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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自釀

長興十三年,十月十五,大寒寺

陳鴛淑將一頭長發梳起,穿著樸素,衣著素雅。

拾級而上,好在此寺廟沒有像懷安寺一般,有著盤山階梯,此寺因在城內,因此也就意思意思二十級台階。

寺廟若非遇上初一、十五這上香的時候,否則一般女眷不得入內。

而今日陳鴛淑是特意梳妝打扮至此來與魏軒朗「幽會」,對,幽會。

這便是魏軒朗想出來的餿主意。

陳鴛淑本不可置信,是拒絕的,可魏軒朗說,一來,他孤家寡人,不怕太子報復,太子因某些原因也不會動余氏一族,二來,太子對他頗為看重,他與余家薛家交情匪淺,且又是何齊兩家的恩人,還是朱王的座上賓,太子好歹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如若真出了問題大不了他一走了之。

而太子現在就在寺里上香,當然是微服私訪,她就是來偶遇太子,順道讓太子目睹她與魏軒朗的「幽會」。

其實,若是可以的話,陳鴛淑希望幽會的對象是薛子蘇,起碼,她覺得自然點,只是魏軒朗說,太子是不會顧忌孤家寡人的薛家過多的,也是,上輩子差點就與薛子蘇成了,還是被搶了,她也很無奈啊!

陳鴛淑先是去燒了三支香,拜一拜,做戲也要做全套嘛。

然後慢悠悠地亂走一通,才慢慢挪到後山的草地,她知道後面有人跟著她了,毫不掩飾的。

而據魏軒朗昨夜安排的話,明日有人引太子到此。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引路人是她極其厭惡的人。

她到那地時,魏軒朗背對著她,站在紅葉樹下。

這一幕,好似似曾相識。

陳鴛淑站在他身後,愣了一下,才猶猶豫豫地開口,「武大哥。」抱歉,「武郎」她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魏軒朗風度翩翩地轉過身,帶著迷惑眾生的意味,他的皮相如若換了性別,那便是百分百的禍國妖姬,陳鴛淑身為女子自當是自愧不如。

「淑兒。」唇啟喚人,帶著三分暖意。

陳鴛淑提醒自己,只是做戲給他人看而已,不可入戲,真的是美色誤己。

陳鴛淑笑吟吟地道,「多日不見,不知武大哥安好。」手太短模不到他的臉頰,便溫溫柔柔地放在他腰側,做人要學會變通。

魏軒朗亦是有些笑意,道,「尚可。」長臂一撈,將她摟在懷中。

陳鴛淑僵直了身體,男女授受不親啊,但做戲要做全套,手上用了三分力回抱。

手很溫暖,來回撫模著她的後背,陳鴛淑畢竟不是個懵懂無知的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暗惱,嘖,這混蛋居然膽敢佔她便宜,罷了,忍一忍便是海闊天空。

陳鴛淑頭靠在魏軒朗懷中,努力保持距離,

魏軒朗聲音低沉,「你,若是不想被看出,就……」嗤,混蛋,陳鴛淑與他身貼身。

「太子,這里的紅葉極好,要不要……」聲音悅耳動听。

余悅啊,沒曾想是她,想來李朝陽現今娶妻,還如此與她游玩,其實喜歡的人是她罷?可她陳鴛淑又算什麼?助你登基,卻被你拋棄,真是可笑至極。

靠在魏軒朗的臂膀中,陳鴛淑聞著淡淡清香,想入了神。

這是一個陌生的懷抱,陌生得讓她幾乎抗拒,可魏軒朗有一下沒一下的地在她背脊上撫模,卻讓她有些依戀。

罷了,就這樣罷。

余悅同李朝陽的成雙成對,卻讓陳鴛淑下定決心絕不再入東宮。

魏軒朗忽然捧起她的臉,陳鴛淑微仰著頭,雙手揣著魏軒朗的衣襟,硬逼著自己看向魏軒朗的眼,所以很快地便臉色微紅,對著魏軒朗這媚艷動人的臉,誰又能不臉紅心跳麼?

陳鴛淑覺得自己可能枉費活了兩世,對著如斯俊美的男子,她居然有些把持不住,郁悶非常。

魏軒朗突然輕笑,一吻蜻蜓點水,卻結結實實地印在她的額頭上,還是不要逼得太緊好了他向來清楚自己的優勢。

陳鴛淑害羞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吻,當真是亂了她的心,蜻蜓點水,讓她感覺到實實在在的呵護感,她快瘋了,這算怎麼一回事。

有些東西一點一點地滲入心田,而魏軒朗突然推開她一些,做出一副驚異的神情,陳鴛淑突然回神好戲開場了。

陳鴛淑慢慢地轉過身,太子李朝陽與余悅站在紅葉樹下,尤其是太子李朝陽,一臉震怒。

幽會的年輕男女被抓個現行,自然是惶恐。

魏軒朗鎮定自若地行禮,「臣拜見太子。」看起來臉色無比正常,實則微微顫栗,真真切切的演技派。

陳鴛淑咬著下唇,亦是行禮,「臣女拜見太子。」樣子有些惶恐。

嗤,不就是要演嘛,誰還不會了。

李朝陽冷冷道,「起罷。」樣子不悅至極。

余悅卻一臉不知所雲的模樣,陳鴛淑低著頭,盡量不去看他們,免得又是憤恨發病。

李朝陽看著二人,神色冷漠,「你們二人在此做甚?」明知故問。

魏軒朗好似有著被抓後的尷尬,道,「我們,在,在,賞,嗯,紅葉。」結結巴巴的模樣。

李朝陽冷漠言道,「是這樣麼,陳小姐?」幾乎咬牙切齒,任李朝陽再穩重,也不能在歷經一系列打擊後,還能面不改色地接受這樣的結果連翻身的底牌也被抽走。

陳鴛淑低著頭,不語。

李朝陽氣炸了,卻氣急反笑,「可以啊,釜底抽薪。」冷冷一笑,便甩袖走人這地無論如何他是呆不下去了。

余悅默默地跟上。

陳鴛淑在二人走後抬起頭,無聲地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李朝陽好像瘦了許多,身形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

「嘖,這樣就走了。」魏軒朗嘀咕一下,語氣有些不滿。

陳鴛淑汗顏,不走還要怎樣,同部下搶妻子麼?不過,如此一來,李朝陽就會忌憚一些,只要明年開春,她與薛子蘇定親,便是萬事大吉,李朝陽總不至于要強搶臣子的妻子。

魏軒朗突然看向她,笑眯眯道,「鴛淑妹子,我算是給你解決了一個心月復大患罷?」低聲細語,卻模樣輕佻。

陳鴛淑皺眉,卻未反駁,不管他身份如何,現在他的的確確是在幫她,「是,鴛淑謝過武大哥。」謹慎行事。

魏軒朗眉一挑,手放在陳鴛淑的肩膀上,連連大笑,「你也不用客氣,左右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他突然收斂笑意,低聲道,「不過,李朝陽疑心甚重,他是不會如此便放棄的,你我還需演一場戲。」話語間,微俯,與陳鴛淑平視,二人的距離十分近,看起來頗為曖昧。

陳鴛淑無法抗拒此等話語,還是微紅著臉點點頭,嘖,越老越回去了。

魏軒朗攬著她的肩,耳鬢廝磨,笑顏俊朗,「戲就得做全套,太子的人還在附近,小心些。」

陳鴛淑無言以對,只能點點頭。

二人便勾肩搭背模樣親密地出了紅葉林,到紅葉林外才分開。

大寒寺,北苑

李朝陽一臉怒意未平的模樣站在院里,而余悅立于一旁一臉擔憂,「太子。」小聲喚道。

李朝陽瞪了她一眼,怒道,「叫你去監督武軒朗,你,你是如何監督的。」怒不可遏。

余悅泫然欲泣,「我,我也不知。」李朝陽見此模樣,消了一些,想到她的身份,便揮揮手道,「算了,」喚人,「常安,將她帶下去。」常安是他的侍衛。

常安自門外走入,恭敬道,「是。」對著余悅道,「余小姐,請。」

余悅不甘心地望了眼李朝陽,卻見他面無表情,只能哭喪著臉出去了。

其實,她不過是魏軒朗使喚的一顆棋子,自己也不知道的棋子,魏軒朗許諾她說,如若能把太子騙到紅葉林,她便是太子側妃。

可現實真的如此麼?

李朝陽臉色陰晴不定,他原想,陳鴛淑如若情人是薛子蘇那便好辦許多,可現在是武軒朗,他器重武軒朗沒錯,可自己也一直有些提防著他,畢竟是他那不省心的叔叔推薦之人,可未曾想,他撬了自己的牆角,不過或許是,一開始陳鴛淑與武軒朗就情投意合。

李朝陽自己的腦補能力過強,直接將武軒朗此人與「這是陳家與朱王是陰謀」劃上等于號,內心驚疑不定,認為陳氏家族是要扶持朱王。

李朝陽認為很這棘手,「回宮。」他得回去同小夏子商議,此事絕不簡單。

李朝陽不知道的是,自己被魏軒朗直接帶坑里了。

大寒寺寺外,小亭

「你不是去找鴛淑小妹的麼?」齊青擇坐在亭內,半擁著何月樂道。

而薛子蘇臉色有些難看,他剛剛得知,鴛淑在大寒寺後山的紅葉林,興沖沖地跑去,卻不想,「找不到人,可能走了罷。」苦在他不能發脾氣。

何月樂懶懶地接口道,「哦,這樣啊。」她原想著,如若鴛淑來,便要拉她去何府住幾天,住到自己出嫁為止,畢竟過個七八日,她與青擇便要成婚了。

看得出自家的小嬌妻情緒不高,齊青擇趕忙安慰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午後,我們去陳府找她。」自己的妻子比較重要,兄弟什麼的就對不住了。

薛子蘇見二人黏黏糊糊的模樣,只是笑笑,轉身對著樹木景觀發呆,腦海里浮現著,鴛淑與那人的擁抱,自己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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