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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江州刺史

片片落葉零碎的飄下來,幾匹快馬正向前疾行,然而沒走多久便被前面的人擋住了,擋住他們的是一批黑衣蒙面人,蒙面人各個手持利劍,利劍在日光映照下泛著令人寒顫的冷光。

明顯前面是殺手,馬上之人將馬拉住,模了邊的一把短劍。

「可是衛將軍王允之。」蒙面人中一人將劍尖指向面前三人中的一人道。

「你們是何人?」王允之朝那人道。

「殺你之人。」蒙面人不用分說,還未等王允之拔劍便飛身一躍利劍直刺向王允之心髒,劍光如閃電一般,王允之幾乎來不及反應便已中劍,身邊的人見王允之中劍,趕緊橫劍來擋卻被更多的黑衣人纏住了。

「你們,你們是庾家派來的。」王允之胸口中劍,一劍穿心,指著眼前之人道。

眼前蒙面人也不搭理他,一把將利劍抽出,鮮血刺啦的流了下來,銀白色劍身上抹著一片鮮紅,鮮血一點一點滴落下來。

朝堂上,司馬岳听著眾位大臣稟奏,雖說大臣都是向皇帝啟奏,但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一旁的庾冰,所有啟奏事宜,司馬岳但有說的不對的,庾冰立即出來改正,弄得司馬岳毫無顏面卻又不好說什麼。

「啟奏陛下,衛將軍王允之上任會稽內史途中不幸身亡,衛將軍年不過四十身體向來康健,臣懷疑衛將軍為他人所殺,還請陛下明察。」大臣中一位王姓大臣向司馬岳稟告道。

「什麼?」司馬岳還記得幾年前曾與王允之一起花船飲酒,眼下忽然听到王允之已死的消息大為震驚。

「听說這王允之是在上任途中暴斃而亡的。」庾冰依舊那副沉著冷靜的樣子,身後一位朝臣朝王姓大臣道。

「恐怕是被人刺殺的吧?」王姓大臣一道冷光射來,不懷好意道。

庾冰冷笑了兩聲,道︰「那倒可以查查。」

司馬岳看了看兩人,心里有種莫名的不舒服,道︰「此事朕會派人去查的,今日散朝,有事明日再說。」說罷便起身直接朝內殿走去。

有些事在殿上不好說,所以也只能下朝之後單獨說,司馬岳提早下朝,在太極殿西堂等候庾冰。

御侍引著庾冰走進來,司馬岳朝御侍瞥了一眼,御侍立即會意,帶著伺候一旁的女御退出了西堂,將大門緊閉。

「二舅,王允之之死是否跟庾家有關?」司馬岳見左右沒人,于是開門見山,朝庾冰問道。

「王允之不服調令,私自調配軍隊,有謀反之心,當被誅殺。」庾冰知道司馬岳提早下朝肯定是問他關于王允之之事,又想著弟弟庾懌乃為王允之逼迫而死,司馬岳是庾懌親外甥,自然也會同意庾冰為庾懌報仇的,于是道。

司馬岳早就猜到此事定然與庾家有關,而且庾家自然也會做的滴水不漏,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只是想起王允之,想起當年花船友誼,司馬岳心里多少有些難受。更難受的是舅舅想殺誰就殺誰,都不用問過自己,瑯琊王氏的頂梁柱王允之就這麼死了。

「王與馬共天下」如今變成了「庾與馬共天下」司馬岳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庾冰離開後,司馬岳心里裝著事,一時煩悶,便直接朝顯陽殿而來了。

「皇後,住在顯陽殿還習慣吧?」下朝之後,司馬岳來到顯陽殿,走到門口便道。

「參見陛下。」褚蒜子迎了上來微微躬身行禮道。

「皇後平身。」司馬岳趕緊過來扶著,道。

御侍送來了糕點,司馬岳扶著褚蒜子坐到一邊,靜靜看著眼前的美人,竟似乎有些望神了。

「陛下,陛下。」這樣被司馬岳看著,褚蒜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喊了司馬岳兩聲。

「哦。」司馬岳回過神來。

「陛下怎麼啦?」見司馬岳有些分神,褚蒜子發覺有什麼不對,跟司馬岳這麼久了,他不會是因為自己的美貌才會如此,定是朝中有什麼事讓其為難了。

「朕夢寐以求終于做上了皇帝,然而,皇帝卻不是那麼好當的,朕現在才明白,也許皇兄當年把朕調離中樞是為了保全朕。」司馬岳說著開始有些憂傷起來,想起司馬衍又是止不住的自責。

「陛下此話怎講?」褚蒜子有些不明所以,朝司馬岳問道。

「如今朝政皆是二舅做主,朝外軍務又是三舅做主,在外朕的話恐怕都沒人能听?」司馬岳一陣吐槽道。

褚蒜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司馬岳,听他說下去,畢竟朝政之事,又是涉及到庾家的,她不好說什麼。

「皇後你知道嗎?王允之死了。」司馬岳道。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褚蒜子大驚,問。

「便是最近,說是上任途中暴斃而亡,王家人不相信認為是被刺殺的,剛才上朝請朕下令去查此事。」司馬岳描述著深深地望著前方道。

「陛下怎麼說?」褚蒜子再問。

「朕累了,索性散朝,只是派誰去查朕還沒想到人。」司馬岳為難的道。

「暴斃而亡,這王允之身體也不差,年紀輕輕就暴斃而亡,陛下不覺得奇怪嗎?」褚蒜子疑惑著問道。

「天下奇怪的事情多著呢,至今朕都懷疑皇兄之死有問題。」司馬岳冷笑一聲,轉頭望著門外,道。

「陛下的意思是,先帝?」褚蒜子簡直不敢想象,睜大雙眼,問司馬岳。司馬岳轉頭看了一眼褚蒜子並未作聲。

「朕原本以為皇兄在周貴人那病倒,也許跟周貴人有關,後來又想,周貴人出生並不算好,族中也沒什麼權勢,勢單力孤的,若是皇兄一死對她只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定然不會是她。」司馬岳深思著,朝褚蒜子道。

「如果先帝還在,那周貴人說不定會成為皇後,等到兒子長大後順利登基,她便成了太後,而如今先帝一死,她便只能跟著兩個孩子去瑯琊了。從動機上來說,周貴人會謀害先帝?臣妾實在不相信。」褚蒜子分析著,起身走了幾步,道。

「此事疑點頗多。」司馬岳點了點頭,定定道︰「朕要派個可靠之人好好查一查。」

「先帝若真的是被毒殺的,那要殺他的人定然也不是一般人,否則何以有如此能耐,能對先帝下毒。」褚蒜子輕輕走到司馬岳身邊,坐下來,分析道。

「嗯。」司馬岳輕輕點頭。

「陛下想好要派誰去查此事了嗎?」褚蒜子道。

「此事要派個親信之人才好,畢竟先帝之事涉及機密,而且陛下所派之人最好老成持重,經得起考驗,如果凶手背後勢力大 ,那一般人肯定是對付不了的。」褚蒜子一邊想,一邊分析著,朝司馬岳道。

司馬岳點了點頭,而後朝褚蒜子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一個人,微笑著道︰「國丈可以調回來了。」

「嗯?」褚蒜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瞬間方才知曉司馬岳的意思,道︰「陛下的意思是讓父親來查此事?」

此事事關重大,褚蒜子並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卷入其中。

「如今朝中都是二舅說了算,何充司馬昱等人為了避開二舅都離開了朝堂,朝政總不能老是如此。」司馬岳看著褚蒜子,想到把褚裒調回來,不僅僅是為了調查先帝司馬衍的死因,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個可信之人來與庾冰相互制衡,如此,司馬岳的帝位才算穩固。

褚蒜子微微蹙眉,朝局復雜,她作為皇後也不好多說什麼。褚蒜子不知道把父親召回來是好是壞,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父親回來了,至少他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了。

「那陛下就下旨召回父親吧。」褚蒜子微微一笑,朝司馬岳道。

「好,來人啊。」司馬岳牽著褚蒜子一雙玉手,朝門外喊道。立即便有御侍小跑進來,作揖道︰「陛下。」

「傳旨,召豫章太守褚裒回朝,任職侍中。」說道侍中兩個字的時候,司馬岳停下來想了想,而後定了這個職位。侍中,這是當年司馬衍為平衡各方勢力給司馬岳的職位,如今司馬岳交給了自己的老丈人。

豫章郡,太守府院中。

身在豫章郡的褚裒此刻接到聖旨面色一沉,將司馬岳的聖旨放到一邊,道︰「陛下讓老夫回朝,眼下恐怕對褚某並非好事啊。」

「明府此去台城,必會招到庾氏忌憚,如今明府之女被封皇後,尊貴無比,明府要是再入朝任侍中,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啊。」屬下王胡之站在一旁勸說道。

「是啊。」褚裒仰頭看了看天,道。

「與其如此,明府不如在地方經營,手握實權,總比在朝堂勾心斗角好。如今門閥豪強割據,正是明府順勢而起振興家族的時候。依屬下看來,明府可拒絕調令,一來向庾家示好,二來爭取要塞之地經營實力。如此方可以保護皇後後宮地位不動搖。」王胡之靜靜注視著褚裒繼續道。

「嗯,修齡所言極是。」褚裒朝王胡之看了看(王胡之字修齡),點頭道。

「老夫這便給女兒寫封信。」褚裒沒有直接駁回司馬岳的詔令,畢竟那是皇帝聖旨,豈能駁回,所以他只好給女兒寫信,請女兒代為求情。

兩人快步走到書房里,當提起筆的瞬間,褚裒定了定,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明府在想是繼續留在豫章還是調往別處?」王胡之見褚裒停在那沒動筆,問道。

「老夫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江州。」最後提到「江州」兩個字的時候褚裒眼中閃著亮光,興奮的道。

「江州?確實是個好地方。」王胡之點了點頭,笑道。

「長江流域乃我朝命脈所在,揚州荊州兩地幾經更替,現為庾氏佔領。長江以南各地不在大局之內無需爭奪。江州貫穿荊揚兩地,地域遼闊,境內流民頗多對于組織訓練軍隊,擴展勢力非常有用,且江州之地,土地被開發的較多,又有水運,可為江州及上游長江沿線荊州雍州等地提供漕運,往下還可到達揚州。王允之一死,王氏衰落已無實力。現在駐守的是瑯琊王氏的王羲之,此人擅長書法文學,對軍政並不擅長。此時此刻,不奪江州豈不是錯失良機?」褚裒微微冷笑,朝王胡之看了看,道。

王胡之仔細想著,點頭道︰「明府所言極是,江州若是能到明府手中,則陽翟褚氏可壯大也。」

「便是此地。」褚裒朝王胡之笑了笑,最終決定拿下江州之地,剛毅的臉上沉著而鎮定,提筆在桌上的信紙上揮筆急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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