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樣？」
小九站在廟門里，冷笑的接過話頭。
他娘的，從來就只有他威脅別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威脅他？
老者似乎一句話懟的不知怎麼接茬兒，小九繼續說道，「不然開打？你那邊有多少人夠死？你們頭上現在起碼六個弓箭手瞄著，一陣弓箭下來，俺們拎著刀殺上去，你們能剩下幾個，你們不是爹娘生的，不怕死！」
一听六個弓箭手，對方的人群中忽然有些騷亂，那些漢子到處張望。
嗡，黑夜之中弓箭驟然作響，一直長尾的羽箭突然沒入說話那公子的戰馬之前，讓戰馬驚了一下。
「不像是江湖人物，倒有幾分軍中的做派，你看那箭，是專門破甲的三菱箭，扎在身上，血都止不住！」老者對青年公子小聲說道。
那青年公子不怒反笑，卻似乎並不緊張，反而對小九笑道，「六個弓箭手嚇唬誰，本公子的騎兵沖起來，你的弓箭手能射準？再說，難道你們不怕死嗎？」
「你他娘是不是傻！射你，還等你動起來，有本事你現在就沖！」小九繼續冷笑道，「怕死？爺們吃的就是斷頭飯，早死早省心的命，怕個鳥！有種你就來！」
「你」青年公子氣結，怒道，「你無賴！」
「到底誰無賴，你知不知道先來後到，這廟是俺們先來的，你們要避風雪，要問問俺們。若是好言好語，看在荒山野嶺的份上，不是不可以讓給你半間房。可你一來就要全部霸佔，你他娘是皇帝呀？」
「說的好像你們是講理之人，剛才你那伙人中的漢子，罵本公子怎麼說算？」青年公子不服氣的吼道。
「你這人怎麼娘們唧唧地！」小九大聲道，「都是出門在外的爺們，說話帶郎當，不是很正常嗎？是你無禮在先，還不許俺的人罵你？你咋那麼金貴，被罵兩句，你是會少兩塊肉，還是會多兩塊肉？」
「登徒子！」青年公子臉氣得通紅，胸口高低起伏。
「九爺，別跟狗兒的廢話了，干吧！」華雲龍急道。
「你長長腦子！」小九低聲訓斥，「真來硬的，你能保證一個都走不月兌？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官家貴人，走了一個，咱們就被咬住了！」
「那咋整？」華雲龍一向不喜歡思考，嘟囔道，「讓他們進來？」
「若人家要真進來，咱們也真未必抵擋得住！」小九其實剛才也是在咋呼，房頂上有六個弓箭手，可是對方要是驟然發動進攻，騎兵距離廟門只有十來步的距離，能射中幾個還真難說。
此時，雪越來越大，對面的風雪中的漢子們顯然急躁起來。
領頭的公子和那老人竊竊私語，目光一直往這邊看。
「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天降大雪，你們也是趕路的。俺可以讓給你們半間房避雪。」小九開口道，「但是，收起那些小心思，玩陰的。我們這些江湖漢子，是你們官家的祖師爺！」
一句話有了示好，但也有威脅的意味在其中。
對面青年公子想想，冷笑幾聲，「好，天下大雪，本公子不和你們計較。」說罷，對左右道，「先進去幾個人，騰個地方出來！」
「九爺！」
「沒事！」小九安撫枕邊的眾人，「晚上警醒點，不怕他們！」
其實這些人若是進來了反而更好，真打起來他們一個都走不月兌。若是在外面開打，反而不好辦。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是要去大都給月牙兒看病，小九也不想多生事端。
一陣喧嘩之後，雙方的人馬在破廟的大殿中，涇渭分明，相互眼神擦著火花。
對方是精銳不假，但是卻沒多少行走江湖的經驗也是真的。
「九兒！」馬車里月牙兒強撐著身子，探頭問道，「咋了？」
「有人避風雪，和咱們撞到了一起！」小九安撫道。
「千萬別橫人家！」月牙兒虛弱的說道，「都是出門子在外不的容易，給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說著，月牙兒從車廂里探出頭，對著對方的人馬說道，「各位莫怪，俺家當家的性子急，嘴臭，其實不是壞人。那邊有熱肉湯，你們用些，暖暖身子。」
對方一伙人，沒想到大殿之中竟然還有一個躺在車廂里的女人，頓時有些詫異。
月牙兒說話有禮有節，招呼周到，讓這些人的敵意中，忽然也多出一些暖意。
天寒地凍的，要不是急著趕路，也不會都這麼大火氣。一方面說了軟化，另一方面也不願逼迫過甚。
小九看著朱英伺候月牙兒吃飯，也走到鐵鍋邊，撈出兩塊肉說道，「進來了，就算得上朋友了，這湯里沒毒，你們用些暖暖身子！」
說完，見對面那些人沒動，直接端著一口鐵鍋過去。
「這是蘿卜炖羊肉，雪天吃最暖身，都是爺們別忸怩了！」
那伙人依然沒動，都在看著年輕的公子。
那年輕公子瞪了小九兩眼，「說沒毒？誰信？」
「看你儀表堂堂，也是個磊落的好男兒，怎麼這麼歪！」小九親手盛了一碗湯，不顧燙嘴，連吃帶喝，「俺吃的也是這鍋，要是有毒，咱也毒死了！」
說著，又對青年公子道，「莫非，你覺得俺先吃了解藥？」說完，還伸了下舌頭。
噗，他這說笑的樣子，讓青年公子一樂。
隨後對方又板臉，不動聲色的朝身邊的人點點頭。那伙漢子們，才把那鍋肉湯分了。
「你們沒火，這晚上也不好過！」小九又指著牆角說道，「那里的柴，你們隨便用！」
「剛才那麼霸道，現在這麼好心？」青年公子撇嘴，驕傲的一扭頭。
火光之下，小九忽然發現這青年公子的皮膚是如此白皙，怪不得華雲龍叫他小白臉。
再看他的側臉，英氣之中帶著些眉清目秀。即便小九是個直男，也覺得這人，長的挺好看的。若是放在後世，定是個讓女生尖叫的小鮮狗。
似乎覺察到小九的目光，青年公子扭頭，皺眉問道，「你看什麼？」
「看你長地好看！」小九笑道，說著站起身往回走，小聲嘟囔，「一個男人，長那麼好看干什麼！」
那青年公子一愣，隨後瞪了小九一眼，嘴角含笑的低頭。
「喂！」
就在小九回了自己一方，剛要坐下的時候。
那青年公子又開口道，「你叫什麼？」
小九喝著肉湯，頭也不抬，「李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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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