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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诗浓的校园生活,自从武子扬在教室真枪实弹的上演那一幕之后,变得水深火热,“精彩纷呈”了。

一早,张诗浓出门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迟了,再有两分钟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所以,在距离校门口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张诗浓就已经把自己的学生证和校章拿在了手上以备检查。可是,那些学生会值班的人,他们非但动作慢条斯理,还一边看张诗浓学生证上的照片一边斜眼从上往下打量她。

这天的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所以张诗浓着急,于是耐着性子开口催促一声,“同学,麻烦你快一点儿!”

“催什么催,迟到了不起啊!”三个人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的女生斜着眼睛不耐烦的嚷嚷。

张诗浓也是个直性子,她一贯以来坚持的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没有做错,所以她不会看别人的脸色。

“你动作快一点我不就不用迟到了!”张诗浓道。

“你迟到还有理了不成?”边儿上另一个体重看着是上一个一半的女生开口,声音柔柔弱弱的,可是那眼神,却是深藏阴险,连张诗浓一个不善于察颜阅色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张诗浓嘲讽的眼神一一在三个学生会的女生脸上梭巡,之后,一把夺过自己的证件揣在口袋里,白她们一眼,转身往2教学楼跑去。

“喂、、、张诗浓你给我回来、、、喂,你勾搭上武子扬了不起啊!”

身后的叫嚣声,张诗浓无暇理会,事实上在第二个女生站出来眼神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就明白,因为某个人,她已然变成了学校大部分女生的公敌。而既然别人故意针对你,张诗浓也不会轻易示弱,所以才有了方才把自己的学生证抢过来的一幕。

张诗浓的个性,有时候像一棵小小的草,人踩他一脚,她便更是努力的往上窜一下。

可以料见,张诗浓跑到三楼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教室了,自然,少不了她的一顿迂回嘲讽和教室后墙角的二十分钟罚站。张诗浓不解释不辩解,既然已经是注定的结果,何必管他过程是怎样!

张诗浓的功课,除了英语弱了一点儿,其他的都挺不错,特别是物理,独占年级第一名是从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就开始的。可是,这样的好学生,却仍然是遭到班主任的各种不待见,其中原因,张诗浓是明白的,只是,她不会妥协,誓死不从!

可以想象,校门口的闹剧加上班里的这场闹剧,让张诗浓脑袋混混沌沌,心思根本没放在听讲上,所以,下了课班主任连续叫了她三声她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在徐晓宇的敲打下,她才站起来跟着老师出了教室。

“张诗浓,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班主任翘着腿,小小的眼睛微眯,看着张诗浓的眼神似笑非笑。

“不知道!”张诗浓双手背在身后,清澈干脆的回答。

那三十几岁的女人显然是有些怒了,看着张诗浓的眼神忽的很嫌弃,“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张诗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说说看,你想我怎么处理?”

张诗浓唇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哧一声,“我的事儿?我的什么事让老师这么为难了?”

“啪!”

那老师突的重重在办公桌上拍一巴掌,“小小年纪你跟谁学的这么油腔滑调,啊?张诗浓我告诉你,基于你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学校决定严肃处理,所以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张诗浓咧着唇无辜的笑笑,“我真不明白啊,老师!”最后两个字的尊称,张诗浓咬着嘴唇说出来的。她早听徐晓宇说过,她眼前这位“辛勤的园丁”,逢年过节,别的同学家里的人都会给她塞个红包或者送些高端的电子产品什么的,她来者不拒。而据徐晓宇明里暗里瞎打听,他们班上除了武子扬就只有她家没有人送过礼。

武子扬那嚣张显赫的背景摆哪儿,想当然她不敢跟他张口要,可是她不同,她的爸爸妈妈只是个小小的工人,自然被她看不到眼里,所以,这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她们家的礼了?

呵~时机可真是选的滴水不漏呢!

不过,她是谁,她是张诗浓,她没有错,她绝对不会助长让她瞧不上的下三路风气!

“我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如果你非得见风使舵指鹿为马把所有的罪名都冠在我的头上我也没意见,学校爱怎么处理我都接受,可以了吗?”

张诗浓掷地有声,腰杆挺得笔直,看着那老师的眼神不闪不躲,英气正直的很。

“你、、、、”那三十几岁的女人,自从来到这个学校教书,从来都是被家长学生捧着的,哪儿受过今天这种待遇,可是,尽管恨得咬牙切齿,可是那些名目本来就是她编出来欺骗张诗浓的,而她既然不上当,她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从今天开始打扫全楼层的厕所一个月!”那三十多岁本该为人表率的老师咬牙切齿的道。

“我可以出去了么?”张诗浓不卑不亢的说,而对于打扫厕所的事情,她没有做出回应。

“滚出去!”伴随着这三个字的,还有一个在办公桌上摔碎的玻璃杯子。

张诗浓从小在父母的摔盆子砸电视的“熏陶下”,对类似摔个杯子这种小打小闹根本不感冒,也不会害怕,脊背挺直,步伐坚定的走了出去关上门。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种败类从这学校里滚蛋!”张诗浓瞪着紧紧关上的门,暗暗叫嚣下决定。

自从张诗浓公开挑衅了班主任的权威之后,她的校园生活更悲催了,像是什么储物柜被人撬开,里面的东西被乱七八糟的丢弃;像把她好不容易做好的作业本撕掉导致她被各科老师罚站以及被班主任冷嘲热讽;像在校园里走着走着,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体积超大看似人形的物体把她撞倒在地;像经过篮球场突然被篮球砸中;像经过教学楼下的过道回家时突然从天而降一盆凉水把她浇个透心儿凉,然后突然冒出来许多人指着她校服里头的白色吊带污言秽语;像隔三差五被各个年级各个班级的女生围堵,种种种种,不胜枚举,张诗浓的校园生活,用水深火热根本不足以形容之恶劣。

不过,张诗浓算是一个坚强越挫越勇的孩子,别人越是踩扁她,她越是要在众人猥琐想要看她示弱看她笑话的眼神中坚强坚定的好好活着。

这样的生活,转眼二十几天过去了,张诗浓咬牙坚持,而,另一个当事人武子扬,这二十天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天,周五,像往常一样,张诗浓在学校收到各种来自不同人的白眼嘲笑、冷暴力和粗暴对待。下了晚自习,她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回家走,一路上,想当然被各种人指指点点。可是,她头好痛,全身都没有力气,她没有像平常一样回瞪她们一样,亦没有挺直腰杆脚步坚定,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丁点力气。

好不容易回家,她本来想要躲在爸妈怀里哭诉,她受不了了,她不想上学了,可是,开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妈妈的笑脸和爸爸的问候,而是一沓飞速兜头砸过来的信封。

张诗浓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似地站在那儿,眼中父母怒目相斥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心如死灰。

罢了,他们只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没什么想不明白的!

张诗浓脚步浮虚脑袋沉重,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开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没有再回过头去看那对争吵中的夫妻一眼。

耳边,老生常谈,女声叫嚣:“张栩升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离就离,谁怕你!”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只是这次,这个答复有一点出乎张诗浓的预料。

往常,每次母亲提出离婚,父亲都是不吭声然后开始砸东西,这次不同,他竟同意了!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弧线,终于,她要变成货真价实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了么?

翌日,张诗浓悠悠转醒,外面的阳光,特别刺眼,即便隔着窗帘,张诗浓也用手挡了一下。两只手将整张脸儿遮得严严实实,安静的在床上躺了许久,房间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和尘埃落地的声音,悄无声息。

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洗手间洗脸刷牙洗澡,约莫三十分钟,把自己打理整齐,换了一条女敕绿色象征生命活力的裙子出了门。

沿着街道走了一圈又一圈,张诗浓不知道自己能去那里自己应该去哪儿,她就那么一直走一直走,走了许久后一抬头才赫然发觉,兜了这许久,这是又回到姐姐家了。

还好,她还有姐姐。

张诗晴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失魂落魄脸色苍白像是生了重病的张诗浓,连忙让开门让张诗浓进来,第一句话便是问:“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吗?”说着话,刚要伸手去测妹妹的体温,就见最心疼的妹妹晃晃悠悠朝着她的方向跌倒,张诗晴一惊,连忙双手扶住她,并紧张的对着屋内大喊:“老公…。”

…。

林宇勋有个很好的朋友,叫武夏天,他在张诗浓被林宇勋抱在床上安顿妥帖之后被张诗晴的电话请了过来。

武夏天有模有样的从耳边拿掉听诊器,查看体温表,慢条斯理的对着急紧张的张诗晴道:“受了凉有些发热,挂瓶针,等下我再给她开点儿退烧药吃了就能好了!”

“真的不用去医院么?”张诗晴好看的小脸儿皱的跟小笼包似地问武夏天。

武夏天邪气的挑眉,“怎么,怀疑N市最好医生的医术?”

张诗晴一愣,继而略显尴尬的勾勾唇角,“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初初很少生病,所以我才…。”

武夏天哥儿们好的拍拍张诗晴的肩,“没事的,放心吧!”

张诗晴还没来得及道谢,武夏天的手臂就被林宇勋拍飞了,“注意点嘿,晴晴可不是你那些红粉知己!”

武夏天手背放在鼻尖下噌噌,长长浓密的睫毛微垂敛起万千思绪,道:“我当然知道啊!”

林宇勋当没看见他的情绪变化,“知道就好!”

“喂,什么红粉知己!”武夏天握拳敲一把林宇勋的肩窝,“可不兴这么坏我名声的哈!”

林宇勋切一声假装没听见,摆明了保留自己看法的状态。

武夏天耸耸肩,旋即对坐在床边给张诗浓揶被角的张诗晴道:“你这个妹妹心事儿不少呢,气闷攻心,积郁挺久了!”

“气闷攻心?积郁?”张诗晴觉得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妹妹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开心果形象,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积郁已久!’这让她如何能相信,如何能原谅自己。

竟是,她这个姐姐当的太失败,还是妹妹太懂事,总是把不好的情绪积压在心底?

张诗晴不由得鼻腔泛酸,是她不对,自从结婚,她已经很少有机会跟妹妹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了,是她的疏忽!

武夏天叹口气,“真不知道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呢,才多大一点儿,心思可真是多呢!”就包括他家里那一个,不好好上学,没事整天待在自己房间里砸儿窗户、古董什么的玩,问他在干嘛他也不说,真是,忒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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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诗浓挂完两瓶药水之后,幽幽转醒,朦胧的视线对上姐姐担忧的目光,咧唇一笑:“姐,吓着你了?”

张诗晴口腔突然很酸很苦,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的妹妹说话。抬手,在张诗浓肩下拍一巴掌,“怎么不听话让自己生病,发烧了也不知道看医生!”

张诗浓夸张的龇牙咧嘴,可怜兮兮的捂着肩膀喊,“痛!”

张诗晴拿她没办法,揉揉她压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起来喝点粥,等下还要吃药!”

张诗浓的脸儿顿时扭的跟苦瓜似地,“我已经好了,姐,不用吃药了吧!”

伸手测一测,嗯,似乎是退了烧了,“就三副,OK!”武夏天说了,那是中成药,调气凝神的。

“姐!”张诗浓皱着苦瓜脸摇晃张诗晴的手臂撒娇,“我真好了,姐,真的可以不用吃药的哈!”

张诗晴无奈,要隔平常被她这么闹说不定一心软也就同意了,可是今天,以后,不行。

揉揉妹妹脑顶毛茸茸的碎发,“听话,啊!”

张诗浓瞬间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蔫吧了。低着头,撅着嘴,一脸儿不开心。

张诗晴半蹲,就像小时候和妹妹一块儿玩的时候,她比她高一些,她总是弯腰或者半蹲以便两个人身高方面可以协调。

“姐…”张诗浓清楚,姐姐几乎不会强迫她做什么,而今…算了,估计被自己晕倒吓的狠了,“好吧,我喝还不行吗?”

“姐…。”张诗浓在张诗晴的监督下喝下一碗粥之后,张诗晴进厨房端出林宇勋煎好的中药,张诗浓一看见那一碗黑漆漆的汤汁,顿时傻眼儿了,刚才姐姐跟她说,她还以为西药呢,现在,这个…张诗浓看着,急的都快要哭了。

张诗晴故作严肃不苟言笑的把药碗送到张诗浓手心里,“乖,喝完吃一块糖就不苦了,听话!”

像是姐姐塞给她的是烫手山芋,张诗浓攸地把药碗推到饭桌上,汤汁在碗里波动几下,溅出一两滴,继而归于平静。

张诗晴的脸顿时冷的能养企鹅了,她静静的盯着妹妹的脸,虽无话,可却自有一股子从内而外的威严劲儿。

张诗浓小心肝儿忍不住一哆嗦,讪讪的伸手把药重新拿回来捧在手心。

“闭气,一口气喝下去就不会苦了!”张诗晴怎么不知道,她的妹妹怕苦,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药。

张诗浓清楚,避无所避逃没地儿逃,壮士断腕般的梗着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张诗晴鼻腔很酸很涩,强忍着,在张诗浓放下药碗之时,将一块扒了皮的女乃糖塞到她的嘴里。

张诗浓不爱吃甜食,甜而腻的滋味,一惯都是她所不喜欢的,不过,女乃糖是个例外。

女乃香味儿很浓的长方条条含在口腔中十几秒,觉得自己嘴里不再全是苦味的时候,张诗浓方才咧着唇没心没肺的对姐姐笑。

张诗晴顿时心酸。

“初初,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姐姐?”张诗晴和张诗浓两姐妹相差八岁,张诗浓算是张诗晴看着长大的,自然,感情也不是普通姐妹可以比拟的。

张诗浓笑容一僵,旋即眉眼儿闪躲的摇摇头,“没有啊!”

张诗晴摊开手臂握住张诗浓的手,“初初,什么事情都别瞒着姐姐,好吗?”

“那…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去学校了,你会同意吗?”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多半的时候,对着自己最信任的人,是不太能藏得住心事的。

“我想知道原因!”张诗晴愣了下道。

张诗浓垂首,声音悠远清澈,像是从外太空飘过,张诗晴不由得屏息凝神。

“我不知道怎么跟老师同学相处,我觉得他们虚伪、恶劣、讨厌,甚至,我恨他们,有时候恨不得想要扇她们耳光。我也不想要看书,每次翻开课本,想起她在讲台上说的一套一套所谓做人的准则原则,想起她背地里违背职业道德与她所说的所谓正直背道而驰的种种行为,我都想要把课本撕得粉碎。我讨厌她们,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我拿她们没有办法,我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她们的队伍好庞大,我没有办法…。可是,如果让我去顺应适应这个现状,我又觉得委屈,我会难过,会无措…姐,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不想去学校了…”

十六岁的年纪,当她经历的事情与自己已然形成雏形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背驰之时,多半会矛盾纠结,或随波逐流,或坚持自己,可无论任何一个,终归都是一场输的战役,同化,它自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它总是在无形无意中侵蚀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决定。

“我们转校,重新找一所你喜欢的,唐一中你看怎样?那里姐姐和姐夫都有认识的人,转进去应该不难的!”张诗晴可以理解张诗浓的纠结和着急,可是,这就是现实,人的力量,太微弱,几乎微乎其微。

张诗浓怔怔的望着张诗晴,良久方道:“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的心情,就像鱼缸里的小鱼儿,来来回回,也在努力,可是它出不去!姐,我不是完全不念书了,我只是想休学一年,等心情好了,我还是会回来的!”苍鹰,即便它被折断翅膀,总还是会想尽办法起飞。就像张诗浓,她有自己的梦想和向往,她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后退或者放弃,她只是需要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整装,重新出发。

张诗晴不是不讲理的家长,她告诉张诗浓让她好好想一想,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当晚,张诗浓一个人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突然,耳边传来轻轻柔柔的敲门声。

“姐?”这个时间,除了姐姐,不会是别人,张诗浓拉开门小声问:“姐,怎么还没睡呢?”

“初初,咱们聊一聊,就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个被窝!”

“好!”

张诗晴掀开被子先让妹妹躺下,然后自己跟着也躺进去,两个人眉眼相对,张诗晴在被窝里拉着张诗浓的手。

“初初,关于你目前的这种心情和处境,姐姐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有说的你想不明白或者不喜欢听的,你打断,好吗?”

张诗浓点头,“好的,姐姐!”

“在我们小的时候,老师和家长都教我们,你要做一个善良诚实正直勇敢的孩子,长大了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可是,当我们一天一天长大,当我们越来越明白事理,忽然我们就发现,教我们这些道理的人,她会撒谎,会不真诚,会充满算计…”

“于是,我们纠结、矛盾,我们分不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初初,姐姐要告诉你,除非作奸犯科大是大非,其实每一件事情对我们来讲都不是绝对错或者是对的,就像谎言,发自善意的隐瞒,难道他不是一种品德?同样,妥协,示弱,并不是折腰,而是,在坚持自己的同时以看起来比较善意的姿态与人达成共识,这,本身与你所坚持的善良和正直不相违背的。”

张诗晴边说边看看张诗浓,张诗浓懂事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张诗晴于是接着道。

“人是群居的物种,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就无法避免与人相处,而每个人又有他不同的个性与做事方法,所以,冲突矛盾不理解在所难免,可是初初,只要我们掂量的清楚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一些小的无伤大雅的坚持和原则,不如换一种方式,你看呢?”

张诗浓认真的想了想,“姐,一部分我能理解。剩下的,比如,只要我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就可以放弃一惯的坚持?这难道不是自私?还有,我不明白,换一种方式,是怎样的?”

“不,初初,跟自私无关。姐姐不是让你放弃,而是变通,这也是姐姐所说的换一种方式。呐,姐姐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同学穿了一件你认为很难看的新衣服来学校,她问你,张诗浓,好看吗?你怎么说?”

“当然是实话实说,难看死了!”

张诗晴失笑,宠溺的揉一把张诗浓的发丝,“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可是初初,你有想过你同学的感受吗?她有可能因为你的这一句话以后都不会穿那一件衣服了,还有可能,她的自信心会收到打击,你想过吗?”

张诗晴给张诗浓几十秒考虑的时间,然后接着道:“更何况,每个人的欣赏水平和眼光不同,你怎么能确定你觉得难看的就一定是不好的呢?呐,初初,如果是姐姐,姐会说,你自己喜欢就好,不过个人觉得XX色更适合你。当然,好朋友才会有最后一句,如果是一般人,最后的建议不会说!”

张诗浓瞪着眼睛,一会儿唇角勾弯眉开眼笑,“姐,你好机贼哦!”

“傻姑娘,人与人相处本来不易,何必因为一两句所谓的真心话而被别人记在心上,不找到机会报复你一下不算完呢?!”

“姐,我懂了!”张诗浓张着狭长清澈的凤眸认真的说:“可是,我还是决定休学一年!”

张诗晴黑线,这,是懂了?

“初初…。”

“我真懂了姐!可是,现在的状况有一点点不同,无法用你交给我的处事方法解释和通融!”

张诗晴疑惑,“哦?那能不能告诉姐姐?”

“当然可以!”张诗浓连连点头,旋即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件,先说第一件,之前跟你说过一点的武子扬,嗯…确切的说,由他引起,不跟他完全有关!”张诗浓的话,于是像是打开了闸的河水,滔滔不绝的把学校最近一个月发生的种种悲催状况说了出来,最后总结发言,“姐,你说那些同学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且不说我没跟他怎么样,就即便有什么,关他们什么事情?”

张诗晴目瞪口呆,现在的学生,要不要这么彪悍?

“再说第二件,这件可比上一件可憎多了,就是关于我们班的那个女人。姐,原谅我不想提及她的姓以及用班主任这么伟大的称呼叫她,事实上,她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一个老师,她根本就是园丁行列的败类。她嫌弃我们家没给她送礼,那天居然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要,还以武子扬事件要挟我,你说她是不是混蛋?”

尽管过去了二十多天,可是张诗浓提及此事还是极度愤愤不平,“如果只是那样也就算了,可是她后来却纵容同班同学欺负我,有次她明明刚好看见有同学给我身上倒凉水,可是她不仅不拦着,还冷眼旁观,看我被淋个落汤鸡她就笑,贼得意了。姐,你说她是不是妄为人之表率?”

张诗晴抬臂把张诗浓抱在怀里,在妹妹看不见的地方,眉眼间充斥满满的冷厉。

“姐重新给你选一所学校?”良久,张诗浓靠着姐姐温暖的怀抱快要睡着的时候,张诗晴忽道。

张诗浓瘪嘴,心底满满的不乐意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她说不过姐姐,她总有大把的道理说服她!

翌日,张诗浓起了个大早,姐姐不再,洗把脸跑去书房找电脑玩儿。

诗香一瓣茶味儿浓:大叔…。【委屈的表情】

金子躺在浓茶上:【擦汗表情】大叔?…。好吧,口耐滴萌妹纸,谁欺负你了,大叔去帮你猥琐他!

张诗浓噗哧一声,笑了,嘴里的牛女乃喷的满桌子都是。

诗香一瓣茶味儿浓:猥琐滴大叔!

金子躺在浓茶上:看我脸——【三道黑线的大头女圭女圭图片】

张诗浓给他发一张奸笑的图片。

诗香一瓣茶味儿浓:大叔,想要离家出走!

金子躺在浓茶上:我接收你!

诗香一瓣茶味儿浓:就这么说定了,拜!

黄杰流汗,丫头你不是来真的吧?!

事实上,是真的。

中午,张诗浓嬉皮笑脸的要了张诗晴的身份证看,后来就没有再还回去,张诗晴被别的事情分了心也便大意了。当晚,张诗浓半夜一两点趁着姐姐姐夫睡的正香,留了张纸条拿了张诗晴的身份证和钱包里的五百块钱就溜了。

张诗晴一早醒的挺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去单位请假,之后,去妹妹房里喊她一起去学校办手续,只是,她在门口叫了好几声,里头没有一点儿动静,张诗晴狐疑推门,里头空无一人。张诗晴连忙回自己房间里找电话,电话是通了,可是不在服务区。

张诗晴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团团转,还是林宇勋淡定一些,一边劝老婆一边视线兜转,终于在电视机前看见了张诗浓用水晶球压着的纸条。

张诗晴的纸条是这样写的:

“最亲爱滴姐姐,来来来,笑一个,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笑不出来,但是,求原谅啊姐姐!姐,放心吧,我十六岁了,已经有了自己判断和分辨事情好坏的能力,所以,出来走走看看对我来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儿。姐,别替我操心,我一定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很好,而等我到了想要去的地方停下来,我会给你发短信报平安,勿念!对了…那个…姐,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还有,我拿了你钱包里五百块钱,抱拳,跪求姐谅解哈!”

张诗晴心情很糟糕,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人生生的剜去了一部分,身体整个儿虚软疲惫,像是被谁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一步步悠悠后退,直到碰到了沙发的边缘才不得不跌坐在上,她就那么手捏着白纸黑字的纸条,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林宇勋给吓坏了,他阔步走去扶住张诗晴瑟瑟发抖的身体放在胸口,刚硬有型的下巴轻抵在张诗晴脑顶,“会没事的晴晴,我等下去火车站查初初的买票记录,等知道她去了哪儿我马上就去找她,放心吧晴晴,初初是那么聪明的孩子,会没事儿的!”

张诗晴反手抱住林宇勋坚实的腰,“老公,谢谢你!”

林宇勋宠溺的亲亲张诗晴柔顺的发丝:“初初也是我妹妹,我当然也有责任保护她的!”

“老公,我想要找一个人的麻烦,不计后果,你会支持我吗?”张诗晴拉开自己和林宇勋的距离,呆滞的凤眼承载过份的决断和冷酷。

林宇勋捏一把张诗晴圆圆的脸儿,“当然,我们家晴晴喜欢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

张诗晴和林宇勋一道儿出门,一个去张诗浓的学校,一个去火车站。

张诗晴到学校第一件事,先是去高二八班找张诗浓最好的朋友徐晓宇。

徐晓宇以前虽然没见过张诗晴,可是却经常听张诗浓提起,所以在透过窗户看见张诗晴时,由于两姐妹相似的长相,徐晓宇没等张诗晴找人叫她,就像一只小麻雀似地飞奔了出去。

“你是…初初的姐姐,张诗晴吗?”徐晓宇眨巴着明媚的大眼睛看着张诗晴问。

张诗晴:“你是徐晓宇?”

徐晓宇特激动的点头,“嗯嗯,我是徐晓宇,姐,初初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我给她打电话不在服务区,她去哪了还是怎么了吗?”徐晓宇的个性就像是一只小麻雀,每次开口都是叽叽喳喳的。

张诗晴靠着栏杆,看着眼前这个活力四射真心对待张诗浓的女孩儿,突然有些庆幸,不管怎样,至少妹妹还是有真心喜欢她的朋友的。

“初初她不想上学,我今天来是帮她办休学手续的,她…。”

“什么?!”张诗晴的话还没有说完,徐晓宇激动的在原地跳脚:“为什么姐,初初为什么不想上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小人混蛋王八蛋,一定是她们,如果不是她们欺负初初,。哇…初初就不会不想上学…。”

徐晓宇说着说着,双手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姐…。你不知道这个月她们怎么对初初的…她们都是混蛋,明明就是武子扬那王八蛋惹出来的事儿,可是她们却对付初初…。”

张诗晴深深的叹口气,把地上蹲着哭的特伤心的徐晓宇拉起来,“我就来问问,晓宇别哭了,啊!”

徐晓宇大大的眼睛泛着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姐…我…我想见初初,她是不是嫌弃我没有保护好她,连我也不想见了?”

张诗晴转身面对宽阔的操场跑道,双手插兜,在里面攥成一团,“初初她昨晚上离开N市了!”

“你在说谁,你说谁离开N市了?”

忽然,一个清冷沉郁的声音在张诗晴耳边响起,张诗晴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约莫一百八十公分,体形偏瘦的十六七岁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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