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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案涉及跨國嫌疑人,已經成為媒體所關注的熱門事件,加之公安部正在推動中美之間司法合作,竟然在未詢問任何當事人的前提下開啟了網絡直播。

沈牧靜靜地坐在席間,始終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這一幕他不知道盼了多長時間,就這樣恍然實現,實在有種不真實的激動難以按耐。

異常憔悴的林恩被押送在被告席,眼神冷酷而無神,始終揪著腕上的手銬發呆。

「被告人林恩,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與東山棄尸案的死者秦風橋是什麼關系?」法官用力拍了下醒木。

「男女朋友。」林恩聲音低沉。

法官問道︰「在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你出庭作證親眼看到秦風橋與秦深大打出手、而後自己慌張逃走迷路,是真的嗎?」

林恩沉默了下,抬頭說︰「是。」

「但是根據控方所供證據,秦深當夜被銀環蛇咬傷,已出現嚴重的中毒癥狀,而他被發現的地方距離埋尸地點足有將近一公里的距離,法醫認為秦深是不具備埋尸後獨自行動的能力的,請問,與尸體同時發掘出來的蛇尸是否與你有關?」法官扶著眼鏡認真詢問。

林恩扭頭說︰「無關,我很怕蛇。」

法官看了看齊磊,同意他發問。

齊磊立刻落落大方的提出新證據︰「這是當日醫院體檢報告,秦深除身重蛇毒外,體內還殘余安眠藥。」

林恩的長相原本應當是很清秀的,此刻卻顯得扭曲︰「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齊磊說︰「負責治療秦深的急診主任醫師余欣在案發不久後辭職消失,上個月才被警方重新從廣州尋到,我想她可以證明正是你的父親林正道賄賂威脅,才讓她帶走了我委托人的化驗記錄。」

「不知道,我不知道!」林恩忽然用手猛砸面前木桌︰「我也可以懷疑你們給了她錢,讓她來污蔑我!」

守在旁邊的法警自然試圖控制,但林恩還是在激烈的扭動中摔到地上。

嚴肅的法官怒道︰「被告人,你假冒精神病患者,根本沒有通過警方的精神檢查,現在公然擾亂法庭秩序,給我肅靜!」

「放開我,秦深才是殺人犯!為什麼要冤枉我!」林恩發出極為激烈的慘叫。

法警用力將她提起來,在法官的示意下被狠狠拽走。

幾分鐘之後,林正道才出現被提審。

沒什麼機會發言的秦深皺著眉頭站在齊磊旁邊,實在無法接受當初如公主般驕傲的林恩,竟然活成了現在的鬼樣子。

——

一件沉寂多年的殺人案,涉及到多個富豪之家與禁忌的兄弟之戀,加之被媒體打上了沉冤昭雪的標簽,在一夜之內鬧得滿城風雨當然很容易,不要說網絡中流傳的爆炸言論,甚至連很多傳統紙媒和電視台也開始涉足報道,鬧到這個份上,躺在醫院的秦晉是不可能不知道了。

當他听到大兒子秦風橋存在不倫的心理時,當場就被氣得血壓升高、心髒險些驟停,經過手忙腳亂的急救才暫時保住性命,但也因此徹底成為風中殘燭,失去好不容易漸漸恢復的生命力。

秦深下了法庭前來探望,被許伽子無奈地阻擋在外面︰「還是別刺激你爸了,他需要休息。」

「為什麼非要把細節告訴他呢?」秦深略顯無奈。

許伽子嘆息︰「曾經運籌帷幄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接受被親人安排隱瞞……總而言之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將官司打完,得回你應有的名譽。」

「什麼名譽,都是些旁人嘴里的八卦罷了。」秦深不屑。

許伽子不由皺眉︰「你少吊兒郎當,更不能跟記者亂發泄,知道嗎?」

「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瓜。」秦深攬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和沈牧都是真正關心我,盼著我能洗月兌罪名的,就算是為了你倆,我也不可能胡鬧,還有……其實我爸怎麼想我早就不想追究了,從小跟他感情就一般,他懷疑我、討厭我,都打不倒我,哪怕是一分遺產不給我,我也懶得去搖尾乞憐。」

許伽子的立場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自然苦笑安慰︰「你爸同樣不容易。」

秦深歪了下薄唇︰「是啊,原本把我哥當成白月光,現在再回憶起來,肯定要憋屈死了。」

「噓。」許伽子把手指放在唇上。

「好好好,那我走了,沈牧還在樓下等我呢。」秦深將手里的禮品放在地上。

許伽子欲言又止,最後輕笑︰「他真的很愛你。」

——

難得得到認可的沈牧才不像弟弟那般手舞足蹈,他反而變得更沉穩、更謹慎,生怕此刻一個不小心,就使得長久以來的願望遭到無情毀滅。

走出醫院大樓的秦深望見他立在陽光下的背影,不由走過去抬手攬住︰「你瘦了很多,用不著整天琢磨,咱們盡人事、听天命。」

沈牧回頭彎起修美眼眸︰「嗯,沒想到這次夏實和齊磊做了如此多事,在法庭上把證據一一擺出,幾乎不怎麼需要辯論,就讓林恩父女失去還手之力了。」

「畢竟那倆人也只顧欲蓋彌彰、東躲西藏。」秦深擁著他往車邊走,忍不住道︰「但我覺得有點奇怪。」

「嗯?」沈牧疑惑。

「林恩是個特別要強的、典型的獅子座女孩,怎麼變成如今的德性了?」秦深嘆息︰「難不成真的良心不安,被自己嚇得神神叨叨?」

沈牧當然沒怎麼和她接觸過,所能記得的也僅是當初被從東山營救出來的、淚流滿面的美麗少女。

秦深搖搖頭︰「算了,不想了。」

沈牧反握住心愛的人的手︰「嗯,我覺得這次要翻案已是大勢所趨,相信最後不會失望,到時候判決書下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秦深好奇。

「到時候再說吧。」沈牧率先坐進車里,抬眸對等待已久的吳光說︰「回家前順路去趟菜市場,我晚上炖牛骨。」

「沈哥,我都吃不著你就別報菜名啦,考慮下我這種單身狗的感受啊。」吳光苦逼兮兮地感慨,等著老板坐穩,才緩緩地踩下油門。

轎車始入繁茂擁堵的道路,好像與任何輛經過的都相同。

也許平凡生活終于要遲遲到來了吧?

沈牧望向窗外遐思,心中遲緩涌出的溫暖舒服異常。

——

次日開庭,案件復原已推進到**。

準備已久的沈牧站到控方席位,口齒清晰地陳述︰「當時秦深正被拘留審查,卻始終不肯認罪,因為我與他的關系被曝光,促使急于得到結果的白錦帛盯上了我,把我綁架到她龍山路的別墅里,威逼利誘、甚至施以暴力,而在她身邊出謀劃策的,就是她妹妹白綺秀!醫檢報告我曾多次上交,但始終沒有被公安機關采納,立案調查也不了了了之。」

「他在說謊。」白綺秀和姐姐同樣端莊富貴,不顧律師的阻攔大聲質疑︰「我從來沒听說過姐姐做出這種事、又怎麼可能出謀劃策?非法囚禁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沒有!」沈牧難得急躁了起來︰「就是你親手把煙頭燙在我的腿上,讓我給秦深錄求饒的視頻!到現在傷疤還沒有消失!」

白綺秀當然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導致這番話一說完,就引起無數竊竊私語。

法官拍醒木︰「肅靜、肅靜!」

齊磊早知對方不可能承認,讓沈牧將此事講出,就是為了在輿論上獲得同情,他拿出傷痕照片道︰「白錦帛沒有抽煙的習慣,而眾所周知白綺秀女士煙癮極大,最喜歡綠摩爾,這傷疤大小與綠摩爾的尺寸十分吻合,照片乃七年前拍攝便遞交警局,雖然不能直接證明白綺秀對沈牧施暴,但也可以佐證秦深為何委屈求全地忽然改口認罪。」

始終在席下旁听的秦夜舟有點坐不住,因為不願讓周邊陌生人對母親的嘖嘖聲入耳,所以忽然起身離開。

表情比木頭人多不了幾分的袁瑞立刻跟在後面,留後停不下來的騷動。

——

正當法庭審理如火如荼的時候,夏實卻在外面開著車走走逛逛,慣于深藏不露的臉龐依然帶著悠閑。

他挑眉對手機地圖核實幾次,才找到間門面不大,卻很有來頭的私立小學,拿著警官證下車出去拜訪。

心中充滿意外的老校長親自來迎接,在辦公室端茶問道︰「不知道你來,是不是為了林恩的事?」

「千萬別客氣,您怎麼知道?」夏實扶著他坐下。

老校長嘆息︰「那案子全世界都聞名了,林恩是在我們這兒畢業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再說除此之外,您還有什麼理由來小學校呢?」

「的確,我是希望能夠打听下林恩的事情。」夏實問︰「您就是她當年的班主任嗎?」

「對,但這孩子已經畢業十多年了,我只記得她愛說愛笑,多才多藝,沒想到會有淪為殺人嫌疑犯的一天。」老校長露出回憶的神色︰「現在想來,林恩也的確常常為小口角而與同學鬧矛盾呢。」

夏實點點頭︰「因為這孩子早年喪母,又得到父親過度溺愛,很可能性格存在問題卻一直沒被重視,其實我是想知道,林恩讀小學時有沒有受過外傷?」

「這……」老校長苦惱思索。

夏實微笑地說︰「不急,慢慢回憶,這對案件非常重要。」

——

這輩子沈牧去過最多的消費場所就是戶外用品店和菜市場,忽然一個人邁進珠光寶氣的商場,還有點不適應。

他左右觀察了番,才憑借記憶地走到個首飾櫃台︰「您好,我來取訂做的戒指。」

「沈先生來啦,稍等。」美麗的小姐熱情歡迎,轉身就去保險櫃給他取貨。

沈牧低頭望向一排排地鑽戒,心里面莫名地冒出很多泡泡。

他還從來沒有浪漫過,到了這把年紀才發現,其實偶爾用心地奢侈一次也沒什麼不好。

正在沉思時,忽有只手搭在沈牧肩頭。

沈牧警惕回首,對視上秦夜舟的臉,不由立刻打開︰「你干嗎?這種時候隨意靠近我,對你沒好處。」

「我路過,打個招呼而已。」秦夜舟模了下金絲眼鏡。

「親媽被拘留,還有心情到這種地方路過。」沈牧嗤笑。

秦夜舟靠在櫃台邊︰「告不告我媽那麼重要嗎,她影響不到案子的走向。」

「怎麼,措手不及打算賄賂我?」沈牧不屑。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以盡量補償你,不要被所謂正義蒙蔽眼楮,平白給自己制造新的敵人。」秦夜舟淡聲說︰「案子有結束的時候,你和秦深的生活還得繼續。」

「正義?」沈牧覺得可笑︰「我做這麼多,你覺得我是為了正義?」

秦夜舟回答不出來。

沈牧張大說︰「我是為了秦深,因為我愛他,所以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是一個人能夠為另一個人付出的,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獻給他,所以是什麼讓你覺得,能隨便跑來用三言兩語干擾我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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