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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艾麗卡潤了潤嗓子,深呼吸幾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馬上戒嚴︰這座島上禁止出入、禁止通行、禁止用任何手段對外通信。」

「去找鎮長要戶籍資料,把所有人集中起來,找人接管碼頭上所有的船,外來者一律重新登記,島上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通訊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位天龍人,最後將請示的眼神遞給了本部中將薩卡斯基,畢竟說起來,他才是在場擁有最高軍餃和最高主動權的人。

赤犬皺起眉頭道︰「艾麗卡宮——」

「島上駐守的海軍隊伍,完成戒嚴後,直接就近看守民眾。」

女孩干脆利落的無視了他的話,死死的盯著台下熙熙攘攘的群眾,眼角破裂的毛細血管帶出了細小的血絲,她的聲音不低,但冷的讓周圍的將領們一陣發冷。

艾麗卡的手在發抖,聲音卻很穩︰「罪大惡極的海賊王哥爾羅杰,被捕後仍不知悔改,召其同伙及追隨者,協同一群喪心病狂的海賊,悍然發動劫獄事件。」

無視了周圍人陡然驚異起來的眼神,艾麗卡連報紙上的訃告都想好了。

「羅格鎮所在島嶼,因其劇烈的攻擊不堪重負,破碎後下沉,島上一干無辜群眾,全部死難。」

「海軍派往執行押送任務的一個臨時中隊、羅格鎮自東海借調的一個駐軍中隊、連同羅格鎮本地一個小隊的常規海兵。」

她的眼神掃過台下正在在執行命令疏散群眾的海兵們,眼神微暗,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道︰「面對突襲奮勇抵抗,竭力貫徹本職,無奈遭遇突襲,在海賊慘無人道的攻擊下,全部陣亡。」

「陣亡?」

「開什麼玩笑?」有人完全不能理解的笑出了聲︰「就算是世界貴族,也沒有直接干預海軍職權的權利吧?陣亡?!這里還有本部一個中隊的精銳士兵,直接讓他們……」

「他們都是英雄。」

女孩的眼神篤定,還帶著一種奇異的悲憫︰「是十惡不赦的海賊,奪去了他們的生命,而英雄都將得到褒獎,瑪麗喬亞將為她的家屬提供——」

「人都死了褒獎還有什麼用?」

準將先生嗤笑道︰「那算什麼?世界貴族的憐憫?封口費?」

「普通的表彰罷了,」貴族小姐面不改色的說︰「他們會死,是為了阻止世界陷入海賊的造就的混亂,有功勞,當然要得到獎賞。」

靜默了許久,另一位少將無奈的開口︰「……處理平民就算了,非要連我們自己的士兵一起處理掉嗎?」

與其說是無奈,不如說是無力。

「听到那句話的人,都要死。」

氣氛一時陷入僵死,艾麗卡環視一圈室內,除了薩卡斯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這些人都是海軍內部的精英,他們清楚的知道海賊王的話會造成的後果,理智上也理解此時應當做出的選擇,但因為一些不可見的軟弱、或者說下意識的逃避,卻依舊在猶豫著。

一群哪怕做劊子手,也只能做【被強逼所以身不由己】的劊子手的人。

「召集羅格鎮四面海軍基地的所有戰艦和兵力,協同軍艦作戰,以最快速度把這座島圍起來。」

「按照屠魔令的執行力度進行處理,以完全抹殺這座島為目的,攻擊。」

她的聲音冷硬的強調說︰「听到了那句話的人,一個也不能活著走出去。」

半晌,沒有人率先答話。

艾麗卡心底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雖然覺得這樣的軟弱很可笑,但最後,她還是滿足了他們尋求救贖的心理。

「這是以五老星名義發布的最高任務,不容拒絕、不容疑惑、不容遷延,凡違抗者,一律視為與政府為敵。」

她確實擁有直接通知五老星的權限,所以沒人把這句話當玩笑。

于是這些「身不由己」的人,終于屈從于「強權的脅迫」,面色沉重的接受了任務。

臨出門前,女孩的聲音再一次從眾人的背後傳來。

「你們將要做的一切,是為了徹底埋葬掉攪動世界的流言。」

「如果因為無用的慈悲心私下里放走任何一個人,讓那句話為世人所知,那麼世界依舊會開始混亂,民眾們將要承受的痛苦、你們之前逼著自己下手殺掉的其他人、強迫自己背負的所有罪惡,都會白費。」

「不要因為一時軟弱,做既對不起多數人,也對不起少數人的事。」

赤犬一言不發的站在眾人身後,末了上前一步,伸手壓上了艾麗卡的肩膀,對著一眾將官的背影,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這位小殿下盯著他們的眼神,是徹徹底底的的冷酷,和看著將要殉難和戰死的平民或士兵沒有任何區別。

她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讓听到那句話的任何一個人離開羅格鎮。

民眾、海兵、海賊——包括這些將要在執行屠殺令時,駐守在要道和碼頭的將級軍官——犧牲品要死,屠宰者也要死。

「咚咚咚」的聲音打破了室內壓抑的氣場,之前的通訊兵推開門,前來匯報集合完畢的任務。

「民眾已經集合完畢,就是……」

「就是什麼?」

「凡克那公司的工作人員不願意離開他們的帳篷,他們的大型可視電話蟲短期內無法行動,但說是可以完全配合海軍行動,我們不知道——」

「凡克那?可視電話蟲?」

「是的!」

正苦大仇深的準將一時還調整不過來表情,看著有點猙獰︰「誰準許的?什麼時候的事?」

通訊兵有點愣,接著解釋說︰「他們手上有本部的審批文書,是負責此次實況轉播的獨家媒體,今天早上剛到的,因為檢查無誤,所以底下就允許了可視電話蟲的安放……」

艾麗卡本來還手心發涼,這會兒連心都涼了︰「哥爾羅杰的話,還有影像資料留下?」

「唉?」

「問你錄了多少!」

通訊兵立刻搖頭︰「不是錄制,是實況轉播!」

「轉播……」

「嗯!」

沒等通訊兵繼續懵逼,那個凡克那轉播公司的人就進來了。

他甚至沒管這一屋子的海軍高層【最起碼在四海算高的】,非常恭敬且冷漠的,對著艾麗卡五體投地跪了下去。

這姿勢艾麗卡熟悉的很。

她有個表姐,愛好是收集長得好看的男性|奴隸,艾麗卡小時候被自家那個廢物拉著去找她,每次從中庭走到大堂,沿途能這樣趴下一片人。

跪在地上的人甚至沒有把頭從地面上離開的意思,雙手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把一個電話蟲舉到了讓人正感適宜的高度。

「午安啊,艾麗卡。」

很好,這是那個傻逼表姐的聲音。

艾麗卡對于自己的所有親戚,包括她家那個廢物他爹媽,其實都抱有一種算得上厭惡但別扭的情緒。

天龍人的價值觀扭曲惡到艾麗卡只想吐,但這些人內部的感情、尤其是親戚們對她的態度,卻沒有任何能夠指摘的地方。

艾麗卡覺得自己現在狀態比較像是氣瘋了,所以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特別冷靜。

「唉?怎麼不說話?」電話蟲的紅嘴唇夸張的打了個哈欠。

「不高興了對吧?我就知道!照你的脾氣,被那種惡心的海賊夸獎了怎麼會高興?還說你的眼楮像大海?」

懶洋洋的女聲挑剔的滿是惡意︰「那個小鬼六歲的時候,就知道要拿塊藍寶石才能說這話,那個海賊王也不過如此,頭發亂糟糟的,庶民們的品味我也是搞不懂,怎麼這麼多人……」

「閉嘴。」

「艾麗?」電話蟲瞪大了眼楮。

艾麗卡壓著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語調平緩的說︰「沒事的話坐船出去逛逛吧,我一個月後回聖地,希望到時候你在離我足夠遠的地方。」

「什麼啊?」

對方語氣嬌嬌的,顯然並不放在心上︰「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艾麗卡的聲音非常平淡,還有種沉重的疲憊。

「我今天剛剛做好了被血污從頭淋到腳的準備,可以稍微體諒一下我嗎?我是真的不希望沾上的第一滴血,來自于自己的親屬。」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被這種蔑視一樣的語氣激怒了︰「艾麗卡,你都外面這些人帶壞成什麼樣了?爺爺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說這種——」

「掛電話吧,」

最後,她甚至從自己的聲音听出了點好笑的意味︰「我現在非常想殺了你,需要冷靜一下。」

對面氣憤的撂下了一句【你等著】,電話蟲噗嗤一聲進入了休眠。

跪在地上的人恭順的站起來,靜靜等待吩咐。

艾麗卡現在特別想找個地方蒙頭大睡,但她還是不怎麼死心的、強撐著問了那人一句︰「接收轉播的範圍……」

男人機械性的再一次跪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回答問題︰「克勞迪亞宮提出和您一樣出游的請求被拒絕後,申請想要觀看海賊王處刑的公開轉播,得到了允許。」

「在瑪麗喬亞?」

「不,在香波地群島,泡泡廣場中心。」

「是嗎……」

艾麗卡想了想那個地方的人流量,想了想無數個一時興起拿著私人電話蟲、給自己同伴親戚轉播的民眾,想了想掩藏在人群里、收起了尾巴期望著新世界的海賊們,最後,只是無能為力的感嘆一句︰「這不就是在全世界的同步直播嗎。」

按照一般的情節發展,她這會兒應該配合的承受不住打擊直接暈倒,但真的說起來,艾麗卡的腦子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艾麗卡宮。」

此時插話的,是一開始就不斷提出異議的北海準將,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可笑的如釋重負︰「這樣的話,羅格鎮上的鎮民和守軍,是不是就不用……嗯?」

「不用了。」

真的到了該暈倒的時候了,艾麗卡向後退了一步,倚在了薩卡斯基身上。

沉重的眼皮壓黑了視線,她掃過台下空無一人的街道,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色塊肆無忌憚的閃爍著,到了最後,這些色塊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這已經不是……死掉幾千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她看著大家仿佛劫後余生一樣帶著陽光|氣息的臉,任由意識沉進了一片黑暗。

一萬,十萬,一百萬——不論最後需要多少條人命來填,這些人也可以干干淨淨的活下去了。

畢竟那時候,是大海自己來收祭品。

「沒事。」

艾麗卡動了動鼻翼,因為空氣中細微的血腥味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她不得不放棄了看這顆小定時炸彈出丑的樂趣了。

這已經是她回來之後的第四個月了,著倒霉孩子看久了特順眼了不少,艾麗卡此時處于虛弱期中,頭還有些暈,但那股氣息……

她嘆了口氣把小孩提起來放到被窩里,又輕輕的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不咸不淡的說了句︰「睡吧。」

山治睡得是艾麗卡嬰幼兒時用得小床,比一般的嬰兒床大了一號不止,不止大,還很高,傍邊還有一圈欄桿,山治用被子捂住嘴巴,看著艾麗卡返身回臥室找了件外套,然後悄無聲息的推門離開。

「干什麼去了呢……」

另一邊,中庭左側的花房里,艾麗卡雙手抱臂靠著門框,說不上是嫌棄還是責問的咂舌,問說︰「你干什麼來了?」

花房角落的架子下,滿身血污的魚人屈膝坐好,平靜的低頭行了個禮︰「又要給您添麻煩了。」

艾麗卡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忍住了上去給他一腳的沖動,耐著性子開始問他問題︰「你從後山爬上來的?」

費舍爾泰格點頭︰「是的。」

艾麗卡走上前兩步,抬腳,若無其事的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魚人本就傷痕累累的蹼被擠壓著撕裂,沾著花房地下的泥土和砂礫,滲出了細小的血絲。

艾麗卡面無表情的碾了碾腳跟︰「疼嗎?」

費舍爾泰格抬起頭來看著艾麗卡的眼楮,說︰「不及心中痛苦萬一。」

這回艾麗卡直接讓他氣笑了︰「所以呢,你這是要干嘛?」

她回身在花架前站定,在一排小花盆挨個拿起來顛著試重量,尋思著找個有點分量但也別太重的,砸到費舍爾腦袋上幫他醒醒腦——

「非常抱歉辜負了您的期望,」魚人全然不在意還被人踏在腳下的手指,鄭重其事的再次低下了頭︰「我的胸膛充滿怒火,已經失去了平靜思考的能力。」

「我听出來了。」艾麗卡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比起了解你內心咆哮的多麼痛苦,我現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看清了你這人確實比較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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