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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明星“稀”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為期兩周入學軍訓的最後一天,從第一天認識以來,每天正午休息的一小時,洛不悔與吳俊言將互請「听音樂」和「吃冰棍」納入了日常課程。還有半個小時軍訓便結束了,今日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流程——開學典禮。

各班級的老師、教官、學生在操場上有序入位坐定,操場台階往上五米左右飄揚的國旗下,前後交叉地擺放好兩排座椅,總數二十二,第二排正中間的椅子前,學校黨委書記劉華帶著笑站立著,視線恰好越過正前方的校長汪俊逸,听說兩人是「最佳搭檔」,學校提上榜的事兒,無一不是兩人無間合作的最美結果。

洛不悔原是不知這些「歷史」的,在吳俊言的「科普」下,她已然對本校的風雲人物、校史人情了解得七七八八,映像最深的當然莫過于「最佳搭檔」。因為曾有一人,與她,也是「最佳搭檔」,在那些喜樂悲愁的日子里,有著他與她共同的夢想和汗水。

兩小時的開學典禮按計劃很快結束,葉無極教官本月以來的無私教導與嚴格訓練,洛不悔不知不覺中更讓人覺得氣質與眾不同,那周身冷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即使是吳俊言,亦覺她身上有刺,只可淺談,不能深交。

葉無極教官還有十分鐘便該返歸他自己的隊伍了,臨行前他對(2)班的學生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同學們,無極一詞在我的理解里,意思是︰凡事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全力以赴。

多日來,對葉無極教官的相貌,洛不悔是毫不關心的,只記得教官姓「葉」,訓練期間也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洛不悔內心此刻不免波動,大家的歡送聲竟讓洛不悔重拾不舍與不甘之感,盡管她努力刻制自己,身體兩側的手依舊微微顫抖。

多年後,洛不悔始終記得有一個詞叫做「無極」。也曾有一個人說過︰必須要竭盡全力才能不悔。兩句話可謂殊途同歸,洛不悔突然有絲錯覺,在往後的日子里,已沒人再說這樣的話了。

青春里的時光機器總是轉的飛快,一頓飯的功夫,天已黑,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沒到飯點,吳俊言已忙著回家看望爺爺,尤其要講述軍訓以來的各種難得回憶。校門前的四車道上車水馬龍,洛不悔走到台階處,靜靜坐下,開始仰望天空,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看看這深邃的B市夜空。

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在看星星。不悔想著。不由得數起來,那黑色的幕簾里居然能裝下那麼多閃著光的小不點,且越來越多,讓人莫名高興。忽地,不悔想到一首歌《小星星》,眼前不禁浮現了一雙眼,雙眼皮,黑色瞳孔帶著絲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憂傷。

那天傍晚,剛剛中考完的他推開宿舍門,還沒來得及放下包,一個室友說︰終于考完解月兌了,可我听說我們班的洛不悔今天還要回B市,還要再考呢。他轉身沖下樓,A市最好的初中女生宿舍樓下的她轉頭看向緊挨著的一棟樓,大樓門口的他站著,手里還捏著包,她沒走過去,他也一動不動。她爸爸叫她︰不悔,快點,走啦!

他想說點什麼,卻只是呆呆看著,她也是。

爸爸見她不曾移步,再次喊︰走啦!

她堪堪轉頭,他只有眼楮隨她轉動,那雙黑色的瞳孔那般深邃,她仿佛看見了他眼里那個遠去的背影「越來越大」。

那是他與她的告別。

此刻的夜空那麼多星星好似突然少了許多,只剩下寥寥幾點,空留那輪明月凝望。

無邊的孤獨感頓襲,不悔只听得見台階上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抬手看表,又是一天快要結束的標點。

向來看到語文課本上的詩詞便頭暈的不悔心頭冒出一句︰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快到宿管阿姨關門的時候了,不悔起身逃也似的回了宿舍。

記憶總是有難忘的段落,如古人言︰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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