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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霙斜斜瞥了二鳳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們打算走到哪里去?黃泉殺陣五行分陣各成一隅,若是布陣者修為高過你們,需要布陣之人的通行令符才能在其中自由來去,你們可知這個道理?"

韓綣兩人都不接他的話,覃雲蔚將鵲橋仙祭出,回頭對二鳳做個跟上的手勢,扯著韓綣當先便行。他們雖然沒有什麼通行令符,但這鵲橋仙卻是一位精通空間之術的合體修士煉制而成,行不行且試試。

二鳳忙跟上,一只耳朵卻留意著身後的動靜,忽听轟隆一聲巨響,接著細微響聲不斷,夾雜著火焰熊熊之聲,二鳳心中一驚,忙回頭去看,見莊霙已經扯著方錦容上了那處高台,也不知他觸動了哪里,高台下數百座丹爐急速繞著高台急速旋轉起來,艷紅色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跡,流光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將方錦容和莊霙籠罩其中。

二鳳驚道︰「容哥!」上去扯住韓綣的手哭唧唧道︰「壞了,容哥一定被燒成了焦炭!」

韓綣一臉無奈之色,若兩個元嬰修士一起隕落,天象必有變化,驚風驟雨電閃雷鳴都屬平常,如今這樓卻依舊四平八穩端坐在這里,顯然兩人性命無礙。但見二鳳淚承雙睫,傷心得真情實感,也只得胡亂安慰道︰「你沒听說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縱然容哥是個好人,有那位大公主在,想死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是被分陣暫時困住了而已。二鳳別哭了,注意看眼前。快看啊!」

眼前又是一處新天地,三人應該依舊身處樓中,但放眼望去,周邊似乎依舊無邊無際暗沉沉一片,空蕩蕩無所依憑。只地面上隱隱有一個碩大無比的陰陽魚圖案。

覃雲蔚凝神觀望片刻,將中指虛彈聚靈氣成珠,一顆鴿卵大小的金色星丸直擊空茫虛無而去。仿佛一石攪起千層浪,有細碎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流水淙淙般漸成音韻。同時暗色背景之中,隱微星光明滅閃爍,諸多虛旋在空中的法器慢慢顯出形狀,放眼望去竟有數千件之多,分別是槍、刀、劍、弓、戟、鉤、環、錘,對應長、短、疏、密、錐、雁、鉤、懸,隱隱形成從革金分陣之勢。

二鳳忍不住抽了一口氣,韓綣也有些驚訝︰「我們這是直接來到了第三層?」試探著踏前兩步,眼角微斜間,卻看到覃雲蔚神色凌厲盯著他的腳看。

韓綣悄悄一伸舌頭,把腳又縮了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退到他身後。

覃雲蔚終于滿意了些,鄭重告誡︰「此地處處凶險,你既然修為盡失,就不該輕舉妄動。」

韓綣忙賠笑︰「是是是,是我不謹慎,我以後全听你的。那麼我們要不要試探一下這兒可曾有陣眼?這八種法器布置的分陣,細看暗合八卦之法,若是啟動分陣,從正門入,往休門出,便能直接破陣尋到陣眼所在。」

覃雲蔚道︰「我等無須親身相試,鬼修們的東西,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試較為妥當。」單手在腰間禁魂袋上一拍,煉器場被他收進袋中的血魂道鬼修驟然出現了十幾個。

這些鬼修神色均有些呆滯,但手腳靈活法力不減,凶氣煞煞陰森駭人,二鳳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覃雲蔚道︰「不要怕,我所修煉的功法中有一種控魂術,可以靈識控魂,他們如今傷不得人,且可及時將所見所遇反饋給我。」

想是韓綣和二鳳都喜歡纏著他問東問西,事事依賴于他,這一路行來,覃雲蔚不似初始那般寡言少語,遇到兩人疑惑之時,會主動出言解釋。但他指揮起鬼修來,卻又故態復萌,指指眼前那個法器殺陣,輕聲喝道︰「去。」

十余名鬼修各執法器沖入法陣之中,才踏上陰陽雙魚圖案的邊界,一聲輕響,所有的法器皆隨之而動,流風回雪般穿插縱橫,天地**交錯循環,齊齊殺向這十幾個鬼修。

覃雲蔚依照韓綣所言命令鬼修一處處試去,結果不出片刻,在劍陣和鞭陣合力攻擊下,兩個鬼修被擊殺當場,化成了一片污血。余下鬼修渾然不懼,接著一處處試去,末了悉數被法陣絞殺,生門休門皆未能幸免。

韓綣在一側凝目觀望,死兩個鬼修,他就跟著哀嘆幾聲,末了見處處無生機,無奈道︰「看來是一個死陣了,只是批了八卦陣法的皮囊來掩人耳目而已。如此我們還得去別的地方找找。難道真的在第一層?不然為何大公主死賴著容哥不讓去別處。這法陣當初是他布下的雛形,縱然被燕山絕動過手腳,他也應該還知悉一二。但是從最後匆匆一瞥來看,著實不像。或者是在第二層?」

覃雲蔚道︰「並不在第二層,適才我已經放出鬼修試探過,第二層屬稼穡土,里面除了許多墳墓,似乎其中還埋著一位大神通修士的尸骸,想是鎮層所用,別的並沒有什麼。」

二鳳突然一把抓住韓綣的胳膊,掐得緊緊地︰「會不會……會不會是……」

韓綣疼得眼角抽搐幾下,見他臉色驚駭無比,雖然這話殘忍,也不得不說給他听︰「不會。鳳師兄當初在桫欏海……尸骨無存,只有元嬰在最後關頭破體出逃,所以那具尸骸一定不是。想是容哥怕你傷心,一直不曾詳細告知你當年實情。」他嘶嘶抽了兩口冷氣,又道︰「二鳳哎,你以後下手抓人,能不能輕點,我又不是那個皮實耐掐的鬼修,我其實……我也很嬌弱的,我比大公主還嬌弱呢!」

一個人族,若是沒人搭理,他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若是有人寵著,自是要嬌弱些。二鳳也明白這個道理,忙不迭縮手,羞紅著臉低聲道︰「容哥的確一直不曾告訴我,我也沒敢問過。」

韓綣也有些感慨萬千,想當年那場鏖戰頗有些慘烈,自己從恢復了神智之後,亦是不願過多回想,方錦容不肯告訴二鳳,也在情理之中。

覃雲蔚將這層樓復又打量一次,見法器雖然多且殺傷力強,但都適合鬼修所用,與自己三人的功法並不相容,不想徒耗精力在此,便道︰「既然這層沒有什麼東西,我們去上面一層看看。」再次祭出鵲橋仙,又去了上面一層。

此層屬潤下水分陣,入眼便是一處極大的水池,為大塊黑石雕琢成硯台形狀,瓖嵌在樓中一處高台之上。高台盡頭懸掛一只巨型黑石龍首,雕琢的極其華貴精美,暗紅色的泉水從那龍口中傾瀉而出,再注入水池里,形成一處小小的旋渦,旋渦深且急,如一只地獄之眼,幽幽光華隱現其中。

此水雖然顏色極深,但也極其清透,如一塊巨大的紅玉瓖嵌在黑玉之中,跟莊霙那種筒狀法器中的水在色澤氣味上有異曲同工之妙,且多幾分陰寒之氣,此物典籍上亦有記載,名冥河之精。

三人湊過去仔細看看,見水底旋渦之下隱約一處洞眼,想是泄水之用。余下的地方隱約沉著許多暗色玉簡。

二鳳家傳為水屬性功法,見這水特異,盯著看了半晌,韓綣以為他在看水底的玉簡,解釋道︰「這些玉簡想必是記載著鬼修們常用的功法秘術。我們玉螺洲不管是道修劍修還是那幾個修魔的門派,遵循著瀲山老祖和幾位前輩傳承下來的習慣,還是用帝女桑織成的布帛或者紙張記載各種功法秘術,因此這些我們未必有用。」

二鳳訝異道︰「玉螺洲還有魔修?」

韓綣道︰「自是有的,便是瀲山老祖的好友中也有一位魔修。其實這並沒什麼,天下大統,沒有什麼是修不得的,只看你怎麼修。」

覃雲蔚見這冥河之精陰寒之氣甚巨,便命韓綣和二鳳退後,依舊放出幾個鬼奴,以靈識驅使他們進入水中去查看。

諸鬼修根據指令入水而去,卻是半晌不見上來,韓綣等得焦急,覃雲蔚凝神感知片刻,終于道︰「不太好,他們都沒了。」

韓綣道︰「沒了是什麼意思?」

覃雲蔚道︰「我適才有意讓他們去探一探那個泄水之處,但現在已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靈識也不曾反饋回來,看來已消融于池水中。因此陣眼也並不在這一層。按你適才所言,這些玉簡與我等功法不合,並沒有什麼大用,取之也徒然耗費力氣,不如我們接著往上走。」

這樓閣頂層屬曲直木分陣,果然一入眼便是蒼翠濃綠一片,萬年鬼木氣根林立繁盛葳蕤,千年古藤牽絲扳藤糾結纏繞,無窮無極蔓延開去,形成一處層疊交錯的密林。有許多植物都是在羅酆山下六天宮左近不常見的,連韓綣也幾乎叫不上名字,只道這些鬼木鬼藤比溟微境外的五木聚陰法陣中的要厲害的多,讓二鳳千萬小心著些。

林下也有幾條小路蜿蜒通往密林深處,覃雲蔚再次放出鬼修打前站探路,然而一探之下,禁魂袋中鬼修已經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個左右,他便驅趕了一半出來,讓他們兵分幾路沿著小徑進入密林之中。眾鬼修得令各自離開。

此地林深草密,覃雲蔚看不到鬼修行動軌跡,就一直以靈識控制其行蹤,片刻後有一隊鬼修反饋回消息,卻是被古藤所纏後求增援之聲。覃雲蔚還未來得及指揮其余幾路的鬼修過去幫忙,那些鬼修已經了無生息,想來已被古藤絞殺。

不過須臾功夫,消息一一反饋回來,派遣出去的鬼修有幾個遇到一大片的箭毒木,不留神觸動之下,被箭毒木活活射死。有幾個遇到可吞噬活人及鬼修的厲盛花,卻是瞬間就被吞噬消融掉,連魂魄都不曾留下。覃雲蔚不動聲色一一感知著,俄爾,忽然眉尖微微一蹙,凝神望向密林右側︰「派去那邊的一隊鬼修出了漏子,不如我們去看看。」

韓綣道︰「什麼漏子?」

覃雲蔚想了想,道︰「瘋了。」

韓綣頓時來了精神︰「瘋了?好!」如此標新立異不同凡響的反應,他想這陣眼難道會設置在這第五層?若真是如此,此種手法卻甚是獨特,想必別有緣由。

覃雲蔚先取出兩顆師門秘傳丹藥給二人吃了,以防止被毒木和瘴氣所傷,才帶著他們進入右側林中。一路行來林深葉茂,倒是不曾踫見什麼凶險之物,片刻後卻忽見路邊一棵千年鬼木下厚厚一層枯黃落葉,足可埋住腳腕。整棵樹枝條亦微微下垂,顯得甚是無精打采。

這鬼木存于黃泉法陣之中的最上層,有陰氣層層加持,原不該長成這般模樣。韓綣心中起疑,湊到覃雲蔚身邊虛心請示︰「師弟,這棵樹有些怪異,可不可以讓二鳳用天鉞神弓射它一箭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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