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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看罷信,許雙婉搖了搖頭。

慈心庵那邊,自她與霍家那位貴女見過面後,那些以往被她搭救過一二的家人還真找到了侯府後,她就不再過問。

升米恩斗米仇,她也不是個真的活菩薩,舉手之勞她自是願意幫,但過了頭,她也不會任由人擺弄就是。

許雙婉把信交給了身邊的姜娘她們,讓她們也看看。

姜娘和福娘都看過後,福娘先開了口︰「您是打算?」

「她們沒那個臉。」許雙婉笑了笑道。

朝廷官員夫人都未必有那個能給她說和的本事,昔日她搭救過的平民百姓就有那個臉了?她們在自個兒的家里都未曾有人把她們當回事,說話算句話過,她們如何覺得她們在她面前能?她們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卻枉想掌控他人的?

大約是覺得她好心,好說話?

這人吶,活得太糊涂,未必是好事。

「少夫人,我看這事,那一位有針對您的意思?」姜娘輕聲開了口。

「嗯。」許雙婉點了點頭,沒否認。如若那霍貴女恨她,這沒有什麼意外的,她也不奇怪,不過,可能也是因為她有點熟悉這個人了,她對這位前太子妃沒有了先前的敬意了。

不是她現在覺得這位前太子妃沒手段,而是那手段,是許雙婉以前最忌誨莫深的那種——她要是真是有一位胸有大志,胸有丘壑的女子,許雙婉還是會敬她幾分。

有野心是件好事,但如果她的野心是以蒙騙誘惑別人成全她個人的私欲,這種野心,就顯得可怕了。

「那您打算?」

「她現在是住在廟里不走了。」許雙婉看向問話的姜娘,輕聲問她,「你知為何?」

姜娘猶豫了一下道︰「許是去懺悔的?」

許雙婉搖搖頭,平靜地道︰「廟里大多數的人是怎麼去當的尼僧,她就是怎麼進的廟。」

想來她也是霍家過不下去了,才去廟里暫避鋒芒的。

要不好好的家里不住,去那單調簡陋的庵堂?她都未必睡的下寺廟里那單薄孤冷的床,受得了深入骨子的寒冷。

她就是霍家的長孫女,但霍家不是她一個人的,霍家那麼多的人和人心,看在很多人的眼里,她就是霍家用兵權換回來的霍家嫁出去了的女兒,還是一個失敗沒有給家族帶來榮華的女兒,霍家的人有幾個能清明到不責怪她?

她回霍家的日子注定是不好過的,而且許雙婉也明白,這位前太子妃的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讓她低聲下氣在霍家過下去,她寧肯住到庵堂暫避霍家家中的風頭。

這只能說是暫避她霍家家中的風頭,而不是避世,從這位霍家女選擇暫住的廟和她這段時日來干的事情,許雙婉就知道這位霍貴女不會做無用的事情。

許雙婉的話姜娘還沒听明白,但福娘听明白了,她朝少夫人也啟了嘴唇,小聲道︰「她在霍家過不下去了,也許霍家里頭的人能治她?」

許雙婉朝她搖搖頭,她的手哪能伸到霍家去。

「見機行事罷,」也沒什麼好擔憂的,兵來將來,水來土淹,以前侯府頹勢一面倒他們家都過來了,沒有理由現在情況好了,他們還想不出辦法來,「先看看。」

慈心庵那邊還有靜心師太,她那位掛名師姐會替她看著點。

不過,許雙婉到底是不敢小覷霍文卿,回頭就把這事說給了丈夫听。

宣仲安听後奇怪道︰「她還有了不少信徒?」

「嗯。」許雙婉點頭,另道︰「我覺得往後會更多。」

宣仲安看著她。

「這位前太子妃很會說話,也很會看人心,」許雙婉怕他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很直接道︰「前去上香的香客,都是有所求的人,她只要與她們搭上話,她自然有辦法讓她們相信她,久而久之,她的信客會越來越多,聲名也會傳出來,到時候她想翻個身,也不是很難的事。」

她怕丈夫因前太子妃是女子就小看了她。

許雙婉親眼見過那位前太子妃盅惑人心的本事,即便是她很清楚那位前太子妃所說的話都只是拿來騙她的,她也動容不已。

她要是心志不堅,都想信了她。

「呵。」宣仲安笑出了聲,「又一個陶靖?」

許雙婉沒料他這般說,愣了一下,爾後緩緩地點了下頭。

她沒想他拿她與陶閣首相比。

「好,我心里有數了。」宣仲安看向她,見她看著他笑了下,他沉默了一下,問她︰「最近累嗎?」

許雙婉搖了搖頭,只是他的眼楮太溫柔了,許雙婉輕嘆了口氣,捏緊了他那只握著她的手,「比不得你累。」

宣仲安把她攬在了懷里,「如若跟我過一輩子這樣的日子,苦不苦?」

許雙婉靠著他的胸,有美人美如玉,她家的長公子何嘗不是一塊美在其內的瑜玉,她心悅他的,不止是他對她的好,而是他的志向不在高山不在流水,而是在于這洶涌污雜的朝廷,在于那窮困纏身的民野。

他是個偉男子,她愛的是他的人,又何嘗不是愛的是他的心胸。

「不苦。」她在沉默良久後,道,「如若如您所說,這天下繁榮昌盛,即便是人生來為螻蟻,也能在一個足以讓他們找到活路的世景當中憑著他們的雙手雙腳生存,豐衣足食,我就覺得不苦。」

她沒有他那般大的本事,但她願意為他,為他想做的事,陪著他一起走下去,去看看那未來可能有的盛世美景。

哪怕看不到,但只要有那麼一天,她也無怨無悔。

身而為人,她也願意為人盡她一份薄力。

她說罷,宣仲安也是久久無聲,此時他的眼里有淚,怕妻子看到,他攬緊了她,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腦袋上,不許她抬頭看他。

許雙婉掙扎了兩下,見他拘著她不許動,她也就不動了。

她心道,他也是會傷心難過的,也有虛弱不堪承受的時候,她要是不陪著他,沒人懂他,沒人會在他難受的時候守著他不走,到時候他多可憐啊。

她心悅他,光想想就受不了了,又哪真舍得。

**

這年分外寒冷,大年三十那日,京城下了一場大雪,好在過年的喜慶沖淡了幾分寒意……

歸德侯府從初一開始,就陸續有人上門拜年,來的大多是剛進官的青年才俊。

去年左相大人出手,京城各大衙門中眾多的位置都被他們填滿了,他們這些人,皆多是空有一身才華,卻無銀錢打點出門路的寒門書生,更有甚者,是羞于打點的青年才俊,但左相不拘一格錄人才,根據他們所長,讓他們坐在了此前需大筆銀子打點才能坐到官位上,這些人對這位左相大人無以為報,平時也見不到,但過年了,知道歸德侯府開門迎客,他們三三兩兩約著上侯府來給宣相大人拜年來了。

京中其實現在沒好過多少,甚至因為各地相降而起的紛亂,前往北方的商客少了許多,京中比往年要冷清兩分,但奇怪地,百姓的心比以往每一年都要平,他們不再對著京中豪門貴族的奢恥鋪張如數家珍,而是說起了聖上對昭州的安撫,對柳州的補救,說起了聖上減免稅收,連給先帝殯葬的錢都省下去治天下,他一天一頓飯只六個菜,為免養妃子太費錢只娶一個皇後為其操持家事傳宗接代的事來……

知道聖上也跟他們一樣,也得節拘著精打細算過日子,以往艷羨京中諸多豪門權貴滔天富貴的老百姓們心里踏實多了。

這一個聖上,他上來沒有搜刮民脂民膏,而是把該放的都放了,該給百姓減輕的負擔也減輕了,京中百姓就是這日子沒比以前好過,但怨言卻少了,有那埋怨的,被人听到了,也會被人說兩句眼里沒天下,沒國家。

大韋現在就在難的時候,他們天子腳下的百姓,已經比各地的百姓要過得好多了,這點難處都不體諒下聖上,體諒下大韋,也太不應該了。

百姓是最好的安撫的,有點希望,他們就能覺得這日子能過下,能忍的都忍了,不該他們體諒的也都體諒了下來。

而大韋京中的官員,新上來的官員也很難得的同心同德,宣仲安別具一格錄人才,這些人也很感恩左相大人對他們的重用厚待,手腳極為干淨,做事也很能干耐心,對百姓也比以往那些官員和善多了,可以說,京中百姓對聖上的尊敬崇拜,對朝廷天下的支持與理解,大多皆來自于這些小官員們對他們的態度和辦事的手法。

以往要花銀子花很久的時間才有辦妥的事,到盡職盡忠的小官員們手中,不需花費什麼銀兩,事情會盡快地辦下來,這從沒有出現過的事,讓老百姓嘖嘖稱奇,更是異常高興和興奮——他們一生,就沒見過幾個把老百姓當人看的官員,哪怕他們的官再小,做的是人事,在他們心里也是跟最大的大官無異了。

京中在他們的手里,潛移默化地改變了許多。這些,在上位的大臣們是感覺不到的,即便是感覺到了一點的,也不以為然,這個國家從來不是百姓的,是他們的,百姓如果不是百姓,不當順民,有的是辦法子處絕了他們,他們沒把這些在他們眼里如螻蟻豬狗無異的百姓放在心上當一回事。

但宣仲安是知道的,最明顯的是,他的轎子要是路過百姓居處,會有人跟他的長隨侍衛打招呼,朝轎中的他問候,原因是那些新進的官員尊稱他為老師,新進的官員把他當恩師,在外也如此宣稱,老百姓人雲亦去,也就把他當青天大老爺了。

他以後玉面閻羅的名聲,到現在也沒人願意說起了,即便說起,也說他殺的是貪官……

這種改變,即便宣仲安這種從小大起大落數回了的人,也覺得命運真是個玄妙的事情,他當兩部尚書的時候,以為自己從此踏進的是無邊煉獄,從沒想到他連頭都沒回,有人就已讓他立地成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反過來說,水能覆舟,也能載舟。

遂這些新進的官都叫他老師了,他們上門來拜年,宣仲安也見了見他們。

宣仲安這個人,就算上有父有母,外還有外祖姜家相幫,但他少年時過的也是顛沛流離,輾轉去過很多的地方,這見的多了,不可避免的見多了太多人的運氣,這心里想的也不再僅僅只是他個人的命運了,所以在先帝手中,他就是自身難保,也因過往所見到的事,他就是裝瘋賣傻,也想在那個皇帝手中爭一爭,爭得一時是一時。

活到一定份上,站到了一定的高位,這人就不僅僅就是自己的了,宣仲安就如是,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苟且偷生的侯府長公子,但他承擔的,所要承受的,其實並不比以往的要輕省,反而因為地位的晉升,責任更大了。

責任一大,平衡的也就更多,更不敢輕易動彈,人是怎麼一樣一步步被束縛的,宣仲安現在最明白不過。

但見過這些新進的官員,宣仲安發現,這些青年才俊遠比他以為的還要更腳踏實地,他選中他們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是貧寒子弟出身,知道世道的艱難,就是當官了,對著與他們父母無二的百姓也會有惻隱之心,但他沒想到,這些人比他更知道這個國家的弊端在哪,他們對改變這個國家有諸多的想法,也知道現在聖上與他這派官員的不容易,他們甚至說願意減少俸祿,與聖上和天下同甘共苦同進出……

小官員的俸祿本就不高,宣仲安沒附應他們的滿腔熱忱,這些出身不好的官員,有著比官宦子弟更易滿足的胃口,有著比他們對這個國家更為赤誠的忠誠,但熱忱是過不了日子的,他們就是為了熱情甘于清貧,他們的父母妻兒未必就受得了。

宣仲安從小經事,他知道事情一旦淪為高談闊論,那就離塌倒不遠了,事情從來不是靠熱忱和想法能解決得了的,這些官員活著並不是僅他們自己個人在活著,他們身後還有人,這些人要是日子過不好,足以影響他們的為官之路,這不是他們的想當然就能解決的。

他跟這些人開始深談,談起了聖上與他對這個國家的展望,談起了他對他們這些新進官員的指望。

「你們這些父母官日子過得都不安足,何以帶著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自己的家都安不好,我也不會相信你們會對百姓盡力。」

一屋不掃何以平天下,宣仲安對那些崇拜他的才俊們如是說︰「你們遠比我想的要為這天下著想了,我要做的,就是帶著你們這些對這國家一腔熱切的同僚,為這天下盡出自己的那份力,只要盡力了,你們就是我大韋最好的朝廷官員,大韋最夯實的基石,我們盡力了,就會為後人鋪好路,為後人表率已是功德無量,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宣相又道︰「你們甘于默默無名,以天下為己任,已是我大韋福運,宣某在此謝過諸位,朝廷不會減你們的俸祿,等朝廷與百姓度過了這難關,年景好了,還會給你們加俸祿,宣某只願各位安穩生活,與宣某一道為這天下獻出己身一生之力。」

宣仲安與這些人說的話,很快就在這一撥新進官員當中傳遍了,這正月朝還沒上,宣相的美名就傳遍了京城上下。

玉面閻羅成了玉面仁相。

宮中寶絡聞到此名,有些吃味地跟皇後娘娘講︰「怎麼誰都喜歡他?」

皇後娘娘扭過頭,忍笑不已。

寶絡也只是有些吃味而已,他其實在民間名聲也不差,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現在民間都叫他寶絡皇。

寶絡皇,現在落在皇家祖譜上為秦絡的寶絡很喜歡他這個民間的名字,如若天下百姓都叫他寶絡皇,他還真的願意當他們一輩子的寶絡皇,哪怕再難當,他也願意為這個名字死死霸著這個位置不動彈,哪怕想推他下去的人無時無刻在黑暗中緊盯著他,不放過他。

人心是最難控的,如之前被寶絡推出來的陳太妃主掌過後宮,嘗過權力的滋味不想輕易退下,誰曾想她曾小心翼翼在後宮呆了十幾年只為生存的膽怯與謹慎;如張才人手下的一個被先帝折辱過的女官想當後妃,在與寶絡更衣時對其挑逗勾引,不復之前的恭敬謙卑,寶絡冷眼看著這些人,心里清楚他只要當這皇帝一天,他身邊只要圍著人,這種人就會不斷地出現,事情會不斷地發生,他此生難以過上真正清靜沒有別有用心的日子。

他很清楚,也就亦發對皇後掏心掏肺了起來,他跟皇後娘娘道︰「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你,來多謝你願意進宮來陪我一輩子。」

寶絡皇說來是個不擅言詞的,而皇後娘娘恰恰是那個被他簡單的幾言幾語就能打動的女子,皇帝只說了兩句話,皇後娘娘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末了因為哭得太情難自制,有些不好意思,幾天都不敢直視皇帝的小眼楮。

這廂正月一過,朝廷也上朝了,許雙婉也得知她許家的那位兄長已經丁憂回到京城了,這時候她也才得知,她母親早早就回來了。

沒出幾天,她母親病重的消息傳到了侯府來,她的嫂子親自到了侯府,說母親病重當中甚是想她,想見她一眼。

侯府不放她進去,許秦氏甚至跪到了侯府的面前,侯府的人當下就把她扶起,好言相勸了回去。

許秦氏當下就回去了,但第二日又來了,又是苦苦哀求,還磕頭不止。

在她第二日也來了後,許雙婉知道現眼下處理這事只有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那就是暫時離開侯府,或者離開侯府避一避;不過還有一個就是如他們所願,去見她不知道是否病重的母親。

許雙婉哪方都沒選,而是叫來了姜家大舅母。

姜大夫人進了侯府,不知道許家那邊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這天許秦氏沒有來,她沒來,姜大夫人也沒走,在許家住了下來。

娘家大娘又來了,宣姜氏是又擔心又高興,擔心的是自己會做出什麼讓大嫂不喜歡的事來,高興的是有人陪她,可以一同與她說說話了。

現在兒媳婦事多了,而且還要帶孫兒,孫兒現在大了鬧得慌,兒媳婦為免擾她的清靜,就不像以前那樣帶著望康來守著她了,侯爺不在家的時候,沒人陪的宣姜氏也覺得有點孤單,現在能天天見著大嫂,自是高興不已。

宣姜兩家一直守望相助,以前是姜家護著宣家,現在宣家起來了,姜家更是不差,姜大夫人的三個兒子一人已為機要內臣,一人二月就要離京遠赴他州為重縣縣令,一年只等來年春闈高中,再被擇選入朝,族中子弟現在也各有各的出路,姜家兒郎前程遠大,姜家家族比之以前更為和睦相守,姜大夫人身為姜老太爺的長媳,姜家的當家夫人,在族中備受尊重,姜大夫人受了好,自也是願意幫著侯府解決點小事情,這住下了就住下了,怕外甥媳婦為難,就算對小姑子還是看不上,但看在她也是女主子的份上,也還是與她盡力平心靜氣地相處著,一時也沒打算回去。

許雙婉請回了一個能幫著她處理許家問題的人,這頭,她也收到了清心師太要帶著弟子雲游四海的消息。

清心師太說是雲游四海,實則是帶著庵中願意跟她離開的弟子遠去他鄉,找一處能容下她們清修的安身之地。

許雙婉因此去寶寺誠心請回了一尊觀音像,放在了檀盒里,另外,她備了一百兩的碎銀和五百兩的銀票。

一百兩是讓師太們在路上能用些粗茶淡飯,五百兩,重建寺廟的時候或許會用得著。

她也不能給多了,多了,師太就不會受了。

許雙婉在京郊處相送她們,清心師太只拿了她一百兩的碎銀,分給了身邊的人依作她們傍身之用,至于許雙婉所說的重建廟宇的銀錢,她沒收。

「已從霍施主那得了不少銀兩,慈心庵因她而落,有一朝一日,普心庵也會因她舍的銀兩而起,一落一起,我等與她的因緣已斷,」清心師太喊了一句佛號,垂眼看著手中念珠道︰「往後那慈心庵已非慈心庵,師祖師傅等金身我們已經請在了身邊帶走,許師妹已無需顧念舊情。」

許雙婉因她的話怔忡了下來。

清心抬眼,看到她的雙眼流出了淚,她念了一聲佛號,與對面那難掩悲傷的秀美女子微笑道︰「眾生皆苦,你匍匐而行,也不知哪日才是你解月兌之日,師姐此行前去,也許你我此生難以再見,但還請師妹知曉,無論慈心庵,還是普心庵,你與道,與師傅都將伴隨清心此生。」

她會到死都記得她曾有過這一個師妹的。

「阿彌陀佛。」說罷,清心雙手合掌,朝她躬下了身。

就此別去。

「阿彌陀佛……」她身後,跟隨她的弟子也躬身跟著念道了起來。

許雙婉雙手合掌彎下腰,淚流滿面。

「阿彌陀佛。」她道。

大道難尋,路上被妥協犧牲的,不知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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