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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您又喝酒了?!」

胡媽媽嘿嘿笑了一聲,「就一點,一點,說好了哈,嗝,下周日上午十點,東浦路索馬咖啡廳,標志還是老規矩,一本論語,加一朵紅玫瑰……嗝!」

似是怕她再說不,胡媽媽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古月兒拿著手機欲哭無淚。

都多少次了,為了讓她早點嫁出去,被母親強拉硬拽著,硬是把她塞進了相親大軍,一次兩次還無所謂,漸漸地,見得男人多了,她的心也就麻木了,最後硬生生將一顆小女子感秋悲春的小心靈,磨礪成了刀槍不入的鋼鐵城堡。

她也由此認清了一個現實,這世上的好男人百分之九十都滅絕了,剩下的百分之十要麼有了紅花陪襯,要麼眼里有了別人。

古月兒開車將唐曉楓送回了唐家大宅,有佣人出來接下了他,唐母見到她,連忙笑著迎了出來,開心地拉住了她的手。

「月兒,已經很晚了,今晚就不要回去了,那間客房一直空著,就等你來住了!」唐老夫人每次見了古月兒,都熱情的像要將她融化。

月兒反握住了她的手,甜甜一笑,「伯母,我家離這里不遠,開車也就二十分鐘的事兒,就不打擾您了。」

「你這孩子,每次都跟我這麼客氣,伯母是真心喜歡你想留你做客的,家里實在冷清,就盼著能有個人跟我說說話。」

古月兒心里暖融融的,別看她是唐氏集團老夫人,可卻一點豪門階級觀念都沒有,所謂有良好的家教,才能造就更優秀的子女,唐曉楓的好個性確實是得承所授。

「伯母,今天真的不行,曉楓喝多了,半夜里肯定會難受,您先安心照顧他吧,等有時間您給我打電話,我一準來陪您說話,行不?

唐母見拗不過她,轉頭看了眼樓梯,嗔怪道︰「那臭小子真是不開竅,放著這麼好的女孩子都看不到……」

「伯母。」古月兒怕她再說出那句話,笑著急忙打斷她,「我跟曉楓是最好的朋友,沒有男女感情的,曉楓他是成年人了,感情的事他自己心里有數,您可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啊,否則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听了她的話,唐老夫人眼中的喜愛更甚。

古月兒臨走時提醒吳媽給唐曉楓沖杯蜂蜜水解酒,唐老夫人一直望著她的車消失在暗夜里,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如果能做我的兒媳婦就好了。」

古月兒覺得心里堵得慌,現在這個時間,易雪寒肯定跟米默在一起,今晚鐵定不會回家了,她自己一個人面對著那個空房間,心里會更悲戚的。

心下一橫,調轉了車頭,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米默體內的血液奔騰叫囂著,望著懷里仍沒從暈車中緩過神來的小女人,恨不得立即咬上她光潔白的脖子,以泄方才心頭之憤。

又一陣暈眩襲來,易雪寒整個人被扔到了大床上,她只覺腦子嗡得一聲響,然後驚慌失措地瞪著上方一寸寸逼壓下來的男人。

她有些懵了。

他剛才還怒氣沖沖,想要殺了她似的,現在卻又突然間變了一個神態,眼楮里燃燒著熾烈的火苗,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了上來。

這樣的他,較之以前,讓她更加陌生,甚至是,逃離。

「米……米默,你要做什麼?!」

她是有點喜歡他沒錯,可也絕對不能接受這種強硬的侵犯,經此一變,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頓時大打折扣。

手腳被他固定在床上,易雪寒只能不斷地扭頭,躲避著他的唇瓣,可最終躲閃無力,被他狠狠地擒住。

與之前的吻不同,沒有了溫柔如風的繾綣呵護,顯得狂躁而霸道,舌根一痛,她明顯嘗到了一股腥咸。

米默身體突然一窒,他本來只是對她同意了霍志尊交待的任務,以及她對別的男人露出那個甜美的笑容而氣憤,想對她略加懲罰的。

可沒想到,居然讓他意外嘗到了血腥味,這味道就像一雙魔爪,緊緊地箍住了他靈魂深處的渴望,體內的噬血因子因為這股香甜的味道,迅速覺醒,狂躁地席卷向他每一處神經末梢,傾刻間理智全失。

僅僅只吸了一點點,就能感受到渾身充滿了力量,他低呼一聲,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在她的檀口中卷起了漫天血花。

易雪寒倏地驚大了雙眸,感覺身體像被一股莫名強大的吸力吸到空中,天地瞬間變色,堅固的城牆在她眼前支離破碎,彈指一揮間,轟然倒塌。

有什麼東西正從舌根處一絲絲月兌體而出,手腳隨著它的月兌離,變得虛軟無力,視線被漫天紅光蒙敝,眼前男人的臉龐越來越模糊,虛幻成影。

驚慌,恐懼,失望,心痛與絕望,齊齊涌上心頭,痛到失去了知覺,意識一點點月兌離,在閉上眼楮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他的眼楮。

腥紅如血。

這就是她喜歡的男人啊。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他到底是什麼人……

米默很想停下來,可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越是想停下,體內的魔爪越是拼盡全力地撕扯著她的血液,抽絲剝蠶般將她體內甜美的液體吸出來。

巫女的淒喊聲不斷在頭頂盤旋,「不要再殺人了,求求你,不要再殺人了!」。

他眉頭痛苦的擰在一起,雙目赤紅,雙手本能地將她往外推,腦子一陣嗡鳴後,最終沖破了最後一道阻障。

米默猛然將她推離,從她身邊跳了開來。

理智漸漸回籠,可是,易雪寒卻在他的眼前,蒼白無助地,緩緩閉上了眼楮。

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用細細的鋼針穿透,尖銳的疼痛過後,每一根神經都麻木不仁,雙腿砰地一聲,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易雪寒的長發鋪散在潔白的被單上,越發襯得她的臉色蒼白如雪,漂亮的眼楮緊緊地閉著,有一絲血液溢出嘴角,在她慘白的臉上顯得更加妖艷詭異。

她手腳無力地貼伏在床上,就像一個瓷女圭女圭,輕輕一敲,便能破碎成片,沒有了丁點生氣。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巫女的影子,那天,她也是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

米默突然回過神來,慌亂地爬回床上,將她緊緊地擁在懷里,顫抖著聲音中有著難以承受的沉痛,「對不起,不要死,對不起,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他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是巫女,亦或是易雪寒,他分不清了,也不想去區分了,只知道自己害怕了,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慌亂過。

他忽然間想通了,其實,就算她接近自己只是為了那些該死的金錢利益,就算自己一直病下去,直至干枯死亡,他都不在乎了,與她溫暖的懷抱和甜美的微笑相比,那些根本不算什麼。

雖然他與她相處的時間並不多,見面的機會也沒有多少,相互了解的東西又少之又少,可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在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給了她。

那天,她從海盜船上失足而落,那抹楓紅,烙印般刻在了她的心里,揮之不去。

他在地球上寂寥的生活了五百年,好不容易有了顏色,他不想失去,只要她能活著,什麼都無所謂了,他只想好好的彌補她。

還好他及時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吸她太多,否則,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懷中人好像從窒息中透過氣來,突然咳了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口中的傷口仍有血絲不斷溢出來。

易雪寒緩緩睜開了空洞的眸子,望向擁著自己的男人,他的嘴角上還殘留著她的血液,紅得刺目,可眼楮已不再像剛才紅的噬血,里面滿滿的都是緊張和擔憂。

舌根處傳來的疼痛提醒了她,剛才的畫面慢慢在眼前回放,須臾,她驚愕地望著他的眼楮,眼神漸漸由迷茫轉為恐懼。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卷了她每一根神經,下意識就想逃離,可是,她卻動不了,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吸她的血,他到底是什麼人。

見到她醒來,米默緊崩的神經終于松了弦,如釋重負的笑了,「太好了,易雪寒,你終于醒了!」

「米默,你……你怎麼會……」

米默眼中劃過一絲沉痛,繼而深深地望向她的眼楮,說了句,「沒事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易雪寒望著他的眼楮,突然感覺自己仿佛置身進一片汪洋大海中,墨藍色的海水幽靈般纏繞在她的身上,絆住了她的手腳,身子軟得像綿,任她怎樣掙扎都無力阻止被拖進海底的命運,頭頂的一圈光線漸漸遠離,暗了下去。

一道天籟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忘了吧,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我們從派對上回來後,又去了酒吧喝了幾杯,你喝多了,我把你帶回家,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什麼都沒有看見,記住了嗎?」

易雪寒閉著眼楮,木然地點了點頭。

米默眼神黑沉,俯,輕輕地含住了她的唇瓣,一股沁涼的氣體自他舌尖氤氳而出,溢滿了她的口腔,隨著氣體逐漸浸入她的舌頭,傷口傾刻間愈合如初,就連兩個人嘴角的血液也消失不見,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唯剩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易雪寒感覺自己在海水中不斷往下沉,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地,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將她一點點拖出了水面,撲面而來的氧氣入了肺,她像得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地攫取著。

「你醒了?」

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易雪寒懵地轉頭望了過去,當看到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時,嚇得尖叫一聲彈跳了起來。

易雪寒的腦袋本來就暈得緊,現在又起得太猛,只覺兩眼一黑,再次倒了下去,緩了好半天才回過勁來,「你,你怎麼在這兒?!」

米默聳了聳肩,淡淡地笑,「這是我家,我的房間。」

易雪寒怔了怔,忽然想起來什麼,扭頭掃了下房間內的擺設,她記得剛才被他強拉著去了酒吧喝了幾杯,然後又坐了他的飛車,再然後,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怎麼會躺在他的床上,是他抱自己過來的?

以前從來不暈車的,這次怎麼就暈過去了呢?還偏偏暈在了他的床上,他會不會誤會自己是裝得吧?

易雪寒心思電轉間慌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吊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回歸原位,還好,一切完好。

米默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讀出了她的小心思,微微挑了挑唇角,「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易雪寒對他這個親昵的舉動感到有些不自在,特別是派對上霍志尊派給她的任務,再望著他時,心里便更加不自在。

就算她並無他心,被冠上了目的性十足的帽子,就顯得她動機不純了。

她並不想那樣,先拋開自己對他的真心不說,她也絕不贊成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得到合作項目。

易雪寒躲開了頭頂上的那只手,臉色微赧,為了避嫌,她迅速跳下了床,急道︰「不必了,時間還早,我先回去了。」

米默望著她蒼白的臉色,「你需要休息。」

「我就是喝多了而已,沒關系的。」

易雪寒抓起桌子上自己的手包,越過他的身側,奪門而出,幾乎是落荒而逃般一溜煙逃出了他的別墅。

望著她逃離的背影,米默不自覺凝起了眉頭,他的迷幻術早已爐火純青,從未失手過,抹去一個人短暫的記憶更不在話下,可她跟見了怪物似的逃跑做什麼。

她到底在想什麼。

易雪寒腳下未停,直到遠離他的別墅才放慢了腳步,回想起他剛才與自己幾寸之距的俊臉,她的心便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他長得真是好看,讓她禁不住聯想到韓劇中的高富帥男主角,被他深深地望上一眼,心里便會溢滿浪漫的情愫。

他于她來說,是遙不可及的王子,即便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可能觸及到他,而她于他,只不過是個連灰姑娘都算不上的存在,即便他吻過自己,充其量也只是他一時情迷,她連候補都算不上。

她也並不想做誰誰的候補,愛情于她而言,是個奢侈品。

雙腿發軟,像是大病初愈似的,渾身沒有力氣,易雪寒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不得不停下腳步,揉著疼痛欲裂的頭,在路邊的連椅上坐了下來。

夜晚的s市美輪美奐,堪比瑤池仙境,高架橋下的車燈像一串串橙色的珠玉寶石,在她的腳下流動而過,左右交錯,蜿蜒而去。

易雪寒抬起頭來,高聳入雲的大廈宛如剔透的水晶,在她頭頂似乎傾壓而下,迸發出氣吞山河的氣勢,顯得她更加的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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