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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六章 信任

平陵御與周堅商議已定,各去歇息,周堅住的便是陳訊與韓錚、霜降之前的屋子,卻原來那日兩人爭吵之後,姬凜雖然心中生氣卻還是同意了平陵御的注意,他親自修書一封又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裝在其中之後用火漆封好,拜托韓錚往京城姬家送信,平陵御思索片刻還是讓霜降跟著,畢竟韓錚口拙,霜降嘴利,也算是互補。

「已經跟周家小郎君說過了,他答應幫忙,且從他的態度來看,聖上並沒有向姬家動刀子的想法。」平陵御回了自己休息的船艙,吹熄了蠟燭,借著淡淡的星輝低聲道。

「輕舟費心了。」姬凜見他語氣中透出幾分疲憊不由心頭一軟,微微坐起來,伸出雙手替平陵御按壓腦袋,過了許久道,「祖父年老有頭風,太醫說以手按壓穴位可緩解頭痛,輕舟如今可覺得好些了沒?」

「多謝元昭。」平陵御只覺得心頭一軟,在黑暗中不由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

「那日船中夜談,是凜過激了,所出惡言傷人,還請輕舟見諒。」姬凜語氣里帶著幾分膽怯和焦慮,在過往的日子里他並未如斯坦誠地向旁人表達過歉意,陳述己身不足,「自那日輕舟與凜無言相對,凜日夜思索,忽覺與輕舟初識凜卻含著偏見,諸公主中華陽年幼,性子仁善寡言,家母與皇後為手帕交,凜幼時數次與之相逢,視其為胞妹,故耳聞輕舟三策,雖驚為天人可解北魏之威,然凜仍勃然大怒,以為加諸困難于一女子,是為不仁。」

「元昭仁善,此百姓之福也。」平陵御閉著眼眸,听對方聲音溫潤仿若船艙外流水潺潺,一時間只覺得心柔平靜安穩,最後那一丁點兒郁氣都消散了。

「故此後輕舟提及凜與姜氏婚盟,心有戚戚,隨知此舉于姬姜兩家均有益處,然而凜心中有愧,卻加之于輕舟,此二過也。」姬凜說道此處落在平陵御耳中,只覺得心頭一怔,他竟不知道姬凜竟然是這樣一個純粹的人,雖然想嘲笑對方天真,但平陵御卻覺得溫暖,這樣的主公,嘖,日後有得自己受累啦。

「叮——隱藏任務,主公與謀士的初步信任,已完成,獎勵身體強化一次,請宿主自尋時機接受。」腦海中傳來清晰的電子音,但早早靠在姬凜中的某人卻已好夢酣然。

次日清晨,暴雨。

雨水落在江面上,織成一片水霧,周堅醒來,便見對面床榻已空,推窗一開,卻原來陳訊早早起來在甲板上練一套長拳。

「陳小郎,咱們過兩招。」周堅見他揮拳虎虎生威,心下吶喊,以往這小郎只會些許花拳繡腿,緣何如今卻也練就一身不遜于常人的功夫。

「來就來!」陳訊自從被韓錚壓著教了平陵御傳授的一套拳法,日夜練習,自覺今非昔比,恨不得時時與人邀戰一場,比試身手,如今見事情落定,心頭寬松,便又恢復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只是光比劃有什麼好的,你得給些許彩頭才是。」

「既如此我們約定,若你勝了,我無條件應允你一件我能做到的事,若是我勝了,你也如此。」周堅模了模身上,竟然只裝了聖上賜予的一塊金牌,咬了咬牙朗聲道。

「那可說好了。」陳訊一听眉開眼笑。

周堅長嘯一聲,便從樓船的窗戶徑直躍下去!

「砰——」周堅長舒左臂,猛的一拳超陳訊胸口砸過去,後者後退一步,雙手交疊擋住一拳,腳下步伐不停靈活的從周堅肘下越過,抬手便往周堅肋下擊打過去。周堅後退一步,抬腿便往陳訊胸口踢過去。

「小心!」陳訊大喝一聲,身子若鷂子翻身往後一躍避過這一腳,而後順勢一滾,猛的騰躍起來朝著周堅頭骨便是一擊!

「來的好。」周堅朗聲大笑,再次揮拳往上,兩人戰做一團。

「好!」周圍晨起的船家見了,或跪坐在船頭,或叉手站立,或背靠著船艙,都瞧著這兩個青竹挺秀的少年郎你來我往的過招,不是爆發出叫好聲。

「都是未見血的。」姬凜見平陵御看的起勁,便在一旁替他分說,平陵御雖然自己不會但他眼力在這里,兩相映證倒也頗覺有趣,姬凜更是听他言語心中靈光一閃,便在船艙中比劃起來。

俄而雨過天晴,太陽出來,一時間光芒大盛,周堅覺得眼前一閃,不由自主閉了閉眼楮,陳訊抓住時機猛的往胸口一拳擊過去,周堅一時間避讓不及,從船頭落下,「撲通」一聲跌落在江水中,整個人成了落湯雞。

「哈哈,我可是勝了!」陳訊見他在水中掙扎片刻浮水上來不由大笑著,一邊命船家下方舷梯方便他爬上來,「日後你可要替我做一件事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應諾便是!」周堅雖在水中一身青衫濕透,但卻眉眼清正,說不出的豪爽之氣。

而千里之外的長安城,此時正是天地交白城門開啟之時。

遠遠從城門過來兩個人,前者是個身形瘦削的小郎君,後者卻是個小童,兩人背著背囊,步子緩慢凝滯,看上去仿佛跋涉千里,說不出的疲憊,那守城的門將看了,心中暗自尋思著只怕又是來尋親的,這些年接連天時不好,往日里瞧著還能穿一身整齊衣裳的百姓比比皆是,如今卻滿是眼前人這樣衣衫襤褸之輩。

給過過路費,守門的門將要求查看路引和文牒,韓錚翻遍了包裹都尋不見,旁邊霜降見了便哀哀的哭泣。

「還請郎君通融。」韓錚又多給了一百文銅錢,「這是家中少爺逃難的時候走失了,文牒不在,我是家中護衛,之前听家里主人講說到長安還有姻親在,卻是小少爺的外家,若是尋得親人再添謝錢。」

「哇——」那門將還要糾結,卻听得一旁的童子抽噎起來,又瞧他雖然滿面污痕,但一雙眼楮黑白分明清透有神,那門將家中也有一子,心中頓生憐愛道︰「你們且進去吧,只不知他外家姓什麼,我住平康坊,姓錢,若是尋不到他外家,可暫時來我家落腳,再商後事。」

「多謝郎君。」韓錚忙拉著霜降超那門將拜了又拜,「只我家小郎君外家說是跟姬家有舊,只不知他們住在何處?」

「那是富貴人家的居處,你們這樣怕是見不到,只是大人們每日上朝回來從朱雀門過,你們此時過去正好能趕上。」那門將見他說得誠懇,又深覺他為人忠義,于流寇之中保全自家主人,便出言指點,又將方才韓錚遞過來的銅錢還回去,「長安居,大不易,你們且省著點兒花費,若是尋到親人也好,再來酬謝,若是尋不到也能添幾分溫飽。」

「郎君高義,日後必定重謝!」韓錚又擺了擺,便听了他指點,拉著霜降果然一路往那朱雀門去。

兩人趕到朱雀門時天光大亮,巍峨的朱紅色宮牆靜靜的矗立,圍繞著宮門口往來的都是禁軍,一個個郎君英姿勃發。

「韓大哥,你說我們就這樣上去又辨認不出哪個是姬尚書,還是要尋到他的府邸才是。」霜降湊到韓錚身邊,一路過來,兩人風餐夜宿也是吃了大苦頭,霜降年幼,一雙腳打起了水泡,夜里韓錚用刺挑破了,痛的他眼淚汪汪,前幾個月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掉下去,看著委實可憐。

「你說的是,咱們到底還是尋個地方換洗梳理一番。」韓錚見了心下雖然焦急,但也覺得霜降所言甚至,于是兩人便往一旁的茶水鋪子打听,想要尋個地方先住下來,再考慮,也是擔心方才在城門口一番交涉引得旁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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