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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拒不入朝

夜幕已深,天空中偶爾幾顆星星時隱時現,一位身著黑衣的陌生男子「咚咚咚」敲響了庾府大門,然而他敲了許久,都沒人過來開門。

男子見里面沒人應答,正欲離開,轉身之際,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你是?」開門的老奴眯縫著雙眼,問道。

「在下乃豫州刺史庾懌手下之人,煩請稟告中書監,我家明府君有要事求教。」

「先進來吧。」老奴讓出一個位置,那男子四處張望了下,見沒什麼人便直接進來了。

老奴將男子安排在客廳,去臥室輕輕敲了敲門,小聲道︰「家主,豫州刺史派的人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家主。」

庾冰和夫人早已入睡,這些日子朝中大事頗為煩心,因此,即便是睡了也很難真正入眠,大都是淺睡。因此老奴一過來敲門庾冰就醒了,睜開雙眼,思慮片刻,道︰「讓他回去吧,不是跟你說了嗎?閉門謝客。」

老奴促了個霉頭,有些不快,走到堂上便將那來訪之人回絕了。

「夫君,這可是你親弟弟,真的不管了?」庾冰身旁一位婦人側頭朝他道。

「夫人不懂,此事,最好不要管。」庾冰心里清楚,如果此事他介入幫忙,不但幫不了庾懌,反而有可能被其拖累,甚至連累整個家族也說不定。

朝中大臣和陛下都認為庾懌毒殺王允之之事是為了庾家爭奪江州,那自然是首尾相連,庾冰庾亮以及庾家其他人都月兌不了干系,如果現在幫庾懌就更坐實了大家的猜測,得不償失。

依舊是這漆黑的夜晚,烏衣巷內,褚府門口停了一匹快馬,褚裒將一封信交給對面一位精壯男子,小聲道︰「要小心。」

「大人放心,小的這就去瑯琊。」男子接過密信快速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江州,這一夜整個大晉似乎都不太平,王允之府邸,從建康方向來了一匹快馬。

「刺史大人,這是家主給您的信。」送信的是王家人,王家宗主親自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到江州。

「建康那邊怎麼樣?」王允之接過對方手中密信,拆開來看了看,一臉嚴肅。

「前幾日朝中吵的厲害,听宮里人說陛下接到您的信之後大怒,曾經呵斥庾家人,朝堂之上各門閥士族也對庾懌的猖狂行為多有不滿,群臣啟奏,陛下令瑯琊王入建康調查此事,好給王家一個交代。」那送信之人行禮道。

「好,這是好事,起碼能夠打壓一下庾懌囂張的氣焰,讓他不敢步步緊逼。」王允之看完信後微笑道。

「吾兄之事朝野大震,然庾氏權傾朝野非一時所能撼動,陛下親招瑯琊王入朝,封為侍中,其意不明,吾兄務必謹慎行事。」當讀完信上最後一行內容之後,王允之眼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瑯琊王宮內,褚蒜子正準備去看望小蓮她們,好確定她們的傷勢是否痊愈,卻忽然听伺候的小丫頭蹬蹬蹬跑來朝她道︰「王妃,瑯琊王殿下請您過去,說是王妃的父親來信了。」

褚蒜子听罷心里尋思著大概朝局發生了什麼變化,如果她猜測不錯應該是江州之事,三步跨成兩步,褚蒜子快速來到正殿。

抬頭看時卻見司馬岳正拿著一封信在琢磨著,看樣子像是什麼棘手之事。

「小的參見王妃。」褚裒派來的人見褚蒜子進來,趕緊低頭作揖道。

「免禮,父親可好,兄長可好。」褚蒜子朝那人道。

「稟王妃,一切都好,家主吩咐說讓王妃勿要惦念。」那人低頭道。

「好。」褚蒜子說了一個「好」字朝司馬岳的方向看去,恰好司馬岳也正朝自己看著,兩人目光相接,褚蒜子盈盈一笑,道︰「是不是江州之事?」

「確是,王妃是如何猜到的?」司馬岳一臉嚴肅朝褚蒜子道。

「在建康待了那麼久,父親給我講了那麼多朝中故事,可不是白講的。」褚蒜子笑道,說完靠近司馬岳身邊跪坐在地。

「你先下去領賞吧。」司馬岳朝站在門口的內侍看了一眼,又對送信之人道。

「諾。」送信之人跟著內侍退了出去。

「岳父信上說陛下要封本王為侍中,查辦小舅庾懌毒殺王允之之事,這可叫本王如何是好?」司馬岳將信紙放到桌上,褚蒜子輕輕拾起掃了兩眼,笑道︰「這庾家人做的過火,王家人倒也不次于他。」

「什麼意思?」司馬岳一臉不解,朝褚蒜子問道。

「這麼短的時間整個建康整個朝廷都知道此事,按照父親信上所言,所有矛頭都直接指向庾家的庾懌,也就是殿下的舅舅,殿下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褚蒜子將信紙放到桌上,朝司馬岳道。

「這倒不奇怪,王家人反撲自衛也是正常。」司馬岳一面沉思一面道。

「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王家和庾家都沒得什麼好處,只是陛下招殿下您入朝便可能會打破這種兩家爭斗的平衡,很顯然,潁川庾氏目前是一家獨大,瑯琊王氏只能算是苟延殘喘了,殿下入朝即可以制衡庾家人同時又對其他家族起到一定制衡作用。」褚蒜子對司馬岳分析道。

「可是,真要去了,當了這侍中可是左右要得罪人的啊。小舅也真是,事情搞這麼大,都不好收場,現在叫本王去查誰辦誰呢?」司馬岳似乎有些生氣,道。

「殿下真打算去?」褚蒜子笑問。

「聖旨只怕很快就下來了。」司馬岳抬頭看了褚蒜子一眼,一臉極不情願的樣子,心中苦惱無比。

「殿下還是考慮清楚,此去朝中對殿下是好是壞?」褚蒜子面色凝重,道。

「何意?」司馬岳問道。

「侍中一職,說白了陛下是要讓殿下入朝分權的,用殿下來制衡士族門閥,眼下不論是您的小舅庾懌還是您的朋友王允之,試問殿下準備站在哪一邊?」褚蒜子一邊分析一邊問道。

司馬岳靜靜看著褚蒜子,猶豫著,一時無話。

「王妃說的有理,殿下還請三思。」不知何時李希從門口悄悄進來,褚蒜子和司馬岳正聊得起勁恍然間沒有注意門口來了人。

「來了,先生說說,怎的有理?」司馬岳在收到信的那一刻一面叫人通知褚蒜子,一面又叫人通知李希去了。

「眼下王庾兩家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必有一方要受到重創,甚至還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這個時候殿下入朝參與此事,恐怕不是得罪王家便是得罪庾家,雖說兩家都跟殿下關系不錯,然目前畢竟是兩家火並,為恐傷及無辜,李希勸殿下還是不要去了好。」李希躬身朝司馬岳道。

司馬岳听李希一言,朝褚蒜子看了看,卻見褚蒜子輕輕向自己點頭,便道︰「如果聖旨下來,本王不去豈不是抗旨?」

「殿下可托病不去,拖延時間,等風頭過去了,朝中局勢明朗了再去也行啊,就說殿下病了,走不了遠路需休養,至于陛下的旨意等殿下您病好之後再去也不遲。」褚蒜子琢磨著朝司馬岳道。

「恐怕傳旨大臣很快便到了。」李希道。

「你怎麼知道?」褚蒜子朝李希笑問。

「方才過來時有見到車駕正朝這邊趕來,李希的馬快了一步所以先到了。」李希道。

「聖旨到,瑯琊王接旨。」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三人正說著聖旨的時候聖旨便到了。

「殿下,不如先裝一下,重病?」褚蒜子提醒司馬岳道。

司馬岳反應倒也快,馬上躺到一邊的榻上,佯裝重病。等到傳旨大臣進入內殿之後,褚蒜子和李希均一一跪地接旨。

「瑯琊王接旨。」傳旨大臣將聖旨打開,道。

「臣等接旨。」褚蒜子和李希跪在地上道。

「咦,怎的不見瑯琊王?」傳旨大臣低頭只看見王妃和李希,問道。

「臣弟接旨。」司馬岳從榻上起來,跪在榻上,裝出一副憔悴樣子,咳嗽道。

「瑯琊王這是?」見瑯琊王如此怪異的舉動,傳旨大臣問道。

「本王重病,不能見風,不能下地,所以只能在這榻上接旨了。」司馬岳咳嗽的更加厲害了,倒把傳旨大臣嚇了一跳。

「瑯琊王可還好?」傳旨大臣問道。

「無礙,大人念著,本王听著。」司馬岳低頭道。

「瑯琊王接旨,朕命爾即日啟辰入朝,任侍中一職,加封司徒,著爾查辦近來建康謠傳豫州刺史庾懌毒殺江州刺史王允之之事。」傳旨大臣一口氣讀完將聖旨遞了過來,司馬岳接到手中,朝李希看了一眼而後又劇烈咳嗽起來。

「殿下可要保重身體啊。」傳旨大臣關心道。

「有勞大人,大人一路辛苦,可先下去休息。」司馬岳說完,李希便過來伸手引導傳旨大臣。

「還請大人跟陛下說說,殿下重病,恐不能入朝啊。」褚蒜子忽然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朝傳旨大臣道。

「這…」傳旨大臣一臉尷尬,不置可否的朝司馬岳看了看。

「婦人之言,抗旨不尊,你想要本王的命嗎?」司馬岳假裝朝褚蒜子怒道,而後看了看傳旨大臣道︰「大人無需介懷,不過是婦人之言。」說完又咳嗽了幾下,比剛才咳的還厲害。

「此去建康幾萬里,一路上又不安生,殿下眼下重病,要是去了有什麼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活了。」褚蒜子越哭越厲害,戲也是越來越足。

傳旨大臣見兩人如此,到是有些為難,小聲道︰「不然,臣等去向陛下說明情況,等殿下病好了再尊旨入朝?」

「如此最好,有勞大人了。」原本傳旨大臣也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司馬岳接話如此之快,想要反悔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尷尬一笑,躬身作揖之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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