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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余悅,陳鴛淑一向寡淡。

也一向愛搭不理,但余悅卻在背地里喜歡挑釁她。

比如現在,用完膳後

「鴛淑姐姐。」余悅甜膩膩地叫著。

當然,陳鴛淑是不喜歡的,畢竟,這鴛淑姐姐,她極為不喜。

陳鴛淑終歸稟持著自己的驕傲,至死不離。

更何況重生後,再歷人生得意之處。

「何事?」陳鴛淑的嗓音略帶冷淡。

余悅天真地眨眨眼,道︰「你腕上的鏈子真好看,我能不能看看。」

陳鴛淑本是不想的,但來者好歹是客。

摘了鏈子,遞給她。

可惜了,來者不善。

鏈子,活生生地被扯斷。

陳鴛淑的臉色變了。

人小心惡。

這鏈子,是外祖母前幾日送于她的。

她十分珍惜。

「斷了。」余悅扁嘴,欲哭。

余赫勉強笑道,「抱歉,是悅兒不好,將…」

「不是,是這鏈子不牢固…」余悅尖叫道。

陳鴛淑臉色變了。

比蠻狠?

抱歉,你不夠格。

「分明你故意扯壞了我手鏈子。」陳鴛淑咬牙道。

「你血口噴人。」余悅小小年紀,眼神狠辣。

「夠了。」陳居行低喝道。

余悅被嚇到了。

陳鴛淑臉色不善。

「余姑娘的禮倒是挺大的。」陳居言嘀咕一句。

雖說是嘀咕,但聲音絕對不小。

陳居安只是挑挑眉,並未開口說什麼。

至于陳居行臉色端了正,道了句,「不得無禮。」而已。

陳居安適時地圓場道,「小事而已,只是余姑娘不小心扯斷了。」

余悅的臉色變了變,終究是年紀輕,不懂得如何應對。

她以為給陳鴛淑難看,也可以去別人面前炫耀一下。

畢竟陳家嫡小姐,面子很大。

余赫收回略有所思的目光,笑說︰「誠然如武兄言,這物有所似,算不得什麼,在下在此向陳小姐賠個不是。」

說得輕巧,萬一處理不好,指不定誰都要來戳一戳陳家的脊梁骨不敢出頭的一群懦夫。

「不要,我要她給我道歉。」陳鴛淑充分發揮了嬌蠻小姐的氣質,嬌喝喝道。

余悅張張口,未語。

尚未說什麼便被陳居安打斷,「小妹,人家是為國掙功的世家小姐出身,怎麼會向你這小丫頭道歉呢?」

笑眯眯的老狐狸,話語直白,言下之意是在諷刺余家武將出身終歸不懂禮數。

余赫臉色開始不好看,瞪了眼余悅,只能咬牙道,「悅兒,給陳小姐道歉。」

余赫與余悅非一母所生,余悅的母親是續弦,余赫卻是原配所出。

余悅可不怕她兄長,只是一屋子的人皆在看她,倍感壓力。

咬牙,只能期期艾艾地開口,「對不住,我很抱歉。」

陳居安卻懶懶道,「也不知余小姐因何道歉。」

陳家可不怕她。

即使陳鴛淑知道她會是將來的寵妃,可那不一樣。

李朝陽素來厭惡後妃插手朝政,因此將來余悅再得勢也得掂量掂量。

余悅臉色不快,但礙于此乃陳家地盤,只能悻悻道,「我不該扯斷鏈子,對不住了。」

差點便要聲淚俱下的樣子。

陳家幾人見此也不好計較。

薛子蘇朝陳鴛淑一笑,與陳居行里應外合地轉移話題,緩和氣氛。

而那余赫勉強接茬。

然余悅卻突然惡狠狠地瞪了眼陳鴛淑。

余赫輕咳一聲,才收回目光,氣鼓鼓的模樣。

陳鴛淑自然一笑了之,這到底是誰受了委屈。

魏軒朗從一開始的沉默不語終于變成了侃侃而談。

一行幾人仿佛有著說不盡的天下趣事。

那剛剛的不快也一並拋之腦後了,氣氛融洽。

只是可惜了,那一條手鏈。

但這武軒朗的表現倒是讓陳鴛淑十分驚訝。

未曾想,年少的武後主竟然是如此翩翩少年談吐有度的模樣。

陳鴛淑掩下情緒,略略出神。

武太祖是魏軒朗的父親,是位驍勇善戰且明辨是非的君主。

而現時,武國與厲國建交,關系良好,因此魏軒朗出現于此毫不意外。

魏軒朗,字刻輝,武後主,父魏德,是為魏武太祖。

魏武太祖乃人生得意之士,其位乃其兄長打下。

其兄長名魏何,統一南武的帝皇,不出三年便病逝。

惜膝下無子,位及弟,謚號齊乾帝,齊太祖。

魏軒朗父魏德登基,改國號武,年號太清。

然,魏德的位置坐得不穩,戰亂平息不久,國庫尚且虧空。

而齊太祖的舊臣舊黨反對聲也日益增長。

甚至于出現了魏德武太祖弒兄奪位的傳聞,還有便是後來舊臣通叛。

似乎成了壓垮新朝的最後一根的稻草。

幸得武太祖手段凌厲,鏟除舊黨,平定叛亂,後來與厲國的談和,換來了南武曇花一現的盛世,魏武太祖可謂是盛名大增。

只是陳鴛淑想不明白。

魏武太祖如此雷厲風行的人,怎麼就養了個如此軟弱的魏武太子呢?

還他娘的能亡了國,哪有半點當年戰神之子的模樣。

在她的記憶中,魏武的確滅了國。

他爹武太祖好歹當年隨齊帝打天下時號稱「戰神」。

不過嘛,此與她無關,魏武如何,縱使滅國也是命運爾。

……

船順流而下,出了忘江,「大人,出忘江了。」陸裕在外頭喊著。

「回泊?」陳居行征詢意見。

余赫說是客隨主便。

薛子蘇得到意見,出去吩咐,「掉頭回泊。」

而陳鴛淑向來眼觀鼻,鼻觀心。

「余小姐可談了人家?」陳居安突然話題轉移。

余悅不過小陳鴛淑兩歲,現今十歲上下。

「尚未。」余赫答道。

陳居安似笑非笑,道說︰「太子不錯。」

太子近來話里話外皆在許鴛淑正妃位,但陳何兩家皆不允。

而余家新貴,比不上陳家的百年根基。

但余家連出兩侯甚是不錯,且余家目前並無站隊。

「太子?」余赫尾音略略變調,沉思一下,笑了笑,卻略為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這茶是文山罷,不錯不錯。」

眼神略略閃躲,倒像是想明白了些什麼。

「是啊,皇上賞賜的。」陳居安配合道,笑眯眯的。

卻似極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真配合,不過若是余悅早些嫁于李朝陽。

陳鴛淑估模著,大約沒自個的事了罷,且比起逐漸衰落,將來會被李朝陽拋棄的世家。

大抵皇帝與太子會更傾向于逐漸旺盛的新貴們。

陳鴛淑默默地想著,微微一笑煞是古怪。

從余悅的出現,她便想起自己失敗且丟人的前世。

實在難以愉悅。

不出半個時辰,船便泊到了那碼頭,到了地方了。

船艙外,甲班上,陳居安立于一旁,兄弟二人與余赫還有魏軒朗客套一番。

「就此別過。」

……

夜色深了,月牙高掛樹枝。

薛子蘇同三兄弟坐于一輛馬車,內間十分沉默寂靜。

無人開口打破這份安靜,連好動多語的陳居言也閉目養神。

而陳鴛淑與婢女獨坐一輛馬車。

婢女夏竹嘰嘰喳喳地說,「這余小姐真討厭,居然同薛公子如此親近的模樣,不知道……」

夏竹嘰嘰喳喳的,直到被陳鴛淑瞪了一眼,才後知後覺地閉嘴。

突然婢女冬梅瞪大眼,直呼,「小姐同余小姐長得好像。」

這不是陳鴛淑第一次听到這話,往往下句是,皇後是不是因為長得像貴妃娘娘才會被立為皇後的。

這都是什麼話啊,她當選京城最淑女的世家小姐時,那余悅還不知在哪呢!

陳鴛淑撇嘴,道,「嚷什麼,再嚷就出去吹風。」

陳鴛淑被吵得頭疼,加上累了,自然沒有好臉色,陳鴛淑這一招怒火果然奏效,眾丫鬟立馬閉嘴。

而她心里卻在暗暗思量

這余家在前世說是勾結魏武,致北關混亂。

而因余悅之故,後來說是被誣陷了。

可現今卻與魏軒朗如此。

而現下說出去也是被一笑置之罷了。

不過嘛…

陳鴛淑盯著窗外出神。

若非余悅席間幾次三番地挑釁,但手段比起前世卻十分幼稚的話。

她從一見面便幾盡以為余悅亦是重生之人。

不過幾番貼著她余悅的底線的試探無果後。

她斷定,是想多了。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時間還長,走著瞧罷。

……

薛子蘇先送四人回家,才回的府。

高高燈籠掛起,薛府的寧致,雖比不上被譽為京城第一府邸的司馬府。

但勝在寧靜而雅致,有著江南的柔和卻與京城的高貴很好地融合于一起。

「回來啦。」路過大廳,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但因未點燈因此看不大清楚。

「是,父親。」薛子蘇低著頭中規中矩地行了一禮。

此為薛子蘇的父親,薛鶴,薛御醫。

薛鶴起身走上前幾步,月光混合著外頭的燭光照耀在他臉上

意外地儒雅,「同陳家的小子出去?」

薛子蘇點頭道是。

薛鶴突然笑了笑,「還有陳家那女兒罷。」

薛子蘇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應是。

一問一答,薛鶴滿意地點點頭,「難得啊,你居然看上了陳家小女。」

薛子蘇的耳根子徹底紅了,只是糯糯地低垂著頭。

腦海里卻不經意地劃過初見時,那人臉上冷漠的倔強。

「那太子可見著了?」薛鶴突然開口發聲。

薛子蘇他掩下一切情緒,應道,「是。」

也不怕將來如何,因為人是余家帶來的,從袖子掏出一紙條,「父親。」

薛鶴展開紙條,眼前一亮,父子二人低語幾句,薛子蘇便告退。

……

京城,繁華與美好,卻從不缺,陰謀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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