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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诞,宫中设宴庆贺,太后平日喜看戏曲,唐贤特意请了京中名角著名的小金玉入宫唱三天的堂戏,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王候将相,妃嫔夫人,个个凝妆着新服,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十一王爷唐平和十四王爷唐允都提前赶回了京中,恭贺太后。

云落牵着太子,随着唐贤进宫,寿宴摆在颐和宫,一行人行至宫门,遇到了一同走来唐平和唐允,两人一青一紫,身上穿着以金线纹锈着蛟龙腾海图案的斩新锦袍,玉树临风而又威风凛凛。

"十一见过七哥七嫂。"唐平面无表情的颔首行礼,语气淡漠。唐贤冲他微一点头,唐平转身就先行,走进了颐和宫媲。

唐允飘了一眼唐平走远的背影,不以为然。上前一步,笑眯眯对着唐贤微一点头:"十四见过七哥。"唐贤点头示意丫。

唐允接着转脸就兴高彩烈对着云落挑着眉毛,热情的说:"云落,好长时间没见了。"

"好久不见,十四弟在西北过得可好。"云落高兴的问。面对从小到大的玩伴老十四,她总是会有种不自觉的亲切和轻松。

"嗯,都还好。"唐允咧嘴一笑,诚然的应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如孩童般的纯粹干净的天真笑意。

唐贤看着面前两个默契十足的人,没来由的就心中一酸,觉得不舒服起来。掩饰的轻咳了一声,道:"都进去吧。母后在等着。"

"是"唐允笑着答话。几个人就快步走进热闹喧哗的大厅。见唐贤和太子一同进来。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肃穆的注视着,太子拿着自己写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满脸兴奋的跑到太后身边。扬声道:"孙儿恭祝太后女乃女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伸手展开字幅,因为太大,一边的太监连忙俯身帮忙撑开。

太后望着面前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眯笑着眼睛,赞叹的呼道:"好,好,这是哀家收到最好的礼物了。漠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四周端坐着的王公将相,笑容满面的附和着。

太子得了赞赏,不禁面有得意,高兴的笑了。太后心情大好,一把拉过他,与自己同坐在正厅高台之上。

"儿臣恭贺母后圣体安康,万寿无疆。"唐贤福身行拜,接着一招手,高林捧着一个小巧的方形锦盒,高举于头,快步走向高台,有太监收了他手中之物,转递给太后。

"这是儿臣派人寻得的一颗深海明珠,夜间体自发光,光辉璀璨,有宁神安心之用,特意献给母后。"

太后眼里流露出惊奇,抬手打开了盒子,一颗晶莹剔透,滚圆润滑白珠子,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在盒盖掀开那一刹,光芒四身,亮堂堂的盖过了大厅里的全部灯火光亮。如此大的一颗夜明珠,珍贵无比,世间少有,太后心中大悦,欢颜尽展,开心的大笑。四下宾客大开眼界,啧啧称奇,赞叹声此起彼伏,欢宴再次变得热闹喧腾。

唐贤搂过云落在太后左侧坐下,太后特意吩咐身边宫女给云落换了汤菜,云落望着面前与别人截然不同的饭菜,心中不禁感动,抬起头往高台看去,正好撞上太后殷切的目光。

"你有了身孕,酒水太凉,就不要沾了。"太后关切的说,深深的看着云落,眼光里,带着无尽的祈谅。云落就被这样的眼光和关怀,深深的感动了。心头一暖,眼框就湿润了,动容的望着太后,重重的点点头。彩月的死在她心中划下了一道深刻的伤痕,她痛恨,埋怨,甚至愤恨,但她同时也明白,太后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她要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唐贤望着这一幕,心里也是感动不已,轻手扶住她纤腰,正欲开口安慰.突然,一阵鼓乐声响起,一位穿了一件宽袖的白纱舞衣的蒙面女子随乐声旋转着身子,翩翩起舞,舞得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一面舞着,一面缓缓朝大厅中间行进。身姿婆娑纤丽,媚态百生,大厅内端坐的人们无不神情陶醉的,眩惑在她曼妙的舞姿中。随着击打鼓声,越来越急,女子旋转的也越来越快,白色舞衣款款飞舞,飘飘欲仙,如一朵白色雪莲在风中狂舞,似九天仙女下凡间。

随着鼓声最后重重一打击,白衣的女子身形一顿,匍匐于地,摆出一朵雪莲花的姿容来。美丽圣洁,高雅眩目。人们都被沉浸在一种极度的美感震憾中,大厅静谥得可以听到轻微呼吸声,突然,有人不自禁的惊叹出声"好!"沉静被打破,接着响亮鼓掌声,叫好声,赞叹声,轰然而发,响彻大厅。

太后平生尤为喜爱雪莲的洁白和高雅。来人投其所好。令太后不禁大喜,扬声叫道:"赏。"立在一侧太监即取了一箱珍宝银两,递给了白衣女子。只见她接过银两,交给了一旁的击鼓乐师,却并不退下,仍立在大厅中央。

太后奇怪,不禁问:"你还有其它愿望吗?"白衣女子摇头,一语不发。人们都伸长脖子,聚情会神的望着她,见她如此反应,都觉得困惑不解。

"这是哪一位给哀家准备的惊喜啊?"太后笑意盈盈的问。人们面面相觑,都摇头否认,不得而解。

云落也大觉奇怪,不经意侧身去看唐贤,却看到他神情严肃的紧紧盯着那白衣女子,目光之中充满着疼惜和愧疚。身子不禁一颤,她转开眼神再去看那白衣女子,一双清冷眼眸,莹莹转着泪珠,正在与唐贤对视。心飞快的向下沉,粉拳暗握,她明白了。

"是儿臣。"唐贤起身行至白衣女子身前,毅然应道。脸上表情沉重而压抑。太后高兴又满意的点头,道:"难道老七有如此孝心,哀家今日高兴……"突然,太后瞪大眼睛,停住了说话。

那白衣女子的面纱不知为何,滑落下来,在空中轻飘旋转,荡了一个圈后,静静的落下玉石地面上。云落望着冷依依清冷淡然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说不清是恨,是妒,还是别的什么。

太后直直的瞪视着冷依依,眼神责备而怨愤。转而扫了唐贤一眼,已经心知肚明,不禁一脸肃然,大声说:"带她下去吧。"唐贤牵起冷依依的手,转身,快步退了下去。

云落紧紧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吁出一口长气,转回头,将面前的汤菜,一口气吃了个干干净净。大厅中又有人在表演,她却毫无兴致,无聊的抬头扫了一眼,意外的瞧见对面的老十四,正笑意盈盈的朝自己这边望过来。

用儿时惯用的手势,冲他比划几下,云落就起身向太后告退,太后笑着答应,万般叮嘱她小心身体,又派人送她回府。刚走出殿门,她就听到身后急促追赶而来的脚步声,特意停住等着。

"云落。"转过身,十四爷唐允就站在了她面前。闪着着眸着,嘴角勾着笑意说:"我方才同母后说了,亲自送你回府。"

"好。"她淡淡一应,没有更多的表情变化,微垂着头,抬步继续向前走,唐允一脸开心的就跟在身后。出了宫门,一辆马车和高林已经不见,剩了左虎一人靠在另一辆马车上候着。

"左虎,你留下来陪着太子,十四爷会送我回府。""是"左虎看着她愠怒的脸色,眼里闪着惊讶和不解,一个字也不多问。抱拳应声。

唐允牵了自己的马过来。笑问:"你现在还能骑马吗?"

"当然可以。"她置气般的吼了他一句。然后攀上马背,在唐允的帮扶下跨了上去,唐允拉住缰绳,身形一跃,骑在了马上,将她扶在怀中,策马回到中七王府。

两人坐在西院凉亭中品茶闲聊了一会儿,唐允发觉了云落的魂不守舍,不禁问:"云落,你是不是在想七哥和那西国女子。"

"怎么这么问?"她喝了一口茶,坦然的回望着他。

"说不上来。是种直觉吧。"唐允抬手模模下手,老实的说。云落一向喜欢他坦白直率的性格,见他憨态可掬,微微一笑道:"你的直觉挺准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七哥的性子我最是了解,最讲义气,负责任。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心里再怎么在乎她,你还是这七王府的王妃。"唐允认真的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跟他谈话,从来就没有过默契。他这么说,她也不觉奇怪了。"十四弟,你能帮我查件事吗?。"

"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抬手拍拍胸膛,他信心十足的说。

"你和十一王爷的感情怎么样?"她谨慎的问。

唐允见她问得奇怪,不由得有些惘然。坦言道:"不好不坏。"

她思索了片刻,冲他招手,唐允会意的将耳朵凑了过去,两人悄悄耳语许久,唐允不住点头示意。最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

"我想要弄清楚送信的人到底是谁,他身后的主人又是谁。"云落轻抚茶杯,冷静沉着的说。

"你等我消息。"唐允起身扶了下她的肩膀,承诺般郑重的说。云落感谢的冲他点了点头,亲自送他出府。

从大门口折转身子,云落朝偏院走去,院子里安详而静谥。下人们都已经回房休息,只有几名护院守在门外。走到门口,轻轻敲门,道:"神医,我来看看他。"

"进来吧。"矮老头忙着挑选药材,头也不抬的应道。推门而入,云落看见外厅桌子上堆满的药材,又看着矮老头满头大汗,一脸的紧张,心中疑惑,急忙问:"神医需要我帮忙吗?"

"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快没有了。我要连夜去取。"矮老头沉声说。

"是什么药,我去帮你拿。"她积极主动的想要帮忙。

"我要亲自去云山上彩."矮老头收拾着桌子上的药材,转身一股脑倒进了瓷盘中,转身递给她道:"您可以帮我把这些交给沈婶,炖煮起来,她知道怎么做。然后,您要守在这里,看着西南王,等到沈婶煮好药汤,帮他换掉这桶中的药水。"

接过瓷盘,云落认真的点头。矮老头背着药筐,飞快的闪身出了王府。跨上马匹,直奔云山而去。将药材交给沈婶后,云落回到房里,全神惯注地守在木桶边。看着唐凌面无生息,死灰般的苍白,心头一痛,俯,探手入温热的药汤之中,帮他擦拭着身子。

新王府内,唐贤搂着一身白色舞衣的冷依依,踏进正厅,扶她在桌前坐下。然后起身道:"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王爷,为了她,你一刻也不愿在依依这里停留吗?"冷依依急问,声音里已有哭音。"王爷已经好久不曾回府,依依以为王爷在忙朝中要务,不敢轻扰,得知太后寿辰,特意准备了舞蹈,为了是给王爷一个惊喜,也是为了能见上王爷一面。可不曾想,王爷早已回了旧府居住。依依不明,王爷日。日路过新府,竟狠心不进来,看我一眼。"她说得凄凉哀婉至极,唐贤不忍,动了侧隐之心,转身回到桌边。将她拥抱在怀中。

反身一扑,将他牢牢抱住,冷依依忍住眼泪,抽噎着。"王爷,依依跟了你十年,不求能独占你全部的爱,只希望在你心中永远有属于依依一个位置。"

唐贤紧蹙眉头,俊美的脸因为内心的为难,纠结,扭成一团。良久,长叹一声后,他怅然而坚定的说:""依依,我说过,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没有人可以替代。"

冷依依伏在他肩上,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唐贤心疼的抚上她背部,轻轻摩挲着,温润着声音安慰道:"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委屈自己,去讨好太后。你应该明白,我在意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为我做了些什么。"

冷依依面色一僵,心里涌上一种深深的不安,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没弄明白在唐贤的心里,她到底是他心爱的女人,还是一世的恩人。他宠她,恋她,对她百般温存,千般照顾。从不愿意让她受半点委屈。曾经一度,她以为这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深重的爱意了,她以为。这就是她长久以来所期盼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般的美好爱情。但是,渐渐的,她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她开始感觉到不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真正的恐惧所带来的强烈不安。

"王爷,今晚留下来陪陪依依,好吗?"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婉转而又可怜兮兮的祈求。

唐贤凝视着她,一把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柔声的说:"我留下来陪你。"

"王爷"娇声唤着,再次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精实的腰部

唐贤松了口气,低头在她的头发上,印下一吻,轻声说:"夜深了,进去休息吧。"冷依依松开手,展颜一笑,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

一大清早,冬雪按例推开西园正房的门,准备进去伺候主子起身。可立在床侧外,接连着唤了好多声,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心里奇怪,她试着提高音量叫了几声。还是没一点响动。疑惑之间,低头一看,床前竟是连双鞋子也没有。难道昨晚主子们住在宫里,没有回来?壮了壮胆子,慢慢撩拨开床前纱帐,果然,床上被子整整齐齐,纹丝未动。

刚准备放松叹口气,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王妃从门外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去,规矩的垂头道:"王妃,冬雪伺候您梳洗。"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不要来打扰我,需要时,我自会唤你过来。"云落一夜未眼,神情憔悴。冲她摆摆手,打发她出去了。

昨天晚上,她一直守在唐凌身边。等沈婶将一盘盘的药水端进房间时,她惊得不知所措,沈婶先唤了一个护院过来。抬出唐凌,放在床上,擦拭干净,再把药桶清洗干净,将新的药汤倒进去,再把唐凌抬进药桶,固定好位置。她在一边慌着帮忙,却是什么忙也没帮上。干干的瞪眼看了一个晚上,不过,她了解了照顾唐凌是多么艰辛的一件事。更了解,唐凌的**所承受的痛苦折磨。

看着床上一丝未动的被子,她知道,他也没有回来。冷笑一声,不愿多想,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昏沉的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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