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傳來消息,水月飛仙宗宗主身亡!」
「飛仙宗宗主……死了?」雲星河有些發愣。
太守重重點頭︰「我听聞時,也是愕然無比。」
「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亡,大限到了?」
太守搖頭︰「離奇死亡,本官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具體事情要等回到郡治才能知曉。」
「久聞雲候有驚人之才,下官冒昧邀請。」
雲星河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隨你去看一眼吧。」
水月飛仙宗,是位于東陽郡、光辰郡、封州三地交界處的一宗門。
與多數修行門派不同所在,她們只收女弟子,盡管偶有男弟子,地位身份也不高。
飛仙山門女弟子,號稱人間女仙,仙肌玉骨,霞光縈繞,好似天上下凡的瑤池女姬。
完美無瑕,聖潔不凡,備受修行者追捧。
每一修行者都以取得飛仙宗女仙為榮。
可惜,水月宗其山門規定極為嚴苛。
門派之內,不允許任何弟子發生感情。
若有發現女子生有感情,會受到嚴厲懲處。
而如果出現失身之事,輕則逐出山門,嚴重者直接廢除修為,生死由命。
總之,一般而言。
外界修行者,盡管能夠通過其他壓力,使得飛仙宗放人,但他們的結果一般都會很淒慘。
「嘶,這宗門的宗主,該不會被男人傷過吧。」
殷雄也跟來了,了解情況後,很是驚訝。
「這……我便不得而知。」太守也是尷尬一笑。
一般而言,各個地方,門派皆有不同的習俗風格、規定。
只要不是活人獻祭、亦或是傷天害理之事,大隋官方一般而言都不會去多管。
即便是修行者出現問題,他們也不會過多插手,令其自行解決。
「太守,此事按理說,應當是飛仙宗自家解決處理,怎會找到你們?」
修行事,修行了。
通常以那些山門的高傲,一般不會找大隋官方。
「雲候有所不知,他們也拿不定主意,此事有些問題,所以請求我們。」
雲星河點點頭。
修道山門出了事情,都是自行處理。
當然,你也可以找到郡守、刺史。
與此同時,東陽郡太守也收到了進一步的消息。
「雲候。」他將信息遞給雲星河。
雲星河接過查看,掃了一眼,眉頭皺下,看向太守︰「門內之人下手?」
東陽郡太守點點頭︰「據初步調查,應該是。」
「飛仙宗宗主正準備加冕之事,準備讓大弟子擔任宗主。」
「在密室中,加冠前夕,卻莫名其妙的死了,一點聲響都沒有發生,周圍也沒有任何法力波動,以及戰斗痕跡、術法氣息。」
雲星河騎馬,不斷在思考︰「那就奇了,飛仙宗宗主是何境界?」
「老牌天階初期。」
「想要悄無聲息殺死天修,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高位天修出手,也多多少少會留下線索。
作為老牌天階修士,即便不敵強大的天修,逃跑亦或者求救難道都做不到?
「所以州府刑部人員,懷疑是門內修行者所為。」
州府人員已經到了飛仙宗,展開調查。
由于飛仙宗處于三地之間,此次身亡的又是宗主天修,所以此事他們理當去一趟。
「密房中,外人想要通過層層檢測、以及山門重重看護混進去,悄無聲息殺死天修宗主,幾乎不可能實現。」
「只有宗門內人,方可暢通無阻,無所阻攔。」
「甚至我懷疑是親近之人,令其毫無防備,發出致命一擊。」
「一切不好說,等到了便知曉。」
四人加上一些郡官,策馬而行。
好在本身就是在東陽郡,也不用跨太遠,兩三千里的路程。
兩三千路程,听起來很嚇人。
其實一般而言,這也就是一個中等大小郡的南北、東西弧度了。
夜半,雲星河來到東陽郡治,他們經過簡單休息,便繼續出發。
後半夜已經來到了飛仙宗。
「兩位上官。」東陽郡太守拱手。
「太守,雲候。」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兩位中年人,光辰郡與封州的郡守,兩人皆是儒道修行者。
境界等同于地階後期。
信息中听聞了東陽郡郡守與雲星河一同前來之事。
兩人行禮,在兩人身後還有些郡官,也紛紛見禮。
「久聞雲候大名,得嘗所見,大幸。」
幾人又開始上演官場那套,殷雄腦殼痛。
東陽郡郡守自然也是介紹了殷雄,兩人也是一番恭維。
「雲候在斷案之途傲古絕今,前來坐鎮,我們心中倒也有譜。」
幾人互相邀請上山。
「山上情況究竟如何?」東陽郡郡守出口相問。
兩人對視一眼,封州太守道︰「州府負責調查的官吏已經上去了,事情很復雜,他們猜測,是飛仙宗芸霞仙子所為。」
「芸霞仙子?嘶。」東陽郡郡守納悶道︰「我若所記不錯,芸霞仙子,似乎是飛仙宗大弟子。」
「而且,此次加冕大典的主角便是她。」
「她乃下一任水月飛仙宗主,怎麼可能是她?」
「水月宗主對其宛若親子,視如己出,而且更是她飛仙宗靠山所在,她根本沒有理由襲殺自己的師尊。」
「這是州府大人們的進一步推測,起初我們也是這般想。」
「但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封州太守做請姿勢,邀請他們一同上山。
飛仙宗山門弟子第一時間便圍住他們,得到身份確認後,才放行。
如今他們山門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草木皆兵。
「按理說,此次加冕之主的芸霞仙子,得知了師尊身亡後,早早就該出現,可遲遲沒有現身。」
「會不會是閉關,亦或者陷入某種玄妙狀態?」
「並非。」封州郡守搖頭︰「飛仙宗弟子將山門全都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人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那還當真是古怪。」
「更古怪的還在後面,密室中的打開方式,只有水月宗宗主妙玉真人與芸霞現在懂得。」
「而如今,妙玉真人身亡,芸霞仙子卻失蹤,豈不是怪異可疑?」
「這……即便如此,那也無法肯定芸霞仙子,關鍵她為何要殺了師尊呢?」
封州郡守微微一笑︰「就在此前,兩人鬧過巨大矛盾。」
「哦。」他們都被吸引了。
「大概是芸霞仙子開了情竇,結果被妙玉真人發現,當場劈死了那書生,斷絕了芸霞仙子的念想。」
「這……」
听聞此話,雲星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妙玉真人,還真是斷情絕欲。」
「誰說不是,這事情放在尋常,或許真人不會這麼行事。」
「當她花了幾十年培養出來的聖女,即將繼承尊位,這個時候發現此事,那還不暴跳如雷。」
「芸霞仙子痛不欲生,甚至做出了許多逆天之舉,想要救活書生修士。但都被飛仙宗阻斷。」
「起初芸霞仙子尋死膩活,後來不知怎麼相通了,答應了加冕之事。」
「于是,便有了今日妙玉真人身隕事。」
如今情況,飛仙宗宗主于修煉密室中身亡,不僅沒有掙扎痕跡,也沒有絲毫防備。
而能夠進入密室,除了妙玉真人外,只有她的首徒芸霞。
偏偏是這關鍵時期,芸霞又失蹤了,這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三位郡守不斷交流,東陽郡太守也慢慢被證據說服。
「飛仙宗有沒有丟失什麼物品。」這時,雲星河突然問道。
「丟了。」封州郡守點頭︰「丟失了關押書生魂魄的法器瓷罐,與明月真水。」
「明月真水?」
「說起來雲候有所不知。」封州郡守出聲︰「飛仙宗當年之所以能夠建立宗門,便是依靠這明月真水。」
千余年前,有一道人在附近修行,結果有一日,在一座山坳中發現異景。
遠遠看去,天地轟鳴,天芒乍現。
熊咆龍吟,神光驚雲。雲青欲雨,水澹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
靈光斗射,迸射天穹,映照幽冥,光蓋九天。
修士徐徐而來,神曦澎湃,神力浩蕩,竟見萬古之異象!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抬首看去,一望無際的青天看不到盡頭,無窮的金玉宮殿在雲端上坐落起伏,連綿不絕,直到天邊。
日月同現,散發光芒耀動世間。
柔光披灑在宮殿之上,雲蒸霞蔚,七彩神光迸射,極為驚嘆!
雲尖月殿中的人,以霓彩虹霞披做的衣裳,絢爛奪目。拘風指馬而乘,遨游天地,于凌霄、月宮之上飛舞。
身處其中,見證這一切,一只白鶴落在肩頭,陰陽交匯,大道顫動。
他們前往凌霄寶殿,那里璀璨多姿,銀輝燦爛,神龍和鳴,白龜駝仙,天虎彈奏琴瑟,青鸞拉著座攆,鳳與凰交織,麒麟與九色鹿在靈溪間跳躍。
腳踏祥雲,乘風御劍的仙人不計其數,浩蕩九天,密密麻麻。
魂魄驚動,猛然驚醒,一切都全都消失了。
飛仙奇景恍然不見。
仿佛如一場人生大夢,煙霧雲霞全都消失,宛若夢幻。
修士在原地發現了一口巴掌大的泉眼。
「這是一口靈泉,修士于此地開宗立派,名水月飛仙宗。」
「泉眼每隔五十年,都會流出一碗靈泉。」
「此靈泉,也是飛仙宗宗門至寶,飛仙神靈泉,也稱明月真水。」
「明月真水效用無窮,能夠凝固神魂,修補肉身,更能拓展靈脈,除此外,還有破除禁制、磨滅神紋之效用。」
「這麼逆天?」
雲星河有些驚訝。
「雲候,這絕對沒有夸張成分。」東陽郡太守到︰「據說,這是古仙泉,遺落在人界,里面蘊含無上仙力。」
「其中蘊含的道則,是許多陣紋、禁制的克星,當然最主要便是其凝魂效果。」
「這對于鬼修來說,簡直是無比致命的誘惑。」
「如有一捧明月真水相助,神修能夠減去五十年至百年的時間,直接凝聚魂靈體。」
「對于其他修行者來說,亦可修復體內暗傷,彌補修行資質。」
「水月宗受到追捧的原因,不僅僅是仙肌無瑕的貌美女子,更有這明月真水。」
「這些年,有許許多多修行者都前來求取過真水。」
「甚至有不少修行者闖入水月宗盜取真水。」
「妙玉真人之所以會痛恨男子,便是因為當年她被男子所騙,違逆師命,私盜神水,釀下大禍。」
「結果到頭來,男子得了真水後,卻將她拋棄。」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也許是因為這份感情的問題。
當年有多愛,後來便有多恨,妙玉真人從此對于男子無比生惡,嚴禁門內弟子與男子發生感情問題。
說白了,百分之八十的男子看上水月宗仙子,都是打得真水心思。
不止是妙玉真人。
還有很多例子,妙玉真人百年時間,自然也是見多了。
相互愛慕,不夾雜私心不是沒有,佔據比例少。
舉個簡單的例子,女方家庭有千百億資產,誰能不心動?
別扯什麼真愛,真情不否定,但有幾個能保證沒其他心思?
「明月真水的誘惑莫說對其他修士,就連我等大隋官家人員都無法心靜。」
幾個太守都紛紛點頭。
「芸霞仙子消失,明月真水與書生魂魄都消失不見,這已經不需要言明了吧?」
這其實就已經是事實了。
「這里面居然還有這麼多隱情。」殷雄也算听明白了,但依舊頭大。
「哈哈,少將軍,此非你所擅長。」三位郡守打笑。
听著事情過往,雲星河不斷在分析。
雲星河抱著手臂,有些疑惑︰「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芸霞為何要殺妙玉真人?」
「按理說,她成為宗主後,不也一樣可以調用真水?」
「這……」
三人一陣錯愕。
「雲候,你或許忽略了一事,若妙玉真人在世,怎可能會容許芸霞胡亂使用真水?以她的性格斷斷不可能。」
雲星河沒有說話,與幾人靜靜上山。
期間,雲星河一直在分析。
三位太守說的確實是爭取確鑿,沒有絲毫問題。
但……雲星河感覺有問題。
為什麼。
因為理由太充分了。
無論是動機、理由、經過、緣由都能契合。
讓人找不出瑕疵。
在常人看來,卻確實沒有問題,是理所應當。
可在雲星河眼中,卻有問題。
太完美了,太過沒有缺點了。
甚至……有些似曾相識。
上山時間,雲星河調來了芸霞資料,以及其他人對她的評價。
他得出結論,芸霞並非那種喪心病狂之人。
她從小沒有父母,是妙玉真人收養。
那麼問題來了,地階後期的芸霞,想要如此完美殺死妙玉真人。
她真的能夠輕而易舉做到嗎?
或許可以解釋她從答應加冕開始便在謀劃,但,問題就是出在這里。
上山後,出來接待的是一位宮裝婦人,身後帶著一批女弟子,面露哀傷。
「妙霖參見三位太守、雲候。」
婦人行禮,其身靈力動蕩,水月環繞,如一輪明月,氣息極為懾人。
他們回禮,雲星河定楮看去,女人散發水光,軀體朦朦朧朧,流露不真切的美。
略微一靠近她,便有香氣撲來,一雙白女敕臉頰與明燦雙眸更是讓人心猿意馬。
「真人莫要哀傷。」
三位郡守齊齊上前。
妙霖真人是妙玉師妹,天階初期修行者。
郡守們與她同歲,當年妙霖乃是萬眾矚目的仙子聖女。
修行大會時,萬眾矚目,仙態俊逸、神姿超群,翩然仙子,刻在他們心間。
數十年來,盡管閱女無數,早已深陷紅塵,難以自拔。
可是,當見到他們年少時心中傾慕,依舊不免顫動。
他們之間天賦相去甚遠,原本沒有絲毫交集。
卻因為這件事有了一面。
「仙子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仙子,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明媚貌美,而我卻已經兩鬢斑白。」
「仙子,莫要過于傷心,生死有命,誰也預料不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三人極為殷勤的走上前,輕拍香膀,要麼遞上秀帕。
三人渾濁的眼中,久違的出現了一抹色彩。
不過這色彩轉瞬即逝,一直笑容著看著妙霖真人。
雲星河實在忍受不了他們這個樣子。
「咳咳。」
「咳咳。」
「咳咳。」
雲星河嗓子都快咳啞了,這三個老小子,假裝听不見?
看到少年時候的女神就走不動道了?
呵,男人。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真以為自個成為郡守,就開始自信了?開始可以追求女神了?
雲星河無力吐槽。
哎,有此,無論男人身處什麼位置,見識多少女人,最終能留給他最深刻的印象,還是年少。
「三位,三位,郡守。」
「啊,雲候,怎麼了?」
「咳,咱們是來調查妙玉真人之死。」
雲星河此言一出,妙霖真人玉容哀傷,睫毛輕顫。
三人見此,揪心不已。
大叫掃興,真想說一句,那個小雲,去山下給我跑兩圈,別擱著礙眼。
「妙霖真人,在下有些疑惑想問。」
妙霖身姿傲人,凹凸有致,玉肌生光,肌膚潔白冰潤︰「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星河還沒問兩句,便被三位郡守打斷。
拉著妙霖去一邊,說是有疑惑。
我他麼……
雲星河尋思這些王八犢子接下來是不是要加微信了,改天唱個歌?
老舌忝狗啊!
身為太守都這麼努力,讓其他人怎麼辦。
大爺的,是你們請我來的,這兒我成多余人。
那我走?
靈月走過來,一雙明眸眨巴眨巴眼,狐狸眼勾人心魄,肌膚溫潤,冰冰涼涼,腰間白女敕。
「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雲星河點點頭,這三個家伙已經色令智昏。
見到年少的愛慕對象,道都走不動了。
回去後,肯定參他們一本,何德何能,擔任太守。
家里的小妾指不定滿天飛,還擱著撩人家妙霖真人,臉紅不。
人家可是天階修士,開什麼玩笑,能看上你們哥仨?
瓜娃子,沒點清晰的認知。
雲星河進去,三人求之不得。
當雲星河根據飛仙宗弟子帶領,來到內宮密室中。
密室不大,里面也很簡潔,中間有一石座。
有三兩個石台,上面除了一些丹藥,以及平時妙玉真人修行所悟手札外,便無他物。
雲星河打上術法,查看是否有法力流轉的痕跡。
「別廢功夫,我們已經查過。」
一旁走來刑部人員,他們是州府調遣而來,專門負責此事。
一行人中有七人,一人為地階後期,五人都是地階中期,還有一中年文士,看氣息是法家修行者。
幾人將雲星河幾人清開,殷雄當場不爽。
雲星河沒有與幾人一般見識。
此事為修行者案件,隸屬大理司與刑部案件,鎮妖司沒有理由插手。
而且他也只是來瞅瞅。
「好了,這件案子顯而易見,飛仙宗芸霞蓄謀良久,殺害恩師,盜取真水。」
這件案件其實並不是什麼復雜案件。
芸霞因妙玉真人擊殺情郎,心生怨恨,假意求和,最終等到機會,出手將師父擊殺。
偷走了真水與書生靈魂,想要救活他,兩廂廝守。
他們迅速結案,收攏兵馬,準備回州府。
「這案子也結的太快了。」殷雄冷叱一聲。
幾人朝三人這邊看了一眼︰「你懂查案,我懂查案?」
「你什麼意思,找茬嗎!」
他們這一邊,法家修行者拱了拱手,拉住那人。
雲星河也是拱手。
來的快,去的也快。
幾人已經在與飛仙宗交接,雲星河則是四處查看了一遍。
按照目前情況來看,得出結論,確實是芸霞蓄謀擊殺師長。
一切合情合理,沒有一點毛病。
在州府刑部官吏的確定後,飛仙宗便開始通緝芸霞。
于此,雲星河也行禮,表示準備離開。
「雲候,難道你的懷疑不與飛仙宗說嗎?」
雲星河看著靈月笑了︰「我有什麼猜測。」
「呃。」靈月說不上來了。
「猜測始終是猜測,這不是我辦案,我的猜測並不足以成為證據。更重要的是我缺少關鍵部分。」
實際上而言,雲星河對于此案也挑不出毛病來。
「走吧,也該下山了,這也在這兩日,三清山羅天大醮開始,咱們即刻出發吧。」
雲星河出來時,看著三個老家伙還在嬌滴滴的搭訕。
雲星河真想抽死他們,沒看見人家一臉厭煩嗎?眉頭已經皺成了那個樣子。
還一個勁的黏著人家。
什麼眼神。
「三位,該下山了。」
「啊,這就要走了。」
「不然呢?」雲星河笑逗︰「你難不成想在這里待上一輩子。」
三人默默看了一眼妙霖。
雲星河險些暈倒,好家伙,還真有這種想法?
「我送送諸位吧。」
妙霖真人說著。
雲星河多明白的人,一听人家這就是在送客。
可三家伙听不懂,還以為妙霖真人舍不得他們,感動到一把鼻涕一把淚。
下山後,他們分道揚鑣。
而飛仙宗也正式發出追捕令,于修行界通緝芸霞,亦或有所消息線索,可前來山門換取修行資源。
這件事,便與雲星河關系不大了。
在山下時,三大郡守當真是戀戀不舍。
雲星河腦殼疼,好說歹說,三人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分別。
妙霖真人一走,這三家伙,又恢復一副威嚴,衣冠端正的模樣。
簡直,不去捧個小金人來,都可惜了。
官場的小伙伴,那演技沒話說。
「雲候,告辭告辭。」
三人一陣可惜,沒有與妙霖真人獨處。
下山時,雲星河看了一眼端莊雅美的背影一眼,眉角微動。
喃喃一句︰「妙玉死了的話……誰是既得利益者?」
「自然是……」
殷雄正要月兌口而出是芸霞,因為無人再可約束她。
可現在芸霞也失蹤了,那麼最終誰才是獲得利益者?
雲星河嘴角微微一笑︰「有趣。」
「雲候是懷疑……妙霖?」太守听到後,眉宇間有些難以查覺的不高興。
「妙霖真人與妙玉真人情同姐妹,當年妙玉真人屢次相救妙霖,妙霖也在危難之中幫扶師姐!」
「侯爺可莫要誣賴妙霖真人這個好女孩。」
雲星河又笑了︰「本候可沒有說過是妙霖,郡守如此這般急切做什麼?急著為妙霖開月兌,難不成……太守也參與此事?」
「呃,雲,雲候可不要瞎說。」
太守臉色驚變,急忙揮袖︰「雲候慎言!」
「既然如此,太守為何如此心虛。」
「我,我。」太守半天說不出話,要是別人敢這麼說話,他絕對要一巴掌呼過去。
可這位是爺,咱惹不起。
「好了,雲候,莫要開刷老郭了。」
另外兩位太守也過來打圓場,身為一郡之首,前途光明。
莫看他們在妙霖眼前一副不堪模樣。
但事情輕重他們還是分得清。
雲星河也沒有再說什麼了,他怕再說下去,太守真成凶手了。
誣賴,離間,雲星河可是一把好手。
听了他們介紹,妙霖也算了解一些。
妙霖、妙玉,妙澄還有一些飛仙宗女弟子,在當年都算極為出色的一批。
誰成為掌門其實都沒有區別。
妙霖當時容貌稱最,天資最好,極受歡迎。
而相對來說,妙玉相對更加顧全大局,所思所慮偏向宗門,上一任宗主傳位也正常。
妙霖固然天資絕佳,人氣鼎盛,但所慮之事,不夠全面。
這些年妙霖安安靜靜,除了修行,便是一些大典才會出席,也是盡心盡力輔助妙玉,並未有任何異狀。
下山後,雲星河與三位太守分別,有說有笑,剛剛山上的事情,仿佛誰都不知道,沒發生一樣。
一塊稱兄道弟。
官場嘛,不就是這樣,沒有永恆的敵人。
「雲候,懷疑他們三與妙霖勾連?」靈月款款在其身側,語若靈珠,清脆動耳。
雲星河搖頭︰「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身為太守,也犯不著如此。
「那真是妙霖真人?」
雲星河依舊搖頭︰「並不是她。」
「只是不知道她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等到雲星河反應過來時,妙霖已經上山,他也來不及使用神靈眼。
至于重新上山,就為了掃妙霖一眼,那真是吃多了。
這案子和他、和鎮妖司又沒什麼關系。
說開了,只是修行者間的個人恩怨。
此案其實疑點很多,或許凶手並不是只有一個?
亦或者有更深處的原因。
好熟悉的感覺,雲星河有些皺眉,但他始終沒有找到關鍵性的物體。
「算了。」
雲星河也不是糾結的人。
三人啟程前往三清山。
從衙州此地前往信州三清山,要比新安郡啟程還要近一些。
饒州,也稱鄱陽郡,開皇九年改鄱陽郡為信州,當然,將來又會復名鄱陽郡。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
新安郡也稱黃山郡、歙州、徽州。現在而言,是稱之為新安郡。
而徽州則是指皖地大州。
是不是听起來感覺徽州徽州很拗口?吉林吉林吉林小伙伴請求出戰。哦,忘了,現在叫吉林吉林永吉。
總之,名字什麼的,各朝各代改來改去。
最著名的棗莊王,棗莊美酒郁金香,棗莊笑笑生……棗莊王入陣曲?
包頭呂奉先,可敢下馬一戰。石莊趙子龍,前來受死。保定張翼德,吃我一刀……
煙霧縹緲的廬州成了……合胖,汝南成為駐……店,我駐馬店袁本初四世三公。
是我汝寧、蔡州不好听?我汝南當市名丟臉了?好氣哦。
朝歌默默不語,奉天默默不語,雲州,渝州不說話。
長安區、秦淮區、江寧區、陳倉區、鳳翔縣,蘭陵鎮,歙縣逐漸不開森。
歙這個字雖然難認,但不妨礙我覺得好听呀。
歙縣是古徽州府治所在地發源地,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現在我就,就悲慘地步了?
襄陽,瑟瑟發抖,還好我保住狗頭,改了回來。
巴陵︰……其實我覺得岳陽這個名字也挺好听。
新鄭,說一個憂傷的故事,以前我叫軒轅。
廬陵、廣陵、夷陵、江陵、武陵、河東、雲中、當涂、會稽……那我們走?
邯鄲︰好走,諸位不送,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小垃圾。
廬陵、廣陵、夷陵、江陵、武陵、河東、雲中、當涂、會稽,臨川、南海站了起來,眯著眼楮,並伸出了小拳拳。
金陵,長安,燕京、汴梁、姑蘇加入群毆行列。
秦都.咸陽︰瞧給你瑟的。
神都.洛陽︰瞧你給瑟的+1。
信州位于江右東北部。
過常山、原田、鄔州等四地,進入玉山城。
「此地傳聞天帝遺玉,山神藏焉,因此得名。家在故林吳楚間,冰為溪水玉為山。」
靈月聲音永遠那般好听,似清泉淚淚,仙珠落盤,幽林听雨,溪前落花。
讓人心曠神怡,魂靈寧靜。
別說,人家秦淮夫子廟出來的狐狸,還是有點墨水滴,不像雲某人一樣,半天憋不出一個詞兒。
沒有過多停留,直奔三清山。
「還真是人多。」
進了玉山城,臨近山脈後,才發現山腳下全是人山人海扎堆,修行者。
越往前走,人越多。
而且都不是什麼凡人,全是修行者!
一路走來,凡人沒看到幾個,幾乎都是各派修行之士。
听口音是江、湖三地。
不要問為什麼能听得出口音,因為每個人說話都听不大懂。每個人說話都不同。
其中以道修最多。
當然,隨著慢慢往前走,他也發現了許多徽南、吳西等地的口音。
也發現了很多武修、儒修、道修、仙修之流。
這一幕簡直難以想象。
他還看到修行者因為一文錢的包子與小販討價還價。
有不少修行者靠變把戲賺錢銀錢。
「看我,把頭摘下給諸位助助興。」
只見一道修橫刀抹脖,摘下自己的首級,首級表情依舊,活靈活現,口吐人言。
眾人大為驚訝,紛紛開始打賞。
雲星河也點點頭,這摘頭的法術看起來是個小把戲,但修行起來,可是很難。
因為失敗的都死了……
望見打賞,道人笑嘻嘻︰「看我給大家伙表演一個空中接人頭!」
說著,道人玩的更刺激,將手中頭脖朝天空一丟,靜等落下,安安靜靜接上身體。
眾人也很期待。
但就在這時,天空中出現了一頭大鳥,直接叼走了他的腦袋。
「好,好!」
圍觀眾人鼓掌,賞錢不斷。
「臥槽,我的頭被叼走了,被叼走了!」沒了腦袋的道人慌了,急得團團轉。
周圍也出現幾個端著銀盤的道士,看著沒頭的道人一臉懵逼。
「師兄的頭被鳥給叼了!」
師兄弟幾人哭笑不得,原本你好好表演摘頭接頭就行了,偏要來個花式表演,出大事了。
「師兄,把雲空觀道人的腦袋給搶走了,他們會不會死呀?」大鳥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穿一身碧綠衣裝,青絲灑落,膚白貌美,聲如天籟。
「放心,死不了,雲空觀道士總喜歡顯擺,這會兒讓他出出丑。」
大鳥上莫名出現聲音,摘下隱身符,慢慢他的身形在大鳥上出現,嘴角不自覺有些得意。
「人沒了頭,怎麼能不死呀,師兄,咱們捉弄捉弄他們就可以了,別害死了他們呀。」
綠衣女孩子心思單純而善良,一雙杏眸充滿擔心。
「師妹,沒事沒事,他們雲空觀星羅移嫁術只要三個時辰內按上去就不會有問題。」
兩人乃是星霄閣弟子,與雲空觀毗鄰,兩家時常有沖突。
雲空觀雖然人不多,但仗著自己的星羅移嫁術,讓他們星霄閣頭疼不已。
時常身體分成兩半來打你。
上半身和下半身分離,拳打腳踢,讓人好不煩躁。
這次被他抓住機會,可不得好好戲弄一番。
丟了頭的道士真的慌了,開始與師弟去追大鳥。
由于他沒了頭,絆了一塊石頭,險些沒摔個鼻青臉腫,額,他好像沒臉了。
雲星河一路過來,看著大為熱鬧。
一位成精的火靈,張口一噴,十頭生羊立馬香氣噴噴,金黃金黃。
眾多修行者一搶而哄。
「有點水準呀。」雲星河艱難買了一頭,與殷雄共分之。
一點不焦,卻有油澤迸現,美味不已。
「別說,想要掌控火候燒烤羊身內外,沒點本領,做不到。」
殷雄也是個吃食行家,一張嘴,便知道火到家了,一分不多,半分不少。
僅僅一瞬,半息的時間都沒有,能做到這種地步,火焰掌控力非同凡響。
大街上還真是熱鬧,越走越餓,越看越餓。
在小攤上,雲星河又來了碗餛飩。
還不錯,唯一的毛病就是加的辣椒多了。
甚至有人點了一盤辣椒炒辣椒,呃,來盤辣椒抄牛肉,不要放辣椒,謝謝。
兩旁有不少傀儡派的修煉者在售賣小物件,自動跑的小老鼠,會自己拉車的牛、馬。
他們極其受歡迎。
雲星河感嘆,手藝人真是好。
他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逮過膝臂猿與黑角牛來表演胸口碎大石!
這麼精彩的節目,那銀子還不是嘩嘩嘩進賬。
「臥槽!」
雲星河剛剛誕生出這個想法,便看到一橫煉宗門的修煉者已經開始在賣藝了。
還有各種上刀山下火海。
真手藝人,沒法噴。
雲星河買了桂花糕,幾串葡萄、便走邊吃,看中什麼就買什麼。
雲星河走在小巷里里面,又看到糖畫老人。
老實說,雲星河饞了,當年學校門口,一塊錢一條,真是巨款,買不起呀。
走過去,看著嘖嘖稱奇。
這手藝,如今也入了非遺吧。
「還買?」
殷雄和靈月手里面全提著是吃食。
銀耳湯,女乃茶、冰鎮酸梅、烤兔頭、炸冰糕,尤其是殷雄脖子上掛了兩條牛肉腿。
他吃的速度跟不上雲星河買的速度。
也不知道這家伙怎麼對牛肉這麼執迷。
「必須整一個。」
雲星河話不多說,來到糖畫攤子前。
周圍有一些女圭女圭與女孩子,畫的還真不賴。
糖畫尤其對小孩子吸引大。
「小伙子,選一個圖畫。」賣糖畫的人老見雲星河過來。
在老人邊上的白石板上,有許多我們常見的動物,蛟龍,錦鳥、大鵬、玄龜、雄雞、駿馬等等。
除了動物妖類外,還有人,比如有晉王、擎天候等人,各種威名赫赫的將軍大臣,亦或者古代人物。
「給我來個饕餮吧。」雲星河笑嘻嘻。
「饕餮?」
老頭楞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隨後看向雲星河︰「等一哈。」
說著,老頭開始燒熱糖水,隨後一掏糖汁,筆走龍蛇,龍飛鳳舞。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鬼畫桃胡,胡亂瞎搞。
但隨後整理的感覺就出來了,一頭猙獰饕餮出現在白石板上。
「小伙子,拿好。」
「嘶,手藝人。」雲星河驚訝︰「有點東西呀。」
雲星河接過饕餮。
握著竹簽,這老頭子有點本事呀,饕餮太像了,鱗甲、犄角、肢體。
無論是神韻還有外貌,威武霸氣、遮蓋萬古、凶魔吞日,全然不似糖水澆鑄。
尤其是那種壓迫的感,仿佛真如一頭太古四凶鋪面而來的震撼。
一時間,雲星河還有些舍不得吃,這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咦,這位小伙子我觀你運道灰暗,有一大劫呀。」老頭看了一眼殷雄。
听著此話,殷雄很不高興了,這老頭子是在咒我呀。
「我為你畫一只鳳凰,希望能夠沐浴火光而生。」
說著老頭就開始畫鳳凰,很快一頭七彩紛飛,華光溢彩的鳳凰出現,遞給殷雄。
免費的,殷雄不要白不要。
靈月也象征性的畫了一頭白狐。
雲星河看了三人手中的糖畫,不得不說老人的活計真的嘆為觀止。
神性靈韻十足,完美無瑕,但就是有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靈月十分喜歡畫的白狐。
美人傾城,一笑百媚生。
盡管靈月掩飾容貌,但眾人依舊能看出她是美人兒,于是紛紛被吸引,也跑來買糖畫。
「臥槽!」
「大爺,你這龍畫的道惟妙惟肖,就是沒有眼楮。」
糖畫老頭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青年︰「搖搖頭,不能加眼楮。」
「為什麼,我就要加眼楮。」青年人也是軸︰「我付了錢,你這不對勁,給我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