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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很快就要到了,許雙婉在小年過後這一天,在皇後主持宮宴前先行進了趟宮,皇後一見到她,當下就笑了。

就如外頭綻放的粉梅一樣,晶瑩明亮。

許雙婉見她光彩照人,整個人就跟突然豁然明亮了一樣,這心中自是欣喜不已。

說起來,她已做過三樁媒了,每一樁現在看來雙方都是皆大歡喜。

年前她還收到了藥王谷給侯府和她送來的大禮,老藥王給她另送了一份不說,即使是單久夫妻倆也是給她備了份大的回禮,如蘭妹妹還隨信送了幾套她親手為望康做的衣裳來,那心意許雙婉收到,心里暖心。

許雙婉一來,皇後就與她圍著圓桌坐了,沒分上下,而是把許雙婉當成了嫂子相待。

「您可來了,聖上跟我說了您這幾日會進宮來看看我們,我一直在等著。」皇後敬著許雙婉三分。

許雙婉見她太過于客氣,也當不起,便笑道︰「您客氣。」

說罷她也失笑,道︰「你我實在無必要客氣,都是自家人。」

「是。」皇後應了聲,眉眼間的笑意沒有褪去,說罷,她朝身邊的女乃娘看了一眼,等她帶著宮人退下後,她拉過許雙婉的手,道︰「嫂子請勿見怪。」

她把許雙婉的手拉到了她的肚子前。

許雙婉驚訝,剎那就領意了過來。

「有了?」她小聲道。

皇後臉有點紅,點了點頭。

「聖上可是知道了?」

「知道了,也讓他信著的太醫把過脈了,日子還有點淺,最多也就一個月出頭。」皇後也低聲與她道︰「他說宮中還不太平,還有些人沒揪出來,先帝還沒出殯,這事先不讓人知道為好,等穩了,他也有了應對之策再說。」

許雙婉這是明白為何寶絡這幾天老讓他義兄讓她進宮了。

寶絡婚後,她一直沒進過宮,寶絡讓他義兄跟她提起幾次,她也沒答應。

帝後這樁婚事是她湊和的,但要是過了,也就過猶不及了,于她而言,她覺得隔著些方才長久,遂她一直都沒有回應寶絡的相請,直到這次她家長公子朝她點了頭,她這才進宮來。

「你听他的,他心中有劃算。」許雙婉當下便道。

「是。」齊留蘊這廂臉上的笑也淡了,她跟許雙婉依舊小聲道︰「我跟太妃娘娘最近因一些宮務意見有點相左……」

她說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看著許雙婉,許雙婉便道︰「相左就相左罷,您是皇後娘娘。」

她才是掌鳳印的後宮之主。

許雙婉握向了她的手,與她輕聲道︰「她之前本只是先帝諸多後妃當中的一個妃子,是聖上挑了她,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之前挑她,也只是讓她在您未進宮之前暫代管理一下宮務,您進來了,自然是您的意見為首,她只是代了兩個來月而已,不是兩年,也不是二十年……」

她有什麼能跟皇後娘娘對著干的?

但許雙婉也知道,皇後要是弱了,她強了,她掌權的時間一久,對皇後更不利,這日復一日的,她對宮中的撐控也就越深。

她地位固然有不如皇後的地方,但權力這個東西,是掌握在活生生的人手里的,古來都有能當傀儡的皇帝了,傀儡皇後更不是沒有,不管是性格還是能力不如人的,很容易就被地位遠遠不如他們的人操控在手中動彈不得。

但齊大姑娘不是這等性子,這也是許雙婉覺得她適合寶絡最重要的原因。

許雙婉的言下之意皇後是听懂了,她輕聲回了一句︰「不瞞嫂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太妃說如何就如何,她這個皇後的話反而當不得數,久了,宮里的人都覺得只有太妃娘娘的話才是懿旨,那她這皇後豈不成了擺設?

太妃又不是太後。

遂齊留蘊也沒跟陳太妃妥協,太妃娘娘說的話,只要不是出自她的意思,那就是不成,沒她的懿旨,這宮里不能動的事情就不能動。

皇後進宮也有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先前還敬著太妃幾分,這個月來,她跟太妃就有點針鋒相對了,但陳太妃娘娘也著實不好惹,很多事情皇後也讓她拿著長輩的身份壓著一頭,好在,聖上是護著她的,但齊留蘊也知道這後宮之時老讓聖上為她出頭是不成的,她娶來就是管著這片後宮的,末了反倒讓他為著她出頭,那就本末倒置了,長期下去,那太妃娘娘就更有話說了,怕是前朝都會對此有話要說。

齊留蘊想的就是在事情沒出格之前,把太妃徹底壓下來,她也不是壓不下,現在她最怕的就是陳太妃告狀告到聖上的嫂子面前來。

齊留蘊之前听說陳太妃跟聖上的這位嫂子頗有些交情。

但現在听嫂子這口氣,這哪有什麼交情,看起來,聖上的嫂子是完全站在他們這對的,對陳太妃也是不以為然。

「你心里有數就好。」見她有主見,許雙婉也就不多說了,說罷她看了看皇後的肚子,又道︰「小心為上。」

這宮里,其實已經宮變過好幾次了,好在這幾場宮變在苗頭之初就被壓了下去,前朝也給後宮施加了不少壓力,這宮里頭,可是關著兩個前太子,一個皇太孫,在這當口,這些人殺不得也不能放,稍微一出點差池,這天就變了。

現眼下許雙婉知道了這件事,表面上笑著,心里也有點沉重了起來。

聖上還沒出殯,這在百日之內聖上是可以成親,但在這段時日內皇後有了身孕,那些舊臣也不知道要拿此怎麼說寶絡與她了。

這事還是先瞞著,等這些舊臣子差不多形不成氣候再說。

「多謝嫂子,留蘊知道的。」皇後對此比誰都謹慎都多,如若不是聖上說嫂子可信,她有什麼覺得不妥的可以跟她商量,再加上她的婚事本就是聖上的這位嫂子一手而為,她絕對不可能把此事透露給許雙婉听。

這頭她知道了許雙婉的態度,也安心很多了,許多事她也敢下手去做了。

許雙婉回了侯府已天黑,洵林正和望康在炕上打滾嬉戲,看到她回來,兩人都站了起來,一個笑著叫嫂嫂,一個伸著小手就叫娘。

望康一歲多了,他周歲的時候他爹忙著呢,沒給他做什麼席,也就那天抱著他去上了一天的衙門,回來的時候就忙不迭地把他扔到了她手中,還說這種兒子,一輩子生一個就行了……

望康太活潑,太喜歡熱鬧了,他一歲前,許雙婉都要帶著好幾個丫鬟娘子帶著他才能帶得過來,現在還好有了他小叔陪他玩,要不然許雙婉可能也得贊同他爹所說的話了。

這種只要睜開眼就滿地跑,一不小心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的兒子,生一個就有點看不住了,再來一個,她怕是也得學他爹,手里執著棍子在後面追了。

「娘,娘,來。」見到母親,看她還不過來,望康就朝她招手,一等到人過來,他就往她身前倒,知道她不可能不抱他,等到母親把他抱起,他就雙手捧著母親的臉蛋,咯咯笑起來,「娘,娘。」

說著,還拿自己的小臉蛋去踫她的臉蛋,又兩手抱住了她的腦袋,咯咯大笑著道︰「回家家了。」

他娘回來了。

許雙婉笑了起來,把他送回炕上,望康又把他的拔浪鼓往她手里塞︰「娘,玩,好玩。」

見他娘不動,他拿起拔浪鼓就玩了起來,還嘟著嘴「啾啾啾」了起來,眉開笑眼地哄他娘玩。

洵林在旁忍著笑,抱著他往炕角拖,「跟小叔玩,娘要做事。」

許雙婉回來就來看他們了,姜娘她們都還等在外面打算跟她說事,這廂她也沒立刻出去,而是上了暖炕,把望康抱在了懷里,跟洵林道︰「嫂嫂陪你們坐會,跟嫂嫂說說,你今日帶著小佷作甚了?」

洵林連忙爬去炕角,「我今日默了一遍漢語三章,洵林陪我念了好一會書,可乖了,嫂嫂我把默的字給你看,你看看我有沒有錯字。」

「好,你慢著些,慢慢,誒?洵林,莫要磕著了……」許雙婉看他爬得急,眼楮跟著他道。

「知道啦。」洵林坐到了小桌邊,從他的書本字畫當中挑起了下午才默的字。

「娘?」許雙婉一回頭,拘在她懷里的望康就朝扭過小腦袋,哇哇拍起了手來,「小叔,小叔,玩。」

「你啊,說話可要輕些,」許雙婉低頭笑著跟他道︰「要不回頭你爹又不認你了。」

他爹可從來不是個高聲說話的人,許雙婉還記得他爹小時候,可已是個最高貴矜持不過的小公子了,別說高聲說話,就是讓他顯得急切都很難。

望康卻毛毛躁躁的,喜歡大聲說話大聲歡笑,也不知道像了誰。

「爹?」望康听不懂母親所說的話,但「爹」這個字卻是听懂了,一听到爹,他就扁起了嘴來,小手大力往前揮,「打爹,壞。」

他爹老打他的**蛋,望康的**蛋好疼。

「不打你爹啊,你爹對咱們可好了呢。」洵林拿了功課過來,忙哄他。

「打!」望康不服氣。

「不打,不打等會小叔就背你去大殿里看柱子……」

「喔喔。」望康眼皮子淺,馬上被看柱子吸引住了,流著口水就搖頭道︰「不打了。」

說著就不要母親了,往小叔那邊爬。

許雙婉看他哧溜兩下就爬到了小叔的腳邊,小身子一個轉身一擺,就坐在了他小叔懷里,哪想他一個沒坐好小身子就倒在了一邊,沒等身邊侍候的丫鬟們跑過來,還有母親去抱他,他卻自己飛快爬起來坐著咯咯大笑了起來,自個兒就把自個兒逗樂了。

許雙婉先是一驚,這廂也是好笑又好氣,被這老是大笑個不停的小孩兒逗得笑出了聲。

不過,等她一出門,收到了福娘交給她的慈心庵主持師太給她的信,她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而淨。

主持師太,她的清心師姐在信中道,霍家那位貴女在庵里借住了些時日,庵里的一些居士成了她的信徒,那位貴女說她對她有些誤解,那些居士當中有人要幫她們勸和,問到了她那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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