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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閱背脊一涼,立刻翻身朝內滾去,躲避那勁風,奈何里處正對一間廂房房門。此時,這房門恰巧被人一把推開。登時,蕭閱耳里只听「當」的一聲響,隨即,自己的腦袋就疼的找不著北了,只能捂著嘴睜大眼仰在地面上憋聲,順便看著那廂房內飛出一個白衣少年郎。

蕭閱如在床榻上一般又將身子側了過來,雙手仍不停的揉按著腦袋,眼里卻見方才從廂房里飛出去的白衣少年已將那刺客的勁風悉數散去。此刻,正立于那刺客面前。

先前腦袋被門撞的厲害,蕭閱未及看清這白衣少年的容貌,如今也只瞧見一個背影,但從他那一身縴塵不染的白衣白袍,以及耳邊那隨時都能迎風而起的兩縷長發來說,這個白衣少年應該樣貌不俗,並且武功不錯。

難道方才那刺客發覺的人並非自己,而是這人?

蕭閱正暗自揣度著,便听那刺客低沉著嗓子道︰「竟想不到,風花雪月之地還有這樣武功不俗的少年郎。」

這麼說,那刺客發現的人當不是那少年,依然是我才對,那他飛出來是?

「歸雲樓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走吧。」

那白衣少年淡淡的出了聲,聲音還十分好听。原以為駱少津那帶著些磁性蘇炸的聲音已足夠誘惑人,沒想到這人的聲音竟也十分動人,清清涼涼的,好似夏日溪水。蕭閱好奇的想看看這人長啥樣,奈何他所在的位置是唯一能避開那刺客視線的位置,所以,不得動彈半分,只能這麼側著身子偷偷打量。

「有沒有一搜便知。」

那刺客吃了秤砣鐵了心,就好像他已篤定駱少津就在這小倌樓內一般。話才說完蕭閱便見他欲要往前,卻被那白衣少年抬手擋住。那少年微微側了下臉,蕭閱勉強能看見他一個下巴尖,就那弧度而言,這少年定是生的十分俊美。不知和駱少津相比誰會更勝一籌?

「那,試試我的洞簫吧。」

蕭閱听那白衣少年清清冷冷的說道,語氣里沒有一點溫度,冷的讓人感覺自個兒身在深冬大雪夜內一般。但,這話才落,那刺客便抽刀而出。不過一呼一吸之間,蕭閱便見下頭已動起手來,竟是七八個刺客向那少年齊攻而來。那少年立刻向後回身一躍,手中亮出一把洞簫,雙足足尖一點,已簫為武器,動起手來。

不過一瞬,下頭桌椅已悉數坍塌。

那少年武功定在那幾個刺客之上,只是這幾人擅長團隊作戰,使得那少年如那日的駱少津一般,不會落敗卻也不能在頃刻間將這些刺客統統解決。蕭閱看著,倒是有些緊張,不過,看著那少年出招的武功路數,蕭閱發現,竟和駱少津的武功路數十分相像。

而看出這一點的也不止自己。

蕭閱听那刺客沉聲道︰「他要找的人就是你!」

不必多說,那個‘他’指的便是駱少津。果然是不走尋常路的屬下,主子丟了,他要找的人居然不是他主子。如果真太子知道這一點,不知道會不會被氣的活過來。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都上去幫忙啊。快去報官啊,報官。快,去通知王爺,快去啊。」

下頭王媽媽見了這陣勢,嚇的張著大嘴漫無目的的吆喝,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她這話倒還是起了作用。只見那刺客听了此話後,立刻撤出了攻勢,向後退出數步,用那一雙銳利的鷹眼盯著那少年道︰「燕王的人自是惹不起,撤」

言訖,那幾人立馬撤出了歸雲樓,而那少年卻連看也沒有朝外看一眼,只收起手中洞簫,探出手指輕輕的擦拭上頭的污漬,並且彎腰拾起那幅被那刺客落下的駱少津的畫像。

見那些個刺客在眨眼間撤走,王媽媽整個人都傻了,片刻後瞧著雜亂不堪的大廳,才反應過來,忙叉著腰扯著嗓子安排善後,並直嚷嚷著不必驚動王爺同官府了。

蕭閱見她一口氣說了不少話,好不容易歇下來喘口氣,正欲飲一杯小廝送上來的茶,卻見那白衣少年轉身要走,便立刻放下茶杯朝他而來。堆著諂媚的笑容道︰「夕禹啊,你看你,王爺說過,天塌下來你都不能以武功示人,你這這,讓我如何向王爺交代啊。」

「你該怎麼交代便怎麼交代。」

言訖,蕭閱便見那少年咻的下從大廳飛了上來,正好落在自己面前。

「夕禹~」蕭閱盯著他,情不自禁的開口念著這個名字,只因這叫夕禹的少年,實在是長的太清冷了,他的容貌不及駱少津那般俊美魅惑,卻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如雪中紅梅般的孤傲高潔,尤其是那身白衣白袍穿在他身上,真讓人覺的,這世間只有他一人才配得上這純白無暇的顏色。

夕禹扭頭看著蕭閱,並順手抖開了手中畫軸,看了眼畫中的駱少津,繼而再看了眼還在地上坐著的蕭閱,便收回了目光。蕭閱被他看了一眼,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褲上的灰塵,扯著笑容對他道︰「哥們兒,今年貴庚?」

「」

「咳咳,那個,你可有受傷?」蕭閱舌忝了舌忝嘴皮,略有些尷尬的問道。而夕禹卻未言語,只是走到他身旁將手中駱少津的畫像遞給了他。

蕭閱看著手中自家屬下那英姿颯爽的畫像,連忙開口朝正欲關門的夕禹問道︰「你認識駱少津?」

說完,蕭閱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可奈何人家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只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額其實,我要是二十五,我比你高。

「在這兒待著,兀圖定讓人守在外頭,不過,這攔不了他。」

蕭閱愣了一瞬,不知道這些古人是不是都有說話說一半的毛病,不過好在自己已經在這世界待了一段時間,對此也有些習慣了。只抬頭仰看著夕禹,問道︰「你是什麼人?你真的認識駱少津?」

「不認識。」

蕭閱正狐疑著,卻又听他淡淡的說道︰「但我認識你。」

蕭閱立刻抬眼盯著他,卻見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

這場大鬧就算不會被傳的人盡皆知,但這到底是郢城,南楚首都,如此紅火的小倌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怎會連個過問之人都沒有?瞧著夜幕下的歸雲樓燈火通明,鶯聲燕語,無數白日里沒有見著的小倌兒都跟沒事人一般出來接客,蕭閱便覺的有些奇怪。

「媽媽說了,你如今才來,倒不必學什麼,只管先識人,把人認熟了要緊了。」

蕭閱還站在廊上發著呆,身後被王媽媽指派來教他識人的小廝便板著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我知道了小哥。」蕭閱倒不和人對著干,白日里那些刺客走後他便沒有再尋著機會開溜,只對王媽媽說自個兒當真是無家可歸之人。

只因,他根本走不出這歸雲樓,就如夕禹所說,因著駱少津的緣故,那叫兀圖的刺客定守在外頭。

而此時,他對那叫夕禹的少年也十分的好奇。他探知道,那少年才過十六,姓白,倒是極配他那身裝扮,無論在哪兒都是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

不過,讓蕭閱奇怪的是,這被王媽媽視作頭牌的白夕禹,為何一樣要坐在大廳之上,任由下頭的富家商賈開價爭奪一夜時光?關鍵是,如果他不願,當沒有人能強迫他才是。

再來,白日里,蕭閱曾看見那王媽媽對白夕禹的態度簡直好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有這樣的前提,他是哪兒想不通要來‘賣肉’?

瞧著下頭王媽媽那張涂滿紅胭脂的胖臉開心的吆喝著客人叫價,而那白夕禹就靜靜的坐在她身旁時,不知怎的,蕭閱覺的,那便是一顆小樹苗插在牛糞上的真實寫照。

身旁的小廝同蕭閱站在廊上,把大廳內小倌的名字和一些達官貴人的名字一個個的說給蕭閱听。蕭閱心不在焉的答應著,這些小倌和他從前gay吧里頭的牛郎相比,相貌也好不到哪兒去,況且這些人身上都有一種讓蕭閱不喜的人妖氣,他便根本沒有看幾眼,而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他更是沒有興趣。

只當那小廝說到白夕禹的時候,他的目光才亮了起來,可那小廝卻只有淡淡的一句︰「他叫白夕禹,是咱們歸雲樓的頭牌小倌兒。」

「沒了?」蕭閱扭頭看著身旁的小廝,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那小廝瞪了蕭閱一眼,有些不耐煩,「記住這一點便是,你忘記媽媽如何交代你的,若自願吃這碗飯,旁的規矩沒有,便只記住多取悅客人,其余的皆當不聞不問。」

蕭閱倒是記得那王媽媽對他說的這話,也記得她在說這話時,眼里有些不甘心。

蕭閱見那小廝如此不耐,倒也不繼續問下去,只看著大廳正台上的白夕禹跪坐在軟墊上,那身縴塵不染的白同他的氣質一般和這嘲哳的一切格格不入。可他卻好似並不關心自己入不入,只用手輕輕的撫模著搭在另一只胳膊上的洞簫。

「他每晚都被人如此要價嗎?」蕭閱輕聲自語著,卻冷不丁听身旁一直給他說著人名的小廝突然接了一句︰「今夜是第一次。」

蕭閱驚訝的轉過頭看著那小廝,還想繼續問,可那小廝明顯不願再說,只催促著蕭閱趕緊把他方才同他說的那些人名重復一遍,看有無錯漏。

蕭閱心里翻了個白眼,除了白夕禹外,其余的他一個沒記住,險些把那小廝氣到吐血。

「一萬兩!」

下頭突然響起高亢興奮之聲,蕭閱趕忙探著腦袋往下看,那小廝仿佛也被這數字驚訝到了,跟著蕭閱一起往下看。

原來竟是一富商開了如此高的價要買白夕禹在歸雲樓的第一夜。此價一出,下頭接連響起驚嘆之聲。蕭閱見白夕禹的眼皮略略動了一下,大概是看了那富商一眼,接著,他的嘴角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勢冷冷的扯了一下。

蕭閱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只見那富商已過五十,生的又矮又胖,一身油膩。這樣的人壓在白夕禹身上?蕭閱腦補了下這畫面,怎麼想都覺的有些驚悚。

但白夕禹本人似乎對這畫面並無什麼感覺,價錢敲定,他便冷著眼任由那老頭奔上台摟住了他的腰肢。

那一瞬,蕭閱看見他的眼楮極快的看了歸雲樓大門一眼,但又極快的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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