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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的十洲島上。

戰斗已經結束,然而這戰斗當中所留下來的許多事情,還有待解決。

比如當花晴帶領著眾人搜尋十洲逃月兌的敵人時,來到祖洲,她發現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處深坑當中,相互交談著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

花晴好奇的到了那處,撥開人群走了進去,這才發覺被人們圍在其中的,竟然是一個老舊的大鐵籠子。

而那鐵籠子的里面,正關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髒兮兮的衣袍,看起來狼狽極了,一片髒亂當中也看不清容貌,他只是一臉漠然的看著眾人,不耐的道︰「梁雍呢?你們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他,眾人還在商量著,似乎是不知該將這人如何處置才好。

那人听聲音應是個年輕男子,他蹙眉看著籠子外面的人看起來不悅極了,喃喃又問︰「梁雍呢?!」

花晴這時候已經擠到了人前,她從鐵籠的縫隙中看去,意外的發現那滿身髒亂的人,竟有一雙十分漂亮的眼楮。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微微一動,不知為何,她來到那人面前,輕聲回答他道︰「梁雍死了。」

籠子里的人听見聲音,驟然扭頭往花晴看來,他怔怔盯了花晴許久,似乎是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花晴以為他被關得久了,反應有些遲鈍,一時間忍不住同情起來,她只當此人是被梁雍抓來的人,在這籠中受盡了折磨,于是放柔了聲音,輕笑著又道︰「梁雍死了,你沒事了,別怕。」

那人定定望著她,默然片刻,終于閉上雙眸倚在籠邊道︰「哦。」

這一聲回應里,竟滿是疲憊。

花晴見他這般反應,不禁更為擔憂,很快與周圍眾人交談起來,想要將他救回空蟬派去,眾人並不知曉這人身份,但看他被十洲所擒,關在這里滿身狼狽,也知對方應當是受十洲所害之人,很快便也答應下來,眾人四處搜尋,終于找來了鑰匙將這鐵籠打開。

閉合許久的鐵籠終于被打開,籠中的人眼睫微顫,再次睜開眼來,雙目眨也不眨的盯著牢籠門口站著的女子。

其余眾人這時候都已經散去了,他們將此人交給花晴,便去了別處搜尋,此處于是立即安靜了下來。

花晴向著籠中的人,盡量讓自己笑起來柔和一點,輕聲安撫對方道︰「你還能動嗎,快出來,我帶你離開這里。」

籠子里的人一臉古怪的盯著花晴,卻沒有動作。

花晴當他無力起身,想了片刻,干脆撩起衣擺,跨入了籠中。

籠子里的人面色微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往後縮了縮道︰「女……女人,別過來。」

花晴見此情形,不由更為擔憂,「不知道梁雍究竟對你做了什麼,竟然讓你怕人怕成這個樣子。」她喃喃說了一句,旋即再次擺出親切的笑臉,朝著籠中人走去︰「別擔心,我是來救你的,我不會害你。」

籠子里那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放下心來,花晴無奈嘆了一聲,她看著那人害怕的模樣,干脆往前幾步,也不管髒亂,一把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瞬時僵硬如一塊石頭。

籠子雖然大,但兩個人一起在里面難免也有些擠,花晴于是俯,靜靜看著那人漂亮的眸子,輕輕笑道︰「我叫花晴,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微微別過眼去,輕咳一聲道︰「魏灼。」

「魏灼。」花晴喃喃念著這個名字,隨即又道︰「你跟我一起回空蟬派好不好?去那里,沒人會再欺負你的。」

魏灼神情更為古怪,卻憋著沒有說出來,只在听見「空蟬派」三個字後,神情微變,隨之點頭道︰「好。」。

另一頭,生洲山頭的槐樹下,一名渾身是傷的女子正倚靠在樹旁。她雙手被人緊緊綁縛,看起來狼狽萬分,只是一雙眼楮卻依舊清冷,只漠然的盯著身前守著的人。

守在她面前的人不少,還有幾名天罡盟弟子從不遠處的樓中走出來,帶著一些書信交到了旁人手中︰「從那里面搜出來的。」

眾人看著那些書信,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道︰「這女人果然是花枝,沒想到當年大名鼎鼎的花大小家,現在成了十洲的走狗。」

花枝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其余人又開始商量了起來,有人打算將花枝先帶回天罡盟再作決定,有人則怕此人詭計多端,認為應當先廢去這女子修為,或是先將人重傷再帶回去,眾人爭執不已,花晴在旁冷冷听著他們的話,卻絲毫未有動搖,仿佛在听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便在眾人爭執不休之際,一群人自山下行來,最後在眾人面前不遠處站定。

「不如將她交給我來處理,諸位覺得如何?」開口的人是站在那群人中最前方的男子,他面上含著溫雅笑意,身著一襲青衫,手執折扇,便似一名與爭斗毫不相干的世家大少爺。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一名世家少爺,並且是中原大名鼎鼎的八大世家中的風家少爺。

他的名字叫做風遙楚。

多年前,眾人都認為這位風家大少爺已經死了,但誰也沒有料到,許多年後他又奇跡般的回到風家,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從此以後,鬼門四大護法當中,少了一名黑衣。

風家大少爺突然出現在此,並提出了這般請求,眾人自然不能忽視這話,猶豫再三之後,眾人終于還是答應了風遙楚的請求,將花枝交到了風遙楚的手中。

風遙楚點頭謝過,很快送走眾人。

而也一直等到眾人離開之後,他才再次回到那槐樹之下,看著面色蒼白的女子。

「枝枝,好久不見。」風遙楚無奈嘆道……

空蟬派。

自湖邊擺月兌那群小鬼回來之後,夜色已經很深了,雲衿擔心慕疏涼身體剛恢復,于是並不急著讓他去見留在空蟬派的梅霜夢,只帶著對方到了他的居所。

慕疏涼從前是空蟬派年輕弟子,自然是住在弟子居中,然而後來空蟬派開始招收下一代弟子,慕疏涼的輩分自然也就上來了,不能再住在其中。所以眾人將他從前的居所收拾一番,將東西全都搬到了梅花林後方的一處院落。

慕疏涼隨著雲衿一道進入院落,再打開房門,才發現這個地方竟然十分干淨,所有他從前的東西都放在其中,似乎時常有人收拾。

不過一眼,他便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才兩人在湖邊,有其他少年在場,兩人不過是相交一眼,便再無下文,如今院中只有兩人,雲衿站在院中那株巨大的白梅樹下,小聲的交代著自己如何將慕疏涼原來的東西收拾至此,還未交代完,聲音便漸漸低了下去。

她看著對方眸子,突然有了開口的勇氣︰「師兄,五十年前你托鳳家人帶給我的話,我都知道了。」

夜幕星光點綴在白梅之間,又灑落在雲衿發間與裙上,慕疏涼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美不勝收。他默然片刻,還未開口,便听得雲衿又道︰「包括前面那句,我都听到了。」

見于晨光,慕于月下。

可惜今夜無月,只有星辰閃爍。

慕疏涼凝目看著雲衿神色,終于收起了臉上那從一開始便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聲音褪去平日的溫潤,顯得有些沙啞︰「五十年前……我以為我再也無法醒過來了。」

「所以我無法留下什麼承諾,也不能實現什麼承諾。」慕疏涼眸光閃爍,看著雲衿,輕輕嘆道,「所以我不敢讓你等我。」

在眾人看來,似乎無所不能的慕家少主,在雲衿眼中,似乎在任何時候都能夠談笑風生的慕疏涼,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說出「不敢」二字。

雲衿默然無言,也是一直到此時,才突然之間明白過來。

明白當初的慕疏涼,究竟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與她分別。

慕疏涼接著道︰「所以我醒來的時候,有些擔心。」

他在擔心什麼,他沒有說,雲衿看著他的神色,只覺得今夜的慕疏涼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柔和,她想這些話,或許將來他都不會再說。

慕疏涼看來柔和,心思卻極為縝密,不會對旁人透出半分。

但今日,或許是星光太過晃眼,白梅的香味太過醉人,他輕輕將白梅樹下的女子攬入懷中,聲音輕淺而溫柔,喃喃道︰「我很慶幸,你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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