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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雲蔚頷首應允︰「可以。」

二鳳一箭射上樹干,那老木被至陽法器所傷,卻是簌簌一陣顫抖,又落了一層黃葉下來,並無半點反擊之意。覃雲蔚見狀順手收回箭矢︰「不用管它,我們接著走。」

再往前行,類似于適才那棵鬼木狀況的樹木卻是越來越多,參天老木也還罷了,有些棵形較小年份較短的,竟是已經枯敗欲死。更有些老藤死蛇爛鱔一般倒掛空中,顯見得也是命不久矣。

二鳳忽然指著前方,神色驚駭無比︰「啊啊啊啊啊啊」

前面一處空地,光溜溜寸草不生,地面顯得干燥異常。空地中幾個鬼修只剩了上半截身軀,腰部浸在一灘污血之中,正掙扎個不住。此空地四周樹木環繞,皆是垂頭喪氣半死不活,其中一棵冥梨,連嬰兒頭大小的梨果都滾落腐爛了一地,哪比得五木聚陰法陣中的那棵龍精虎猛。

韓綣道︰「哎呦,二鳳這是受驚了?來,韓哥哥幫你捂住眼。」果然替二鳳捂住了眼。二鳳投桃報李,忙也模索著替他捂住眼,兩人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戲碼。

覃雲蔚盯著那幾個鬼修,直到徹底化成了污血,又滲入地下不見,他方才道︰「放手吧。」

這污血攜帶至陰之氣,滲入地面後,地下迅速探出幾棵綠色小草,但隨著污血被地面徹底消融,小草也跟著發黃枯敗下去。

三人在空地上繞行一周,除了這些枯藤敗木,卻也尋不到什麼異常之處。覃雲蔚想起禁魂袋中還有一批鬼修,想索性都放出來再試試看。韓綣忙道︰「那個在煉器場抓來的我曾承諾過饒他一命,就先留著他吧。」

覃雲蔚依言將余下的十幾個鬼修放出來,這些鬼修甫一出現,還未等得覃雲蔚發出指令,突然個個臉現恐懼之色,怪叫著就想四散逃離,仿佛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覃雲蔚喝道︰「不許走!」

他是動用本門聖日大須彌功法,以靈識強行控制這些鬼修舉動,說不讓走就是不能走。眾鬼修身形一滯,原地轉得幾圈,顯得甚是茫然無措。但是接著便雙目通紅臉色扭曲,發瘋一般開始揪扯自己的衣衫發膚,指甲劃傷處迅速潰爛,不出片刻本體和適才那幾個一般,漸漸化成了污血。

十余個鬼修當場消失,且狀況淒慘,二鳳再次被嚇住了,緊緊抓著韓綣手臂。韓綣凝神望著地下鬼修消失之處,又想起一路所遇老木枯敗之狀,他心中微微一動︰「此地恐是隱藏有什麼至陽之物,恰好是他們的克星,那些至陰老木想必也是受此荼毒。師弟,你能否感知一下,說不定對你有些用處。」他極想送覃雲蔚點什麼東西,但自身窮途末路之中,委實拿不出來,稍有苗頭自不想放過。

覃雲蔚放出靈識掃蕩來去,又繞著空地走了幾遭,末了搖搖頭。

韓綣急道︰「不是還有個鬼修,不如也放出來試試吧!」

覃雲蔚道︰「既然你答應了他,最好莫食言,況且放他出來也沒什麼用。」最大的可能不過是多一灘污血而已。

韓綣並不甘心,繞著空地再走一遭,仔細查探各處,于各種五行法陣一一印證推算,最終卻依舊一無所獲。二鳳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見狀低聲央求道︰「韓師兄,這地方好可怕。卻不知容哥和大鬼主在下面怎麼樣了。如果你找不到什麼,我們不如下去跟他們匯合,人多就總是有辦法的。大鬼主脾氣不好,你莫要理他就是。」

韓綣擰眉,正要訓斥他跟個吃女乃的孩子一樣離不開方錦容,然而方錦容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卻並沒有女乃給他吃。待听他提到莊霙,瞬間雙目炯亮,轉身大力拍著二鳳肩頭,衷心夸贊道︰「二鳳,我發現你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總是這麼一語點醒夢中人。師弟,我覺得不但二鳳離不開容哥,其實我也離不開,我們這就下去把容哥和大公主請上來!」

他想自己和覃雲蔚被莊霙明里暗里欺負了一路,偏偏容哥回護之意甚濃,想莊霙偌大一個高階鬼修,哄到此處試陣再好不過。雖說此舉有些坑人,然而這大公主,不坑他簡直對不起自家列祖列宗。

覃雲蔚目光微微一閃,以傳音之術道︰「你不怕他也變成了半截?」

韓綣放開二鳳繞到覃雲蔚另一側,與他低聲耳語︰「有容哥在怎麼可能?容哥就是自己剩下半截,也不會讓大公主剩半截的。」

底層炎上火分陣自從被莊霙啟動,一直運轉不歇,此時已經燒成了一團熊熊大火,整個一層殿堂之中溫度升高不少,三人甫一入內,如身入蒸籠灼熱異常。環顧其中,卻是不見莊霙和方錦容的影子,二鳳急得大叫︰「容哥,容哥!」

片刻後一道微弱的靈識從高台之上的丹爐中傳出,在二鳳身上繞了一繞,二鳳眼前一黑︰「完了,容哥被那個丹爐困住了,會不會軀殼已經化成了灰燼,只剩下了魂魄?」

覃雲蔚道︰「還活著。」

韓綣道︰「二鳳別鬧,要破除這炎上火,還得冥河之精,師弟勞煩你取水去。」

覃雲蔚將鵲橋仙直接通到了第三層去,片刻後暗紅色的冥河之精沿著通道汩汩而來,他囑咐兩人莫要被這冥河之精濺上,又根據韓綣所言,施法將水流分別引往分陣幾處節點。冥河之精所到之處,頓時將火焰壓制下去,片刻後大小丹爐俱都顯出形狀來。旋轉速度也逐漸緩慢,末了終于丹爐歸位火焰消失。

韓綣叫道︰「容哥,試一下,看能否出來!」

隨著他的叫聲,丹爐嘩啦一聲被五馬分尸,卻是莊霙打碎的,他臉色陰沉出現在當地,通身戾氣大作,爾後反手把盤膝而坐的方錦容從丹爐廢墟中拉了起來。

方錦容面色蒼白,腳步微有些蹣跚,想定是兩人被困後方錦容又聖人病發作,護著莊霙怕他受傷,結果自己靈力被耗去不少,韓綣忍不住道︰「容哥,你可真是將他照顧得面面俱到,你是怕燒斷了他的線麼?」

他所指是莊霙腦袋上那道傷口的縫線,方錦容並不曾反省過來︰「什麼線?」

莊霙對此敏銳之極,頓時就要暴跳起來,但方錦容如今一見他二人會面就戒備萬分,把莊霙扯得緊緊的,半點不敢掉以輕心。而莊霙此次將方錦容拖累得有些重,大約心里也覺得過意不去,竟然生生把這口氣忍下,只怒目而視。

韓綣視若無睹,接著跟方錦容商討︰「容哥,適才我們已經將這樓中上面的幾層走了一遍,每個分陣也都看了,並無什麼異常之處,只有最上面那層曲直木分陣里,倒是有個地方十分奇怪。」將各種植物枯黃敗落之事細細講來,又提起那些血魂道鬼修被原地融化之事,「我看此事實在詭異。你們在這第一層既然也沒有找到破陣之法,不如我們化干戈為玉帛,一起去第五層再看看?」

方錦容並不覺得自己和師弟有什麼干戈,只是礙著莊霙,便鄭重征詢他的意思︰「大鬼主,這法陣已經被血池尊者改變了許多,我們就隨著我師弟上去看看如何?」

莊霙心中也自好奇,但臉面上有些抹不開,猶豫半晌方冷哼一聲︰「那就看你的面子走一趟吧。」

五人再次合伙,折返第五層的曲直木分陣,循著原路去往樹木枯敗之處。

待行到第一棵落葉滿地的樹前,莊霙忽覺得一股不適自胸臆之間油然而生。他不能在韓綣這里失了面子,于是強忍著不肯退卻,只緊緊隨在方錦容身後。待進入林木深處,沿途萎蔫之木漸多,莊霙那種不適感越來越強烈,仿佛漸漸走近一處極其危險的地方,前方似有熊熊烈火撲面而來,在炙烤著他的三魂七魄。

他魂魄本就不穩,此時更是七上八下鬧將起來。莊霙忙左右看看,見余下四人面色如常,他伸手按住自己脈息,臉色漸漸變了。

韓綣和覃雲蔚早就發現了他的異常,卻若無其事只管前行。爾後方錦容終于也察覺他臉色不對,問道︰「你怎麼了?」

莊霙道︰「我不舒服。」究竟哪里不舒服,他卻又說不上來。方錦容道︰「若是不舒服,我們就走慢些。」

莊霙見韓綣斜眼看自己,眼中微帶蔑視,他怎麼也不能被一個這麼丑的僵尸臉小修士給鄙視了,一咬牙道︰「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別嗦嗦的。」索性在身周又多下了一重禁制,閃身搶在方錦容身前接著前行。

然而越往前,越是舉步維艱,待他艱難撐到那片空地之前,只覺得迎頭一股炙熱氣息當頭罩下,那炎上火分陣之威亦與之相去甚遠,身周禁制在一瞬間被徹底消融,他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接著胸中氣血翻涌,一顆心要跳出胸腔一般,喉頭處更是腥氣涌現。

莊霙暗自叫苦,只得調動全部修為拼命壓住體內躁動,正要找個理由逃離此處,身邊人影一閃,覃雲蔚靠了過來,他一句你來做什麼還不曾問出口,只覺得右臂一緊,竟被他不知用什麼術法給禁錮住了,莊霙心中一驚,掙扎著道︰「你要做什麼?我有潔癖的,你放開我。」

覃雲蔚亦是小心翼翼盯著莊霙臉色,怕真弄壞了他反倒不妥,一邊道︰「難道我很髒麼?大鬼主莫要擔心,我並不做什麼,只是想請大鬼主幫著看看,這周遭究竟有什麼怪異之處。」一邊拖了他手臂前行。

莊霙身不由己跟著他行出幾步,暗覺大事不妙,忙扭頭去看方錦容,目中已滿是求救之色,卻見韓綣和二鳳兩人一左一右抱著方錦容的手臂,將他扯得離自己遠遠的,韓綣笑吟吟的聲音傳來︰「容哥你快看這棵冥梨,他的果子在樹上的時候非常有意思,還會咧著嘴哭,如今卻滾落一地,可見這地方的確有些異常。」

二鳳道︰「容哥容哥,那個五木聚陰法陣被小覃哥哥破掉之時,我一直在一邊看著的,雖然我沒出上什麼力,可是跟著韓師兄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我听說瀲山六子均可自由出入斂鋒閣,等回去後你能否去和程盟主求個恩典,也帶我去斂鋒閣中看一些有關法陣的書?」

莊霙心知中了這兩人聯手暗算,然而此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啞聲道︰「你……膽敢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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