?」
可是高勝贊並不準備要馬上告訴渡君這樣的感受。或許吧,這也是他的秘密,因為他也沒有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高勝贊說了一句沒有理由能夠被說出的話︰「我想你整天在家里,都已經呆得秀逗了吧。」
蜜悅心里有些疼痛,但是她還是願意迎接她更加美妙的未來,她將要迎接她的男人呢,迎接和他的婚禮呢,所以在這之前,一切都得按部就班的進行,一點失誤都不能有。
她說︰「我明白你很辛苦,所以我支持你。」
高勝贊說︰「這個話我听起來太見外了,所以你還是安心在家吧,我會明天再見你。」
蜜悅說︰「如果可能的話,你應該告訴我,我要怎麼樣才能做得更合你胃口呢?」
高勝贊說︰「我找女朋友,並不是找廚師,也不是找保姆,這些都是小節。」
蜜悅有些痛苦,她又再一次把痛苦轉嫁到了渡君身上,她一定是很開心吧,那麼樣的嘲笑自己,她一定很快樂吧,她的男人永遠都離不開她!!!可是她更關心,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為什麼自己總是找不到他喜歡的感覺——她是願意為了他去改變,為了迎合他的所有需求的啊。
憑什麼渡君就什麼時候都能夠贏過自己——她不可以,一次都不行。
……
再打電話給渡君,渡君已經休息了,明明還是大白天的。
她在電話里問︰「你在做些什麼呢?」
渡君說︰「我在……睡覺……」
蜜悅問︰「難道這麼早就睡了,身體不好了嗎?」
渡君說︰「並不是的啊。我就是……做了好多事,覺得好累了……」
蜜悅頓時又恨得牙癢癢,心里的痛苦瞬間把她變成了另一人。
她說︰「你就知道睡,你這樣睡睡睡,以後能夠干什麼,你能夠成什麼大器!」
渡君被嚇了一跳,的確她的體力不如常人,尤其是近兩年來,她也是一天一天的虛弱了下來,從前的時候,她還能一個人走十幾公里,現在一天就只能在小區周邊活動一下,要坐車去遠處,每次回來就像是累暈了似的,要昏好久。
渡君說︰「你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你真的是那樣一個人嗎?你從前都很溫柔吧。」
蜜悅被這樣的話嚇了一跳,她總結了一下,自從渡君交了男朋友,她的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是為什麼呢?
蜜悅想了想——是因為她看清了渡君的真面目,她就是個討厭的女人。永遠都是一個討厭的女人。
蜜悅想︰要是她還敢再說一句綠茶婊的話,她就用剩下的一生整死她,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蜜悅想︰比起讓她更痛苦,真的沒有什麼能讓自己如此有斗志有精神了。
蜜悅想︰虧自己對她那樣好,她就那樣沒心沒肺,這口氣能忍,她蜜悅都不能為人了。
蜜悅說︰「你以為我會退縮對吧,我不說出來,我不甘心,你是個賤碧,你就是個賤人。」
渡君听了並沒有心痛,或許從小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被人指責,這些不都很正常嗎。
沒有什麼比听到一句指責更讓人覺得常見了,習以為常的背後,是她失敗的事業和愛情。
蜜悅說︰「你這個碧池,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些什麼嗎?你就從頭到尾設計一個圈套,讓我身敗名裂,你好突出你自己的神聖光芒,你就是神,那又能怎麼樣?」
渡君說︰「也許你找錯人了吧。」
渡君掛上了電話,她頭暈得厲害,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感受了,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夠成為自己的朋友啊!
又有了一個電話打進來。
蜜悅的電話。
渡君接起來,蜜悅就劈頭大罵︰「賤……」
罵了很多之後,她又不忍心再讓自己受苦,她又接著罵。
結果又被渡君掛斷了。
然後她又接著打。
渡君就按了靜音。
可是渡君畢竟是個普通的小女生。
她不像蜜悅那樣聰明,可以預知,這之後有個什麼,然後她會有怎麼樣的生活。
因為她這里,她就想著,她跟某個人是好朋友,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樣的信念就持續下去,她就持續努力。
可是她也覺得這份感情太委屈了,不但她的高勝贊拋棄了她,而且她的好閨蜜也在背後中傷她——而這一切一定還是她的錯,因為她干嘛要把一個會下蛋的金母雞讓給她的好閨蜜,為什麼要因為閨蜜喜歡他而徹底放手,怕麻煩也不是個好事,不是嗎?
劈頭蓋臉的罵聲還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了,這就是渡君的童年,這就是渡君的青春期,這就是渡君到目前為止最最真切的生活。
為什麼會有那麼真實的反響——為什麼能夠听到那麼多的謾罵聲——或許是因為對這個世界上的人太過熟悉和了解吧!他們會怎麼看,又怎麼了,又怎麼了之類的,總是能夠準確的認識吧。
這也許不是合木所說的異能,也許就是一種普通的感受能力,就是在當一個人任何時候都會被罵上一萬遍不重復的時候,開發出來的一種預測力。
這時候她撐了撐懶腰,然後要給自己煮一碗飯。
自己的飯是很難吃的,所以她一定要放佐料包——這些是她新發明的東東,比平時用醬貴得多,但是也是一種犒勞吧!
不過在用的時候呢,她發現她更想要吃一鍋炒好的菜,她又一下子打包了好多外賣回來,準備晚上還有明天一起解決。
可是蜜悅的電話打個不停,擾得她都要得抑郁癥或者是某種痛苦造成的癌癥了。
心里縈繞著自己的不好——不夠溫柔,這是最大的一點,然後是不夠有才華,這是很大的一點,還有很多很多……
最近渡君總是把自己和綠茶婊聯系起來。
因為她總覺得大家都會這樣看她。
因為她應該被犧牲掉——在蜜悅面前她應該小聲一點,應該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表情,以防止她會誤會自己。或者應該明白自己的一生都將這樣度過,所以不應該太夸張的表現自己的真心,讓別人難過就不好了。
但是渡君知道自己並不是個綠茶婊。但是這根本不足以平息她好姐妹的怒火。
渡君接到一個高勝贊打來的電話,他說︰「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呢……」
渡君說︰「其實是啊,但是也許那就是因為我是一個怪人吧,我把別人的幸福踩壞了。」
高勝贊大致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多年的經驗,加上對渡君的熟悉。
但是他並沒有說破。
他問︰「又想要甩開我一個人做東西吃嗎?我想我可以請你吃頓飯。」
渡君說︰「我不想吃東西了,我已經做上了。」
他說︰「可是我也想吃,要不我帶點食材來你家。」
渡君說︰「不要了,我好久沒有收拾家里,我……也不想見你。」
高勝贊沒有辦法,只好說︰「那我就等著你需要的時候,你到時候再聯系我吧。」
于是渡君又先掛了電話——此刻能夠陪伴她的只剩下一杯白開水,水杯是精致的玻璃杯,渡君是喜歡的。
于是渡君像是受到什麼意指似的,喝下了一杯毒藥似的,沉重的倒在了床上。
每次爭吵都要費盡力氣。
每次都是自己將會面臨什麼大的災難。
可是她沒有想到高勝贊還會打來。
他說︰「現在該難過了吧。所以我就在你家樓下。」
渡君說︰「那你上來吧,我可沒有功夫接待你,我要睡了。」
他問︰「怎麼了?真的生病了嗎?」
渡君說︰「沒有病,心病。可是就是不想要吃藥。」
他說︰「還是因為一些事?一些小事?」
渡君說︰「不為了什麼,就是有些所謂的家務事吧,有些累,可能……」
他說︰「是因為听見了什麼流言蜚語嗎?」
渡君說︰「沒有啊。怎麼會有那麼多流言蜚語,你上來吧,你要是要走的話,你不用幫我鎖門了。」
他說︰「你真的放心我在你家一整晚?」
渡君說︰「你隨意吧,我就是在家特別累了,沒有時間招待你。」
他說︰「你對我還有感情嗎?」
渡君說︰「沒有啊。我……那你別來了……」
他說︰「我……我來,我來看看你,我想我可以陪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