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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升起时,伙伴们断断续续的赶来,先是小勇,接着小乔,一会差不多都来了。

众人嬉闹着跑向集市。

童年的记忆里,年味儿是从孩子们零星的“小鞭”声中,那个时候没有礼花,最多也就是炮仗和“二踢脚”,不过买来的鞭炮要年三十才会放。

那平时放的是什么?是小鞭。

我们喜欢小鞭,每挂50响、100响,仔细拆开来,拿出十个八个,放进衣兜里,手里点着香火,一个一个的跟小伙伴们轮着放。攀比着谁的最响,谁的哑炮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年三十晚上,小鞭已经放得剩了几十个了,爷爷会再给一些,这边下饺子,那边开始放鞭炮,剩下的念想,就是拜年时的糖果和压岁钱了。孩子期盼的年,无非就是这些。

在鞭炮市里,我们买鞭炮却不是主要目的,告诉你,看放鞭炮的,才是兴趣所在。

看众多的卖家一溜拉开,吆喝声此起彼伏,鞭炮声震耳欲聋,这放鞭炮的不是别人,是卖鞭炮的商家,他们互相吹捧着自己的鞭炮如何如何的响,如果哪个买主说不信,商家毫不犹豫,拉过杆子,挂上鞭炮,立马点上,一辩真伪。家家如此。

真的不含糊,其实算下来,这个商家一天不过放上十挂二十挂,可是每个买家不是一买就是四五挂,多的十好几挂。帐他是会算的,不是说“买的没有卖的精”吗?

我们看完这家,在看那家,还有就是忙不完的捡拾没有响的鞭炮,等扒了皮,取出火药,它就是我们最好的玩具——火柴枪的弹药。

丫头双手捂着耳朵,被鞭炮声吓得一惊一乍,小勇、小乔他们可不害怕,哪里鞭炮响了,一窝蜂的围过去,鞭炮一停,抢着捡拾哑了的鞭炮。

我用了大约个把时辰,已装满褂子、裤子的衣兜。

我看着其他伙伴们忙碌。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独自一个人来到市桥的桥头。

市桥是座青石桥,青石桥板,青石栏杆,桥不大,但看着厚重、结实。

桥北头没有看到“吕记汤圆”的摊子。我走上桥,站在桥顶,看见了桥南头的汤圆摊子,摊子后面,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双手抱臂,紧闭双眼,也不管人来人往,根本就不顾生意。

我停在桥中央,扶着栏杆,静静的看着他,端详着他,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卖汤圆的“憨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见他放开抱臂的双手,睁开眼睛,向我望来,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竟和爷爷长得一般,只是更慈祥,胡须略长、头发更整齐,个子比爷爷略高。

那“憨驴”起身绕过他的“吕记汤圆”摊子,直直的走上桥来,走到我面前。

我月兑口而出:“爷爷。”

突然,人群一阵骚乱。

原来,桥下有一女子要轻生,只见她呆呆地模样,一步一步的往溪水里走,溪水刚接了下冰凌,她踩上去,冰凌被她踩破。

慢慢的,溪水膜没过了膝盖,又没过了胸部,紧接着下一步溪水没到了脖子。

桥上的人纷纷劝说:“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先上来。”

也有人到桥下试图拖她,可是,冰凌被她一踩就破,没有人敢下水。

“哐”一声巨响,将我巨大的推力将我掀出桥栏杆,眼看就掉到桥下溪水里。

“憨驴”一把将我的腿抓住。

我被“憨驴”一把抓住时,我的口中猛地吐出我在丫头家喝的汤圆。我吐出的汤圆,我看得分明,那桥下轻生的女子迎面张口接了过去,一口咽下。

溪水漫过了她的头,不见了踪影。

“憨驴”将我提上来,放下。轻轻说了一句:“可度之人不是你。”他转身走下桥,回到他的摊子后,抱臂、闭眼,恢复了原样。

这时我再看我自己,衣服破了个大洞,原来,我衣兜里装的哑鞭炮,可能是死灰复燃,“哐”的一声炸了。

爆炸声加上下意识的后倒,我便掉到栏杆外。

好险啊!我惊魂未定,想想都后怕。

“春生哥,春生哥”丫头连连喊我,我回过神来,见丫头、小勇、小乔等人围在我身旁。

丫头问我:“这是怎么了?衣服都破成啥样了?”

“刚才,裤兜里的哑鞭炮可能有没灭的芯子,响了,离得栏杆太近,我差点掉桥下淹死。”

众伙伴安慰我,我说没事,我抬头往桥南看去,不见了“憨驴”和汤圆摊,不知到哪里去叫卖了?

一身狼狈相,无心再逛,我与伙伴告别,丫头要陪我,便结伴出了集市,回家的路上,我神情黯淡,丫头知趣,不言不语送我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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