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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你在哪里?」

「林恩看到我帶著你的照片了……她一定會報復在你身上!」

「……回電話好嗎?」

這三句語音,是法證部的警察在秦風橋的手機中所恢復到的所有信息,未發送成功的記錄正和他死亡時間相吻合。

自從取出來後,夏實便會放到電腦听,至今已經循環過無數遍。

他開始有了模糊的猜測,但一直在等待被證實,因此才保持秘而不宣的態度。

這天半夜,夏實的徒弟高勇忽然敲開他的辦公室門︰「老大,我們尋找了十余位秦風橋在美國的大學同學,有華裔也有當地人,其中兩人確實可以提供證詞,秦風橋在交往林恩的同時還與多名同性戀保持性關系,也曾帶男性玩伴出入過娛樂場所。」

「看來這位哥倫比亞的高才生並不想看起來那麼正直啊。」夏實感慨著松開握住鼠標的手。

「現在基本能夠推斷,秦風橋對秦深很有可能產生了不倫的感情,激怒心高氣傲的林恩打擊報復。」高勇把門關緊︰「只要尋找到當年秦深被救援後的醫院化驗報告,就能夠激活重審流程了。」

「將證據仔細整理清楚,提交美國警方。」夏實認真道︰「即便沒有簽署引渡條例,也可以依靠中美執法合作聯合小組獲得押送林恩及林正道回國的機會,正好公安部正在推進相關合作,這種嫌疑人變動國籍的事情也算個典型案例。」

「沒問題。」高勇笑道︰「倘若案子真的翻成功,您肯定又得面對滿城風雨的議論!」

「管悠悠眾口說什麼,我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夏實很從容︰「不算復雜的案子,用不著因為踫到幾個有錢人就浪費太多時間,他們趁早塵歸塵、土歸土,咱們局還有的是重案要忙。」

「是!」高勇敬禮答應。

「陪我去法醫那里瞧瞧,張宏達的報告已經出來了吧?」夏實站起身。

「恩,刀片割斷主動脈導致失血過多。」高勇點點頭。

夏實皺眉︰「這嫌疑犯身份特殊,拘留前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小心看管,我還親自搜過他的身,怎麼可能保留了刀片?」

高勇大膽說出心中揣測︰「您的意思是咱們有內部人……」

夏實深喘了口氣︰「話不要亂講,我現在對于他的指使者還沒有成熟的想法。」

高勇笑嘻嘻地跟在後面拍馬屁︰「沒事兒,沒有逃得過貓的老鼠,就等老大靈機一動了!」

「只有我長腦子是嗎?」夏實瞪他︰「你多用心分析案情、走訪當事人,少說這種丟人現眼的廢話。」

——

原來仙人掌也會開花。

當沈牧一大早給房間里的植物澆水時,不禁有了這個驚人的發現。

「喲,小黃花。」秦深路過時伸手戳了下。

「別弄死了。」沈牧說︰「還記得咱倆在街邊從個老頭手里買下它吧?當時盆都摔破了,說明它在感激我們,這是個好兆頭。」

走到落地鏡前打領帶的秦深無語︰「……怎麼還迷信起來了?」

沈牧說︰「有時候依靠道理活不下去,就只能信命,多做好事肯定會有好報,不對嗎?」

秦深非常了解自己所愛的人,不禁微笑︰「這話里有話啊,說吧,想做什麼好事?」

「那個刺傷我的嫌疑犯不是死了嗎……據說他是為了等著做手術的孩子,才選擇鋌而走險的。」沈牧嘆息︰「錢是從你媽媽的境外賬戶打過去,因為她不承認,已經追回凍結了。」

「……喂。」秦深反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可那個孩子沒別的親人,如果就這樣耽誤死掉,不是很可憐嗎?」沈牧說︰「我打听過了,手術費幾十萬,對我們來說不多也不少,可以救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也可以為你積德。」

「別扯上我好不好?」秦深嫌棄。

沈牧側頭繼續澆花,溫馨的房間里頓時只剩下沉默。

秦深拒絕計較無謂的小事,更怕他不開心,立刻翻出支票本匆匆寫下五十萬的額度︰「真是怕了你了,任你處置吧,只是資金動到的話我媽肯定會多問的,你記得推在我身上。」

沈牧把這筆錢捏在手里,美麗的眼楮里泛出感激的光彩。

「好了,今天來外賓我必須要到場,晚上見。」秦深低頭親了他的面頰,轉而就拿著車鑰匙匆匆跑出家門。

沈牧放下澆水壺,苦笑轉瞬即逝。

——

時間一天一天過,案子一點一點推。

很多失落多年的證據緩緩歸位,才證明警方並非沒有能力偵查,只是要看願不願意發力。

畢竟國家機器運作起來,再肥的螳螂也不可能擋住車。

秦深收到法院通知那個傍晚,沈記牛河擺出豐盛的美食,大家歡騰不止。

有陣子沒添亂的沈歌笑嘻嘻的,端起啤酒說︰「哥哥,秦深,恭喜你們了,我相信夏隊長提供的證據十分有力、結果肯定是咱們想要的。」

「身為老師還這麼盲目迷信,我真擔心我兒子的幼教質量。」齊磊不禁冷淡評價。

「我說的是事實!」沈歌不服︰「那你說你貢獻什麼啦,難道比夏實本事大嗎?」

「我沒必要和一個童心未泯的人打報告。」齊磊回答。

秦深把杯里的酒干掉︰「好了,你們倆怎麼還掐起來了,別壞氣氛成不成?」

「哦。」沈歌這才乖乖喝酒。

始終沒講話的沈牧朝著他們微笑,臉上浮著久違的光彩。

正說話的功夫,門外陸陸續續來了撥人。

陳勝趕忙出去阻止︰「抱歉今天不營業——誒,許小姐是你啊?」

「怎麼不營業啦?我還特地帶朋友來呢。」許桐依然笑得陽光燦爛。

自從她知道沈牧在這里開店後,的確三不五時帶來客人,還熱情的邀請他一起去登山活動。

只可惜現在的店老板實在無心玩樂。

「沒事兒,再開一桌吧,看看他們要點什麼。」沈牧起身說。

「好,許小姐這邊請。」陳勝招呼起來。

「抱歉,今天朋友聚會。」沈牧親手給許桐他們拿了幾罐可樂︰「送的。」

「沈帥哥,我發現你的朋友全都很帥誒。」許桐眨眨眼,朝秦深那桌抬起雙手熱情打招呼。

秦深勉強微笑,算是對陌生異性最大的禮貌。

——

酒過三巡、月上枝頭方才散場。

還算清醒的沈牧叫齊磊和弟弟把喝大了的秦深送回家,自己又回頭陪著伙計們打掃狼藉戰場。

仍舊吃著炒菜聊天的許桐見狀靠近,一**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問︰「你要打官司啊?」

「嗯?」沈牧茫然抬頭。

許桐笑︰「不好意思,剛才偷听到的。」

「算是吧,幾句話說不清楚。」沈牧不想對陌生人八卦,更何況談及切膚之痛。

「不管怎麼樣祝你順利啦,你很討厭我嗎?」許桐追問。

沈牧把垃圾裝好,直起腰來︰「當然沒有,是覺得我不夠熱情?可能年紀大了,性格就是如此。」

許桐依然露著笑容︰「做人還是開心點好,我覺得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特別親密。」

沈牧點頭︰「他是好人。」

「好不好誰知道呢?看起來像個有錢少爺。」許桐眨眼。

「也還好吧,都幾歲了,還少爺呢?」沈牧這般含糊其辭地說著,便拎著垃圾走出去。

許桐望著沈牧的背影,眉宇間微妙一動,又恢復了甜甜的表情。

——

這些日子夏實真是忙到快要分裂,等到終于有點私人時間,才有空去醫院探望嫌疑人張宏達的女兒。

小姑娘是肝癌晚期,狀況已經不容樂觀,但情緒保持的很好。

夏實進門後朝她笑了笑,放下禮物問道︰「身體怎麼樣了,你媽媽呢?」

「隊長您來了啊。」小姑娘的母親于莉從走廊跟進來,手里端著午飯,臉上並不見對警察的厭惡。」本想早點看看蕾蕾的,無奈事情太多。」夏實幫她升床擺桌板。

「您讓同事帶的禮物和錢我都收到了,我老公給國家添了那麼多麻煩,還招您這麼惦念。」于莉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也是為了你們才選擇錯誤的方式鋌而走險。」夏實無奈道︰「那筆去留不明的錢已經被凍結,這是國家規定,如果蕾蕾的醫藥費有問題的話,我……」

「不用不用。」于莉趕快擺手︰「其實……已經有好心人資助我閨女做手術了,現在正在等□□。」

「好心人?」夏實眨眼。

于莉顯得很愧疚︰「就是……被宏達弄傷的沈先生,他可真是好人吶。」

夏實饒有興致︰「沈牧?」

于莉點點頭︰「他親自送錢來的,還探望過蕾蕾幾次。」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擔心了。」夏實點頭,轉而道︰「案子下周就開始審理了,雖然張宏達已經去世,但如果你想知道結果的話,也可以來旁听。」

于莉為難地望向女兒︰「這哪走得開啊,我就不去了吧?」

夏實沒有強求︰「也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給我打電話。」

——

東山棄尸案並機場傷害案開庭當日,正好是十二月一日,離這一年過去僅僅剩下三十天的時間。

沈牧和秦深兩個都是當事人,自然準時地到了法院,等著被法官傳上台。

作為他們的代理律師,齊磊更是英氣勃發,表情嚴肅地在旁邊整理手中密密麻麻的資料。

「你緊張嗎?」沈牧輕聲問。

秦深搖搖頭、又點點頭。

沈牧握住他的手,深深地喘了口氣,似是在心內默默祈禱。

可他們還沒有更多交談的機會,就听到法庭門口一陣喧鬧,回頭發現竟然是名年輕女子坐在輪椅上,被幾名法警陪同入內,旁邊還有幾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估計是美方代表。

秦深萬分驚訝,情不自禁地站起來︰「林恩……」

被簇擁在眾人中間的女子失魂落魄、瘦到僅剩皮包骨頭,兩只眼楮半點神采都不剩。

她甚至沒有發現秦深在場。

被沈牧拉住胳膊重新坐下後,秦深忍不住感慨道︰「我怎麼……一點都不認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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