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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昨天又欺負你了?」許雙婉笑著問。

洵林好笑得很,又不好意思,低聲道︰「是洵林學藝不精。」

宣仲安在旁听了,輕哼了一聲。

算他還識相。

「下次咱們就不中他的招了,不跟他比。」許雙婉跟他說著,那廂虞娘帶著人有事問她,見此也侯在一邊,沒上前。

「誒。」

「听到了沒有?不慣他。」許雙婉又叮囑。

「听到了。」洵林笑著點頭。

「好了,去坐著,等會就動身了。」許雙婉這頭也有事,他們一家可能要到下午偏晚一點才歸家,府里的一些事她在走前還是要再吩咐下。

過年敲門的多,侯府不是什麼人都放進來,但來者之人不進門也是客,侯府位高權重,更忌仗勢欺人,這中間接人待物的度也是需要主子們過問著,眼楮看著,這下面的人才不敢懈怠。

許雙婉持家嚴謹,上下皆各司其職,井井有條,侯府也就平靜安然得很。

洵林也是只要歸家,不管外頭紛擾幾何,等到了家,他的心就安了。

于他來說,治家的嫂子等于就是家,等嫂子走去跟身邊人說話去了,他也沒去坐,而是湊到了正抱著小佷女的兄長身邊,「長兄。」

他伸手,鈺君也張開了小手撲向他,甜姐兒咯咯笑著叫他︰「小叔。」

洵林抱了小佷女,緊緊地摟了她一下,又親近地拿臉踫了下她的小臉蛋,隨即又板著臉跟她道︰「等到了外頭,可不能讓人隨便抱,小手小臉可不能讓人踫,可記住了?」

鈺君點著小腦袋,「只給爹和小叔抱,呃,還有哥哥,那個……」

「嗯?」

「寶爹呢?」

洵林猶豫了一下,「稍稍一下吧,抱一會你就下來。」

「嗯。」鈺君重重地點了下小頭顱。

「過兩年,你是大姑娘了,就是小叔也不能讓他抱,知道了?」宣仲安在旁淡淡道。

鈺君躲進了小叔的懷里。

洵林抱著她朝兄長訕笑,「這不君君還沒大嗎?」

宣仲安瞥他一眼,「你自個兒也注意著點自己的婚姻大事,別什麼事都等著你嫂子操持。」

洵林頓時苦下了臉。

望康小公子這廂正從外頭大搖大擺進來,一看他小叔苦著臉,就知道他又在父親手下吃敗仗了,小長公子恨鐵不成鋼看了他小叔一眼,就為小叔操刀向前了︰「爹,你別大過年的都埋汰我小叔,我小叔好好的一個少年才俊,看看都被你埋汰成什麼樣了?」

「宣望康啊……」宣相開口了。

「怎麼地?」

「大過年的,你別以為我不會揍你啊?」

望康理直氣壯,「你當然不會揍我了,要不這年過來有何用?」

過年當然不能打兒子了。

宣仲安一听,頓時就朝妻子看去,痛心疾首道︰「你看看,你兒子!」

也是他從一開始就沒大沒小,才養出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兒子來,許雙婉自己吧,對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隨他們去了,這廂她也跟以往一樣,笑看了他們一眼,就朝虞娘她們頷首︰「好了,府里就交給你們了。」

「是。」

許雙婉又朝洵林那邊的姜娘望去,「姜娘。」

姜娘本來在笑著看著主子們說話,這時忙帶了身邊的娘子丫鬟過去了,「是,少夫人。」

許雙婉這頭把洵林那邊的事過問好交待完畢,一過去男人們那邊,他們也就知道要動身了,皆停了斗嘴看向她。

「好了,都披上大麾,夫君,你抱著君兒,我給她戴一下耳帽。」

宣仲安把坐在哥哥身上的女兒抱了過來。

一家人用了一會穿戴好,那頭下人也飛快來報,說老侯爺已經往外出去了,許雙婉怕公爹等候,便道︰「咱們快走幾步罷。」

「嗯。」宣仲安抱了女兒出門,沁園門邊緊接著起了鞭炮聲。

大年過年,主子出門和貴客來臨,都是要響兩聲炮竹聲的,宣鈺君躲在父親懷里往鞭炮聲望去,途中看到了母親笑著朝她望來的眼,她便看著母親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母親因她的笑莞爾不已,溫柔的婦人笑靨如花,如春風拂臉一般怡人。

許多年後,宣鈺君再想起此景,每次回想,每一次都忍不住肝腸寸斷——那是一個在這世上最愛她的人,她以為一縱即逝的片刻,在失去母親後,每一幕都成了永恆。

**

初六這天招待侯府一家人,是寶絡前年開始定的,定了兩年,這都成了宮里不成文的規矩了,今年這一年內務府沒先問,就把這一天先挪了出來。

宮里在年前就做好了準備,遂侯府的人一到,從一到門口就進宮,到進太極殿,花的時辰比去年還要短。

比之去年,今年宮里的很多規矩在侯府面前又略去了一些,不再繁雜。

今年過年下了雪,一進太極殿,宣仲安和父親帶著家人給帝後請完安,就跟寶絡道︰「今年京城這雪下得有點大,欽天監那邊給您送話了沒有?」

「沒。」

「也不知道西北和東北那邊如何了。」

「那叫監正過來一趟?」

「問問罷。」宣仲安看了看洵林,「讓洵林去請罷。」

給洵林解大麾的宮人便退到了一步,洵林也忙朝寶絡皇看去。

「嫂子?」寶絡朝正跟皇後說話的宣家嫂子看去,「宣相大人又使喚洵林做事了。」

許雙婉望過來,「是何事?」

「叫個人進宮問點事,跑腿的活。」寶絡興致勃勃給人上眼藥,「外面怪冷的。」

許雙婉知道他沒事就要他那義兄添點堵,便朝洵林看去。

一邊是聖上,一邊是親兄長,哪個都不好得罪,洵林朝著嫂子笑而不語。

許雙婉見洵林沒什麼不悅,就笑著道︰「你哥哥又折騰你了,你就去罷。」

「你也不說說他?」寶絡不滿了。

皇後看著唯恐天下不知的皇帝,笑瞥了他一眼。

寶絡嘆了口氣,「算了,朕不說了。」

洵林要去請人,望康也悄悄地跟著他去了,宣仲安也當作沒看到,隨他們一道出了門。

望康心野得很,與其拘著他,還不如讓他跟著他們到處多跑,有他們看著還好點。

這廂寶絡抱著他的小太子,帶了老侯爺和義兄去了正殿,鈺君這個郡公主一手一個牽了皇後的兩個公主,去看她從家里給小姐妹們帶來的布偶去了。

皇後看宮人緊跟著她們,又叫了身邊的女官過去,跟許雙婉道︰「有謝才人看著,嫂子就放心罷,坐。」

鈺君身邊跟著采荷,許雙婉也放心,便在皇後身邊坐了下來。

兩家要比以前親近多了,皇後跟她也如是,她進皇宮也不像以前那般拘謹,跟皇後也稍稍隨意了些。

不過,比之宣家這位嫂子對她還有的多禮,齊留蘊這個皇後待她就要隨和得多了,她從來不在許雙婉面前擺皇後的架子,算來是真心把許雙婉當嫂子待。

這頭不等許雙婉說話,她又接道︰「安怡跟安寧從前兩天就開始盼著鈺君來了,好不容易等到鈺君來,嫂子你就讓她們小姐妹們多玩一會。」

「鈺君昨日也是擺弄了她的小私什半天。」許雙婉說著,站在她身後的身邊人也是低頭笑了起來。

許雙婉也是笑著跟皇後道︰「還把我的幾塊她看著好瞧的帕子也收了起來,說要帶來給安怡姐姐和安寧妹妹挑,等會您要是見著了幾塊舊帕子,也別揭穿,由著她們去,您看如何?」

齊留蘊啞然失笑,道︰「這是個大方性子。」

許雙婉笑著點了下頭。

比起平日跟著先生念書的望康,鈺君算是由她全天帶著的,許雙婉念她年紀還小,平時除了教她進退得體的禮儀,很多事情也沒開始起步,先由著女兒按天性長。而鈺君這一長就長得有點隨心了,只要是她喜歡的,連塊葉子她都當寶貝,之前還因著她秋天收的一片葉子腐爛了,她還大哭了一場……

她很是天真無邪,而許雙婉愛惜她,因此也不會忽視她的傷心難過,借著葉子的消逝也會教鈺君一些道理,由此,鈺君反倒受教了起來,之前還打算以後再教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教了起來。

像昨天她想要幾塊帕子,還特地來請示可不可能請母親割愛,還道她回頭能拿好針了,就會給母親繡兩塊補上。

許雙婉便答應了,打算回頭親手教鈺君繡上兩塊帕子還好——正好借此教會女兒要尊重自己說出的承諾,說話要算話的道理。

鈺君現在待人大方,氣度也還算不錯,就是人還是皮了點,這也是跟她父親和兄長學的,許雙婉也是看她看得緊了點,也有點怕她不小心出事,遂跟皇後說著話,她眼楮也是往女兒那邊瞧。

齊留蘊見此,道︰「嫂子,現在鈺君也還是你成天帶在身邊?」

許雙婉看向她,點了下頭,這時她見皇後若有所思,便道︰「怎麼?」

齊留蘊模了模肚子,想了一下道︰「我也想把安怡和安寧留在身邊多呆兩年。」

許雙婉看向了她的肚子,眼角一挑,略有訝色。

有了?

齊留蘊朝她點了下頭,沒有就此多說,而是輕聲問起了她,「嫂子,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從何談起?」許雙婉這次是真的訝異了。

「後宮就我一個人在生,聖上也一直只入榮鳳宮,」齊留蘊說到,沉默了一下才接道︰「你說老天會不會嫉妒我啊?」

「誰說的?」許雙婉看了皇後身邊的人一眼,又回頭看眼福娘。

福娘這邊得了主子的眼色,往後退了幾步,皇後那邊的人見此,也往後退了幾步。

宮人下人都走得遠了,許雙婉低頭,看著皇後的擱在腿上的手,「誰與您說您的閑話了?」

齊留蘊沉默,過了一會,道︰「有人遞了話到我耳里,說做人要知足……」

「哪家的人?」誰家的膽?

齊留蘊搖搖頭,「這事我心里有數,就是……」

就是她確實也有些惶恐,怕太貪心了,老天也妒她。

「我看,是有些人太閑了。」許雙婉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宮里的有些人閑不住起心思了,因著寶絡要用人,這宮里幾個女人因著娘家起了勢,說話行事都與以往不太一樣了,按皇後的行事,顧忌著聖上那邊,也不能太不給這些人面子了,所以這也難免束手束腳,但宮里的事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指手劃腳的,遂許雙婉也只語重心長地道了一句︰「您是皇後。」

她是皇後,後宮之主,一國之母,有的是人想坐這個位置,也多的是人嫉恨她,甚至可以說,只要是挨近她的,有幾個不妒恨她的?哪怕她得的不是獨寵,會恨她的人也不會因此放過她。

齊留蘊聞言,「嗯」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偏廳中玩耍的女兒,嘴里道︰「嫂子,我其實已經心里想明白了,跟你開口說出來,就是不想給自己留路。」

她轉回頭,朝許雙婉嫣然一笑,「我就是少生兩胎,那也不是她們的孩子,我生的兒女就是我的,就該養在我的膝下,她們得不到,可以爭可以搶,讓我讓出我的女兒,犧牲我的女兒讓她們閉嘴,那她們還是做夢的好。」

許雙婉握著她的手臂,點了下頭,跟她道︰「聖上看重兒女,有些人想靠此獲寵,您莫要顧此失彼。」

皇後要是為了平衡後宮,把公主們分出去讓人閉嘴的話,到時候,聖上怎麼想?

「嗯,嫂子,我知道了。」說出來,齊留蘊也好過多了。

至少,還是有人站在她這邊的。

齊留蘊沒跟她這個宣家義嫂說的是,來勸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也知道,她母親是為她好,想讓她好過一點,不要成為前朝後宮的眾矢之的,要知足感恩,讓後宮雨露均沾,讓聖上多子多孫,方才有她賢後之名。

可皇後還是貪心了,她要的跟以前的不一樣了。且她也是傷心的,她傷心的是,她的母親沒有站在她這邊,但母親又跟過去一樣沒有變,她母親所說的也是真心為她好,這讓她覺得難受又悲哀。

她母親說︰「孩子,今日你攔著他貪鮮的話,就是來日他用新歡打你臉的理由,你攔著你的夫君享樂,等到他不需要妥協了,也不再偏愛你的那天,你必會遭到他的重重報復,你所攔著他的每一句話都是你的小肚雞腸,你要知道,只有等到他一無是處了,他才會肯認著你,可聖上有那麼一天嗎?他不會的,留蘊,你不要圖著眼前的那點小恩小情,給他留下厭棄你的把柄……」

這是她母親用半生在她父親身上明白的道理,她是真心地認為,聖上哪天要是不想寵她了,她今日攔著聖上不許他雨露均施的話,就是哪天她遭聖上報復的仇,她母親苦口婆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著哀求她求聖上雨露均施,字字都像是捅在她的心里。

母親的話就母親而言沒什麼不對的,而不可能按照她的話辦的皇後無奈又悲哀,她就是跟她母親說明白了寶絡要是听到她這般勸,才會真正寒心的道理,她說寶絡不是她父親,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但她母親也不信,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說她傻,看不透。

母親早已被父親傷透了心,她的絕望讓她只認她自己的道理,齊留蘊無法說服她,末了她只能收起話來,安慰了母親半天,才讓她放心離開。

齊夫人是初三進的宮,皇後盼她盼了大半年,卻盼來了母親聲淚俱下的苦苦勸告,她想了好幾天,才把事情想明白。

但也因想明白了,她也知道以後再見到母親,無法按母親心意去行的事她也不可能讓母親滿意了,兩人之間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齊留蘊發現她的心又冷了點,硬了點。

原來人就是這樣變的,不管得已,還是不得已,命運和時光總是會推著她往前走。

齊留蘊無意跟人痛訴什麼,她跟義嫂宣許氏提起這事來,也只是想從她身上看到點不一樣的東西,哪怕只得到半句類似肯定的話也是好的,而這廂許雙婉也給予了她想的反應,她的心便踏實了下來。

此時她再清楚不過,她有自己的道要走。

她再開口,都是兒女跟聖上之間的玩笑事,許雙婉見她略過,也順著她的話意聊了下去,倆人之間也相談甚歡,等宮人來說要開午宴了,兩人還有點意猶末盡,也是不禁相視一笑。

活著的人身上都有痛點,還是說說瑣事,談談風月,多講講無關痛癢的話來的好。

**

這夜侯府一家到傍晚才歸家,到了晚上還有人上門來拜年,許雙婉听著宣仲安讓人去叫洵林見客,她忍了又忍,把他轟出門去了。

宣相氣得在門口叫囂要去睡書房,這夜他見完客還真是去了書房,許雙婉去請他,他還斜眼看她,問她︰「你的骨氣呢?」

許雙婉可沒他那般有骨氣,便道︰「一遇見你,就沒了。」

宣仲安忍俊不禁笑出來,一看他的氣勢笑沒了,又板著臉把笑憋了回去,冷道︰「我說不回就不回。」

許雙婉為著他的面子,便同他睡在了書房。

書房簡陋,宣仲安壓根就從來不睡在這邊,床榻哪有自家寢臥的舒服,遂宣相睡到半夜,就背著夫人往回撤,下人們被他折騰都起了,一路提著燈火照著路,就怕搖搖晃晃背著少夫人的公子爺出事。

這事鬧得听軒堂那邊都知道動靜了,洵林被長隨叫醒听說了此事,拍著床鋪嘆道︰「我這哥哥,折磨我不夠,折磨起嫂子來了。」

望康半夜也被外面的聲音驚醒,等父親背了母親回來,小長公子板著臉背著手,對著父親痛心疾首就是一句︰「你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

「你等著,我明天收拾你。」宣仲安困得很,打了個哈欠進門去了。

這一通鬧,夫妻倆睡到將將辰時才起,這還是宣仲安先醒過來的,他一醒過來就覺得不對勁,發現他家婉姬還沒醒。

她都是比他早醒的,宣仲安模著她的頭叫醒了她,才發現她有點發熱。

這一大早,沁園就雞飛狗跳,好在下午少夫人精神尚可,頭也不熱了,沁園的下人才松了口氣。

但也因著此,初八皇廟的祈福日宣仲安沒去,而是讓洵林帶著望康跟鈺君去姜家,跟姜家的人一道去了。

姜家那邊知道是許雙婉身體欠妥,忙著了人來問。

許雙婉這兩年也是發現她的身子沒以前那般好了,她以前很少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但現在稍不注意,就很容易生病。

她也很注意她這身子,也是怕她有個什麼事,家里亂不說,且她丈夫在她生病的時日里脾氣還特別大,天天火冒三丈,逮著誰就罵誰,讓誰都不好過。但她再注意,也難免有注意不到的時候,這次算是她家長公子自己鬧的,也就難得他這次沒生下人的氣,不過倒是生起了自己的悶氣來,更是冷著臉不說話,知夫莫若妻,許雙婉知道他這性子,所以就算這次其實也沒怎麼病,身體還算好,他說不出去了她也沒出去,就跟著他窩在床上陪他睡了半天,又跟他看了半天的書。

宣仲安到晚上見她精神不錯,風寒看來不會發作,才算是放了心,等兒女們回來這才有了個笑臉。

見他總算知道笑了,望康跟鈺君也都是長松了一口氣。

他們還小,也就不懂得他們父親心里對他們母親的愧疚。

因著許雙婉這一小病,宣仲安好幾天都膩在沁園不出去,等到十二日要上朝了,這天半夜許雙婉給他穿好官服送他出門的時候還松了口氣,「可算是能上朝了。」

宣相一時半會都沒听明白,愣然道︰「這上朝還能改日子?」

「嗯,不能改,不能改的好。」

宣仲安這次算是听明白了,拂袖而去,不過他出了門一會,許雙婉又見他大步進了門來,就見他朝她微笑,略抬了點下巴,很是矜持高貴地與她道︰「讓夫人惦記了,為夫今年身上公務不多,就是夫人不願意,我在家的時日也是頗多的。」

說著走到門口,朝她呲牙,「煩我也沒用。」

許雙婉被他逗得掩嘴笑,出了門去,又听他在前面大聲道︰「莫要跟上來了,風大。」

但他走了幾步,再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站在廊下,朝他微笑起來。

昏黃的燈籠下,她的面容的她眼楮溫柔似水。

宣仲安看了她好幾眼,才肯抬手與她揮別,「進去,我晚些就回來。」

許雙婉頷首,欠身朝他微微一福,含著笑看他出了門。

光陰似洪流,寒盡又一年。

不言歲月短,只待良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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