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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姜戟要到城外練兵,想著就剩呆瓜一個人在家有些不放心,便把他送到了秀才家里。

不想寧淮安跟著姬子淵出門吃飯,家里也只有秀才,剛好樂得有呆瓜作伴。

「放心吧,我會照看好他。」眼見姜戟不舍,秀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最近天氣有些變涼,他沒有胃口,但一定要讓他按時吃東西,不然晚上又餓得睡不著覺。」姜戟還是不放心,拿著一紙袋的山楂遞給秀才,「飯前給他喂一兩個,但也不要讓他多吃。」

秀才見姜戟這模樣,不由失笑著點頭,「我知道。」

姜戟頷首,轉眼看向呆瓜,「我就要走了,你都沒點表示?」

呆瓜歪歪頭,望著他,「可,可你晚上就回來了。」

姜戟啞然,嘆了口氣打算轉身離開,沒想到還未踏出一步,手腕就被呆瓜勾了勾。

他下意識地回頭,剛想開口問話,卻見呆瓜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親,剛才心底的抱怨頓時也煙消雲散。

「嘿嘿嘿。」呆瓜傻笑著縮回秀才身邊,朝他揮了揮手,「早,早點來接我。」

「好。」姜戟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地勾起嘴角,臉頰帶著兩抹不明顯的緋紅走出了門。

秀才大概猜到了他倆的關系,心想姜戟這幾年把呆瓜照顧成這樣實在不容易,而且也似乎從未有過不耐煩,倒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不過正因為姜戟的優秀,皇城里富商權臣家里未出嫁的女兒哪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將軍夫人的位置,誘惑太多,他們之間還有得打磨。

正想著,呆瓜卻打斷了秀才。

他挽著秀才的手臂,頭也順勢親昵地靠上了肩膀,「秀才哥哥,你,你今天又要看書嗎?」

秀才是個不折不扣的書蟲,即便是已經考取了功名,但平日閑在家中就是反復地讀書和練字,怎麼都不會膩味。

「今天沒在念書。」秀才搖搖頭,帶著呆瓜朝自己房里走去,「寧淮安這兩年胖了不少,我看這天氣也快轉涼,所以想先給他做一兩件襖子。」

「自己做?」呆瓜問他,他和姜戟這兩年各自都長了許多,之前在軍營里還有軍裝穿,現下回來自然也要添置一些新裝。

「嗯。」秀才點頭,側頭看著呆瓜又突然道,「呆瓜長高了不少,待會兒來我房里量量尺寸,我也給你做一件。」

呆瓜想著事情,對秀才的話像是沒有听見一般,只埋頭走路。

「呆瓜?」秀才用手肘推了推他。

「怎,怎麼了?」呆瓜驀地回神過來,不解地看著秀才。

「剛才想什麼呢?」秀才問他,又指了指前面的柱子,「再走就要撞上去了。」

呆瓜後知後覺地看到面前的柱子,不由得難為情地笑了笑,小聲湊到秀才耳邊,「我,我也想給姜姜做件襖子。」

「好啊,過來我教你。」秀才順勢明白過來,敢情剛才在想著姜戟呢,怪不得連路都走不好了。

與此同時,城外訓練場。

姜戟面色陰沉,硬領著士兵跑圈,還放話說他們體格太弱,今天必須好好操練,只要他沒喊累,就不準有其他的人倒下。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叫苦不堪,小聲地討論著姜戟心情不好的原因——

「據說剛才丞相的千金跟著他過來,還大吵大鬧,所以將軍才會如此生氣。」

「你說這好好的大家小姐不當,為什麼偏偏纏上我們將軍,怎麼看他都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樣子嘛。」

「就是,嫁過去也不會幸福啊。」

不等另一個人附和,姜戟滿是威脅的話就傳了過來,「我看你們很輕松嘛,還有心思聊天?」

幾個人立刻低下頭噤聲,偌大的軍場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只剩腳步重重踩在土地上發出的悶響。

直到天色略微變暗,姜戟這才放眾人去休息,而自己卻是騎著馬瞬間沒了蹤影。

呆瓜在秀才身邊學了一個下午的針線活,總算熟練了許多,雖然縫得歪歪扭扭,但至少不會掉棉絮出來。

秀才又拿過一只箱子,把布料和棉花放在底下,上面蓋著些許小畫本,然後交由給呆瓜。

「你就這樣拿回去吧,先別告訴姜戟,到時再給他一個驚喜。」秀才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這里頭有我畫的織法,做好衣服以後可以試著繡些花紋裝飾。」

呆瓜點點頭,表示明白秀才的意思,可還沒能接過書來翻開,就听到了外邊傳來的敲門聲。

「是,姜姜!」呆瓜眼楮亮亮地抱起箱子跑了出去,秀才無奈地跟在後頭,心說只是分開了幾個時辰,怎麼看起來像是幾年沒有見面一般。

一開門,姜戟就看到沖到自己懷里的呆瓜,下意識地伸手將他連人帶箱地抱入懷里,不料卻低估這個重量,踉蹌地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

「今天有沒有乖乖吃飯?」姜戟用鼻子頂了頂呆瓜的鼻尖。

「有!」呆瓜大聲道,就像個想要爭取大人表揚的小孩。

「今天有沒有麻煩到秀才哥哥?」姜戟又問,手上顛了顛,將人抱緊了幾分。

「有!」呆瓜又是大聲的回答,可說完卻感覺哪里不對地皺起了眉頭。

「傻瓜。」姜戟被他逗笑,看他自己也分不清個所以然,只好看向站在門邊一直沒有開口的秀才。

「他今天吃了兩碗飯,你就放心吧。」秀才聳聳肩,將剩有半袋的山楂塞到姜戟手里,「呆瓜很好養。」

「確實很好養。」姜戟笑著回話,又客氣地問道,「寧淮安還沒回來?要不要上我們家吃飯去?」

「他……」秀才還沒說完,就听到一個粗獷的男聲在他背後響起。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想挖我牆角!」說完,寧淮安還輕輕地踢了姜戟一腳。

「看見你回來我就放心了。」姜戟回頭對上寧淮安,挑挑眉,「今天打擾了,告辭。」

秀才擺擺手,又在呆瓜耳邊悄悄地說了什麼,最後才退回屋內。

眼看兩人離開,可呆瓜高亢的聲音卻依舊遠遠地傳來。

「姜姜,我,我想吃包子。」

「好。」

「烤鴨腿。」

「好。」

「還想……」

「好。」

「你,你都沒听完我說話。」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

而秀才環抱著手看回寧淮安,卻沒了那頭的溫馨。

「你吃飯吃了一天?」秀才皮笑肉不笑。

「我……」寧淮安知道沒法回答,好在他回來的時候就想了對策,立刻從身後抽出一張搓衣板,「啪」地跪了下來。

就在他還想說話的時候,卻听「 嚓」一聲,搓衣板從中間折斷成了兩截,想也知道他剛才用了多大力氣跪下去。

「好了,回屋里再說,丟人。」秀才轉身,看也不看地說道。

寧淮安卻是笑著撿起搓衣板跟了進去,心想這麼早就能進屋,再敲打敲打,晚飯就能進房,洗澡前肯定能上床!

心態十分樂觀。

自從呆瓜把布料和棉花帶回家後,姜戟就再也沒有怎麼出門,上朝也是在呆瓜醒來之前就能趕回家,害得他根本沒辦法偷偷做衣服。

于是他趁著夜里姜戟睡熟的時候,悄悄地模到書房縫衣服。這書房說是書房,其實放的全是呆瓜愛的小畫本,怕他坐著看而**疼,所以姜戟還特地安置了一張小躺椅,上面鋪著軟墊,好不舒服。

姜戟一向睡在床邊,頭幾次雖然感覺到呆瓜的動作,但還以為他要上茅房,所以並沒有過問。可呆瓜的動作越來越頻繁,不僅害他有些疑惑起來,到底什麼事情必須晚上出去不可?

心里忐忑地猜測著,姜戟終于在一次呆瓜半夜離開房間的時候跟了過去,卻見他幾步拐進了書房,隨後書房便點起了燈。

「這呆子,莫不是看書看得痴迷了吧?」姜戟不解,但這樣下去呆瓜的身子也會吃不消,光是現在都能每天看到呆瓜臉上碩大的黑眼圈。

他搖搖頭,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口,也不做聲,直接推開門。

呆瓜被開門聲驚到,竟然沒有留意手上的針,還沒站起身就被扎了一下。

「嗷——」他痛叫出聲,大眼楮眨了兩下,對上姜戟的視線。

「你這是?」姜戟看到他手里的布料,順勢往下,自然也看到了旁邊松散的棉花。

「給,給你做襖子。」呆瓜抿抿嘴,按說做一件衣服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但他就是笨手笨腳,兩邊袖子都做得長短不一,只好又重新開始。

「我看看。」姜戟幾步走到他面前。

呆瓜以為他是要看衣服,剛想把半成品遞給他,可是手卻被姜戟抓了過去。

「真是笨死了。」姜戟嘆氣,拿起他的手指親了親,然後心疼地壓在自己胸口。

「我真的很笨。」呆瓜也跟著自暴自棄,不然怎麼會連一件衣服都做不好。

姜戟輕笑,揚手將他抱入懷里,低頭親著他的發頂,呢喃道,「你這傻子。」

「唔。」呆瓜頭埋在姜戟懷里。

「我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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