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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康對景家是極為熟悉的,可以說,歸德侯府是站在洛州和涼州兩個軍州背後的人。

宣仲安雖說是文官之首,但他從未有重文抑武之意。

洛州和涼州本是先帝養在後花園的鄶子手,那時候的臣子們心里都有數,那不是先帝養著打外面人的,他們是先帝拿來鎮壓威攝百官百姓的尖刀長槍,等到了寶絡皇手里,這兩個軍州靠著要扶帝上位保持住了原本他們軍州的地位,但文官也是沒想到,宣仲安作為文官之首,這幾年是不僅沒有打壓洛、涼州的兵權,削弱他們對聖上的威脅,而是更加讓洛、涼兩州兵權向外地擴張,現在這兩個軍州的人手因著宣相的重用,勢力已經開始擴張到周邊幾個州府去了,西南與西北,華北與中北四地都歸于了他們的麾下管豁。

朝廷有人對此惱怒不已,但朝廷上要事不斷,軍權在其後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他們也沒法手上的事都沒做好,卻去挑起武官的怒火,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武官的地位和權力比過去還要有所上升,甚至快與他們不分伯仲了。

朝廷這幾年紛爭不斷,一年從頭斗到尾,各派人馬也是心力交瘁,但不可否認的是,國家蒸蒸日上,不過幾年,百姓的日子要比以前好過多了,京城現在的繁榮,甚至可與高宗在位末年時候的盛景相之媲美。

那些朝廷上還殘留下來了的三朝元老見此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不過他們還能在朝廷上站到如今,那都是因著他們皆有著雄厚的真才實力和絕對的識時務,雖說食肉者鄙,他們擁有的富貴榮華讓他們邁不開腳,眼楮也早已看不到以後,只想顧著眼皮子前的那些利益,今朝有酒今朝歡,但他們被朝廷新勢力裹挾著往前,到這時候了,他們也只能在大勢所趨當中俯首稱臣,對宣派妥協,要不,他們就趕不上搶功勞分羹了。

而宣仲安就是在這種形勢當中,反而加大了兩個軍州的軍權,把幾個要地都分給了兩州都督統管。

景、楚兩位都督最初被他都弄得有些不敢置信,但回過神來,不管是為著「死為知己者死」,還是為著「為國為民為君」,他們治軍要比以前更嚴謹了起來,也怕大好的時機在他們手中錯過,同時手上也放了一部份的權給聖上的人馬插入。

這種君臣都很好說話的契機促成了大韋西南、西北與華北、中北的一條統一的大防線,也造就了兩府都督對宣相的親近。

不過,這是景府第一年,在正月的頭幾天就派了嫡親子過來與侯府拜年。景甘是大年三天那天晚上在家里吃過團圓飯,父親一下令,他就帶著等候的人馬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來了京城。

趕著這時間,也是一片心意。

能說會道的侯府小長公子讓景甘這個年長他要長十幾歲的大人頗有些驚異,同時也讓他態度端正了起來,不敢把他當個小兒看。

而望康對景家還有涼州那邊的楚家這兩個將門世家卻是極為仰慕欽佩,因著他父親時常給他講解大防線對大韋以後的影響,以及武將們對國家與朝廷的重要性,他覺得保家衛國,舍身忘死,威風凜凜的戰士才是兒郎所為,如果他不是侯府的小長孫,他都要去當大將軍。

小長公子仰慕,小妹妹那也是隨著兄長來了,對兄長尊崇的武將們那也都是景仰好奇的……

這廂望康在招待著客人,他很是好奇景大將軍和景大都督他們平日是怎麼練兵對陣的,但他也知道這話說來太過于不客氣了,等點心都上了,他們這邊也上了茶水,他還帶著妹妹給景甘敬了杯茶,跟他說起這幾天京城的熱鬧景象來。

「初八皇廟要開門為天下眾生祈福,這次祈福大家都去呢,大將軍要是那天還在,也可以去看一看,這幾天百姓給皇廟敬的燈油都有上萬盞了,誠心爍爍,閃閃發光,不可不看啊……」

望康這頭帶著妹妹,跟洛州來的客人沒完沒了吹噓著京城這幾天里會發生的盛景,那頭宣相總算給他家相夫人摘到了一枝無論是枝形還是花形都極具神韻美貌的梅花,小心地握著梅花回了屋子。

這幾天拜年的人多,許雙婉起的也早,往往她一起來,枕邊人也要跟著起,他一起來,兩個住在旁邊的小的一听到聲響就要跑過來,一家人往往天還沒亮就都醒了。

醒了就都是她的事,但她早起是要吩咐打點一家的要命的,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府的人都在等著听她的令行事,許雙婉沒功夫理會他們,就只能找點事先把他們打發出去了再說。

這早她讓人去摘梅,去了三個,回來了個大的,她起身接過花枝,放到了讓采荷拿來的花瓶當中,握著他的手往椅邊走,問他︰「孩兒們呢?」

「洛州景府來人過來拜年,望康帶著人先過去了。」

「都督府?」

「嗯。」

「那你喝口茶就過去罷。」

「望康在著呢,讓他們小的們先聊著。」

許雙婉搖搖頭,把熱在小爐上的銀絲豆腐湯拿下嘗了一口,見味道是對的,便喂了他兩口︰「望康還小。」

「不小了。」宣仲安不承認,咽了嘴里鮮咸的豆腐湯,又張著嘴等著喂。

「你這是拔苗助長。」許雙婉吹了吹湯勺,送了一口到他嘴里。

宣仲安含過,拿過她的勺,也勺了一口,反送到她嘴里,咽了嘴里的女敕豆腐後道︰「那你得看是我拔他的苗,還是他自個兒樂意著,你沒看他嘴里話多得你都兜不住了嗎?」

許雙婉想起她那個只要跟在她身邊,就有無數的事跟她滔滔不絕的兒子,有些想笑,但為了給兒子面子,她還是忍了下來。

說起來也是怪,見著他爹,望康有無數個問題要跟他問,連秋天的葉為什麼會掉,冬天的樹為何會禿,他都能變著無數個花樣去問他爹,但到了他面前,他就能洋洋灑灑地把為什麼都說給她來听,等她夸他一句,他能樂得打滾。

很容易就快活的小長公子很討母親的歡心,但在他父親那,就有點討人嫌了,恨不得兒子快長大兩歲,搬出他的沁園去。

沁園住著他跟妻子和女兒就夠了。

「望康活潑。」她笑道,拿過了他的勺。

「你也別讓他老帶著鈺君跑,別學壞了。」

「君兒愛跟著他,望康也願意帶她,就讓他們兄妹倆呆著罷,等過幾年望康要跟著你和洵林做事了,他們兄妹相處的就要少了。」許雙婉說到這,也是頓了一下,有點唏噓。

時間流逝得太快了,她也是沒成想,不過眨眼間,兒女們就都大了,也許等到他們各自成家離開她,也是不遠的事。

「他慢點,晚個幾年也行,我也沒有非逼著他的意思。」

宣仲安過去兩年很忙,到了今年,就不是他忙了,是寶絡忙的時候了。們君臣倆是一個一個兩年兩年輪著來,過去兩年他擔了朝廷大部分的事,讓寶絡閑閑懶懶地過了兩年,從今年開始就輪到他了,且洵林也經了些事,比過去要擔得起事多了,宣仲安也就沒打算像過去兩年那樣事必躬親,他打算多放些功夫到自個兒身上,養養身子,陪陪妻子和兒女。

至于望康,宣仲安心里有數,兒子跟著他和洵林見識得多了,現在年齡也大了,這小長公子的心,只會一年比一年更往外去,他母親是留不住他幾年了的,不過寬慰妻子的話還是要說的。

他安慰的話,許雙婉哪有听不出來的道理,她一笑,把碗里的那點湯都送進了他的嘴里,讓他喝了口溫水漱了下口,拿手帕擦了擦他的嘴,道︰「也不早了,你過去吧,這可是個早客。」

「嗯。」

「對了,客人可會住下?」

「不會,洛州在京有州邸,這都來了,少不得要住過去。」

是了,洛州州邸可是有不少人,大過年的,州府都督的公子來了,不住過去跟老鄉舊親們見見面,也說不過去。

許雙婉點了頭,「那等會我看完禮單,把回禮送到前殿?」

「嗯,也不急,他走前還會來侯府一趟的,到時候你再給回就是。」用不著那麼趕。

到了門口,宣仲安見外面雪又下了起來,風呼呼地刮,他攔了她,「別出去了,我就去前面轉一圈,等會就回。」

「等會龔家的小妹要過來給我拜年,我讓她進我們園子里見我。」

「那我咋辦?」

許雙婉接過采荷拿來的大麾,模了模,沉思了一下跟采荷道︰「今日風大,換那件黑狐毛的。」

「是。」

采荷去了,許雙婉回頭接過先前的話講︰「你去見見父親,今日他也有老友上門來給他拜年,你幫他陪陪客。」

宣長公子哼笑了一聲。

不過,等他見過洛州的人,去了听軒堂,看到老父的笑臉,陪他坐著給他煮了壺茶,一年到頭也沒歇息過幾天的宣仲安也在這間隙,吐出了心里頭最後的那幾口濁氣。

這個曾搖搖欲墜的侯府撐到了現在,哪怕里頭也不是盡善盡美,但它還是有著幾分樣子,這對他來說,足夠了。

足夠他滿足,也足夠他為了「歸德侯府」這四個字不擇手段為其擋風遮雨。

長子來先是為了他煮了茶,等到老友來了,見到長子也是驚喜,宣宏道听其陪著友人溫和地談國事論學問,這笑臉也一直沒褪,等到洵林帶著望康鈺君他們過來了,听軒堂也就愈發地熱鬧了起來。

這廂沁園里頭,許雙婉也見到了來上門來的龔家小妹。

龔小妹帶了兒女來,許雙婉這邊也著了人去請望康跟鈺君,跟小妹微笑道︰「等見到那兩個頑皮鬼,你就莫要再夸他們了,上次望康跟我頂嘴,還跟我道連龔小姨都喜歡他,就我不喜歡他,很是要不得。」

龔小妹是身邊帶著一個,懷里還抱著一個,她這正看著在軟椅上坐著很是緊張的小女兒,聞言她忍著笑回過頭,道︰「還跟你頂嘴啊?」

「頂,讓他不要頑皮,早睡一會,他就有很多的大道理要跟我講。」

「他可是個小才子。」龔小妹上次來的時候,就听宣家的小長公子眉飛色舞跟她講解了許多有關于他們侯府花草樹木和大小殿舍的典故,那可是個心里藏著不少故事的小公子,龔小妹相信就是讓他每天講一個,他一年都能不帶重樣。

「看看。」許雙婉失笑搖頭。

龔小妹這下見閨女坐穩了,小呆子紅著臉還不敢抬頭,她也懶得管了,把手中還不到一歲的兒子往許雙婉懷里塞︰「婉姐姐,你幫我抱一抱,沾點靈氣,大的那個小呆子走的時候再抱,我跟你說,急壞我了,我這生的兩個,大的像爹,小的也像爹,就一副又呆又拙的樣子,我可寧可他們淘氣的,也好過家里一屋子的呆人。」

許雙婉依言抱過了那個睜著一雙天真又好奇的眼看著她的小兒郎,笑看著松了一口氣的小妹。

跟她家那位夫君一樣?這不挺好的。

且那一位現在升至主刑官了,短短幾年就能從順天府的提審官升到刑部的主刑官,這豈是呆能得的?

不過他一路高升,小妹過的也煩擾。她夫君做的都是出面的事,審案得罪了不少人,無論是官宦人家還是尋常百姓,在他手里吃過苦頭的,對他不乏怨言,還有鬧到他們家里去的,現在她夫君當了主刑官,主審的還是那些地方送上來的貪贓污法的官員,看著遠離了百姓是高升不少了,但事情也要比以前棘手多了。

小妹這以後的日子,比之前怕要是要更驚心動魄了。

「長大了就好了,你不要現在就掛心了。」許雙婉安慰她。

「我怎麼不掛心?我就怕他們又呆又笨的,出個門就被拐走了……」小妹也沒多說,沒跟她婉姐姐說她女兒前幾天除夕夜就差點被盯著他們家的一個賴漢拐走報復的事。這廂她也只是笑嘻嘻地道了一句,听在許雙婉耳里,當她是在說笑。

等望康帶著鈺君回來了,屋里就熱鬧了。

鈺君比哥哥文雅些,但也是個愛笑愛玩的甜姐兒,等母親一吩咐讓她好好招待小姐姐,她就拉著小姐姐的手上了炕,跟小姐姐擺弄她的糖果盒去了。

她受父親和祖父溺愛,她祖父更是親手打了一個三層,有二十多個小格子的糖果盒給她,還把里頭都裝滿了,等只要空了,她跟父親和祖父說一聲,隔天盒子就又能滿了。

過年鈺君的糖果盒子更是滿滿的,她找來了虞婆要了幾張包點心的黃紙,拿起勺子來,讓小姐姐一樣一樣地嘗,哪樣她覺得好吃,她就盛滿滿的一勺放到紙上,說要打包好,送給小姐姐。

龔小妹家的小姐姐因此口水不斷地流,口水掉在了身上穿的新衣裳上,跟著她的下人幫她擦口水,她眼楮都舍不得離開那些各式各樣的糖果點心,頭湊過下人的手,眼巴巴地看著。

小妹在不遠處看到,捂著眼楮跟許雙婉道︰「你看呆不呆?」

許雙婉搖頭失笑。

望康在旁邊扯了扯龔小姨的手,跟小姨搖頭道︰「妹妹不呆,你看呢,她還給君君分糖吃呢……」

這廂小姐姐吃到了很是好吃的,連忙拿了一顆往小妹妹嘴里塞,朝著小妹妹就是笑。

鈺君嘗到,點頭「嗯」了一聲,「好吃的呢,多謝小姐姐。」

兩小姐妹玩得很開心,望康背手看了一會,又模了模小弟弟的臉一下,跟龔小姨道︰「小姨,沒有什麼事,我就往我祖父那邊去了,那邊也有客,我去看看。」

「去罷。」

「誒。」

望康扭頭,「那,宣相夫人?」

許雙婉笑瞥了他一眼,拉他過來替他理了一下衣裳,放了這調皮蛋出去了。

他一走,小妹就道︰「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他平時是怎麼跟你頂嘴的了。」

許雙婉笑著點點頭。

「宣相大人也不說他?」

「也說,有時候也由著他去了,不過在家里還容著他點,外面就不許他放肆了。」許雙婉笑道。

她也不好跟小妹說,其實這父子倆的性子還是很像的,只是她那位長公子幼年就被祖父帶在了身邊教養,少年時候就扛起了一門生死,哪可能像望康一樣能活得百無禁忌。父子倆平時看似也是誰都看沒個特別順眼的一天,但心里親著呢,有時候兩人嬉鬧起來,她都插不進去。

不過,許雙婉自己對此也是有些放縱的,丈夫也好,望康也好,她都希望他們在家中能過得恣意些,出去了,再披盔帶甲也不遲。

「也是你們教的好。」

「咱們就不說這客氣話了,今兒怎麼就你來了,你家夫郎怎麼沒來?」

「抹不開臉唄,怕人說他抱宣相大人的大腿……」小妹說著也是沒好氣,「當初他一個落魄書生死纏著我爹要娶我,怎麼就沒見他覺得他是抱我爹的大腿了?」

「哪能一樣。」許雙婉听著她口氣,總覺得小妹好像是家里不穩當,心里有所不快似的,但大過年的,她也不好問人家家里發生了什麼事,遂她說話就越發地溫和了起來,「他把你和你們家當是親人,而我家長公子是他的上峰,這中間總要隔著些。」

小妹點點頭,「我知道。」

說罷,她自嘲一笑,「反正他不來,我來。」

許雙婉溫柔地看著她,小妹被她看得沉默了下來,心中的那些隱憂這下是藏也藏不住了︰「婉姐姐,不瞞你說,世上都當升官好,我卻在里面看到了料到料不到,猜都猜不著的惡意禍端。」

許雙婉點了下頭。

「婉姐姐,你是怎麼過來的?」

「往前看,就過來了。」

能走到今天,許雙婉發現在這些年里頭,她不見得有多聰明,也不是她運氣好,這當中有一點她覺得她做的比較好的就是,她一直在往前看。

就像你只看著黑暗,光明也就遠離了你;你對世事偏執到底,那豁然必然與你無關;你只走崎嶇小道,到頭來迎接你的就只可能是死路;你若是軟弱,那也不會有人替你堅強;你要是老想著事情太難了解決不了,那問題在你沒解決它之前,它就已經先解決了你……

但你要是往前看,總有一天你就會發現,困住你的已經過去了。

往前看就好。

許雙婉跟小妹挑了些她這些年的一些事情說了,說罷,她輕聲加了一句︰「大多數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好,但不努力,不往前看,那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且回過頭再看,首先打敗咱們的,不是那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而是我們對它們恐懼的心,是咱們自己,你說咱們還幫著那些會為難自己的事再來為難自己,值不值呀?多壞呀?」

小妹先是被她說得眼紅,現在又是笑了起來,還白了她一眼,「我看望康才是像你。」

許雙婉笑了一下,拍了拍小妹的手,「你只是還沒習慣,等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那些于別人驚天動地,驚心動魄的事,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樁需要去解決的事而已。」

「我怕是做不到你一樣的,」小妹誠實地搖搖了頭,深吸了口氣,「不過,我沒那麼擔心了。」

既然世事不會因她的擔憂驚懼有所改變,還不如她拿著這些擔驚受怕的力氣去勇敢面對。

「嗯。」許雙婉看她似是好過了點,捏了捏她的手,朝她微笑了起來。

不要怕,還有她在一邊看著她呢。

**

這一天侯府的客人能進來的不多,下午姜府來了人送了些鮮果過來,說是南邊來了親戚帶過來的,挑了些送過來讓他們嘗嘗鮮。

北方一到冬天就萬物凋零,即便是宮里,也就那兩三樣常見的貢果,多了的也沒有,姜家親戚送過來的果子很是新奇,還有一樣是以前見都沒見過的。

果子不多,給听軒堂的兩位主子送了一半過去,另一半因著鈺君喜歡吃,許雙婉便把她的那份給她留著了。

夜晚,出門了一會的宣仲安冒著風雪歸來,掏出了一大個又黃又大的橙果來,塞到了她手里︰「給你。」

「哪來的?」

「洵林輸我的。」

他的她肯定也要留給鈺君,他就去洵林那邊想主意了。

「怎麼輸的?」

「輸了盤棋。」

「你又去欺負他了。」許雙婉打了他的肩一下。

「呀,疼,我幫你剝。」宣仲安拿過了她手中的橙果,替她剝了起來,許雙婉這下是想說他都不好說了。

等到第二日,一家人要進宮去跟聖上一家用膳,洵林一早先過來跟他們夫妻倆問安時,許雙婉就朝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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