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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放过?不可能

司马晨看着皇帝眼里怀疑浮沉不定,略感满意地笑了笑。

皇帝真正起疑,才会认真去查,而皇帝能查到的真相绝对是他给皇帝的真相。

皇帝忽然又想到了大太子最近活跃频频拉拢群臣的举动,他虽然五十有余,但还年壮得很;而他的儿子们,却一个个都开始不安份起来了。

皇帝眼神森冷,漠然扫向司马晨,完全没有询问司马晨的意思。眼神一转,落在旁边的太监身上,直接威严道:“皇后管教不力,致使宫人胆大包天做出盗窃财物之事,还引极为恶劣的后果。传朕口谕,令皇后着即交出凤印,无诏一个月内不得踏出凤仪宫半步。”

交出凤印,不啻于夺了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力,而禁足一个月,更是直接削了皇后一国之母的颜面。

前朝后宫,向来紧密相连。虽然皇帝未就凤仪宫太监总管盗窃一事,直接牵连到大太子梁佑身上。他打压皇后的举动,无疑在告诉世人,他对大太子梁佑的生母很不满。

对生母不满,也就意味着很有能对儿子同样不满。那些举棋不定的朝臣知道这事之后,都老老实实龟缩原地,不敢向大太子靠拢了。

下了这道口谕,皇帝想了想,又道:“另,传朕意旨,让何贵妃与贤妃共同协助管理六宫事宜。”

何贵妃乃三太子梁泽生母,皇帝这是有意抬举梁泽?司马晨垂眸,掩着眼里闪动精光。随后微微摇头,皇帝不会允许梁泽独大,这是肯定的。

至于贤妃,膝下无子,只育有一个已然出嫁的成年公主。皇帝这么做,完全是不想让何贵妃一人独揽后宫大权的意思。

接连下了两道圣旨,处置完后宫的事后,皇帝想了想,又道:“六殿下且安心回去养伤,皇后管理不力令六殿下受伤又受惊,朕会让她拿出诚意向你道歉的。”

这个诚意,自然就是银子的事了。毕竟皇后一国之母的身份摆在这,司马晨也不能让人家颜面尽扫。落皇后的颜面,这事皇帝做得,他却做不得。

黑状白状都告完了,司马晨表示对这个结果差强人意,也就不再留在皇帝面前添堵了,他回去只管等着收钱就好。

有了二十万两银子,再加上皇帝绝对会让皇后大出血的那笔。嗯,数目还是比较观的,他这手臂的伤还算值。

希望到时这几十万两银子送到赵晓潼手里时,她能忘了他偶尔“不小心”算计梁泽丢了户部钱庄管理权的事。

是的,司马晨在算计皇后的时候,也在算计何贵妃;谁让那两个女人都在宫宴上为难赵晓潼。算计何贵妃,也就等于暗算了梁泽一把。不过唯一不太好的后果就是,害赵晓潼白白损失了利用户部钱庄赚银子的机会。

所以司马晨忙着算计皇帝三个儿子的时候,也不敢忘记替赵晓潼赚钱。

事情就如司马晨预料一样,皇帝怀疑凤仪宫太监总管盗窃一事另有内情,于是重新又派人详细的一一调查了。

调到的结果是,司马晨巧遇上出宫的赵晓潼,然后礼貌的送赵晓潼回府;赵晓潼途中有事先行离去,而这之后,司马晨的马车就被蒙面的禁卫军包围攻击了。

禁卫军要诛杀的对象绝不会是百越的质子,那么他们要杀的人是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而指挥得动禁卫军的幕后之人又是谁,不也同样清楚着吗?

赵晓潼前脚出宫,后脚就被人盯上了。为什么一个从不出挑的相府庶女会突然被人盯上呢?当然是因为她被皇帝赏识,不但得了赏赐,还封了三品县侯。至于皇帝封县侯的真正原因?这是个公开的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而据说,赵晓潼距相府不远时,还遇到了另外的袭击。而那些人,就是梁琛管辖下的九门提督的人。皇帝一点也不知道,司马晨很无耻的将相府死士的身份打上了梁琛的烙印。

调查到这里,皇帝还不明白吗?因为他赏识赵晓潼的才能,还直接指到梁泽身边。所以其他人妒忌了,头脑热了。想着杀了赵晓潼,就减了梁泽的助力,他们将来也就多一分胜算。

“好啊,一个两个,都盼着朕早死!”皇帝暴怒之下,砸了整套极品白玉茶具。

然后,下了道圣旨厚赏赵晓潼,当然,这回赏的只有财物与药物。

再然后,皇帝立了个名目让亲信接替了梁泽掌管户部,同时接手了开始赚钱的钱庄。

“很好,三个太子的势力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现在,他们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司马晨将手中情报就近灯火处点燃,微敛眸子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这件事,皇后为她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沉重代价。丢了凤印还连累了自己儿子,以后她一定不敢轻易再打赵晓潼的主意。这是司马晨着重拿皇后开刀的目的,谁让皇后那么蠢,让禁卫军去伏杀赵晓潼。

有了皇后这个榜样,其他蠢蠢欲动想对付赵晓潼的人,出手前就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皇帝的怒火。

皇帝以雷霆手段整饬大太子二太子的势力,也等于向外界释放了一个保护赵晓潼的信号。在大梁的京城,还有谁的拳头大得过皇帝吗?

有了皇帝这把强大的保护伞,赵晓潼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舒心的。

而经此一事之后,皇帝在不同程度上削弱了三位太子的势力,让他们三人的力量暂时又恢复到势均力敌的局面,这是司马晨进宫的第二个目的。

至于大手笔敛财,是顺便为赵晓潼做的第三件事。虽是顺便,司马晨一点也不敢怠慢,赵晓潼不高兴,后果很严重。而得罪赵晓潼的后果,就更加重上加重。所以司马晨在皇宫刮皇帝的银子,才会刮得那么卖力。

当然,这些都是司马晨带尸首进宫见过皇帝之后,才陆续生的后事,这会司马晨刚出宫,有些事还没生。

再说,筑梦居的小厅内,司马晨一走,楚千浔立即便拿起他留下的盒子来看。

“晓潼,他留下一颗救命丹药。”楚千浔将盒子递到赵晓潼面前,亮出里面的小小药丸。

赵晓潼淡淡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哦”了声,也不将盒子收起来,也不理会楚千浔如何处理那颗药丸。

楚千浔见她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得不将原本不打算说的话吐了出来:“晓潼,这是天下唯一一颗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

珍贵异常呀,你要小心收好!

“起死回生?”赵晓潼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讽刺。“紫茹服了它,能醒来吗?”

楚千浔一愕,脸色也微微沉了沉,“不能。”

“既然不能,又有何珍贵言。”什么起死回生,都是狗屁。

再好的药,不能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也是废物。

楚千浔迟疑,“那这药……?”你要是不要?

“你随便处理。”赵晓潼一点也不稀罕的口吻,将盒子合上塞进楚千浔手里,连看也懒得再看一眼。

楚千浔怔了怔,随即露了抹苦笑。他起先轻描淡写的压低这药的价值,确实是有意贬低司马晨;这会,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说明。

再珍贵,也珍贵不过一条人命。既然不能救赵紫茹性命,这东西在赵晓潼眼中就是废物一颗。

是他和司马晨才会将这东西当宝贝。他该说赵晓潼豁达呢?还是该说自己太执着呢?

赵晓潼回头去看了看赵紫茹的情况,见她就如睡着一般,什么反应也没有。

心里虽不好受,她也没有放任自己伤心太久,从房里退出来,她就让人送些东西到老太爷手里。

虽然查不出是谁派死士伏杀她,但如今赵紫茹出事是事实;死士是相府的死士也是事实,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该有个说法。

“禀老太爷,这是四小姐让人送来的东西。”在南院时,一般都是玉珠近身服侍,只有外出,老太爷才会将贵叔带在身边。

老太爷最近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相府事多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年纪大了,越受不得刺激,这一病自然如山倒了。

玉珠捧着托盘走进室内,老太爷正靠着床栏在看书。

老太爷搁下书籍,掠了她手里的托盘一眼,心里忽然涌起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东西?”

玉珠低着头,声音轻柔细致,让人听着就舒服,“奴婢看了,其中一样是老太爷喜爱的南滇特种烟丝。”玉珠向来很懂得把握别人心思,自然挑了好的来说先让病中的老太爷高兴。

说罢,玉珠停了下来。眼角瞄了瞄老太爷,见老太爷面色微现欢喜之意。

“四小姐如今也长大了。”会学着做人讨好长辈了。

“是,四小姐如今确实长大了,昨天得了赏,今儿就想着孝敬老太爷您。”玉珠很自然的提了一句,当然也是点到即止。赵晓潼被皇帝封为三品县侯的事,老太爷又不是不知道,无需她刻意在这再提醒一遍。

老太爷笑了笑,一双老眼微微露着精光。“另外一样是什么?”

玉珠将头埋低,瞟了托盘一眼,欲言又止道:“另外一样……,还请老太爷您亲自过目。”

你从来没把四小姐放心上,四小姐又怎么能突然把你放心上。四小姐让人送东西来,肯定不会是为了讨好你。

惜,这事玉珠看得明白;却不能对老太爷说。老太爷眼下正高兴呢,只怕等会看到那东西……,玉珠暗暗叹了口气,希望老太爷不气坏才好。

老太爷是什么人?绝对是人精一个。玉珠这态度,他立即就看出不对劲来了。“拿过来。”他倒想看看,那个让他意外的小丫头还能送什么给他。

“是。”玉珠轻声应了,低头,小心翼翼将托盘拿到他眼前。

只是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老太爷两指一夹便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往空中一抖而开。

是,他一看上面的内容,脸色立即骤然大变。

赵紫茹受伤的事,今早也有人禀报过他。但老太爷一向不在意相府的孙女,再说来人只禀报七小姐受伤,并没说其他什么原因,他也没问。

哪里想到……竟然是被相府的死士刺杀!

自己养的人杀相府血脉?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家族培养死士的初衷,是本着危急关头,让这些死士拼死保护留下血脉的!现在……这简直、简直混帐!

“啪!”老太爷一掌重重拍在旁边小桌上,气得呼吸不畅。

“去,让老爷过来见我。”

玉珠应声拿着托盘退了出去。赵晓潼让人送来的滇特种烟丝还留在室内。

老太爷一个人皱着眉头,盯着那袋他最喜爱的烟丝出神。

赵晓潼……,难道以后的相府,要靠这个不起眼的孙女来撑着吗?

一袋滇南特种烟丝,表明她将他这个祖父放在心上;同时也是威胁,他若能“秉公”处理这件事,他还是她尊重敬爱的祖父。如果不能……,老太爷闭了闭眼睛,慢慢地吐了口气。

大梁自立朝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得皇帝赐封官职的女子。赵晓潼,确实与众不同。他以前也看走眼了,以为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一个。

今时今日相府的名声门楣,竟然败落到要靠她一个庶女来撑的地步。

老太爷还在沉思间,赵书仁便急急忙忙过来了。

一进屋,第一眼先掠见了老太爷拿在手里的烟丝,“父亲?”这太奇怪了,父亲往日都是让人往他的鼻烟壶装好烟丝的,从来不会拿着烟丝自己来装。

这是生什么大事了吗?

赵书仁暗下搜肠刮肚在想,至于赵紫茹受伤,赵晓潼受封;这些他不关心的人,即使生什么事,在他心里也跟大事沾不上边。

“来了。”老太爷将烟丝搁到桌上,掀开眼皮沉沉扫他一眼,态度不冷不热。让想从他表情判断端睨的赵书仁,愣是猜不出个究竟来。

赵书仁虽然贵为丞相,但在老太爷面前,他还是很有压力的。

权位再高,也抹不掉孩子敬畏父母的天性。

“你自己拿去看看吧。”老太爷惜字如金,很直接的将那张由死士按了手印画了押的证词推到赵书仁面前。

赵书仁满目狐疑接了过来,匆匆扫过之后的反应,几乎跟老太爷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们家的死士刺杀自己的女儿?

“哼,这正是我想问的。”老太爷冷冷扫他一眼,命令死士的令牌就在赵书仁手里。这个正主如今却一脸茫然的反问他,简直是——不知所为。

老太爷皱着眉头,眼角扫到那袋上好的南滇特种烟丝,就气得胃都疼了。

他盯着赵书仁泛黑的脸,用手敲了敲桌子,“现在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赵紫君的性命是他给予的,让他去处置赵紫君再合适不过。

赵晓潼……应该不会对她自己老子的处置有什么意见吧?

不错,赵晓潼除了送来那张证词之外,还隐含威胁的表明她查到了相府培养死士的方法。这是在关键时刻关系到相府生死存亡的秘密,赵晓潼以肯定,老太爷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相府的将来,也肯定会将赵紫君交出来。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有各种合理的推测做旁证就行了。

老太爷若是不肯将杀害紫茹的赵紫君推出来,她不介意让相府更败落一些,横竖她从来不在乎相府的名声好或差。

“怎么办?”赵书仁茫然了。

赵晓潼那个逆女连老太爷都敢威胁,按他说应该先灭了她。但是,想起赵晓潼能的手段,想起赵晓潼如今的地位一日日水涨船高;那个丫头再忤逆,也不是他说想灭就灭的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锁在密室里的令牌怎么会到了赵紫君手里?赵紫君又是怎么知道如何使用令牌命令死士?这样隐秘的事,就连夫人他也没告诉;实在想不通呀,赵紫君怎么知道的?

老太爷一看他纠结的模样就知他脑子在想什么了。不由得哼了哼,又重重敲了敲桌子,“我没问你怎么泄的密。”纠结个什么劲。他只想知道这个儿子打算怎么处置赵紫君那个丫头。

“父亲的意思?”赵书仁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处置赵紫君,不说命令死士刺杀自己的女儿,单是想到赵紫君能用什么手段打听到这个家族隐秘,然后偷出令牌去犯事;赵紫君就该被杀一万次,是那个——到底是他女儿。

只要不涉及到赵紫凝,赵书仁对赵紫君的心还不至于冷硬像石头。

按照赵晓潼暗示的那样?不,赵书仁从心底接受不了被自己女儿威胁这样的窝囊事。

赵书仁拒绝去想结果,所以就将这个烫手山芋又推回到老太爷手里。

老太爷恨恨地瞪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下不了决定!

“你不想看着相府在你手中败落,只能舍了其中一个。”现在,赵晓潼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声都有如日中天之势,反观赵紫君,已完全不能为相府带来任何利益了;不但如此,还给相府带来麻烦。

舍一个无用的棋子,换一个有用的满意,相府才能长长久久繁荣下去。

这么简单的事,根本不需要考虑。

赵书仁震了震,老太爷说得轻巧。赵紫君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忍心亲自逼她去死。

赵书仁这会,忽然就想起赵紫君过往种种好来,越想越觉得赵晓潼恨。赵紫茹不是没事吗?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事不放,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姐妹;为什么就不能装个糊涂就这么算了?

至于赵紫茹真的没事吗?赵书仁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算听到赵紫茹受伤的消息到如今;他都一直没想过要亲自前去看望一下赵紫茹,他根本就不记得那个躺在床上的孩子也同样叫他父亲。

当然,赵晓潼从来没期望赵书仁会对她或紫茹能够像对赵紫君那样一视同仁。她之所以大肆公开赵紫茹受伤的消息,就是向老太爷表明她的态度,对待这件事她是认真的、坚决的,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千浔,紫茹她……还能醒过来吗?”问出这句话,赵晓潼就如万箭穿心般的痛。是,楚千浔给的期限已经到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坚强面对。

楚千浔又一轮细致的观察了赵紫茹的情况后,脸上也难掩流露了淡淡伤怀。

“晓潼,她昨晚虽然熬了过来,但是她终究太小了,反复高烧将她整个人都……。”楚千浔默了默,低声说下去:“也许她一辈子就这么睡下去,也许某一天就突然醒来,也许……。”

赵晓潼握在手里的杯子一松,“哐当”一声落地碎成片片。

紫茹这是……变成没有意识的植物人吗?

楚千浔以为她就算受得住打击不崩溃大哭,至少也会无声流泪。是,赵晓潼没有,她非但没有流下一滴眼泪,除了刚才摔破杯子的失态外。她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悲痛的痕迹,只有那双迷蒙眼眸,闪动着幽幽寒芒。

而这个时候,赵书仁心事重重,脚步蹒跚的离开南院。心里反复在想着,他真要亲自逼死自己的女儿吗?他真要按照老太爷的意思逼死赵紫君吗?

他堂堂当朝丞相,居然要受一个小丫头的威胁,要按一个小丫头的意思行事?

还有人,活得比他更窝囊的吗?

赵书仁魂不守舍的离开南院,却没有回正屋,反而糊里糊涂的就去了夫人的福满苑。

“老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夫人一见脸色灰青的赵书仁,就惊得连忙丢下手中活计,亲自过去扶着他进屋坐下。

每一句都透着自内心的关怀,赵书仁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忽略正妻了?

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这些年也是一心待自己;而他当初为了防着她对紫凝不好,还偷偷……。

想起往事,赵书仁心里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愧疚来。他有很多子女,这个女人一直只有紫君一个女儿而已。

赵书仁好不容易在南院被老太爷逼得下了决心;一见到夫人,看见这个女人操劳的模样。看见昔日姣好的面容也染了岁月风霜,他忽然就不忍心,不忍心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去死……。

一切都是赵晓潼那个孽障的错,不是她逼老太爷,老太爷又怎么会为了相府利益逼他。

左右为难的赵书仁忽视了夫人数年之后,突然对她有了愧疚之心,也突然为自己无法下定决心处置赵紫君的事找到了借口。

是的,借口。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错根本不在赵晓潼,也明白这是个完全站不住脚的勉强借口。

是,人的感情一旦偏向某个人,就会为她所做的一切不好找出千万个不得己的理由。现在的赵书仁就是这样认为,如果不是赵晓潼逼迫赵紫君在先,赵紫君也不会做出命令死士杀人的事。

总之,说来说去,错的都是赵晓潼。而赵紫茹如今根本没事,赵晓潼就更没理由对自家姐妹赶尽杀绝!

夫人会不知道赵紫茹受伤的事吗?知道之后,她也会像赵书仁一样,不关心赵紫茹也不去了解事情真相吗?

不,赵书仁关注的在朝堂。而夫人关注的是相府内宅,她即使了解不到真相的全部,起码一部份她还是知道的。

从老太爷差人将赵书仁请去南院,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这个时候她当然来不及去质问她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她时刻关注的是赵书仁什么时候从南院出来;出来时又是什么样的状态,又该怎样将人引到她的院子来,再以不经意关怀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以前,夫人不屑为了争宠而放低身份做些伏小扮柔弱的事;现在,为了保全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看不清现实的女儿,她不得不将身为女人的自尊骄傲都放到一边去。

在相府,只有这个男人才是她的依靠,只要这个男人还能将她看在眼里,她的女儿才会有活路。

赵书仁愣神一会,对夫人苦笑一下,“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脸色差成这样,老爷得注意身体呀。”夫人柔柔看着赵书仁,眼里虽没有情深款款,其中孺慕依赖的意思却淡淡流露了出来。

赵书仁看着她,被赵晓潼威胁受伤的自尊心忽然就被抚平了。

接下来,赵书仁不敌夫人怀柔攻势,虽没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告诉夫人;但大约的,能够说的,他全部都告诉了夫人。

然后,看着夫人,很无奈很纠结的道:“夫人,不是我心狠非要处置紫君,而是老太爷他的意思我不能违逆,你别怪我。”

夫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幽幽道:“老爷,我不怪你。”我只是恨你而已!

当年就先抛弃了她,现在又要抛弃她的女儿!

赵书仁听到夫人不恨他,心里就不觉得内疚了。他将这事透露给夫人知道,就是希望她识做一些,别让他为难就成。

夫人识做吗?如果老太爷要杀那个人不是赵紫君,她绝对会将事情做得漂漂亮亮。是,那个人是赵紫君。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女儿,她再怎么识做。她也先是一个母亲才是相府的当家主母。

“老太爷叫了老爷去南院?老爷离开南院之后又去了夫人的福满苑?”赵晓潼一字一字重复着杜若的禀报,每重复一字,她嘴角那讥讽的意味就浓一分。

“好好,好得很,一个个都舍不得她死。”就她与紫茹该死!

老太爷将赵书仁叫去南院,那意思不是明显着想要放过赵紫君吗?

上一回,她放过了赵紫君,是她放过赵紫君的后果,就是将紫茹害成植物人!

这一次,那些人还是舍不得赵紫君死,是吧?

“小姐,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做?”杜若看着赵晓潼眼里越来越浓的杀意,赶紧开口。她担心小姐心里积怨太重,反会伤了自己。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盯紧赵紫君就行。”赵书仁将这事透露给夫人,不就是暗示夫人赶紧将人送走吗?

夫人不舍得赵紫君死在她手里,一定会尽快安排赵紫君离开的。

只要赵紫君悄悄离开相府,到时她就别再想着完好无损的回来。

不死,以!她已经决定了,要赵紫君活着比死更痛苦一百倍。

果然不出赵晓潼所料,夫人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之后,顾不上为赵紫君求情。好吧,她其实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时候给赵紫君求什么情都是白搭。当然,时间紧急,她也顾不上再做什么安排给赵晓潼使绊子。

当她知道赵晓潼毫无损从宫里回来,还得了赏封为三品县侯之后,她心里隐隐的对赵晓潼就有些畏惧。

尽管她不承认,但她下意识已经有了这个时候别惹赵晓潼、先避开赵晓潼安排好赵紫君的想法。

不管赵紫君如何使性子不肯配合离开,夫人最后都强硬的逼着赵紫君乖乖坐上她安排的马车,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悄悄离开了相府。

两个时辰后,筑梦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赵晓潼依旧衣不解带的亲自服侍赵紫茹,她身边那懂武功的丫环半夏也寸步不离守在筑梦居。

夫人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要赵晓潼不知道君儿离府就好,只要赵晓潼再晚些才现这事,君儿就安全了。

“小姐,夫人的人一直都留在筑梦居外面监视着。”

赵晓潼看了看半夏,讥讽一笑,“很好,就先让她放一会心好了。”以为她不离开筑梦居就不知道赵紫君离府的情况?天真!

一天过去了,赵晓潼仍然一心扑在赵紫茹身上。夫人完全放心了,她的君儿安全了。以后……以后,找到合适时机解决了赵晓潼这个隐患,再将君儿接回来。

天很快黑了,夫人虽然有些心神不宁,她晚饭过后,还是早早歇下了。这两天一直为赵紫君的事奔波谋划,她需要休息。

这一夜,喝了安神汤的夫人仍然睡得不太安稳,谓噩梦不断。

天才濛濛亮,她就醒来了。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宝贝的女儿已经在城门口,还在睡梦中就被无数人观赏了。

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的普通百姓,大清早都集中在东面城门口等待守城官兵开门。

“咦,这是谁家姑娘呀?怎么大清早的衣衫不整躺在这呀?”一个老实的年青人惊讶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立即引起其他等待开城门的人注意,有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往旁边望去:只见一袭薄纱裹身的年轻姑娘闭着眼睛横睡路旁。随便一望,便能看清薄纱下浑身都留下被疼爱过的痕迹,那雪白肌肤上青青紫紫印痕好不惊人。

那猥琐男人指着仍旧闭着眼睛的姑娘,大声嗤笑道:“什么谁家姑娘!好人家的闺女会穿成她这样子?我看呀,就是哪个青楼的姑娘昨晚被人疼爱了,大概……咳……你们懂的;不然怎么会被人丢在这!”

“这位姑娘看起来好面熟呀,大家看看,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呀?”有位厚道的大爷也惊叫了起来,他曾经受过赵紫君恩惠,认得赵紫君不算稀奇。

“吹吧大爷你!”那猥琐的男人立即不屑地嗤笑,“丞相家的二小姐怎么能大清早这副模样出现在城门外。”

“谁吹了,我老汉曾得过二小姐的救助,她就是我的恩人;谁会认错自己的恩人,大家说是不是?”大爷不服,脸红脖子粗的与那猥琐大叔争执了起来。

沉睡在路边的衣衫不整的姑娘——赵紫君赵家二小姐,终于被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吵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开眼睛,赵紫君就傻眼了,她怎么能睡在路边?一定是做梦!赵紫君立即又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会,依然能听到百姓们为她争吵的声音。

她绝望地睁开眼睛,捧着脑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她这羸弱不堪怜爱的模样,似乎更坐实了昨晚被人疼爱狠了的猜测。

“姑娘,你跟他们说,你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那大爷见她终于清醒的站了起来,立即义愤填膺的扯开嗓子大喊。他不容别人将他家恩人污蔑成什么青楼女子。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将不知情的其他百姓纷纷都吸引了过来。

赵紫君听着闹哄哄的声音,满脑子乱糟糟的。但她还记得刚才似乎听到了青楼女子这几个字。

青楼女子?绝不能跟她扯上关系的,她是相府嫡女,何等高贵的身份!

好吧,迷糊中的赵紫君还以为她周围有青楼女子呢,还想着要站远点撇清关系呢。她都忘了先想一想看一看自己眼下什么情况了。

那为她着急的大爷见她没有开口反驳,当下更加着急了,“二小姐,你快告诉他们,你不是什么青楼女子,你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大爷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赵紫君否认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楼女子就跟赵紫君无关了。

是,他也不看看眼下赵紫君是什么打扮?单凭她否认就能否认的吗?

迷糊中的赵紫君被他这么大嗓门的一喊再喊,终于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下意识的低头环视自己一眼,这一看,差点惊得她两眼黑直接昏死过去。

“这是哪里?”

呃……一直期待她出声否认的大爷听到这话,傻了半晌,才奇怪道:“二小姐,这是城门外啊,你不是要进城吗?”

城门?她不是应该在百里外的别院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城门外?还这身……这身见不得人的打扮?

赵紫君看见自己衣不敝体的薄纱后,简直羞愤欲死。

再瞄见薄纱下斑斑青紫的吻痕……,她两眼立即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是她知道自己这会不能昏,要是昏过去,让更多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她以后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赵紫君看清自己满身不堪的狼狈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不能承认自己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如果承认了,今天她的身体被这么多人看过,还这一身似极欢爱过后留下的吻痕,她以后除了出家做尼姑,只怕就只能拿条绳套在脖子将自己吊死了。

是,不承认,她身上连一文钱也没有。别说钱,就是衣裳……也没有,这薄纱简直……。赵紫君白着小脸,紧咬嘴唇,拼命将薄纱拉了又拉,试图将自己**在外的肌肤遮掩起来。

是这薄透的纱衣,任她怎么拢都没有用的。

没有钱,她若不是回城,她怎么生活下去?用腿走回别院吗?这模样?光是想想要顶着现在这副狼狈如luo女的样子走百多里路,赵紫君真想就此昏死过去。

既然不能走去别院,那只有先回府再想办法了。要回府——必须承认她是相府二小姐。

想到这里,赵紫君又犹豫了,无论她怎么选都不对。因为她不承认自己是二小姐,就等于承认自己是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这个污名一旦扣上身,她这辈子也完了!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姑娘,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是不是丞相家的二小姐?”那大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回答,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大爷你行行好,能不能将你身上的外衣借给我?回头我一定给你银子。”赵紫君差点月兑口承认自己就是相府二小姐,是临到头,她却忽然改了口。这大爷看着心善,不管怎样,先借件衣裳遮住身子再说。

是,那大爷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警剔地看着她,怀疑问道:“姑娘莫非真不是我的恩人二小姐?”

赵紫君心里将大爷恨恨咒了一顿,为什么非要追问她是不是相府二小姐,直接借件衣裳给她不就完了。

大爷见她不吭声,越怀疑她就是那什么人说的青楼女子。于是一脚跳开,紧紧拢着自己外衣,警剔又嫌弃地盯了赵紫君一眼,然后摇头,劝道:“姑娘,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糟蹋自己!”

赵紫君真崩溃得想痛哭,是,她看看周围那些百姓轻蔑的目光,死死咬着嘴唇硬是忍住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哭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就说她是卖身的青楼女子吧,你偏不信!”那猥琐的大叔又凑了过来,一双死鱼眼上下打量着赵紫君,那眼神就像看按斤两卖的猪肉一样。

赵紫君一张脸本来冻得紫,因为害怕而惊得白;这会被这人猥琐的眼神这么赤果果的瞄来扫去,直接恶心得想吐。

“明明是青楼卖肉的,却偏生一副大家闺秀傲骨不凡的冰清模样……啧啧,不知共度**一晚要多少银子?”

赵紫君大怒,冷眼瞪着那猥琐大叔,“我……我不是青楼女子!”

猥琐大叔嘿嘿假笑,“那你承认自己是相府二小姐呀!”

“我……”赵紫君脸色一青,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去,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卖笑的就是卖笑的,还否认!还想假冒丞相千金!”猥琐大叔摇着头一脸鄙夷的走开了,因为这时城门已经打开,他要排队进城去。

原本排队等待开城门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听到猥琐大叔不屑批判的声音,这时人人都丢着嫌弃的眼神过去,就像赵紫君是个什么带有病菌的脏物一样,人人恨不得能离她远点。

赵紫君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眶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她现在这样,再哭也只会遭人嘲笑而已。不管她现在是这些人认为的“青楼女子”还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她都要坚强给他们看。

犹豫半晌,赵紫君还是打算承认自己是相府二小姐。她现在身无分文,又衣不敝体,不回城她根本没有活路。

看着熙熙攘攘往城门涌的百姓,赵紫君努力缩小自己,好降低存在感。难听的、屈辱的、鄙夷的、嫌弃的,各种语言与眼神,她已经承受不住更多了。

赵紫君本打算待人少一些再悄悄回城,是她努力缩在路边又冷又羞的等着,等了半天却觉进城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再加上出城的人一个个都好奇的朝她张望,赵紫君实在等不下去了。

于是,小心翼翼随着人群往城门挤去。

小兵一个个重复询问一个个尽职的检查之后才放行:“站住,你是京城人氏吗?是就出示碟牌。”

赵紫君看着忠于职守的小兵,硬着头皮想混在人群中悄悄进去,是守城的小兵仿佛练就一双金睛火眼般,一下就将衣衫不整的赵紫君逮了出来。

长枪往她面前一拦,冷着脸颇有气势的一喝:“你,站住。”

赵紫君惊得蹬蹬后退,在小兵凌厉目光审视下,小声飞快道:“我是京城人氏,碟牌放在家里忘了带出来,请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吧。”

碟牌就是由官府的有效身份凭证,进出京城都得出示,不然官兵只会将人当流民,绝不允许进城。

赵紫君身上原本是带有碟牌的,是她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扔到了城门口,还穿成这个羞人的模样,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碟牌。

小兵眉头一皱,毫不客气道:“你是说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假装京城人氏,想混进去企图不轨。没有碟牌想进城?你给我走一边去,别挡着道耽误别人时间。”

小兵这一喝,又引来无数人围观了。赵紫君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一根筋的小兵,是这会除了哀求,她什么也不能做。

“求求你了,大哥,我真是京城人氏,你就放我进去吧。”

小兵望了望后面越来越长的队伍,又见队伍已隐隐有些骚动,不由得皱着眉头,厉声问:“那你是哪家千金?除非有人能证明你是京城人氏,不然绝不能放行。”

赵紫君低着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随即将心一横。事到如今,她只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我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这下你总能放行了吧?”

小兵斜着眼审视地打量她,明显不相信的道:“就你?丞相家千金?我还是丞相家公子呢!说谎也不打草稿!”

“去去去,一边去,别妨碍别人进城。”小兵不耐烦了,十分不客气的拿长枪将赵紫君往旁边赶。

赵紫君眼泪流了出来,但盈挂在长睫上泫然欲滴的柔弱模样,无比怜的看着小兵,低声哀求:“我真的是丞相家二小姐,不信的话你派人去丞相府传话,让他们派人来证实我的身份。”

小兵见她说得认真,又见她一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被美人哭得动了恻隐之心,又觉得万一真是丞相家千金的话,他不能随便得罪。

于是,语气稍稍温和一点道:“那你到旁边稍等,我这就让人到丞相府传话。”

赵紫君环着双臂,含泪露出感激的眼神,“谢谢大哥,我这就到旁边等着,绝不耽误你的事。”

丞相千金?那是他们这些守城小兵一辈子也接近不了的权贵人物,那小兵不敢怠慢,飞快的派人去了。

送信的小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功劳一样,一拍开相府大门,就大声嚷嚷。

他这一嚷,将府里几个正主都惊动出来了。

事关重大,门房首先让人去通知了老太爷。

在赵书仁与夫人陆续往大门赶来想要当面核实消息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到了大门让人将小兵打走了。

看见赵书仁一脸灰青的走过来,老太爷冷哼一声,冷冷道:“相府的二小姐正在府里养病,城外那个人绝对是想冒充二小姐进城的骗子。”

一句话,定了赵紫君的结局,也给这事定了性质。

在相府,老太爷就是绝对权威,他的话容不得任何人反驳,更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就是赵书仁这个丞相也一样。

老太爷无情甩下这句,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南院去了。

夫人白着脸,浑身哆嗦的看着赵书仁,含泪无声恳求。

城外那个受尽屈辱的真是他们的女儿啊。他不能听老太爷命令,放任君儿不管,君儿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赵书仁别过头,不忍直视夫人哀求的目光,无奈道:“夫人,你也听到了,紫君在听风苑养病。”

城外那个,他们不敢认,也不能认。那个只是长得跟二小姐相似的青楼女子,绝不是他们在府里养病的二小姐。

“是,老爷……”那个就是君儿,衣不敝体身无分文;我们若是不认她,她肯定会死在城外。

夫人无比痛苦的看着赵书仁,焦急担忧混在一起,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夫人,”赵书仁加重了语气,捏着眉心,将无奈压下,“二小姐就在听风苑养病,你还是回去吧。”

再求他也没用,老太爷决定的事,从来无人以更改。

之前默许他放赵紫君一命,已属极限,眼下还闹出这样的丑事;老太爷是绝不会同意再留下赵紫君性命的了。

“不,我不回去!”夫人一脸哀戚一脸泪,看着赵书仁的眼神透着坚持与决绝,“我要救君儿。”

赵书仁皱眉,眼神变冷,语气也不复无奈与温和,“拦着夫人,她太累了需要回去好好休息。没有我的同意,别随便让她出府。”吩咐完毕,他眼光冰冷而威严的对在场众人缓缓一扫,众人立即被他有如实质的冰冷眼神吓得心头打颤。

一个个垂首点头,将头点得如捣蒜,“是,奴婢谨记老爷吩咐。”

赵书仁略感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冷酷道:“送夫人回福满苑去。”

福满苑的林妈妈与朱妈妈被赵书仁目光扫过,不得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走近夫人,小心翼翼道:“夫人,奴婢送你回去。”

她们还未挽上夫人,就见夫人忽然不知从哪弄了把刀子出来。铮一下架到自己皮肤光滑的脖子上去,然后一脸决绝的冷冷盯着赵书仁。

------题外话------

好吧,赵紫君开始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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