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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独斗野人

瞎眼野人对着无处可逃的孟禹忠一通怒吼后,狂暴的杀气随即从它身上迅速散发出来,孟禹忠感到身上起了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汗毛倒竖着,很想找个坑就钻进去。但脚被血缠草缠得死死的,怎样都扯不断,就像小蚂蚁落在了热锅里一样,逃是逃不走的了,反抗也是对付不了这么强大的对手,心里七上八下又乱又慌,但总的一个词来总结就是:受死。

野人突然间就狂暴的向着孟禹忠冲了过来,地上被野人撑起了很多泥土,相信直接被这野人蛮撞一下就可以去见老天爷了。不知如何是好,手脚在地上乱爬乱抓的,就弄出了一掬泥沙,想起籍延撤沙的方法,心想也赌一把只求避开这一冲撞了。

眨眼间,野人就到眼前了,它怒目圆睁,獠牙森寒的,好不恐怖。

撑住了,别退缩,也别畏惧!看准了,时机,到点上了……手用力的往前撤出一把泥沙,夹杂着枯叶、石子,就直接砸向了野人的眼睛,由于天气干燥,半空是扬起了一团细细的粉尘的,撤的时机刚刚好,泥沙正中野人那怒睁的眼睛!

野人随即痛苦的用双手在脸上乱抹,脚步随之一乱,趔趄的继续向前猛冲过来。眼看就要扑倒压向自己,是来不及躲避了,只能硬扛!

马上面朝地的扑在地上拱起背部,是以背部来迎接这一冲击。一股极其巨大的重力突然从背部压下,瞬间就传遍全身所有的筋肉,自己是用尽全力的硬绷着所有筋肉的,就是要和这股冲力对抗。但野人本身体重加上它的冲劲岂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身体马上就被压向地面,肺部被压出空气来,直接从口鼻喷出将地面吹起一团灰尘,撕心裂肺的感觉紧跟而来,口中泛甜,再化作十足的血腥味,是内伤了。也是在瞬间,背部回弹了上去,重力突然消失,全身筋骨随即一松,前面树丛里就传来了连串树枝折断的声音。这是扛过去了,自己并没有被压成肉饼,但已无力再支撑,接着就完全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滚进树丛里的野人,很快又爬起来,但没有对自己接着攻击,而是传来了它急速的跳爬声,一下子就窜到了树上了,愤怒而痛苦的低吼声忽远忽近绵绵不绝。孟禹忠听着这些声音都感到了麻木,但这只狂暴的野人迟迟不接近自己还是让人感到惊奇的。

孟禹忠睁开眼,用力的爬起来,吐了一口血,突然间一切声响都停止了,四周变得很安静。惊魂未定中呆了有一会时间,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只野人是不是逃走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竟想到这样的问题,于是傻笑了起来,这次又逃过一死了?老天爷对自己始终是关怀备至的啊!

心里暗喜间,远处一阵低沉的吼叫响起,自己也是明白的,这野人怎就这样跑了,傻笑随即变成了冷笑,默默的警戒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孟禹忠莫名的又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又翻了出来。看了看被血缠草绑得结实的脚,心想要是能砍断就好了,无意识的模了模腰间,突然就懵了:自己腰里是挂着砍刀的!

二话不说就解下砍刀,对着血缠草就地砍断了几下,这来自阎王殿的“锁链”被砍断了,得自由、得解放,这种解月兑,是何等的兴奋,随即将砍刀一丢,向前冲了出去,莫名的就跑到开阔地中间,但旁边就是三个躺着的身体,那中枪野人的,汪栋的,还有马悔骢的,悲从喜中生,大哭了起来:这漆黑的夜晚,山上根本看不到路也不知道回去的路,自己要怎样逃出去啊!

突然右下方的树枝一阵搔响,那只野人跳了出来。对着孟禹忠又展露了它的獠牙,怒吼了一声,一步步的向前走了过来。自己这只待宰的小羊羔这次是真的求生无望了,眼看着野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心就一下一下的狂跳,脑中一片空白,表情呆滞,双膝一屈,就直身跪了下来,心是绝望了,你这野人爱怎样就怎样处置吧。

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股涓涓的细流,慢慢的就汇成了高山流水,水流倾泻随即变成了咆哮的瀑布,溅起的水花从天而降,再生成了洒向人间的雨水,雨水越下越大,越下越黑,整个大地都被黑色的雨水浸泡着,雨水就要没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呼吸越来越困难,啊……孟禹忠猛的清醒,这黑色雨水,不,是血液,野人身上流血了!一定是刚才野人翻到树丛里时给树枝刮伤的,伤得还不轻啊,难怪就马上窜到树上了,就怕给血缠草缠住啊。

孟禹忠随即产生了一个本能的动作:逃!逃到那里去?就那埋着血缠草的左上方!

野人见到孟禹忠有所动作,也紧随狂跑了起来。孟禹忠没命似的尽了全身所有机能连爬带滚的逃着,突然一个前扑跟着一个翻滚,再次爬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气短了,到现在根本就连爬都爬不动,必须要缓一下,瘫坐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喷了一口血,再也动不了。眼睁睁的就看着这只野人快速的向自己袭来,近了,更近了,很近了!

自己是双手倒撑着的,手在地面上一抓,发现都是一些松散的泥沙,想起了刚才就撤过一次避开了野人的撞击,随即就抓起一把泥石在手心,就等着这只野人冲过来。

看着野人就冲到眼前了,时机,对了,到点了,一团粉尘在半空再次扬起,跟着自己就傻了,那野人狡猾得很,它就在两米开外就停了下来。野人对着自己就是一声怒吼,心生的恐惧再次泛滥,要是野人再靠前过来就会崩溃,即翻过身来双手抱头扑在地上背朝天,还不停的打着寒颤。是自己都不想接着看下去了。

好一会儿,只是听到野人对着自己发出连续的怒吼,它并没有再一步靠近,于是自己就直接趴到地上,手脚并用的一点一点往前蠕动。感到了手中抓起了很多细小的树根,很粗糙很坚韧,越抓越多,一种喜出望外的心情又涌了上来,这天煞的,这一晚以来自己的心情就特么大起大落了,要是其他人包准早就疯掉了,随即大笑起来,手扯着一把血缠草在手,根本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泪水就这样洼洼洼的流下,再看看周围,原来自己那最后一个滚翻就刚好滚到了这满是血缠草的陷阱范围里,加上刚才那只受伤野人的血滋润过,这里已经蔓延出一大片的血缠草覆盖面来。这里都是血缠草啊,这只流血的野人它怎敢进来啊!

这座山,按籍延的说法是满山都是山神,但是眼前的野人很清楚这山上哪里才有这种山神,这个山洞所在的开阔地就没有,所以野人可以无所顾忌的在这里“虐待小动物”,但白天汪栋在这里所种下的血缠草就成了现在孟禹忠最安全的保护地。

野人并没有放弃攻击孟禹忠,忽远忽近来回的试探着,感觉是要来强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野人准备要猛跑过来了,再次冲撞自己,要是凭着速度,这野人完全能把自己撞死了再安全逃窜上树的。怎办?左右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加强自己保命的东西,就在旁边看到了刚才丢下的砍刀,脑中电闪了一下,捉起砍刀就对着地上的血缠草连着泥沙就乱砍,随即抓了一把。野人也是挺聪明的,见自己这样举动,马上就远远往后退去一段距离,就怕自己抓起这带有血缠草碎段的泥沙撤向它,自己的性命这可又一次保全了。

为了更加安全,自己就抓起几把泥沙往自己身上洒,为的就是防止野人近身。再手抓了一把,紧了一紧,野人看见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叫了几声,就转身往回跑,但还是不时的回头看一下。

以为野人是要放弃了,但是这野人所走的路线有些不对劲,怎就跑到马悔骢旁边去了?不好,它是要拿枪!嘿,我说野人老兄,你会玩枪吗?不会就不要跑过去了啊,你可知道枪这种东西,很危险,要是不小心走火了,难保会误伤自己的,为了你的小命、为了你的家庭幸福和你的身心健康,身为对手的我,有义务而且有绝对的有必要告诉你,这枪是万万玩不得啊!你还是跑回山洞吧,叫上你的父母,不,还是不要叫了,回去就直接好好睡个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但野人是踢了一下马悔骢,跟着就把枪扯到手上了,左看看右看看,就像小孩子看到新玩具,很是好奇,最后拿着枪口对着眼睛,手竟然在扳机的位置玩弄着。看到这一幕的孟禹忠,心里可是一阵狂喜啊,默默的祝福着这野人为它自己开生命中的第一枪。但是野人并没有扣动扳机,反而又将枪口翻转,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过来,孟禹忠一个惊吓随即五体投地趴紧在地。过了一会,听到“窣、窣”两声但没听到任何枪响,微抬头,瞪眼,这时野人向着汪栋的方向跑了过去,刚才野人手上的枪就扔在了一边。想起汪栋之前说过就剩两颗见证他们气节的子弹,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刚才打野人的那一枪是汪栋开的吧,那他的枪就不会有子弹了。思维有些乱,要是那一枪是马悔骢打的,那汪栋的枪不是还有子弹在吗?身上马上冷汗贴背,就看见它野人举着……

“砰!”

火花刺眼的光芒凌空闪现,一支棍状物体也同时飞了起来,野人跟着就倒在地上了。孟禹忠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跳起来,很兴奋,叫着“呀~!”来庆祝,这只狂暴的野人最后还是让自己开花了!

喜悦的心情仅仅维持了一两秒,那只野人拍了拍脑袋又站了起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野人又将枪捡了起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举起枪,“窣,窣”两声,动作很生硬的就完成了退换子弹,自己对退换子弹这一事一开始都是不懂的啊,这野人怎就这么聪明了,谁教会它的?给老子出来,老子非要砍了他不可!不过想回来,它经常躲在隐蔽处偷偷观察猎户或者什么人使用枪支,不是傻瓜的话看上两次就能懂,哎,别怨了,天注定的命运,就顺了吧。咦,别放弃,两枪了,已经打了两枪了,那就是说枪是没子弹的了……

“砰!”

火花再次闪现,这一枪虽没打中人,但却是严重的打击了孟禹忠对别人的信任,第三枪,这天煞的汪栋,这天煞的马悔骢,自己一开始就不能相信他们,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窣,窣”两声,又是换填子弹的声音。

黑洞洞的枪口,又一次冷冷的对着孟禹忠,一点一点的靠近距离,原来死神一直都在身边守望,它是在看我被虐待的快乐吗,还是它就是幕后那个玩弄我的人?哪里都没走动,也没躲起来,因为哪里都走不了,哪里都躲不了,只要一离开血缠草的范围,野人就算不用枪,它都有足够的能力轻易杀死自己。

这场隔草对峙的游戏是要结束了。

野人举着枪近了,很近了。一个阴森的笑容从一张狰狞的脸孔上浮现,随着野人扣动扳机,孟禹忠也闭上了眼睛。

“嘭!”

隐约中感到这声音不对,不像是枪声。赶紧睁开眼,只见野人很是狂躁,自己僵直着的脸还是笑了,这把枪没有子弹了,真的没了!

野人见枪不能打响,拿着枪就想要向着孟禹忠砸过来,但举到头上的动作还是收了回去,怕是便宜了眼前这个人,于是重重的就摔在地上,又是跳,又是踩的。但它很快又冷静了下来,随即向右下角跑下去,跟着就钻到隐蔽处。记得籍延说过,右下角能偷偷的转到这左上角的位置来,一切都要小心。

野人躲起来后,孟禹忠什么都没做,知道野人是一有机会就会对自己下杀手的,所以手中紧握着砍刀,哪里都不去,就乖乖的坐在血缠草中间。但是自己也明白,只要野人的伤口凝结有一段时间,再甩掉血迹,这血缠草对它的威胁可就没了,到时自己唯一的防身武器也就这把砍刀,但砍刀对野人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

时间这时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在不知不觉中,四周的火把有的已经暗淡得将近熄灭。马悔骢做的这些火把比一般的火把燃烧更长的时间,可能他对做火把有心得吧。孟禹忠直望着前方,同时耳朵专注的听着四周的声音。汪栋和马悔骢就这样给野人拍飞在地,是不知生死的,而那只受伤的野人下半身已经被包成了大球,上半身还能不时抽动一下,看样子是失血过多了,要是再持续到天亮,一定会死掉,但那只瞎眼的对这种情况是无计可施的,也只能放弃。

这座大山并不崎岖,有些地方还相当平整的,而这个毛人洞附近基本就是黄泥地,大一点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小野兽也不多,像老虎、大野猪之类的猛兽就更之没有,另外有意思的一点,是这里蚊子特别少,基本没有,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推算了一下,现在是深夜时分了,如果火把全黑了,自己将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没有火光更没有月光的黑暗世界,到时又将是怎样的一件恐怖事情呢?不敢再多想象,因为自己想着好的倒是没怎么出现过,想到坏的,很多都发生了,是不是走的都是带霉运的路呢。

坏事情总是在自己猜想的过程中发生,四周的火把有一部分突然就被一阵怪风吹熄了,四周是越来越暗淡了,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冷汗不停的冒出来。手紧握了一下砍刀,幸好砍刀还在,有武器在手总能带来一些安全感。

悔当初自己是为了什么才逃难到这里的,想一下都觉得自己白痴,就是怕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要是当时躲到郊外去,等战局安定了再回去继续流浪,或许自己还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怪自己的命生得不好啊,虽说是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但也只能快活到父母的离世之前,之后就是逃命跟流浪,到现在竟是难民。做难民就做难民,也不要跑到这偏僻的鬼地方来啊,差点就死好几次了,命还算够硬的,老天爷也开过眼。但是眼前就荒山野岭的,死了还要喂野兽,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这一辈子可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最残忍的就是在这里一口气吃掉二十多只鸟而已,想想都觉得自己是可怜的人啊!

右边的火把全灭了,只剩下左边的几把仍在坚持着,光线很暗淡,远一点的地方已经照不到了。头顶上突然一阵轻微的树枝摇曳声,孟禹忠警惕的望向头顶,头顶不远处是被树枝树叶遮蔽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拿起砍刀向上挥动,胡乱就砍了一通,感觉没有异样。

突然所剩下的几把火把被相继的扔到地上并熄灭了,这野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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