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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晚看着梁勤使的直拍握法,出手灵活,球风凌厉。

现如今的大部分乒乓球运动员都惯使横板,曾晚亦是。整个国家队就梁博那么一根直板独苗,宝贝的紧。

相比横板,直板在快打进攻方面占据优势,但技术不成熟的直板反手薄弱,若被对手盯上,易陷入被动。

梁勤慢吞吞走回藤椅,他刚坐下,曾晚就抱着一篮子乒乓球走回球桌那面。放下篮子,她发问:“梁教练,胡教练,许教练也是用直板打到墙的吗?”

据曾晚了解,梁博是直板打法,而胡国宁和许建树,现有的资料上写着的都是横拍握法。

梁勤摇头,嫌弃道:“不是,那两个笨蛋,都是用横板打到墙的。”

曾晚点点头,既然她教练能做到,她也一样能。曾晚正准备发球,梁勤又叫住她,“等等,曾晚。”

“怎么了?”

梁勤意味深长一笑,眉毛都笑弯了:“你给我用直板打。”

曾晚瞪着眼睛,不可思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直板?”

“嗯。”梁勤舒服躺在藤椅上。

“我不行的,我没练过直板啊。”

梁勤不想跟她废话:“那你就现在开始练。”

曾晚:“我……”

梁勤闭起眼,不容置喙:“嗯?”

“没什么,我练……”

曾晚抿嘴思忖,试试新的打法,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一直太拘泥于过去的打法,如笼中鸟兽。

曾晚望着梁博他们打出的那个凹面,倏然间放下球拍,捡起角落里一块碎了的红砖,走到墙前。

梁勤微微睁眼,偷偷觑着她的动作。

曾晚举起红砖,在墙上画了一个五角星,随后她扔了红砖拍拍手,她浅笑,她要自己打红星,什么时候她能打到,能打凹了,那她至少也有进步了。

曾晚猛地鼓足了气,小跑回球桌前,开始练球。

梁勤布满褶皱的脸上笑意浅浅,让她练直板,是想让她克服进攻问题,胡国宁特地跟他强调了这件事。直板利于进攻,先让曾晚找到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梁勤稍稍掀起眼皮,望着勤奋练球的曾晚,一个只会防守,不会进攻的孩子,一个从左撇子练成右撇子的孩子。

是块宝,不过……现在被人当成破铜烂铁了。

“哈哈哈。”

他蓦地笑着摇头,一群不识货的人。

曾晚瞥了梁勤一眼,扁扁嘴,疯老头。

曾晚就这么一直机械地对墙练,力度不够,但是控球的精确度让梁勤刮目相看,从第二框球开始,已经正中红星了。

梁勤评价:“力度呢,软绵绵软绵绵的,你这打的是直板还是横板啊。”

曾晚晃晃手腕,手都有些僵了,直拍握法她果然不适应,她用拍子给自己扇了下风,吐口长气:“呼……”

直板对手腕灵活度极高。

曾晚继续,她琢磨着,怎么才能打出梁勤的力度和击球声。如果她无脑用力,球就又飞了,打不着红星。

梁勤喝着茶,聚精会神瞅着曾晚动作,在模仿他呢,聪明的丫头。看他打了三球,就开始学上了,怪不得胡国宁的一身本领都被她学去了。

几框球打完,曾晚搁下板子拎着框子去捡。

“老头子——吃饭啦——”梁女乃女乃的声音传到后院。

曾晚竖起耳朵,高兴:“梁教练,梁女乃女乃叫吃饭了!”

因为不知道女乃女乃姓什么,曾晚就干脆叫她梁女乃女乃,反正没错。

梁勤端起老式茶壶:“肚子饿了?”

曾晚点头,早饭吃的早,又打了一上午球,能不饿嘛……

“走吧,去吃饭。”梁勤招手。

曾晚搁下篮子,乐呵呵的:“好,那我吃完再捡球。”

梁勤侧过脸瞥她一眼,笑着摇头,继续向前走。

两人走到了厨房,单独搭在二层楼房旁边,不是一体的,里头用的还是老式的大锅,灶头,曾晚这儿瞧瞧,那头看看,觉得新鲜。

梁女乃女乃拿了两个花边碗盛饭,笑问:“晚晚,这个没看过?”

曾晚点头:“嗯,现在都用天然气,很少有人烧火了。”

梁女乃女乃不紧不慢说:“用电饭煲啊,天然气啊,煮出来的饭没大锅饭香。”

曾晚笑着点头。

“晚晚,来,锅巴。”梁女乃女乃用饭铲给曾晚刮了一块壁上的锅巴。

曾晚接过,塞进嘴里,有嚼劲还很香,她傻笑:“很香,好吃。”

梁勤给自己倒了半碗黄酒,曾晚端着饭在他对面坐下,等梁女乃女乃落座了,三人才开吃。

全部都是家常小菜,曾晚却觉得味道特别好,兴许是饿坏了,又或是别的原因。

梁女乃女乃一直给她夹菜,曾晚碗里的菜堆了起来,好不容易吃完,又堆高了。

梁女乃女乃笑得慈爱:“晚晚啊,你觉得梁博怎么样?”

“嗯……梁博啊……”曾晚想着该怎么形容,“挺好的。”

三个概括,还真想不出别的词形容。

梁女乃女乃继续问:“晚晚啊,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啊。”曾晚一门心思扑在菜上。

梁女乃女乃笑得更欢:“那你和梁博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呀。”

“嗯,我们一直交流啊。”曾晚还没听出梁女乃女乃话里的意思,天真回答,“不过现在交流不到了,我在省队,他在国家队。”

梁女乃女乃给她出主意:“现在不是有手机的嘛,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曾晚停下夹菜的筷子,眨眨眼思考,她偏过头瞧了眼笑成花的梁女乃女乃,这下傻子也该明白了。

她赶忙放下筷子,摆手摇头:“女乃女乃,你可别乱想,我跟梁博,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梁女乃女乃抓住曾晚的手,轻拍两下:“现在不是,以后没准就是了。”

曾晚吞口水,“那个女乃女乃啊……梁博,梁博他有喜欢的人的。”

“啊?谁啊?”梁女乃女乃惊喜,连梁勤也竖起耳朵。

“曲欣艾,也是打乒乓球的。”

曾晚呼口气,小艾,这种时候,只能拿你挡挡了。

梁博对曲欣艾有意思,曾晚看得出来,全队人也看得出来,只有曲欣艾木讷的觉得梁博爱欺负她,可欺负,也不失为一种为了引起注意的幼稚表现。

梁勤抬起筷子,插嘴:“我有印象,有印象。”

梁女乃女乃扭头问她:“那个女孩子怎么样?”

“打球不错的,长得也不错。”

“那我们梁博蛮有眼光的哦。”

梁女乃女乃开心了,曾晚躲过一劫。

饭后,曾晚帮着梁女乃女乃洗碗,她想起来,今天约好了要去曲欣艾那儿拿东西的,这一晃都中午了,她得赶紧去,曲欣艾下午还有训练。

曾晚擦擦水,走到堂间,跟梁勤说:“梁教练,我中午能请假回省队吗?我约了人。”

梁勤想了想,批准:“去吧,我那三轮车给你了。以后都是你的交通工具。”

“啊?”

梁勤拿出自己绑了红绳的钥匙,扔给曾晚,曾晚稳稳接住。

“这是车锁的钥匙,我听胡国宁说你体力也差,正好骑车当锻炼了。”

“哦……”曾晚接受。

梁勤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两点前回来。”

曾晚扫了眼时间,十二点了,“好好好,我保证!”

曾晚麻溜地背起自己的包,戴上帽子赶紧出发。

曾晚骑了老远,梁女乃女乃从厨房出来,给了梁勤半个切好的香瓜,看着哼次哼次骑车的曾晚,抱怨道:“老头子,你对晚晚要求那么高干啥,这一来一回,至少两个小时,你要她在两点前回来,她要飞回来啊!”

梁勤一点点啃着香瓜,拖腔拖调说:“我就给她点压力,这样才能锻炼到啊。”

梁女乃女乃白了他一眼,“累倒了,有你心疼的!”

梁勤摆摆手:“我心疼那丫头?她根本不需要人心疼!第一次见面时,脾气可倔了!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哼,我要是她,见你这么个老家伙,我也不乐意你教。”梁女乃女乃吐槽。

“哎哎哎,有你这么说你老头子的啊。”

梁女乃女乃指着前面的田:“吃完瓜赶紧去前面的田里浇水。”

“好好好,晓得了。”

*

曾晚去的路上给曲欣艾打电话,让她把麻袋放在门卫室,她一会儿就去拿。

从梁勤家到省队,曾晚马不停蹄骑也得耗半小时。再从省队再到国家队,至少还得花一小时。

绞尽脑汁,曾晚掏出手机,开了导航,选择时常最短,然后开始抄近道。

本就想侥幸试试,没想到这么骑,居然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国家队。

国家队的保安见到骑了辆三轮车的曾晚,一脸惊讶。

“赵叔,麻袋麻袋。”曾晚喘着粗气。

保安大叔回神:“哦哦哦。”他提着麻袋帮曾晚放在三轮车后箱,“曾晚啊,你这样干嘛去了。”

曾晚笑笑摆手:“赵叔,谢啦,我回去训练啦。”

保安赵大叔点头:“好好好,路上小心。”

“拜拜~”曾晚心情豁朗,打完招呼赶紧走。

保安大叔惊呆,三轮车,草帽,大.麻袋,这是去省队大改造了啊。

*

曾晚最怕着急时候干事掉链子,谁知她没掉链子,三轮车先掉链子了。刚骑到省队,车链子就断了,曾晚把麻袋放在省队门卫那儿,赶紧推去修。

修理工捯饬半天,也没弄好,曾晚真的要急死。本来就算不能按时回去,那最多也就迟到半小时,现在估计一小时也弄不完。

曾晚心头火蹭蹭蹭上窜,汗又不停流。

这时,手机震动,她扫了眼来电显示,就接了。

“陆程和,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我现在很忙。”

她今天没空跟他周旋,顺便耍耍小计谋。

陆程和声音淡淡凉凉的,听着让人舒爽,“忙着修车链子?”

“你怎么……”

曾晚忙不迭回头,那人正摇下车窗,一本正经看她。

曾晚一时说不出话:“你还真是……”

耍帅啊……

陆程和不疾不徐说:“要去哪儿吗?送你去。”

曾晚挑眉,又回头看了眼三轮车,猛点头:“要要要!!!”

“等你。”话音未落,陆程和就着急挂了电话。

怕她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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