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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路邊野尸你不要撿(十七)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的的確確,是過去的身軀。

那麼這就好辦了,不過這個世界的能量上限只能發揮出艾連百分之八十的力量,並且只有十分鐘。

他要盡快在轉換時期突破到巨蟲本體的位置去。這個技能太不穩定,要是打到一半變身廢柴……那就死得太冤枉了。

劉漣不再猶豫,振翅飛離大廈樓頂,飄帶似的尾突在空中劃出明亮的弧線。

他白淨的手指張開些許,微微彎曲,那是一種攻擊之前的姿態。

***

沈晉原斷腕處一直在流血,他咬著牙,襯衫被冷汗浸透。他抬頭看著坐在兔子頭上的季婉婉,小女孩也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季婉婉拽拽瑪莎拉蒂頭上的毛︰「兔兔,把他弄上來。」

瑪莎拉蒂對沈晉原伸出毛絨絨的爪子,沈晉原臉色慘白,也不客氣,跳到爪子上去。

但瑪莎拉蒂不是貓科動物,費勁扒拉了幾次,都沒能把沈晉原抓到背上。沈晉原覺得它很有趣,模了一把它的白毛。

他的血蹭了一點到瑪莎拉蒂身上,引起季婉婉的不滿︰「喂,你弄髒了兔兔!」

沈晉原正要說什麼,眼神一厲,飛撲過去一把將季婉婉按倒在兔子毛里︰「趴下!」

一道明亮的銀光從他們頭頂上掠過,輕盈無聲。

「呸呸……那是什麼?!」季婉婉目瞪口呆。

天上的那個人,為什麼會長著蝴蝶的翅膀呢?

瑪莎拉蒂的三瓣嘴微微張開,它下意識抬起爪子抓向半空中的大蝴蝶,但它忽然想起自己並不是貓,毛爪子尷尬地停在半空。

季婉婉看到,半空中那個半人半蝶的少年回頭對她笑了笑,轉身朝巨大的鋼翅蟲沖去。

「真好看……」小姑娘眼里冒著心心。

沈晉原虛月兌地坐在兔子毛中,發覺那個蝴蝶人並不是要攻擊他們。或許,他的目標是深陷入蟲體中的陸決!

***

艾連飛掠過鋼翅巨蟲上方,畸形的蟲體頭顱上復眼鎖定了他,露出利齒向他咬來。

可惜論實力,艾連曾經是超越蟲族女皇的存在,他的精神力更是碾壓性的強大。白茉的精神屏障在他面前根本毫無阻擋作用。

黑紅色的厚重鋼翅鼓動著想要飛起來,甲殼張開的一剎那,一雙素白的手深深插.進薄弱的肌肉中,血花噴濺!

無論什麼生物,其關節處必然是最脆弱的。就算巨蟲人也不例外。

銀白鱗翅翕合,帶動艾連沿著鋼翅的翅根一路前沖撕扯,他也不管背後暴怒追咬的頭顱,薄而鋒利的鱗翅邊緣猶如利刃,頃刻間竟然把那對巨大的鋼翅齊齊切開來!

巨蟲的哀嚎聲震耳欲聾,艾連沐浴在血雨之中,血珠成串從雙翅上流下,他的眼神卻平靜無比。

時間不多了……

他光著腳,蒼白的腳趾踩著粗糙的蟲脊,調動全部的精神力,摧枯拉朽地轟擊在巨蟲人的精神屏障上,徹底打散了白茉的精神力!

被切割下來的鋼翅本來就只剩一層皮連接著身體,在耀眼的白光中像是被太陽照射的油脂一樣緩緩融化。

巨蟲人痛得發瘋,連帶著身軀深處之中白茉的本體,都難以忍受地蜷縮成一團。

外界有陌生的東西在攻擊她,非常的強大……而體內,陸決一路砍進來,很快就要到本體這里了。

艾連閉上眼楮,微微抬起頭來。

在光里他的身形宛如一團霧氣般漸漸消散,沒辦法,之前的角色只能存在十分鐘左右,即使他想一舉消滅巨蟲人也無能為力。

下一秒,劍光如白虹,橫貫過整個蟲體!

霜白長發在空中飛散,流瀉如星河。

少年單手執劍,舉劍齊眉,青衣在風里飄飄蕩蕩。

祁雙神情專注,斬出第二劍!

這一下直斬心室,巨蟲終于露出恐懼的神情,保留少女面貌的頭顱極速回轉,恰恰擋住了那道劍氣!

實際上他的劍術不怎麼高明,只是憑借本身的力量來進行攻擊。但對手不是人,這樣也就夠了。

頭顱中出現一道細小的血痕,逐漸擴大,血流猶如泉涌,不過祁雙已經沒有心思去看了。

他身形一閃繞到背後,兩手握住劍鋒,用力往下一刺!

哪怕是在這個世界,枕月的威能也不可小覷。

蟲殼在如此強大的攻擊之下,終于徹底裂開來。

可它的再生能力實在太強,血肉不斷蠕動,眼看著就要粘合到一起。

祁雙皺眉,毫不猶豫地連削帶砍,總算趕在時間結束之前,鑽進巨蟲人體內。

血液腥臭無比,還帶著一點腐爛的酸味。

容溪感到很不舒服,鞋底踩在肉上,居然有微微的熱感傳上來。

好在穿出來的裝備是特制的,短時間內不會被腐蝕掉。容溪的手掌虛按在內腔的肉.壁上,那一片**的肉快速干癟,一團水霧懸浮在他手心里。

他如法炮制,吸了一些巨蟲體內的水分,將自己包裹住。

清涼的水汽令他稍微好受了點,否則直往鼻子里鑽的腥臭氣味幾乎讓他窒息。

容溪集中精神釋放出一縷精神力,感知到不遠處有東西在對峙。

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壓制——白茉的精神屏障在之前就被他擊潰了。

精神力擴散到蟲身的每一處,使得它的內部構造在容溪眼中格外清晰。因此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通向心室的脈管口。

他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楮跳了下去!

***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陸決滿身是血,腳邊堆滿血肉碎塊,以及不少中空的血管。那些血沒過他的腳背,黏膩膩無比。

他面前,是淡紅色的肉膜,猶如一層層簾幕,只是被撕得千瘡百孔。

肉膜後,是個皮膚雪白的女孩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她的眼神既畏懼又怨恨,伸手擋在自己面前︰「不,不要殺我!」

她躺在一片血色中,莫名有種香艷詭異的誘惑感。換做別人,說不定會心生憐惜而輕敵。

但陸決只想給她一刀。

白茉這種姿態,實在是讓他很不爽,總能回想起過去在活地獄里看到的一切。

「說完了嗎?你可以去死了嗎?」陸決抬手,刀尖直指白茉心口。

剛要一刀下去,一個人從天而降!

陸決把刀一扔,雙手穩穩接住了容溪。他頗為意外,又有些生氣,斥責道︰「你怎麼來這里?!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容溪說︰「我擔心你。」

陸決立刻就像被擼順了毛的貓一樣,和顏悅色︰「哎呀不用怕啦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等我搞定了就回家了。」

容溪抬起袖子擦了擦他滿是血污的帥臉,陸決眼神柔軟,猶豫著要不要親一口,但想想自己一身血,又臭又髒,就不太好意思。

他唇上忽然一暖,容溪不嫌棄他髒,稍稍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陸決︰「……」

陸決臉紅了,為了掩飾,他趕緊用力揉臉,反倒揉得臉上印子縱橫交錯。他想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會因為一個親親臉熱心跳手足無措,明明什麼都干過了啊……

他還在糾結,容溪已經把地上的刀撿起來,向白茉走去。

白茉見那刀鋒離自己越來越近,尖利嘶叫起來︰「不——」

她不停向後縮,嗓音顫抖︰「溪哥,哥哥,不要殺我……求求你……看在我們兄妹一場的份上饒了我吧!」

容溪捏捏眉心︰「放火燒我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顧念‘兄妹情誼’了?」

他的態度顯而易見,疲憊且厭煩。

「溪哥……我錯了,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白茉撲過去想要抱容溪的腿,被他躲開。

「你已經死了。」容溪說。

「虛假的生命,要來又有什麼用?」他俯視著白茉,「咎由自取。」

雪亮刀鋒刺穿白茉心髒,奇怪的是並沒有血流出來。

陸決大吼︰「小心——」

他飛撲過來將容溪摟在懷里一個旋身,背部正對白茉的尸身。那具蒼白的死尸眨眼間化成灰燼,爆發出可怕的力量,整只巨蟲炸得粉碎!

地動山搖的震蕩中,陸決感到自己的脊椎都快碎掉了,他死死抱著容溪不松手。

不用看都知道,背後肯定血肉模糊,大概連骨頭都暴露在空氣里了。陸決齜牙咧嘴,還有余力對懷里的容溪綻放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反正容溪沒事就行了,他可是不死系。論再生能力他不比巨蟲人差。不過還真是疼得要命……

***

季婉婉目瞪口呆,坐在兔子頭上都忘了動。

遠處那只大蟲子原本在瘋狂掙扎,粗大的蟲腳揮舞著砸爛不少房屋,突然就詭異地靜止下來。

幾秒之後,一聲巨響,它就這麼爆掉了,碎肉血漿炸得漫天都是,暴雨般傾瀉下來。濃烈的腥臭味頓時彌漫開,叫人反胃。

瑪莎拉蒂挪了挪大**,躲到一棟樓後面,悄悄伸出頭來。

沈晉原眼尖,看到血雨中,有兩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甩飛,正是陸決和容溪!

他一巴掌拍在瑪莎拉蒂頭上︰「蠢兔子,快點去接!」爆炸的剎那他身上的精神壓制消失了,沈晉原單手一揮,狂風呼嘯著席卷過來,吹散血雨,為大兔子開出一條道路。

瑪莎拉蒂沖過去,後腿發力,高高躍起,將空中墜落的兩個人接住。

兩人幾乎被血浸透,將瑪莎拉蒂的白毛毛染紅了一大片。容溪沒有受什麼傷,陸決傷勢則十分嚴重。他的背部整個像是被強酸燒過一樣融化掉一層皮膚,露出的骨骼也呈現出焦黑色來。

季婉婉急得快哭了,容溪模模她的頭,冷靜道︰「別怕。」

「瑪莎拉蒂,我們回去,快!」

大兔子點點頭,向據點狂奔而去,揚起一路塵土。

大樓後慢慢轉出一個人來,他看著一地的破碎蟲尸,打了個冷戰。他發現了被壓扁的人類尸體,不靠衣物的話,完全分辨不出是誰。

他模了模自己的胸口,先前的戰斗,他全程都看在眼里!

還好自己沒有過來給沈晉原當打手。可轉念一想,沈晉原回去之後,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沈晉原就算了,那個陸決……簡直連眼神里都透著血腥!

不行,不能再回去了。回去,怕不是要被他們撕成碎片!反正自己也有異能在身,大不了,去北方投靠別的老大!

對陸決的恐懼蓋過了對手里財富女人的留戀,他竟連行李都不想帶,轉身就匆匆離去。

他不知道,某棟公寓樓上,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的頭。特制的子.彈,上面刻了一圈精神符印,可以突破異能者的意念屏障。

「噗」的一聲響,無頭尸體倒在地上。

名單上的第五個名字,終于劃上一條紅線。

「收工收工。」

***

邵軼帶著仍然在生悶氣的白桐,跟隨重建工程團的人,一起來到基地。

整個基地原本分為兩部分,一個是山上沈晉原的豪宅,住著他和一小部分高級的異能者,他們享受的都是最好的。另外一部分,則是避難所,收容普通人。住在這里,可以不受喪尸侵襲,但工作繁重,每個人僅能保證溫飽,其他的就不用想了,還要擔心會不會被高級異能者和他們的狗腿子欺凌。

自從陸決來了之後,不知道他和沈晉原達成了什麼協議,開始重組基地,改變原本的制度。這樣一來,必然戳到了某些人的肺管子,他們非常仇視陸決,哪怕沈晉原放話出來將權力移交,他們也不能信服。

最後他們都被陸決用一根鋼管打到住院,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惹事了。

「陸先生看著挺斯文的,打人的時候特別可怕……」矮個子說,「但多虧有了他,我們才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過去那種黑幫一樣的高壓環境正在改變,大家都不用再壓抑著過日子。

提起陸決,這里的人都是一種尊敬的表情。這令邵軼非常不是滋味。

那個家伙,也沒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吧?為什麼,就能得到這麼多人的擁戴呢?

想起容溪和陸決手牽手的畫面,邵軼就覺得心里很堵。再想到白桐跟他鬧脾氣,心情就更差。過去百依百順的白桐,現在敏感又多疑,整天疑神疑鬼,一旦邵軼稍微對他有些不耐,他便要發脾氣,神經質地念叨「你是不是變心了」。

且不說邵軼心里本身有鬼,就算沒鬼,面對這樣的情人,也會有一種被束縛的不快。

比如現在,他說要帶著白桐一起過來,白桐在路上都很不給面子地拒絕他,還說重建團的人都是騙子,鬧得矮個子隊長很尷尬。

邵軼左哄右哄,才安撫下來。白桐坐上車之後,眼神仍舊含著敵意。

矮個子隊長說︰「你們可以先去領一下號碼牌,然後會給你們分配住的地方。安頓好之後就去做異能檢測吧,按照能力來分配工作。」

他觀察了一下白桐,沒有察覺到異能者的氣息。加上白桐又長得白淨瘦弱,矮個子隊長便友善地說︰「普通人不會去做太危險的工作,你原來是什麼職業?可以去培訓……」

他本來想說現在很缺人才,如果白桐職業是理工方面的那就好了。但他還沒說完,白桐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厲聲道︰「你盯著我看干什麼?!」

邵軼臉色變了,矮個子隊長難堪得不知道怎麼接話。

其他隊員被白桐的敵意嚇了一跳,紛紛上前指責他。

白桐咬著唇,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只覺得所有人都討厭他,連邵軼都不維護他。各種負面情緒一起涌上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們在這里吵吵嚷嚷,基地大門轟隆打開,一只巨大的白色垂耳兔蹦蹦跳跳沖進來,它背上馱著好幾個人,坐著三個躺著一個。

「快叫醫生過來,陸先生受傷了!」兔子背上的沈晉原幾乎是吼出來。

容溪抓著陸決的手,臉龐比平時更蒼白。陸決笑了笑,背後不停滲血︰「別哭,死不了的。」

「你為什麼要幫我擋……」容溪說,「你這個……白痴。」

陸決撇嘴︰「你才是白痴,小白痴。哥哥我又死不了……哪像你,稍微用力點你都要哭了。」

他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出聲。

容溪臉頰發紅︰「你給我閉嘴!」

陸決︰「……好好好。」他勉力抬手,手指在嘴巴上一抹,示意自己閉嘴了。

他手心里,容溪五指冰涼,還在輕微顫抖。

容溪扶著陸決,把他平穩放在急救車上,陸決毫不在意地對他揮揮手,嘴唇動了動。

他說的是︰晚上見。

直到陸決進了無菌室,容溪積攢已久的疲憊才爆發出來,差點站不穩。他沒有受什麼傷,只包扎了一下被擦破的皮。

一只手將他拉起來,容溪剛想道謝,抬頭一看是邵軼。

他甩開對方的手︰「你怎麼會在這里?」

邵軼心里百味雜陳,方才容溪注視著陸決的眼神,如此眷戀和不舍。而面對自己的時候,容溪卻連敵意都不想掩飾,他連一句謝謝都不願意說。

「我……我來看看你。」邵軼輕聲說道,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哥也在。」

容溪感到不遠處一道毒針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轉頭一看,果然是白桐。

他的眼神可以說是怨毒了,在自己和邵軼身上游移不定。但容溪的眼神撞上他的時候,白桐的表情立馬變得惶然不安,還有些悲傷膽怯。

容溪對著他清淺一笑,他白皙的臉上還沾著幾滴血,竟顯得十分妖艷。

精神暗示,開始生效了。白桐會逐漸被負面情緒籠罩,脾氣越來越壞,焦慮多疑敏感暴躁,他最害怕的回憶,會如影隨形。

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只是稍稍在精神上,對白桐施加了一點暗示,放大他的恐懼而已。

殺死白桐的,不是容溪,只會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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