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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第一百九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王敬料得梁氏惯会装傻, 却没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份上,梁氏还想蒙混过去:“你素日与娘亲如母女,怎么跟娘说, 你比我清楚。二哥当年做错了事, 如今也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 现在我是举人,以后也要为官, 万事留一线, 对旁人尚且如此,对亲兄长要更加宽容才是。你这般斤斤计较, 在娘面前挑拨,哪里是贤妻所为!”

梁氏撑圆了眼睛, 烛火的微光映在她眸中刺向三老爷, 竟叫三老爷一时承受不住, 错开来去:“老爷说我挑拨?”她有些气急,连妾身也不自称了:“便是大理寺要定罪,也该证据确凿才是。老爷训我在娘面前挑拨你们兄弟, 我敢问一声何时何地, 哪句话算作挑拨了?”

“你竟然还不觉是自己的错!”王敬也梗了脖子:“我问你,二哥归京这些日子, 你去过二房不曾?二嫂之前对你千般好, 你不说替二嫂在娘这里回缓一二, 反倒在一旁冷眼旁观, 每次娘训斥二嫂的时候你都在侧。二嫂是娘的亲侄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你这般做到最后落得满身不是,看谁还体恤你。”

那一口一个二嫂直让三太太额头青筋直跳,她怒道:“我自问行事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却没想被二哥二嫂如此看待。老爷也说了,老夫人和二嫂是亲姑侄,这般血肉亲情哪里是我一个外人挑拨了的?二房回来这些日子,二嫂有的是时候去给老夫人请安冰释前嫌,我何苦做那恶人。”

王敬见她还在兀自嘴硬,直言道:“若不是你横在中间,娘早就原谅二嫂了,哪有这许多事!”

咣当!

三太太跳下床,不防踢掉了床上的汤婆子,在寂静的夜里砸在脚踏上十分响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爷是认定我从中挑拨,惹是生非了。这可是七出之罪,您要容不得我,倒不如明日去宁国侯府时也把休书带上,省得您多跑几趟!”她胡乱踩了软鞋,推门而出,正屋没有烧暖炉,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激得三太太打了个寒战。

众丫鬟跪倒一片,还是元嬷嬷慌忙拿了棉披风给三太太裹上,要扶着她往西厢走。

“梁氏,别以为你拿休书就可以威胁我!明日我就说与岳父,便是宁国侯府也容不下你这般犯口舌的女儿!”王敬也气急,鞋也不穿地奔过来怒气冲冲道。

三太太转身还要吵,手腕被元嬷嬷紧紧攥住,她胸脯起伏晓得元嬷嬷是要她再忍下去,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想了。先时为了静姐儿和淳哥儿她一忍再忍,可看现在,王敬已然亲疏不分,是非不明,再忍着难保他还会做出什么。

想罢她高声道:“来人,去知会老夫人。老爷要定我罪,我是不认的,不如拿去老夫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到底是谁在挑拨!”

又是一声巨响,却是王敬走出来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墩:“就你这蛮横的态度,我要休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恰在此时,西厢的门开了,伺候淳哥儿的大丫鬟哆嗦着出来:“太太,哥儿醒了……”

夏樱悄悄过来看见三房满院子灯火通明很是吓了一跳,她模进张嬷嬷的房间,灵芝还在,嬷嬷却不见人影:“这是怎的了,这么晚老爷太太还没有休息?”

灵芝撅了嘴,若不是张嬷嬷让自己来等夏樱,她也跟着嬷嬷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呢,刚刚嬷嬷也被叫了去。”

夏樱从腰间解了个荷包给她:“嘴上都能挂油壶了,可是怪我要来,害得你没热闹可看?”她声音温柔,倒让灵芝不好意思起来:“喏,这是上次你提到的桂花糖,现在桂花都下市了,也就姑娘那里还有些,我给你带上了,算陪个不是?”

灵芝羞红了脸,端端正正起来接了荷包:“是我想岔了,谢谢夏樱姐姐。”

两人正说着,张嬷嬷冷着脸猛地掀帘子进来,看见两个丫头,半天才和缓了脸色:“你来啦。”也只得这么一声。

夏樱连忙道:“可是来的不是时候?今儿姑娘那儿添了个嬷嬷,出来耽误了些时间。”

“无妨。”张嬷嬷道:“这里也没甚事,坐下说罢。”

“哎。”夏樱瞧她不太想提发生了什么,也顺着说:“您上次总说天冷,腿脚不适,我娘寻人问了个大夫,四邻都说他家药油好使。您每晚让灵芝给您抹了按腿,看看效果。”

张嬷嬷瞥她一眼:“你有心了。”看那药油色泽清亮,瓶体光洁,怕是得费几两银子,她的脸色更好了些:“你说姐儿那里添了个嬷嬷?是从哪个房出来的?”

夏樱一怔,道:“说是老夫人给的,直接就到姐儿这儿了,是个生面孔,我之前也不曾见过。”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腿脚瞧着不大好呢。”

张嬷嬷皱眉在心里盘算了一把,实在想不出平阳公府哪里找出个跛脚的下人,这种身体不便的仆妇一早都会被打发出去,不是去庄子就回家休养,怎么敢在主子面前有碍观瞻。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问问太太罢,也不知道老夫人想到了什么,竟给姐儿添了嬷嬷。”张嬷嬷不曾说,之前王希音女乃嬷嬷被辞退后,她曾经打过去姐儿身边的主意,只是后来姐儿咬死了不要人,她在太太耳朵边也说不上什么,这才作罢。

两人说了几句,外面越发吵闹,夏樱看张嬷嬷脸色更差了,知道不该多呆,借口告辞。张嬷嬷也不留她,只指着那药油道:“麻烦你阿娘惦记了,回头我用上看看如何,我这腿陈年的毛病,一时怕也好不了多少。”却是还想再要的意思。

夏樱笑着对付一句便出了门,抬头就见在三太太房里伺候的一众丫鬟跑进跑出,门扉大开,珠帘辉映中元嬷嬷胖胖的身影格外显眼。

三房头里,还是元嬷嬷更管事一些。夏樱咬唇想着,可恨她是夏椿的干娘,夏椿之前在正院犯事都能被保下来,还被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倚重,元嬷嬷在里头的作用不可小觑。原本她还想着与张嬷嬷结成一派,却不想今日看来,张嬷嬷在三房的地位差元嬷嬷太多,也格外贪心了些。

然而以她现在的资历能找上张嬷嬷已经算极好了,元嬷嬷那里有夏椿在,就绝没有她的出头之日。这般想着,夏樱又看了一眼明亮的三房正屋,恨恨离开。

……

刘氏支着头不停以指节敲打太阳穴,她已经歇下了,却不想还被小儿子夫妻吵醒。三房摔打东西的声响传出去二里地,这在之前也是没发生过的。原还听着下面人报儿子今儿破天荒歇在梁氏那儿不出去疯跑,她还高兴了一会儿,哪成想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挑拨兄弟?”刘氏哼笑出声:“这是你听我说的,还是自己个儿想的?”

王敬看出母亲不适,正暗自责怪梁氏不懂事,半夜吵醒母亲,听到刘氏问话想也没想道:“这可不是儿子自己想出来的,实在是府里都有人传。尤其是前阵子二嫂到管事院子找梁氏被她气了出来,下人们都传满院子了,儿子头回听到羞得恨不能找地缝去钻。梁氏做事如此不顾兄弟情面,实非良配。”

幼子每说一句,刘氏的眉头就紧一分,听到最后,她已然克制不住:“你听到了,哪个下人说的,叫她过来再给我说一遍。”

“娘,梁氏孝顺您是她的本份,可您也不能太过维护她失了公允。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那丫头不过是其中一人,您打问了她还有别人,倒不如……”王敬还在说,目光触及刘氏冰冷的眼神,声气就弱了下来。

“呵,我打问一个丫鬟下人倒成了不公允,难道让她们在背后信口胡说管事主母就公允了?”刘氏拍了扶手,儿子不偏袒那丫头还算作罢,如今看儿子这急吼吼要护着丫头的样子,刘氏说什么也要那个生事的丫头出来。她见儿子还是一脸难色,忍不住讥讽道:“难不成还等我给你再提个通房?”

王敬到底是读书人,就是以前混账过一些日子,也要扯个文雅的虎皮。听到母亲如此直白的说话,他涨红了脸,连忙道:“娘,那是二嫂身边的丫鬟,我可没有半点心思!”

三太太闻言低了头,拿帕子佯作拭泪遮住自己讥讽的唇角。原来护的不是丫头而是他那位好二嫂。当年小刘氏与王荣成事的时候,王敬还是半大小子并不顶事,现在看来当年小刘氏也没少在王敬身上下功夫。这真的是撒大网抓小鱼,逮到哪条是哪条了。

刘氏一听这话,哪里还猜不到都是小刘氏在背后搬弄是非。她是不会说儿子糊涂,反而觉得小刘氏居心不良,又惊又怒道:“去,把老二媳妇给我叫来!一刻都不许耽搁!”

就在雪芽出门之后,三太太跪在地上道:“娘,一应事情您也听到了。儿媳自问做事对得起您和宁国侯府的教导,挑拨是非的事情儿媳万不敢做。如今二嫂对儿媳偏见已深,儿媳怕惹出阋墙之祸,恳请娘让儿媳归宁几日,以作反省。”

也不等刘氏回答,王敬立时讥道:“说的好听,要反省哪里不是反省,你这是拿回娘家威胁我?”

“闭嘴!”刘氏忍无可忍,暴喝一声。

老夫人垂了眼睫,就在三太太寻思要不要再开口拒绝陈婆子的时候,刘氏叹道:“是我对不起你了。”招呼雪芽去拿空白契约:“虽然这般说难免造作了些,但老姐姐签个五年活契,到时候姐儿哪怕出不了门也定了亲事,老姐姐自是能恢复自由身……也请老姐姐让我图个心安。”

陈婆子笑着应是,拿了雪芽奉上的契约看也不看就沾着印泥按了手印。

因此陈婆子是匆匆被叫过来的,还有包袱没有收拾,告个罪就退下了。三太太送了她两步,回转后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婆婆关于陈婆子的事。

却是刘氏先开了口:“你是想问她的底细?”她看着已经被丫鬟们合上的门扉,似乎能透过去看到陈婆子离去时迟缓的背影:“她是宫里出来的,曾经是先祥太妃身边的女官,知道这些就够了。”

三太太听到先祥太妃就愣住了。先祥太妃可是前任楚王的生母啊!略一寻思,三太太便猜了个大概,苦战大胜后,楚王战死,世子继位,朝廷大加封赏之后就立时收权,这短短几字夹杂的血雨腥风常人极难想象一二。而祥太妃那时原本已经被前任楚王接到王府奉养,却楚王出征后又回到宫中,世子继位交权后祥太妃在楚西王西迁前辞世。楚西王是给祖母披麻戴孝出的京城。如此一番折腾,祥太妃的身边人怕也没几个会在意。一个低阶女官落在平阳公府,被人知道了可能说两句嘴,但也不至于很匪夷所思。

“是,儿媳知道了。既然陈嬷嬷已与咱们家立了契约,她就是静姐儿院子的管事嬷嬷,旁的儿媳也不会多问。”三太太顺从道。

刘氏就是喜欢梁氏这般乖巧聪慧,交代起事来比那不开窍的不知道教人心里头舒服多少倍。她不禁有些羡慕宁国侯夫人教女有方来:“我依稀记得宁国侯要过六十整寿了罢?”

提到父亲,梁氏点头道:“是,侯爷腊月生人,今年又是整生,家里也一直在筹备宴席。”

刘氏道了句佛号:“这可是大事。反正现在府里也没甚事,你勤去宁国侯府看看,走时与我说声就是了。”

“多谢母亲。”这几天有了二太太做对比,刘氏对梁氏愈加宽容和善起来。梁氏自然不会推拒婆母的好意,闲话两句,梁氏见刘氏面露疲色知机地告退了。

回到三房的院子,王希音和淳哥儿都收拾好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此时王希音正打着络子随口与淳哥儿说着甚么,淳哥儿趴在西厢房的案几上写字。

“三太太回来了。”丫鬟通报道。

“娘!”姐弟俩都站起来行礼。

“坐罢。”三太太笑着:“刚从正院回来,你们祖母乏了,今晚不用去请安,咱们娘几个在房里吃罢。”她走过去看淳哥儿写的东西:“这是列什么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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