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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什麼貨色,長成這樣。」

「王媽媽,這些娃還小,日後長大了,定是好看的。」

「滾,照你這麼說,你小時候長的難看,長大了,怎麼也沒好看。」

「嘿嘿,這個您別生氣,您瞧,這兒還有一個,這小子模樣不錯。」

「就你們這眼光,能不錯到哪兒去?」

唧唧咋咋的談話聲弄醒了蕭閱,他本半暈半醒著,忽听得這交談聲,倒是讓他清醒了過來,本打算繼續做鴕鳥狀探听下自己如今身處何地來著,卻被人拎著脖子跟拎小雞一般提了起來。弄的他下意識的睜開了眼楮,正好看見一張涂滿紅胭脂的大胖臉。

「這小子確實不錯,不過和夕禹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那叫王媽媽的中年婦女粗略看了眼蕭閱,滿意的點點頭,但似想到了什麼,隨即又搖了搖頭。

「夕禹是媽媽的頭牌,旁人自是比不了,不過這小子也算是出類拔萃的,□□□□,過個三四年,便能接客了,到時候興許能和夕禹不相上下。」

那王媽媽點點頭,一雙金魚眼復又盯在蕭閱身上來回流連。

蕭閱一直睜著眼瞅著她,听了這麼幾句,似乎听出些由頭來了,此時被人拎在手里,迅速的思考了下自己目前的處境,排除了幾個不太可能的可能之後,表現的到還十分淡定,見那王媽媽一直盯著自己打量,突然扯出一個笑臉問道︰「請問這位美女,這里是何處?」

「哈哈哈,這小子有意思,老娘很美嗎?」那王媽媽將蕭閱扔下,插著熊腰彎盯著坐倒在地上被綁著手腳的他,一張紅的閃瞎眼的嘴皮上下蠕動著問道。

蕭閱呵呵一聲,他本生的俊俏,這樣一笑倒給人不少好感,「自然了。」言訖,立馬開始悄悄的環視四周。

只見這間類似柴房的屋子里除了先前那兩個將自己綁來的大漢外,還有幾個腰間別著馬鞭的類似護院的男人,自己周圍還跪著五個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大的孩童。

由此,如果想硬逃,風險很大,只能先淡定。不過,得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是不是‘自己’的仇家再說。

「有眼力,這小子你們從哪戶人家買來的,這麼俊也舍得賣?」那王媽媽說著朝那兩個大漢問道。那兩個大漢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是道出了實情。

蕭閱見她叉著腰訓斥那二人,意思大概是︰老娘從不做拐孩子的買賣,一向都是你情我願,如今你二人這樣做,豈不壞了老娘的規矩。

說是如此說,但蕭閱見她臉上明顯有著笑意,可是一點也沒有要將自己放了的意思。

那二人被如此說了一通,忙解釋道︰「媽媽息怒,這小子原是個無家可歸的,我兄弟二人見他坐在人屋門外抱身取暖,這才把他弄了來。」

「喔~是嗎?」

蕭閱見那王媽媽長長的喔了一聲,頗有種恍然大悟的味道。心里不由得一哂。

「如此,倒也是老天可憐老娘,送了個好貨色來,不然這歸雲樓真要成夕禹的天下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那二人見有台階下,立刻笑著附和,但王媽媽卻直接道︰「除了這小子,這些孩子都給老娘退回去,也不瞧瞧我歸雲樓是什麼地方,臉皮子不是一等一的,白送老娘都不要。」

「可可咱都給錢了啊。」

「你二人的份老娘不會少了你們的,還有這小子,就當老娘是從你們手里買的,待會兒直接去賬房那兒領一筆銀錢便是,只是這小子的事兒可別亂說。」

那二人听了,忙點頭哈腰笑眯眯的應是。不多時,蕭閱就見原本在他身旁的幾個孩子都被拎了出去。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孩子,因著自己恢復自由了。

自己這算不算是做了件好事?呵呵

這屋子頃時便只剩下那婦人同幾個護院,蕭閱被綁著手腳依舊坐倒在地上,不過方才听了他們的對話,倒也猜出了這是什麼地方,只不確定的問道︰「那個,美女,您還沒說,這是什麼地方?」

那王媽媽對‘美女’二字頗為受用,笑吟吟的對蕭閱道︰「歸雲樓,郢城第一的小倌樓,小子,是否覺的三生有幸啊?」

有幸泥煤!媽了個巴子,老子竟然被綁賣到妓院了,雖說老子的宏願是開個小倌樓,但那也是在老子當老板的前提下,並且,老子是提倡賣藝不賣身的!

「呵呵小倌樓,請問你們主要從事什麼買賣?」蕭閱睜著雙大眼楮眨巴眨巴的問道,這是繼被閻王坑了後,蕭閱的心第二次有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蕭閱問完,只見那王媽媽哈哈大笑出聲,掩面道︰「自然是‘賣肉’了。」

蕭閱頓時石化。片刻後想出了一個折中之法,抬頭淡然的問道︰「能否讓我在上面?」

那王媽媽似乎沒有見過如蕭閱這般‘特別’的孩子,斂了笑容細細打量他,半晌才笑道︰「有意思,來人,給他松綁換身衣裳,弄些吃的給他。」

一陣天旋地轉,蕭閱盯著面前的美酒佳肴,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竟這樣莫名其妙的到了南楚都城,雖說給自己節約了路費和住宿費,但自己要的可不是這麼個節約之法。對于現狀,蕭閱只能感嘆一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駱少津那小子究竟在哪兒啊?

一面想著,口里也沒停下,不管如何,填飽肚子是大事,這身體如今才十歲多一點,那老鴇也不會讓他接客,只要不接客,只要有時間,便能想出法子。

「看不出,你還挺悠然自得的,老娘經營這歸雲樓十幾年,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被賣進來還吃的如此寬心之人。」

蕭閱正啃著雞腿,就見那王媽媽換了一身鮮紅衣裳搭配著一張鮮紅的妝容推門進來,那從頭紅到尾的肥胖身體,頓時讓蕭閱有種吃不下的感覺。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可是好幾頓沒吃了,還要多謝美女給我飯吃才是。」

「呵呵小子,嘴夠甜,你可真夠有趣。說吧,哪兒的人,為何流落街頭?瞧你這樣,也不像是寒門出身,可別是什麼侯門子弟出來溜達,老娘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蕭閱沒想到這老鴇還有些思想,不是那種純粹的見錢眼開,但瞧她這自信的模樣,就算自己是什麼侯門子弟,她也不怕。果然,蕭閱還未說什麼,那老鴇便為著唬他,帶著市儈之氣道︰「這歸雲樓可有燕王罩著,否管什麼侯門子弟,在燕王面前也什麼都不是。」

蕭閱內心呵呵著,燕王是哪號人物,不知道,不過,好耳熟,是駱少津要找的那個人?不過,若真說自己是什麼侯門子弟,是否可就此離開?

想到此處,蕭閱忙放下雞腿,正要說,卻听樓下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簡直是震耳欲聾,嚇得那王媽媽的**都不由自主的一顫。「怎麼回事?」

話音才剛落,樓下吵雜之聲頓起。

蕭閱探著腦袋,只見房門被一個小廝急切的推開,喘著粗氣道︰「媽媽,下頭來了鬧事之人,我等擋不住。」

「鬧事之人?誰敢在我歸雲樓鬧事!」言訖,那王媽媽起身便往外而去,一眾護院也都跟著,蕭閱突然就成了個沒人看管之人。

他立刻起身跟著溜出門外,準備渾水模魚,就此遁走。卻在走廊往下看之際,被驚的身子猛地朝後一縮,緊緊的貼著後牆,再慢慢的往下蹲,努力的讓自己的身子不要出現在樓下眾人的視線之內。

透過走廊的欄桿格子往下看,蕭閱再次清楚的看見,那所謂的鬧事之人正是那追殺他的刺客們。

此時,那刺客為首的男子,正用他那雙銳利的鷹眼,四下逡巡。

蕭閱立刻整個身子平行著趴在地上。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啊呸,真是多事之秋啊。

「幾位大爺,有何吩咐?」那王媽媽見那幾名刺客雖穿著尋常服飾,但手中均持一把腰刀,尤其是那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燕尾勁裝,神情肅穆,殺氣滾滾,使得那王媽媽的氣勢頓時矮了一截。

那男子的目光銳利的緊,蕭閱雖平趴在地上,有廊柱做擋,但仍舊能感受到他那在廊柱後的視線是有多麼的熾熱。

「可有見過畫中人?」

什麼?一听這話,蕭閱整個人如被電擊,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並未見過,我說幾位爺,我這歸雲樓可不是市井之地,也不是衙門辦案之地,可容不得你們胡來。」

蕭閱听那王媽媽如此說,還以為她善心大發,假意沒有見過自己,心里正松口氣,卻不小心瞥到了那畫像。

我擦,是誰把我屬下畫的這麼不切實際的,抽象畫也不至于抽象成這樣吧。

駱少津那明明是天姿國色,不對,英姿颯爽的一張臉,到了那刺客手中竟成風花雪月里走出來的一般,太魅了!尤其是那雙眼楮,定是那畫師著意添油加醋了一番。那丹鳳眼雖然迷人,但還沒有魅惑到如此地步吧。

只是蕭閱沒有想到,那刺客要尋的人竟不是自己,而是駱少津,這是何故?

「哼,最好說實話,否則,我不管你這歸雲樓是誰的地盤,我也惹得起。」

那刺客說完便輕輕一跺腳,頃時,他腳下底板竟就這樣龜裂開來,唬的那王媽媽向後退了幾步,仔細的盯著那地板,片刻後才鼓著金魚眼,叉著腰道︰「那畫中少年生的那般俊美,若真見著了我自是不會忘,但,沒有便是真沒有。」

蕭閱也想不通那刺客為何會跑到小倌樓來找駱少津,難道以為駱少津也會像自己一樣,因著長的美,隨時都會被綁賣嗎?

那刺客冷哼一聲,蕭閱一凜,頓感全身緊繃,只听那刺客厲聲道︰「是嗎?那樓上是何人!」

蕭閱雙眸頓時一怔,呼吸跟著一窒,隨即便感覺一道勁風朝自己凜冽襲來。

完了,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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