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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融化 試探 踫撞 靠近

接下來的幾天,石府儼然成了一個熱鬧的戲台。只要齊坤和雒雁踫上,都免不了要斗嘴一場,有的時候,甚至能斗個一兩個時辰。

兩人也都樂此不疲地相互杠著,齊坤素來強勢蠻橫、咄咄逼人,雒雁則柔中帶剛、綿里藏針,兩人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各不相讓。

卓展他們幾個倒是看的其樂無窮,只不過看戲的人樂在其中,演戲的人卻渾然不覺。

齊坤和雒雁晝夜不休的爭吵卻是讓照影操碎了心,眼看著跟夫君一起重新操持起來的小家陷入每日雞犬不寧的境地,一心追求和樂安寧小日子的照影怎能不心急。

加之前幾日齊坤去青樓喝花酒的事被卓展他們撞見,照影更是覺得該盡早讓齊坤成家,家中有個正妻才能定下心。

于是,沒跟齊坤打招呼,照影便兀自接洽了丹砂國最知名的媒婆咸婆婆,全城大範圍內給齊坤物色合適的適齡姑娘。

這天一早,趁著石川、齊坤、雒雁他們去了操兵場,照影便請了那咸婆婆帶著一眾姑娘來到石府,就等著給從兵場回來的齊坤一個意外驚喜。

中廳雖是石府上下最大一間房,但一下子被十幾個繽紛多彩的妙齡姑娘給佔據了,也瞬間變得狹小局促了。

照影帶著兩個丫鬟在中廳里忙碌著,各種寒暄維持,忙得滿頭大汗,團團直轉。原本想好好瞧瞧各家的姑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耳尖的段越和赤一听到這脆亮的鶯鶯軟語,登時興致大起,拽著卓展、段飛、壯子他們直奔中廳,但猛一看到這滿屋子的小姐姐也著實嚇了一大跳。

「嫂子,這是?」赤興奮地跑過來,一一打量著各色姑娘。

「還不是為了齊坤吶,之前都說了他成家的事歸我管了,再不上心,怕是他要天天往那百花苑跑了。家里有個正妻,怎麼著也能收收心。」照影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一臉疲態,卻仍是眉飛色舞地說著。

「原來如此。最好有招贅的,把他招出去也好。」段越也很是高興,這樣一來,壯子他們就不會再天天給齊坤和雒雁強拉cp了。

「可這姑娘的姿色……」眼露凶光的壯子早已把這一屋子的姑娘挨個打量了一番,卻不免面露難色。

「怎麼,小兄弟,就這些姑娘的姿色,你還不滿意啊?這可是我咸婆婆挨家挨戶挑出來的最好的姑娘,才貌女紅樣樣不差,你就滿丹砂國去問問,誰能有我咸婆婆這手腕,能一下子找到這麼多好姑娘。」

壯子的話讓敏感的咸婆婆很是不悅,登時像一只氣焰囂張的老母雞,叉著腰就過來跟壯子據理力爭起來。

「不不不,咸婆婆,我怎麼能質疑您呢?這不是……這不是照影嫂子站在這萬花叢中,太過耀眼了嘛……」壯子一眼瞟見照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趕緊編了個謊兒圓了過去。

不過經壯子這麼一說,眾人才意識到,體態婀娜、姿容秀美的照影站在這群姑娘中間實在太出眾了,有種玫瑰花與狗尾巴草的既視感。

那咸婆婆也覺出了不對勁,趕緊打著馬虎眼︰「那是自然,咱石武練從前可是這丹砂國最厲害的護國大將軍,他的夫人,不說是傾國傾城,那也是萬里挑一,咱們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怎能與之相比啊。不過啊,我選的這些姑娘配齊總兵壇可是綽綽有余的,什麼馬配什麼鞍不是。」

「嘿嘿嘿,綽綽有余……」壯子拱了拱旁邊的卓展和段飛,用手掩著嘴,擠眉弄眼地嘀咕著。

卓展抬眼就瞧見一個臉上長著一顆巨大黑痣的姑娘,應著壯子的這句話,竟不自覺地笑噴了出來。

「武練和齊兵壇他們回來了!」丫鬟環兒慌亂地跑進中廳,興奮地喊道。

眾人望向門口,只見石川已快步走進跨院,後面一前一後跟著齊坤和雒雁。一見屋內這情景,三人霎時傻了眼,照影過來解釋後,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專門為齊坤搞的一場相親會。

雒雁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齊坤,實在憋不住內心的喜悅,掩著嘴幸災樂禍地竊笑起來,與旁邊的段越會心眨著眼楮。

面癱的石川掃視了一圈後,淡淡開口︰「齊坤留下來就好,我還有事,要去宮城一趟。」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外面走去,出去還不忘叫上雒雁︰「雒雁,你替我去城外接應一批甲冑,這是令牌。」

「明白。」雒雁接過石川扔過來的令牌,回頭朝齊坤撇了撇嘴,雀躍地跑了出去。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齊坤像架稻草人般僵硬地被照影拉扯著拽向那早已排成了一排的姑娘們。

而滿臉諂笑的咸婆婆早已緊跟在側,撩著繡帕一一拉過姑娘的手介紹起來。

「齊兵壇,你看看,這是東市米鋪彭家的姑娘,針線活一流的好,針腳那叫一個密,你要是娶了她,冬襖夏衣都不愁穿。」

齊坤一看,又黑又壯的彭家姑娘圓著膀子就湊了過來,肩膀比他的還要寬。

「還有這個,西市董鐵匠家的姑娘,干活特別勤快,一會兒都閑不下來的熱腳命。」

這個姑娘倒是縴細了許多,但那一條狹長得像刀割的線狀眼楮,連眼白都看不到了。

「這個這個,南市白家布莊的姑娘,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庖房,做的一手好飯菜,娶了她,你可是享不盡的口福。」

這一位正是卓展剛剛看到的那個臉上長著大黑痣的姑娘,此時正搔首弄姿地湊近了齊坤的臉。一湊近看,齊坤才發現,那碩大的黑痣上竟還飄著一根彎彎繞繞的毛,看得齊坤渾身發麻,真想戳瞎自己的眼楮。

「綽綽有余,嘻嘻嘻嘻……」卓展、段飛、壯子三人都不覺捂著嘴竊笑起來。

「還有這個,這個您肯定滿意,天街己家的姑娘,這姿容秀貌,真真是夭若桃李,艷若牡丹吶。」

咸婆婆這次拉過來的這個紫衣白裙的女子倒是端莊明媚得很,標志的鵝蛋臉,靈動的大眼楮,身材體態都勻稱得體。

齊坤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禮貌的微笑,然而就在那姑娘湊近齊坤的一剎那,一股濃濃的狐臭味撲鼻而來,吸了齊坤滿滿一口,霎時間臉就綠了。

這一下對齊坤的刺激太大了,原本還禮貌應著的他說什麼都不干了,大手一揮,忙跟照影打躬不迭︰「夫人,齊坤現在只想追隨將軍,實在無心成家,您的一番好意齊坤心領了。那個……那個……城外的那批甲冑到了,雒雁那娘們兒不認識送貨人,別再錯過,還是我去迎迎吧。我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哈。」

齊坤說著便慌慌張張地向門外逃去,邁過屋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給絆了一下。

眼看著齊坤出了跨院一溜煙地跑沒影了,卓展放心不下,趕忙說︰「走,咱們也看看去。」

「哼,你這就是坐視不救,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壯子嘿嘿一笑,也顛顛跑了出去。

只留下不明狀況的照影以及氣得直跺腳的咸婆婆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

悶頭跑出石府的齊坤仿佛重獲新生一般,大口呼吸著新鮮凜冽的空氣,撒丫子往城外跑去,從未如此輕松過,就連當初出那囂冢也沒有這般暢快的感覺。

然而剛出城的齊坤就遠遠看到了官道上隨著木車一同過來的雒雁,平時面目可憎的那張臉此時竟有那麼一絲親切和煦。

齊坤剛想迎上去跟她斗嘴一番,又突然想到自己剛才的那場相親,怕被她奚落嘲弄,便又猶疑地停下了腳步。

雒雁捋著被風吹亂的額發,抬頭一眼瞥見了心事重重的齊坤,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對趕車的小兵說道︰「你先回操兵場,我隨後就過去。」

雒雁說完便昂首朝齊坤那邊迎了過去︰「怎麼樣,總兵壇大人看起來很是春風得意啊,這是選到中意的了?」

「你這婆娘,竟說風涼話。你現在在這兒看我笑話,我知道你什麼心思,改天,我也跟夫人說說,也找個妁婆早點把你給嫁出去,我也能落得個清淨。」齊坤裝腔作勢地說著,然而他的的表情和眼神卻早已透出他的色厲膽薄。

雒雁強憋住笑,低下頭用腳蹬了一下地上的石塊,心高氣傲地說道︰「這個還輪不到您總兵壇大人操心,你既不是我父又不是我兄,我的婚嫁大事,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呀,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就你那點俸祿,可不夠夜夜留宿百花苑的。」

雒雁的一席話說的很是刻薄,剛剛還覺得她有那麼一絲親切的齊坤再次惱羞成怒,急火攻心間,竟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直接指向了雒雁。

「我與你原本就有血海深仇,我忍你讓你完全是看在武練和夫人的份上,但你處處相逼,出言不遜,你對我的羞辱我今天就好好跟你算清楚。」齊坤說著便舉刀怒喝著沖了過去。

「到底是誰處處相逼,總兵壇心里比我清楚。」

雒雁也不甘示弱,一個飛身從齊坤頭頂凌空翻過,轉身間已拔出了闊口短劍,閃電般擋下了齊坤再次迎頭砍下的大刀。兩人毫不相讓,刀光劍影中大戰了幾十個回合。

齊坤力氣雖大,但雒雁的身手卻更加靈活,長年的暗殺任務讓她練得一身好輕功,此時不停地在齊坤的頭頂、腋下穿行,耍得齊坤已有些應接不暇。

雒雁不下狠手卻耍逗著齊坤,齊坤想突破困局卻一直在蠻用力氣。就在他倆打得膠著之時,遠處城門那里跑出一麻臉大漢,懷里抱著一個木箱子奮不顧身地往官道上沖來。

麻臉大漢身後,兩個守城的士兵手持三叉戟高聲大喊︰「站住!」一見還未卸甲的齊坤和雒雁,守城的士兵眼楮一亮,扯著嗓子撕喊︰「快攔住他,這家伙搶了咱們丹砂商販的貝幣!」

一听如此,剛剛還刀劍踫撞的叮當作響的齊坤和雒雁幾乎同步朝著麻臉大漢竄了出去。

齊坤大刀一挑,將大漢懷中的木箱高高挑飛,雒雁飛身一個翻躍,雙腿直直蹬向那大漢的腦袋,隨手俯身短劍一撩,大漢頭上的包頭自中間破裂開來,胸口被隨即沖上來的齊坤狠狠踢中,整個人披散著頭發飛了出去。

而旋身飛起的雒雁並未落地,而是一腳踏在了齊坤的刀刃上,借著齊坤用力的一揮,高高躍起,一把抱住了那即將落地的木盒,雙腿夾緊,漂亮的幾個旋身,穩穩落在了地上。

「好,真是精彩!」

「我說你倆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啊。」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窩里斗的冤家,對外橫的鴛鴦’,說的就是你倆沒錯了。」

剛剛那精彩的一幕,全被追出城的卓展他們給看在眼里了,偷偷看了幾天大戲的他們實在忍不住要來起哄一番。

一向視對方為死對頭的齊坤和雒雁哪曾想到他倆會被捏到一塊開玩笑,都傻愣愣的直揮手,嘴笨的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就連跑出來擒拿那個麻臉大漢的衛兵跟他們打招呼都充耳不聞了。

「段越,他們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懂……」雒雁的臉紅得像個大燈籠,一把攥住段越的手,茫然問道。

「雒雁姐,你別管他們,他們就是閑的無聊。」段越白了一眼,嘟嘴說道。

「你們這話可不能瞎說啊,要是讓武練和夫人听到了,我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啊。就這婆娘,誰不知道她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巴不得把這根刺早日拔掉呢。」齊坤臉紅得都快紫了,放起狠話來還是中氣十足。

「喲,齊大哥,話可別說的太滿,有你後悔的時候。」段飛笑著,朝卓展擠了擠眉眼。

「你這話什麼意思?」齊坤被說得一頭霧水。

「意思就是,齊大哥你的願望很快就要成真了。明天我們就打算跟石川大哥和照影嫂子辭別了,你也知道,我們有任務在身,不能再在丹砂國繼續耽誤下去了。」

「我知道啊,你們快走了。所以呢?」齊坤一臉茫然地問道。

「這山高水長,路途凶險,我們幾個的意思是想把雒雁姐也一起帶走。

她反正也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跟著我們反而有個照應,而且雒雁姐身手武功這麼好,跟小越又難舍難分的,跟我們走是最好的選擇。

只不過要對不住石川大哥和照影嫂子的一番苦心了,剛封了雒雁做操兵場的戈長,轉眼間就要走了。」卓展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真……真的啊……」

齊坤一直以為自己會跟賴在石府不走的雒雁杠上一輩子,卻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選擇,不過經卓展這麼一說,好像這樣的選擇對于雒雁和自己來說都是不錯的結果。

可自己的心里怎麼莫名其妙的這麼別扭呢,是難過?是失落?還是沮喪?不不不,自己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失落呢,肯定是這消息太過震驚了,自己還沒適應過來。對,肯定是這樣的,齊坤心里暗暗思忖著。

「我……段越?」听到這個消息的雒雁也很是震驚,她瞪大眼楮疑惑地看著段越,好想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沒想到段越攥著她的手卻輕輕摳了她一下,並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雖然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但看到段越的樣子,無條件信任段越的雒雁只得作罷。

「哎,對了,雒雁姐,今天晚上別忘了把你的衣服什麼的都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咱們城門一開就出發。」壯子一本正經地添油加醋道。

「啊,哈哈,啊,那個……太好了……太好了……我這就去買酒,自己好好喝一杯,呵呵,好事,我得慶祝一下。」

齊坤尷尬地笑笑,抖了抖嘴唇,拖著手里的大刀就往城里走去,低著頭,耷著肩,樣子孤獨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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