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嗑著瓜子，坦然搖頭︰「不知道啊。」
「……那你，怎麼不去找路？」
「我找不到路啊……」顧唯幽幽道。
「你這樣，會不及格的。」
「我師父他不是說了嗎？不算成績，就想看看我們的天賦而已。」
不等林笑雪接話，她又繼續道︰「我在這一道上就是沒有天賦，這是事實啊，可是師父他就是不願意接受現實，我能怎麼辦呢？只能讓他看得明白一點啦。」
說著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愜意地眯了眯眼楮︰「你站住外面不冷？要進來喝口茶嗎？」
林笑雪︰「……」
遲疑了一下，她走進去，坐下了。
顧唯給她倒茶。
她道︰「不用，我戴著面具，沒法喝。」
顧唯听而不聞，將茶杯倒滿三分之二，然後推到了她面前︰「好久沒親手泡了，手藝有些退步。」
林笑雪說了聲謝謝，手握上去，被凍僵的手霎時間暖得不像話。
「你真幸福。」她低垂眼簾，輕輕感慨了一句。
「哦？」顧唯神色不改，「何出此言？身為九大世家之一林家的繼承人，林小姐不幸福？」
輕輕一聲，林笑雪自嘲地笑了，她道︰「是，現在很多人都羨慕我，可是我成為林家的繼承人才有幾天時間？誰又知道，我在成為林家繼承人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知」
「對，我不知道。」顧唯輕飄飄打斷她，「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嗎？你是痛苦還是快樂，開心還是不開心，都只是你自己的事情而已。」
林笑雪一滯，嘴唇微抿，她垂首，沉默了許久，聲音低低地說起自己的事來，也不知道是想說給顧唯听，還是單純地想要發泄一下。
「現在誰都知道，林家繼承人叫林笑雪，是林家剛被接回家來的二小姐，很多人羨慕我一回來就能得到這個尊貴的位子，可是他們都不知道，我在被接回林家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我只是一個私生女而已。」她用毫無情緒的聲音，說出自己卑賤的身世，「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只听別人說她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我的父親林家的現任家主，並不想承認我的存在，因為他有了一個優秀的女兒林笑薇，我完全就是多余的。」
「我跟著姥姥過活，一張錢要分成兩半花，時常要為交不起學費而苦惱，假期要打幾份工，生怕養不活自己。但是林笑薇就沒有這樣的苦惱，她生來被千嬌百寵，隨便一雙鞋子一條裙子，就能夠我活好幾年……」
「我籌謀了那麼久，放下尊嚴低聲下氣去哄人，在人前裝傻賣蠢，付出了許多，終于得到今天的一切可是我還是不開心，因為我發現，原來我費盡心思得到的東西，對于某些人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抬起頭來，看向顧唯。
顧唯漫不經心地收回看向外面的視線︰「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