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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江之滨,码头之上。

每天清晨,最早约在凌晨四时,有固定的商贩开始打开铺面的门,江边渔船的上的婆娘开始洗米做饭,等男人卸下昨天打来的鱼筐后赶快吃饭,好早早上岸,那赶脚挑担的,驾车的从四面八方汇集到集市上来,不分五冬六夏,不管刮风下雨,开始出摊设点,招揽营生。

集市上一派生机的忙碌。

再有就是四郊八乡的农民,挑着地里吃不完的青菜、鲜藕到这里来摆摊销售,也有的是把家中的余粮拿到集市上换成钱,另有他用。

码头上的商船则卸下成船.成船的布匹、甘蔗、海鲜……吸引着成百上千的百姓到这里来购买。

还有阳青山泽福百姓,山里产的稀罕物真是应有尽有:榛蘑、大腿蘑、鸡腿蘑、黄伞蘑、灵芝蘑、松树滑;还有不少野果,比如野猕猴桃、山葡萄、核桃、榛子、山里红、山梨等,另外猎人山上捕来的野味像兔子、野猪、山鸡、蛇、鹿;加之动物的毛皮,都丰富着集市。

集市包罗万象,尤其是腊月的大集,到处事热热闹闹逛大集、办年货的人,办年货是过年的一大乐事。人群密布在集市的各个角落,所有的空地都被各类商贩占领,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提着篮子的、推着独轮车的、赶着驴马车的……

那身着朴素的棉袄、摩登的皮衣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农家养的大公鸡、草鸡蛋、猪、牛、羊肉,;时蔬干货、水产海鲜、服装鞋帽应有尽有。

过年历来都是老百姓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一进入腊月,市场上熙熙攘攘的几乎都是买年货的人。说到年货,除了食品以外,更有深受乡里人的青睐年画、春联、鞭炮、小灯笼,都是过年必备之物。

桥上便出现了另一个平时不有的市场,摆满了春联、福字、红灯笼等各类红色吉庆饰品,前来购买的市民络绎不绝,围在摊点前,细细挑选喜爱之物。

贴春联是过春节的主要风俗之一,它除了给节日增加喜庆气氛之外,春联的内容词句也表达了人们对新一年的美好祝福和企盼。人们把福呀、寿呀、喜呀、财呀统统写进了春联,目的是求个吉利,图个喜庆。看到这红红火火的春联和各种饰品如:挂门帘子、福字、灯笼、酉字帖(表示有的意思),这些喜庆的东西种类繁多,不计其数,让人目不暇接。

集市很大,是十里八乡的物资集散地,天天是小集,三天一大集。

集市里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中也给人带来很多遐想。春节大集,由来已久的年俗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愈加繁荣,令人流连忘返。心里数着还有多少天就可以饱餐一顿炸鱼、肉丸子。

过了腊八,再过小年,年味就变得更加实实在在了。攒了一年的白面,蒸饽饽,包包子,到了腊月二十九下午,开始“走油”,炸鱼,也炸“面鱼”,大街小巷里都洋溢着想了一整年的香味。

集市里有一座古石拱桥,名叫市桥。为啥叫市桥呢?

因为桥是连接渡口与陆地的,桥头之上,是茂盛的杨树林,地面夯实平整,成排的门市,是一家家的铺面,成行的水泥板布设在杨树林里。这里有菜市、粮食市、五金农具市、杂货市,门市里打铁、农具等等,涉及吃喝拉撒的东西一应俱全。

桥下是一段石板路通到渡口,石板路的一侧是鱼市、海鲜市场;石板路的另一侧,是牲口市场花鸟、古玩市场。

这桥变成了集市的分水岭。所以大家都叫它市桥。见面打招呼,称自己要到桥上,还是桥下,都明白是要采购什么货物去的。

桥下溪水潺潺,清澈无比。溪水由阳青山山顶的山泉汇聚而下,流经镇子,流过市桥,涌进瑞江里。

又到年底,又逢年集,小伙伴们相约赶年集,买鞭炮。约好在丫头家汇合,原因是丫头家离码头近,我却是离市集最远的。

这真应了一句老话,“远地方的赶早集”,意思是离集市远的人,怕晚了赶集的时间,都是早早起床赶路,这样等来到集市,他最早,人家近处的人不慌不忙,日上三竿才起床,慢慢悠悠的再来逛市场。

我就是个赶早集的主儿。我一个人先到了丫头家。

丫头还没起床呢,更别说其他伙伴了。

丫头妈在院子里忙活,见我来了,向我问好,询问爷爷忙些什么?说这话,就高声喊丫头起床。

丫头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出来见我。问我怎么来那么早?

我说今天醒的早,便起了床早早来了。

丫头妈得知我还没吃饭,想好好待我,不让我在她家跟着丫头们吃,就喊丫头上集市上买些东西给我吃。

我说在家随便吃些就行,丫头妈说什么不同意。给了丫头一些钱,催她快去,丫头明白妈的心思。接过钱拿着大黑瓷碗撒腿跑了出去。

我和丫头妈唠着嗑,帮她干着活。

约十几分钟,丫头端着碗回来了。

丫头放下碗,就开始大声嚷嚷:“气死我了!”

“谁又惹你了?死丫头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丫头妈问。

丫头说:“你让我给春生哥买吃的,我到集市上,没看见啥稀罕的,我就想到桥下去看看,看见市桥边有个“吕记汤圆”,我问他怎么卖?

那卖汤圆的人还睡着觉呢!见我喊他,睁开眼迷迷瞪瞪的说:“大的三毛钱一碗,小的五毛钱一碗。”

“奇了怪了,您睡迷糊了是怎么着?干嘛小的比大的贵?”丫头不解的问。

“你爱买不买。”说完卖汤圆的又要闭眼睡觉。

丫头一看这人脾气大,询问他:“行行行,给我来碗小的,是不是汤圆馅不一样啊?”

卖汤圆的说:“都一样。”

丫头一看理论不过,支了钱,端了汤圆回到家。

“好生奇怪的人啊!”我说。

丫头妈接过话来:“哦,你说的是市桥上的‘憨驴’啊!”

丫头妈看来熟悉卖汤圆的,她说,在这市桥头上,不久前,看到一位挑担卖汤元清瘦老头。他自称姓吕,可人们都喊他“憨驴”。

因为他的确有许多“憨”处,比如,开市人稠时不见他的踪影,罢市后和夜里他却挑着汤元担四处兜卖。担头挂一盏写着“吕记汤圆”两字的灯笼。说是兜卖,他却并不吆喝,而是默不出声的挑着走。

他是生意好也不喜,生意赖也不急,整日里憨乎乎咪咪痒痒的,像是睡不醒。更使人惊异的是他的汤元的价格与众不同,大的三毛钱一碗,小的一碗却要五毛钱!

人们都买大汤园,而从不问津小汤园,他反而自言自语的慨叹:“如今人心不古,无人可度。”谁也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只认为他在发憨罢了。

我问丫头:“憨驴都三毛钱一碗大的,你为何不买大碗的?”

丫头说:“我认为他自凡是小的卖的比大的贵,必有特别之处。我也想叫春生哥吃碗好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端过碗想将汤圆分开和丫头一起喝了,丫头死活不肯,我于是把这碗小的汤圆喝了。味道是特别新鲜。

我也对这特别的“憨驴”产生了特别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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