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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如幻

提醒︰這一章都是男女主的互動。

陳鴛淑一步步向前走去,不知接下來是什麼時,便有一人攔住她,她斜眼看去,是魏軒朗,陳鴛淑還是恍惚,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他的擔心,「鴛淑。」他顫抖著吐出兩個字,陳鴛淑听不到他說什麼,但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時,卻莫名地向後倒去,陷入昏暗里去。

而當陳鴛淑再度蘇醒時,已是躺在自己的房間床榻上。

臉上滿是迷茫的神色,但她內心知曉自己並非初次犯病,她這兩世為人一共有五次如此發作,換了副軀殼亦同。

第一世時,也便是第一次發作時,是在余悅死後,李朝陽第一次要廢後,陳鴛淑恍惚間砸了整個鳳儀殿,李朝陽氣得無奈,將她禁足。

第二次時,是在李朝陽廢後,她無奈氣憤,又是砸了鳳儀殿,但那一次李朝陽沒這麼好說話,她的侍從皆被發配去了偏遠的宮殿,而她被李朝陽攆去冷宮,極其寒冷的冷宮。

第三次,是在她死前,聞,明兒與辰兒斬立決……那是她的孩子,還小,那麼小,也不過是大好年華,又做錯了什麼?所以好恨啊,可是又不能恨。

第四次時,便是在她重生時,樂極生悲,不知為何突然發作,她以為重生了,換了一具身軀,往事隨風去,能重來一回,未曾想因一個小小的發熱突然間發病,且來勢洶洶,將整個小院砸了,所以從那啟,她便再也沒上學了,只請了先生在書房授課。

而第五次,便是剛剛,只是為何突然會暈厥,她不知,因為前幾次發作時,她都是能感覺到,胸腔的恨意噴發,可她的理智卻是清醒的,就好似有人在控制她的身軀一般,而她卻似副傀儡,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到清醒。

然其實,第一次如此時,她亦是惶恐的,可是卻不能讓人知道,畢竟,她是大厲國的皇後啊!她得維持一個皇後的尊嚴,縱然這皇後是徒有其表,但若是一個不受寵且頭腦有毛病的皇後哪有尊嚴可談。

所以最後,她便是習慣了,既然控制不了,就隨它去罷。

畢竟一頂鳳冠,便將她壓得死死的,也將她的孩子囚禁了,因此,此生的她恨透了皇宮。

所以,陳鴛淑為了不重蹈覆轍,她努力做出改變來,畢竟她是害怕的,也害怕失去太多。

但,這一世,好像有哪里不同,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何她剛剛一看到魏軒朗心中就發顫,還突然暈厥了,這是為何?

不過應該只是暈厥罷?倘若不受控制又做出何等事來,她估計不用活了。

陳鴛淑躺了許久,才覺得頭不大暈乎了,便打算下床,外頭日頭西沉,約莫才是未時末酉時初才是。

陳鴛淑撐起身體,隨意披了件外衣,一步一步地挪出里間,而卻見一人坐在椅子上,頗為驚悚。

「魏軒朗?」陳鴛淑還有些暈乎,瞬間將此名月兌口而出。

魏軒朗本是自己動手喝茶也不將自己當成外人,背對著陳鴛淑,剛喝著,便听見陳鴛淑喚自己,瞬間轉過身。

而他一轉身,陳鴛淑便瞧見了歪躺在地上的秋荷,陳鴛淑詫異,「她是怎麼了?」怎麼天氣涼爽還躺地上生了病的某人智商會直線下降。

魏軒朗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言道,「如若她清醒,你覺得我能站在此麼?」笑得風度翩翩。

斜陽西照,陳鴛淑看不清站在暗處的魏軒朗他臉上的神情,只知道他在笑,所以只能遲鈍地點了點尚且昏頭轉向的頭,好像他說得也在理。

魏軒朗從未見過如斯模樣的陳鴛淑,瞬間起了興趣,「你可完全清醒了?」繞著她轉了一圈。

陳鴛淑發現自己突然反應遲鈍了,還好智商還在,聞此言,頓了一下,只能道,「嗯。」便是想說什麼,但無奈的是頭真的暈。

不過,魏軒朗見其是真的臉色不大好,才收了好奇之心,將她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上。

「喝點水罷。」伸手還給她倒茶,神色溫柔。

陳鴛淑呆愣愣地接過茶,然後一飲而盡,坐了一小會,腦袋終于清醒了許多。

魏軒朗見她神情清明了許多,心道,可惜了,她這麼少有神情居然不能維持久一點,但嘴上還是道,「你可清醒了?」神色間有些許寵溺的笑意。

陳鴛淑疲憊地揉揉眉心點點頭,還不忘自己的問題,「剛剛我是暈倒了?」很好奇。

魏軒朗卻不正面回應,只是笑道,「你說呢?」她沒注意到他是將自己用過的杯子給她倒茶,所以人還是別太清醒好,不是嗎?

陳鴛淑皺眉,糾結的問道,「我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罷?」小心翼翼地,心卻不知為何狂跳。

魏軒朗真的笑了,言,「無,放心。」這表情取悅了他。

陳鴛淑于是放心了,她卻不知,千防萬防,終究防不過自己的心。

魏軒朗看著她的神情,神色莫測,突然發問,「你可還記得我去恆州,說了什麼?」

很簡單的一句話,陳鴛淑卻炸起,她就知道事情永遠不會簡單的,「你想做甚?」她站起,與魏軒朗呈對立,戒備萬分。

魏軒朗只是笑笑,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你不必如此,」話語酸澀,「我只是想問,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份?」

這倒是問倒了陳鴛淑,她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是要怎麼圓呢?她是恨透了這沒防備的心,卻忘了追本溯源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已然知曉他的身份?

魏軒朗見陳鴛淑一臉為難,心中有了幾分計較,便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父兄可知我的身份?」這問題簡單了許多。

陳鴛淑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隨便糊弄也行,但不知道為何心里會怕魏軒朗幾分,所以猶豫不決,好在他另一個問題好答了許多,「他們不知道。」陳鴛淑答道,她暗想,魏軒朗怕是忌憚于陳家會知曉,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入她的閨房。

魏軒朗笑了笑,心悅一人時,怎舍得為難她。

陳鴛淑怕秋荷會醒來,便打算打發他離去,「如若無事……」話未完,魏軒朗便打斷道,「怎會無事。」

他低聲道,「你可知太子欲納你為妾。」幾次接觸,他知曉陳鴛淑討厭太子極深。

陳鴛淑頓了一下,便僵直地點點頭,她自然知道,她又沒有失憶,如若不是余悅說出此等消息,她亦不會失控。

他幽幽嘆氣,問道,「你可心悅太子?」魏軒朗卻目光炯炯。

開何等玩笑,陳鴛淑可是討厭李朝陽也來不及,怎會心悅于他,陳鴛淑木然地搖搖頭,「陳家女不入後宮,自然是不喜。」

陳鴛淑偶爾會感激這先祖向太祖求的聖旨,也痛恨李朝陽不把其當一回事,而那群見風使舵的大臣,起先是罵李朝陽違抗太祖,後來西衛覆滅,便是對他歌功頌德,無人在意他過往的所作所為。

魏軒朗點頭道︰「那便好。」陳鴛淑不明,卻有一念頭一閃而過,唇啟,顫巍,「你,你,莫不是,想幫,我?」話語斷斷續續,有些猶疑。

魏軒朗笑了,那笑意極好看,「是。」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陳鴛淑內心壓抑著莫名而來的雀躍,問,「為何?」模樣淡漠。

魏軒朗笑得明朗,他生得俊俏無比,如此一笑的確是易動人心魄的主,「李朝陽娶你如虎添翼,你覺得對于我來說,是有什麼好處麼?」笑得樂呵。

陳鴛淑想起了,的確,此人是南武皇位未來的掌權者,未來必定與大厲為敵,怎會期望李朝陽站得太高,她答,「是沒有什麼好處。」雀躍不在了。

魏軒朗笑,但卻微微收斂過分的笑意,笑而不語。

陳鴛淑看著魏軒朗,發問,「那,要如何不讓太子娶我?」魏軒朗可以直呼李朝陽的名字,可陳鴛淑卻不同,她是大厲的子民怎可直呼君主其名,當然,心中偶爾痛罵除外。

魏軒朗笑言,「山人自有妙計,」笑顏燦爛,「你就安心等待,我的計謀需要你配合。」

陳鴛淑點頭應是,也好,各有所需,不過是合作的關系。

魏軒朗施施然地推開門往屋外走去,陳鴛淑還來不及提醒屋外應該有婢女。

見他已出,陳鴛淑奔至門前,空蕩蕩,無一人,也對,他應該做好了萬全之策,才剛如此囂張地來來往往,毫不顧忌。

陳鴛淑嘆氣感慨一番,自己枉費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還是同前世般色厲內荏,只會偽裝自己,到頭來還是得依附他人。

不過,眼下還是先解決李朝陽這貨罷,這人向來陰魂不散,她還以為原先他與余氏走得那麼近,連京中也一度盛傳余悅會是太子雲雲,卻不想,他壓根沒放棄納陳鴛淑為妾的想法,真的是豈有此理。

陳鴛淑望天,天邊掛著被夕陽染紅的晚霞,想來,他怎會放棄,娶了陳鴛淑,他背後便有著陳氏一族的支持,扳倒司馬氏是分分鐘的事,焉有放棄之理?

陳鴛淑想得入神,而秋荷也醒來了她是被魏軒朗點了昏睡穴而已。

「小姐。」秋荷很尷尬,院里的人都跑去前院幫忙了,她怎就睡著了呢?

陳鴛淑點頭,無言,偶爾附和幾句,任著秋荷嘰嘰喳喳地說話。

她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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