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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8 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塞莉納•瓦倫同意了西奧多的提議,裴湘也沒反對。

「西奧多,你之前是和朋友們一起過來的?在7號包廂嗎?」

「嗯,約了亨利爵士等人,不過我來晚了,剛到劇院又恰好遇到了你和瓦倫女士。」

裴湘淺笑︰「看來,你今晚是注定欣賞不到莫莉小姐的美妙歌喉了。」

「我更樂意听阿黛勒姐姐的童年趣事。」

跟在兩人身後的塞莉納悄悄觀察著有說有笑的年輕男女,心想那個人的話果然沒有錯,自己這個女兒在倫敦的上流社會混得不錯。

最起碼,此刻遇到的這位年輕紳士就是個殷勤的愛慕者,再看他的舉止派頭和衣著打扮,也肯定是個富家子弟。只是不知道,他願意為心愛的姑娘花多少英鎊?

在樓梯轉角處,裴湘吩咐劇院的听差幫她傳一個口信,去5號包廂告訴同來的女士們,她有些事需要提前離開。西奧多也讓這個侍者傳信給亨利爵士等人,表達了不能赴約的歉意。

來到劇院門前,裴湘打算讓听差去叫馬車,西奧多攔下了她,轉頭朝著門口處招了招手。

一名戴著寬沿兒帽的壯碩中年男人從廊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先生?」

「去後門駕車過來,讓詹姆斯先去戈萊登射箭俱樂部等著,今晚的行程更改了。」

中年壯漢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裹著斗篷的塞莉納,低聲應是,又朝著裴湘微微欠身致意,之後才轉身離開。

塞莉納緊了緊斗篷,心中莫名一慌。

「我們不坐阿黛勒的馬車嗎?」

西奧多溫聲道︰「請允許我為女士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您太客氣了,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呢?」塞莉納試探著問道。

「我姓格蘭特,瓦倫小姐。」

「原來是格蘭特先生,」塞莉納•瓦倫低聲道,「我剛剛和阿黛勒敘舊的時候,她提了好幾次格蘭特家對她的關照,我真為她感到高興。能遇到慷慨仁慈的貴人,例如羅切斯特先生,例如貴府一家人,還有當初在法國遇見的朋友們,阿黛勒多幸運呀。」

西奧多笑道︰「我們同樣覺得,認識阿黛勒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是我們的幸運。這一點,想必作為舊識的瓦倫小姐一定深有所感。」

塞莉納•瓦倫敷衍地點了點頭,心里不以為然。她斜覷裴湘的臉色變化,希望能發現裴湘心慌意亂的征兆。

然而,裴湘始終面色平靜,態度坦然。

塞莉納•瓦倫微微皺眉,不信一個年輕姑娘能如此沉得住氣,她轉了轉眼珠子,篤定這是裴湘在故作鎮定。

——嘖,裝模作樣!

這時,剛剛離開的中年男人駕著馬車回來了,他朝著西奧多打了個隱晦的手勢,西奧多微微頷首回應。

三人登上西奧多的馬車。

「瓦倫小姐,冒昧問一句,你現在住在哪里?今晚方便在外多逗留一段時間嗎?如果你感到勞累的話,我們可以改日再約。」

塞莉納•瓦倫模了模舒適的椅面,飛快地搖了搖頭︰

「我不累,我有好多話要和阿黛勒說呢,你可以幫我們找一個靠近莫弗特花園旅館的地方嗎?阿黛勒特別關心我,她肯定希望我能住在那樣豪華舒適的地方。」

西奧多用目光無聲詢問裴湘。

裴湘瞧著塞莉納•瓦倫得意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輕柔的笑意,緩聲道︰

「那就去莫弗特花園旅館吧,希望瓦倫小姐今晚有個好夢。」

馬車轆轤前行,坐在車內的塞莉納•瓦倫幻想著未來的舒適生活,漸漸困意上涌。她只覺得越來越困,幾乎睜不開眼楮。

她掙扎著換了一個坐姿,告誡自己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她還有許多條件沒有提呢。可是,饒是她如何努力保持清醒,最後還是失去了意識。

只听「咕咚」一聲,裹著斗篷的塞莉納•瓦倫一頭撞在了車壁上,然後就軟趴趴地跌倒在座位上,扭著腰叩伏著,既沒有喊疼也沒有再坐起來。

裴湘挑眉看向西奧多,用陳述語氣說道︰

「你用我給你的迷藥迷倒了她。」

西奧多把裴湘拉到自己的身側︰

「阿黛勒,你要怎麼處理這個人?剛剛佩吉給我暗號,他說有人一直在盯梢這個瓦倫小姐,但盯人的技巧不是很高明,一看就是個生手。」

「盯住那個跟蹤的人了嗎?」

「詹姆斯去辦了。」

裴湘點了點頭,比較相信西奧多屬下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去桃樂街23號吧,我要親自處理這位塞莉納•瓦倫女士的事。」

西奧多立刻敲了三聲車壁,揚聲吩咐趕車的中年男人佩吉轉道去桃樂街。

桃樂街23號是裴湘自己的產業,和西奧多無關。一旦把人送過去,西奧多如果再想知道有關瓦倫女士的事,就得看裴湘的心情了。

「我沒想到……你會在馬車上藥倒她。」裴湘輕嘆。

西奧多勉強壓住心里的小得意與小糾結,眸光閃亮地問道︰

「我做對了,是不是,阿黛勒姐姐?」

裴湘明知故問︰「你做對了什麼?」

「阿黛勒,我當然好奇這個人是什麼來歷,她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也想替你把危險的苗頭都掐滅了。可是,我並不想借著這種機會探查你的隱私,阿黛勒,上車前我就想好了,我不問,不接觸,只需要確保你的安全。」

裴湘彎了彎眉眼,這次笑得異常真心︰

「我確實挺意外的,沒想到你會這樣細心,並且願意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面對唾手可得的秘密,你竟然就這麼直接放棄了,這可真不容易。」

西奧多也覺得自己怪不容易的。

他當然對裴湘的秘密無比好奇,一方面是想多了解她,另一方面是想保護她。可是無論如何,他得尊重她的意願,給她自由和信任。

「阿黛勒,我是不是應該得到獎勵?」

「你想得到什麼樣的獎勵?」

「一個溫柔的擁抱吧。」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

裴湘眸光流轉,歪頭看著西奧多不說話。

西奧多等了一會兒,忽然莫名地臉紅了,他輕咳一聲,低聲解釋道︰

「就、就獎勵一個充滿關懷和鼓勵的含有安慰性質的溫柔的擁抱。」

這個充滿修飾詞的句子逗笑了裴湘,在她笑盈盈地目光中,西奧多抓住機會把心上人擁在了懷中。

十幾秒中之後,青年懷中一空,心里的小煙花卻還在一朵一朵地綻放。

馬車內的空間很安靜,裴湘開始思索塞莉納•瓦倫的事,西奧多則一直嘴角噙笑。

到了桃樂街23號後,裴湘又給塞莉納•瓦倫喂了一些藥,然後才把人交給23號的留守人。她叮囑對方認真看管,不要讓外人接近昏迷者或者把人偷偷帶走。

安排好一切後,裴湘又登上了西奧多的馬車。這次,她直接返回里約子爵府,而西奧多則還要去某家高級會員俱樂部里應酬交際。

車內,裴湘幫西奧多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

「隨身帶好裝醉和醒酒的藥。亨利爵士是個無酒不歡的狂徒,和他打交道的時候免不了要喝酒賭錢,更何況你今天還沒有去劇院赴約,他肯定要借機起哄胡鬧的。」

西奧多替裴湘整理了一下帽子上的花朵,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亨利那人挺好相處的。和他喝兩杯,然後在牌局上贏他幾局,他就不敢起哄了,誰讓他最近手頭上不寬裕呢。」

裴湘蹙了蹙眉頭︰「確實不寬裕,都開始明目張膽地買賣選區的選票了,我看維金斯家早晚要落敗。」

「在落敗前,他也許還能為不列顛的黨派斗爭做些貢獻。」

「那就得看你如何的巧舌如簧了。」裴湘調侃。

西奧多故作遺憾道︰「這方面我不如阿黛勒姐姐。」

兩人又斗了幾句嘴,聊了一會兒天,馬車就抵達了里約子爵府。

西奧多目送裴湘走進大門,才吩咐佩吉繼續駕車前行。

「佩吉,等詹姆斯調查出跟蹤盯梢之人的身份來歷後,讓他直接去找阿黛勒,不用向我匯報了。」

「先生,這里面明顯有陰謀,你不幫杜蘭小姐了嗎?」

「阿黛勒目前不願意讓我插手,我尊重她的想法。再說了,你們就比她的人更厲害嗎?」

這話讓佩吉想起以前吃過的虧,立刻就不多勸了。

第二天上午,裴湘把自己易容成了一個陰沉沉的刀疤臉,拎著一箱子嚇唬人的道具去了桃樂街23號,並親自審問了塞莉納•瓦倫。

半日後,她得到了一部分事實真相。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我說真的,我、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來這里找阿黛勒要錢,是、是那位先生蠱惑我的。」

「哪位先生,他叫什麼?你們是在哪里遇見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我發誓,我當時在和里奧吵架,我氣急了,里奧也一直在吼叫,然後、哦,我們當時在意大利的一家餐館里……」

塞莉納•瓦倫的敘述有些凌亂,顯然被裴湘嚇著了︰

「我、我吵架的時候提到了羅切斯特先生,里奧說我虛榮,就喜歡有錢的丑男人,不懂他的藝術,嗯,再後來,那位先生就走過來,問我是誰,問我說的是那位羅切斯特先生是誰……」

听到這里,裴湘的眼中劃過一抹詫異。

她沒想到這事兒會牽扯到羅切斯特先生,她原本以為幕後之人是沖著她本身或者格蘭特家來的。

「你是怎麼回答的?」裴湘冷聲詢問,同時揚了揚手中嚇唬人的毒藥。

塞莉納•瓦倫瑟縮了一下,努力回憶道︰

「我一開始沒想告訴那人的,不過、不過他很有錢,他幫我和里奧付了賬單,所以、所以我就把以前在法國的事都說了。」

「都說了?包括阿黛勒•杜蘭小姐的事?」

塞莉納•瓦倫飛快地點了點頭,辯解道︰

「我一開始沒想把阿黛勒牽涉進去的,但那個人似乎對阿黛勒的身世很感興趣,特意詢問了這件事。他一直問我阿黛勒到底是誰的孩子,我、我不確定阿黛勒的父親是誰,但是我知道,她確實是我生的。」

裴湘輕哼一聲,懶洋洋地翹起腿,問起了塞莉納離開法國後在意大利的生活。

據塞莉納•瓦倫所說,她去意大利後一直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除了丈夫里奧外,前些年還找了幾個比較富有的情人,算是過了幾年好日子。

不過,在年老色衰後,塞莉納就沒有了生活來源,丈夫里奧又是一個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廢物,兩人的經濟狀況變得十分困窘。因此,他們經常吵架,還時常連夜逃走躲避債主討賬。

——由此可見,那人遇到塞莉納確實是一場偶然。

——按照塞莉納的說法,對方在遇到她之前就已經在懷疑阿黛勒的身份了,或者說,他一直在關注羅切斯特先生?

——是哪一方的敵人,這樣處心積慮?

「你承認杜蘭小姐是你的孩子後,那人又做了什麼?或者說,他要求你做什麼?」

「他、他說可以替我和里奧還清所有的債務,只要我來英格蘭找我的女兒,並且、並且讓我管阿黛勒要錢,一直纏著她。」

「只讓你要錢?沒有別的條件了?」

裴湘似笑非笑地看著吞吞吐吐的塞莉納,飛快地旋轉著手中的鋒銳匕首,並讓塞莉納•瓦倫好好「回憶」一下剛剛命懸一線的感覺。

「我、我說,」塞莉納打了個哆嗦,「他,那個壞蛋讓我想方設法和阿黛勒加深聯系,要在一年之內得到一些證據。就是、就是那種信函之類的,證明我是阿黛勒的媽媽,然後……只要我把信函交給他,他就幫我把剩下的欠債還了,還讓我和里奧過舒服日子。」

「書信證據?」

「對,他們打算讓我趁著阿黛勒不備,哄騙她親自寫下承認我是她母親的信件。」

「比如呢?」

「比如,他說,阿黛勒肯定不會和我住在一起的,所以我就有理由給她寫信了。如果她沒有什麼防備心,我給她寫信稱呼她為女兒,在信中說明我和她的關系,然後看她的回信中會不會承認這些。或者,我和她討論她的親生父親,騙她說知道她父親的消息,她肯定會在回信中討論身份問題的……」

「那麼,如果杜蘭小姐特別防備你呢?」

「那、那我就找個理由和她吵架,再讓那位先生安排的人听見我們吵架的內容……總之,不論如何,只要我能得到證據,那人就會幫我和里奧還債和養老。」

裴湘疑惑問道︰「如果杜蘭小姐對你尚存幾分母女之情,願意照顧你的生活,你還會出賣她嗎?要知道,比起心思叵測的外人,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杜蘭小姐其實更好拿捏的。」

塞莉納•瓦倫攥緊了拳頭︰

「呵呵,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我之前還希望阿黛勒出人頭地呢,只要她越有錢,我就能得到更多的好東西,我並不願意出賣她。可是、可是那個人很狡詐,他設圈套、他逼我和我丈夫簽下了巨額欠條,只要我不听話,他就能讓人把我抓起來。」

「巨額欠條?」

「我偶爾、偶爾喜歡賭兩把,就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玩……再喝點酒什麼的。」塞莉納語氣尷尬。

裴湘冷笑,敲了敲裝著毒藥的瓶子︰

「你再給我形容一下那個人的長相。」

塞莉納連忙坦白,不敢漏掉任何一個小細節。

裴湘听完後,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大體上就是那人不是意大利人,是個游客,母語應該是英語,出身不錯,是個做生意的。

「那人有沒有告訴你,如果得到了證據,該如何轉交給他,或者說,如果你遇到了困難,該如何求助?」

塞莉納•瓦倫揪著裙擺,目光躲閃,這次沒有立刻回答問題。

裴湘挑眉嗤笑︰「想和我講條件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尊敬的先生,我全都告訴你了,你可憐可憐我吧,無論如何,我都是阿黛勒的母親呀……」

「可是,你這個母親先是為了和情人私奔而遺棄了她,多年不管不問,然後又為了還債忽然冒出來,準備讓她受制于人甚至身敗名裂。瓦倫小姐,你認為你值得被憐憫嗎?」

「我也不算是遺棄了她呀,我、我把她交給了羅切斯特先生的,你看她現在已經成為淑女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背叛出軌在先,然後又把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塞給羅切斯特先生,自己則轉身就走。如果羅切斯特先生心腸硬一些,不去管年幼的杜蘭小姐,她一個孤兒會遭遇什麼?嗯?」

塞莉納假裝懺悔,痛哭流涕,但卻依舊不肯吐露最關鍵的信息。

她想討價還價。

裴湘嘆了一口氣,又給塞莉納喂了一些效果特殊的藥劑。這次,裴湘不僅得到了聯絡方式,還再次檢驗了一遍前一輪的供詞是否屬實。

「文克萊斜巷的華哥夫肉鋪?」裴湘低聲重復了一遍塞莉納給出的答案。

陷在幻覺中的塞莉納還在痴痴傻笑。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裴湘毫不留戀地離開了房間,直接派人去調查那個聯絡地點。

這時,給西奧多辦事的詹姆斯也過來匯報說,昨晚盯著他們一行人或者說是盯著塞莉納•瓦倫的人,是一家肉鋪的伙計,而那家肉鋪的名字恰好是「華哥夫」。

兩條線索合在了一起,裴湘安心等待調查結果。

一個禮拜後,裴湘的屬下把觀察記錄遞交了上來。上面記錄了華哥夫肉鋪老板一家、雇員、鄰居和顧客的有關信息,有親自調查的,也有間接打听的,林林總總記錄了滿滿十五張大白紙。

裴湘研究了半天,最後鎖定了肉鋪老板娘的地下情人——律師布里格斯。

按理說,這個布里格斯和裴湘、羅切斯特等人毫無關聯,但是,他的一個大客戶卻引起了裴湘的注意。

那位客戶雖然是英國人,卻生活在牙買加的西班牙城內,他還有個讓裴湘非常熟悉的姓氏,就是梅森。

提起梅森,裴湘立刻就想起了如今依舊生活在英格蘭的伯莎•梅森,以及伯莎那個已經去世的弟弟理查•梅森。

按照當年的約定,裴湘每年都會去看望伯莎•梅森,幫她檢查一體健康狀況,順便陪她待幾天。

伯莎的新生活還算愉快。弟弟理查•梅森給她雇佣的僕人都是性格活潑開朗之人,他們每天陪著伯莎玩鬧,就像陪著一個任性的大孩子。雖然有些辛苦,但是薪水高也沒有危險,雇佣雙方都非常滿意。

前些年理查•梅森病逝後,羅切斯特到底沒有對伯莎徹底不管,他會監督梅森家的人,不讓他們耍手段侵吞伯莎的財產。

當然,照顧伯莎的重頭戲還是落在了梅森家的其他家族成員身上,畢竟大家都想要那三萬英鎊的財產。

因為此前簽署的離婚協議,伯莎有指定自己的財產繼承人的權利,所以,他們對伯莎的態度都不壞。甚至,還有一些人會特意跑到伯莎那里做客,企圖用耐心的陪伴來討好伯莎•梅森。

但可惜的是,效果都不明顯。

這些帶有目的接近伯莎的人,全都沒有得到她的好感,反而一年只去幾天的裴湘一直是伯莎心中的第一名。她年紀越大,性格就越像孩童,喜怒分明,直來直往。

——如果是梅森家的人的話,確實會對我的身份存疑。

——杜蘭夫婦在牙買加的西班牙城里去世,生前具體如何,那里當然會有一些知情人的。

——即便那些人都不敢確定是否有個孩子存在,但也足夠詢問之人起疑了。

——這樣的有心人再偶遇塞莉納•瓦倫,自然會探究出真相的。

——那麼,他們處心積慮想要證明我的私生女身份,是為了謀求什麼呢?

裴湘先假定謀算之人確實是一位梅森。

那麼,她順著這條線捋下來,首先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可以影響伯莎對財產繼承人的選擇。

——如果抓住了我的把柄,他們確實可以威脅我去哄勸伯莎,讓她把財產留給謀算之人或者他的後代。

不過,廢了這麼多力氣,只為了伯莎•梅森的三萬英鎊嗎?

——不,如果能證明我身份有問題,就等于拿捏住了羅切斯特先生。

當年羅切斯特先生能和伯莎•梅森訂下婚約,也是因為老梅森和老羅切斯特是生意伙伴。兩家在生意上有往來,才有機會促成那樁悲劇婚姻的。

然而,自從羅切斯特離婚後,他就斷掉了同梅森家的商業合作,那麼,他們想要以此威脅他?

想到這里,裴湘的目光微微暗沉。

——這一切尚且屬于我的猜測,我得想辦法繼續深入調查。

「律師布里格斯……」裴湘低喃。

——這人真的會願意為了一個普通客戶鋌而走險嗎?

裴湘又在記錄紙上圈出了另外兩個名字,雖然布里格斯是重點懷疑對象,但是其他有疑點的人也不能忽略。

幾天之後,裴湘心里的懷疑名單上,再次剩下律師布里格斯的名字。

「目前為止,我能得到的信息都太過于浮于表面了,我需要更多更關鍵的線索。」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裴湘最好的選擇是寫信給羅切斯特,並告知他一切。

——畢竟是和梅森家相關的事,羅切斯特本人應該是更清楚諸多內情的。

可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裴湘迅速否決了,她完全不願意打擾那位正在享受鄉居生活的監護人先生。

一來,目前為止的大部分結論都是她的猜測,根本沒有實質證據,用這些假設之事貿然打擾羅切斯特,裴湘于心不忍。

她不想再次觸動那個男人心底的疤痕,也不想讓他再次被勾起往日的難堪記憶。

再者就是,如果讓羅切斯特知道了來龍去脈,他必然要趕來倫敦見一見塞莉納•瓦倫的。

當然,這兩人肯定不會舊情復燃,但他們中間隔著一個阿黛勒生父的問題。

萬一,羅切斯特先生心血來潮,主動詢問塞莉納•瓦倫有沒有一個神神秘秘的東方情人……

裴湘想到自己給阿黛勒編造的那個神奇身世,再想到羅切斯特先生的毒舌嘲諷和傲嬌脾氣,忍不住鼓了鼓臉頰跺了跺腳。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見面,舊情人什麼的,就該老死不相往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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