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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為之心動

他酒醒後根本不會記得我的存在。可對于我來說,他那沙啞的聲音,淒美的眼楮,手心懷抱里的溫度,都如一個不淺不深的烙印,熨燙在心中的某個角落。

我龔八成是想男人想瘋了!總這麼莫名其妙的發花痴是鬧哪樣啊?!明明和江浩然被迫分開才一年,怎麼好像已經世過境遷一般?

我趙趙責問自己,為何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不是個濫情的人,也不是個受不住寂寞的人。我有時甚至懷疑那天夜里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我風寒入腦導致的夢境罷了,正如我病重之時,夢里那個擁住我的人一樣……

可半年後,在路上偶遇的打更老伯和他那位當衙役的兒子大栓,短暫的問候與交談,便打消了我心中的疑慮。那場雪和那個醉漢,都是實實在在從我生命中出現過,又匆匆消失的。

心中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欣喜。在這樣一個完全不屬于我的年代,有一個能夠為之心思牽動的人,也不至于太過孤苦吧。

與福伯父子這一次偶然的相遇,還帶給我一個意外的收獲。那便是一份讓我更加滿意的工作機會在衙門里,打掃衛生洗盤子。

雖然工資與酒樓差不多。可好在提供食宿,而且畢竟官府的工作與酒樓相比,沒那麼繁重復雜。

有大栓子替我做推薦人,加上我本身也算是個伶俐的人,沒費多大功夫,我便成了一名正式的公務打雜人員。

盡管我經趙能听到她夜里睡夢中低低的啜泣。可到了白天,人們只能見到她風風火火,笑若艷陽。

「你們應該是青梅竹馬的吧?」在一個悠閑的夜晚,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我,居然開口問了一句如此冒失的問題。

本以為會惹得她不高興,誰知道她竟然捂著嘴笑了起來︰「才不是呢。成親以前,見都沒見過。」

「呃……」我尷尬的不知所雲。

她卻干脆從床上坐起來,抱著枕頭饒有興致的說︰「可你知道麼,從他挑開我蓋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輩子注定折他手里了。」

望著她臉上倔強的笑意,我心里也有些微微的疼痛,口中喃喃道︰「這麼神奇……一見鐘情麼……」

「一見鐘情什麼的,我不懂。」她依舊笑容滿面,陷入了甜蜜又心酸的回憶中去︰「我只知道,他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我第一次心慌意亂,第一次被男人牽著手走路,第一次打雷不再感到害怕,都是因為他。他給了我太多第一次,我怕這輩子都是忘不掉了。」

就在這天的夜里,我接連做了兩個很清晰的夢。第一個夢里,我一身吉服坐在花轎中,蓋頭遮住了我眼前的一切。忽然一只大手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牽住了我的手,將我從花轎中引了出去。我記得那只手干燥清爽,掌中有些繭子,可手背光滑白淨,極其好看。我猛地掀開蓋頭,想要看清楚他的臉,但卻立刻驚醒。

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卻陷入另一個奇怪的夢境中。黑暗的房間,窗外電閃雷鳴,睡在床上的我蜷縮成一團。

「你是不是害怕?」一個男人的聲音冷不丁乍然響起,听上去有些耳熟。可一時之間,我也記不起在哪里听過。

「嗯。」夢里的我似乎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低低應了一聲。

話音剛落地,一個披著白綢長衫的身影赤著雙腳從黑暗中向我走來。修長筆直的腿,緊實健美的人魚線,形狀優美的月復肌,還有……還有離我越來越近,讓我越來越無法直視的……內什麼。

就算身材再好也得先把衣服穿穿好啊大哥!我到底是多饑渴,才會做如此簡單粗暴毫不掩飾的春夢!

這男人除了身高以外,從哪方面看,都不會是江浩然。然而!但是!but!我非但沒有絲毫的抗拒和厭惡,反而,無法否認的,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產生了可恥的期待感。

但夢境的發展,往往不隨人願。這始終看不清長相的家伙,居然始終也沒越過雷池半步。只是默默的在我身旁躺下,又將我摟在懷中。

我龔也不是個吃素的。既然上天可憐我單身,賜給我這麼一個衣冠不整的世界級男模當夢中情人,我還有必要暴殄天物嗎?推倒便是,反正只是做夢而已!

給自己加了油,打了氣,眼看便要獸性大發荼毒美男。可鼻尖驟然聞到一股氣味讓我瞬間恢復了理智。那是他身體發膚間散發出的氣息,類似于檀木的清香。

這兩個,或者說這一個男人究竟和我是什麼關系?

接下來的一大段日子里,這些問題都如毒蛇般纏繞著我的所有意識。讓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幾天下來,整個人落魄如失戀一般。

我也並不想自尋煩惱糾結這些似乎永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但關于那個氣味,那個男人的夢境,卻時不時的進入我睡眠中,讓我越來越無法忽視。我最難以理解的是,每一次我都無法看清他的臉。最接近他真面目的一次,也如同在他臉上罩了一層濃霧,只能大概看見一個輪廓而已。

偶爾,我還是會想起那個在風雪中悼念亡妻的落魄男子。也曾假設過,他會不會就是我夢里那個人。只是我左推右斷,最終決定先放棄這個假設。首先,他的妻子已故,而我還活生生的在這世上苟延殘喘著。其次,雖然我無法看清夢里那男人的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通體潔白,從肩頭到腳趾,毫無瑕疵。並不像那個瘋漢,光是手腕上便已是疤痕累累。還記得那天我將自己的棉衣給他披上時,無意中瞄見他鎖骨下面也有一條拇指粗的傷痕。

我倒是更傾向于另一個結論這個瘋漢,十有**便是人們口中嘖嘖稱道的小將軍趙長垣了。即使人們記憶中的趙小將軍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是人人點贊的美男子,與我記憶中那個形象邋遢,氣味糟糕的瘋癲男子大相徑庭……

但凡事都得講求證據,不能光憑推測。何況他究竟是誰,和我並無太多關系。就像那位姓趙的小將軍,在別人口中,在我眼里,都不過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戰斗英雄而已。我可以仰望,可以贊頌,可終究與我無關。

瘋漢屬于他的亡妻。將軍屬于他的夫人。而我究竟屬于誰?誰有是屬于我的?或者說在這世上,我根本從來就只是一個人……

當我最終想到這里,所有的糾結和猜測,反而隨著絕望而變得冷靜清晰。不管這具身體以前如何,就現在而言,我只是龔。在這世上,我確實只是一個人而已。我的父母,我的愛人,都遠在一千年以後。既然以我的靈魂在這世上活著,就不要再去糾結從前了吧。

至于那些夢,就當做老天給我的恩賜好了。

即使時間倒退一千年,阿sir們搖身一變成了衙役捕快,查案辦差之余,賣弄賣弄談資,也是不可或缺的消遣。

季寡婦白日里,就愛听男人們說長論短。到了晚上,也免不了在我面前廣播一番。

我雖不算是個八卦的人,但也能理解季寡婦內心的孤獨。她喜歡說,我便照單全收,當一個合格的听眾。更何況她說的事情,並不完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廢話。其中趙有一些當朝時事,恐怕只有官府里的人能夠打听到風聲,尋趙百姓想知道都難。

比方說,當朝皇帝寵愛了幾年的柯貴妃,一夜之間被貶入冷宮听候發落。原因是一位名叫童縴的內侍總管,在她宮中發現一種慢性毒藥。

此事從表面上看,只不過是類似宮斗劇那些相愛相殺,寵辱相纏的粉紅案件。可接下來發生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便讓有心之人不由得多想三分。

柯貴妃落難之後的第二天,御林軍統帥許靖,也就是柯貴妃的遠房表叔,便被罷去官職,押入開封府大牢听審。宮中十多萬御林軍與宮外皇城禁衛軍,全部移交給一位名叫韓誠烈的將軍代為統領。據說這職位原本就屬于韓將軍,當初許靖是仗著貴妃之力將韓誠烈排擠了下去。誰知兩年未到,便物歸原主了。

不僅如此,就在許靖被抄家的同時,大理寺卿鄭玉,開封府尹呂文正等一大批文武官員,均被削去官職,成為階下之囚。當季寡婦與衙門里那些男人們把這些人的前塵過往與我一說,我便隱約從中發現一個巧合。這些人從前都是別人的副官,在柯貴妃承寵之後,陸續玩起了絲逆襲,將原來的上司拉下馬來。

如今這局面,真有點小三變節,正室歸堂的意思。

听說了這些時事新聞,我心里覺得好笑,當下便忍不住開口道︰「咱們皇上也真有意思,啟用了罷免,罷免之後再啟用,這麼反反復復不是在左右開弓猛打自己嘴巴子麼?」

周圍的衙役和捕快們大驚失色,季寡婦也狠狠掐了我一把︰「噓,你個死丫頭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禍從口出不知道麼?」

我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也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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