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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慪氣析居的怨偶(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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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能夠從半空中俯瞰的話,就會發現因為宵禁而暗沉一片的京城某處仿佛被祝融次第染紅,在短短半盞茶的功夫之內變得通紅一片。

與此同時,整座沉睡的府邸也仿佛突然被喚醒似的,變得人聲鼎沸。

老人家的睡眠一向很淺,半點風吹草動就能夠把她們驚醒。

這段時間因為臨近孫媳婦的預產期而一直輾轉反側的馮老太君听到外面越來越熱鬧的響動,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直了身子,然後頭腦就是一陣暈頭轉向。

「是不是你們世子夫人要生了?」馮老太君迫不及待的問捧了燭台走近她的兩個大丫鬟。在得到兩人的肯定答復後,她面色一緊,趕忙又迭聲吩咐說︰「快點過來服侍我穿衣洗漱,順便命人去給我拿兩丸醒神丹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起得急猛了些,我這頭暈的厲害。」

兩個大丫鬟被唬了一跳,連忙問要不要請翁老太醫給她瞧瞧。

——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定遠侯一脈能夠後繼有人,當今聖上早在兩個多月以前,就特地下令讓翁老太醫和兩個產婆常駐侯府,為的就是能夠幫助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陸拾遺能夠平安生產。

「不要大驚小怪!我就是剛才起得猛了些!」被馮老太君疾言厲色地制止了關心則亂的二人。「別傻乎乎的愣在這里了,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產房門口去!也不知道拾娘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馮老太君憂心地望了望外面滿布陰霾的天空和斷斷續續的听了就讓人覺得滿心煩躁的滴答雨聲。

等到把一切打理妥當來到孫子小兩口住的院落,馮老太君就發現兒子夫婦已經先他們一步過來了,此刻她的兒媳婦蘇氏正如同被蒙了眼楮的驢一樣,不停的圍著產房外面焦急的繞圈圈,而她的兒子嚴峪鋒則滿眼無奈的站在一旁看著她。

見母親過來的定遠侯夫婦趕緊上來見禮,被馮老太君二話不說地打斷了,「現在可不是講究這些虛禮的時候,里面情況怎麼樣?產婆怎麼說?」

「剛剛拾娘進產房之前,翁老太醫給她把了下脈,說脈象還算平穩,應該能夠順利生產。」定遠侯語氣還算平穩的回答道。

「雖然翁老太醫說一切都好,」蘇氏也匆匆住了腳,「可我這心還是怎麼都放不下,母親,您說我們要不要把宮里前段時間賜下的御供人參現在就送到廚房里去熬上一兩碗以防萬一?」

「什麼叫以防萬一?明明是順順利利的一點事兒都沒有!」馮老太君板著臉訓斥口無遮攔的兒媳婦。「不過這生孩子本來就是在鬼門關前打轉轉,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怕是浪費一兩株好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你都開口了,那麼就趕快讓人去熬了吧,就炖在灶上,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派人去取。」

「哎!」心里亂糟糟的總想要做點什麼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的蘇氏聞言高興的應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吩咐人去熬。」她一邊說著一邊步履匆匆地往陸拾遺這里特意闢出來的小廚房里走,瞧那架勢,竟是要自己親眼去那里盯著不放了。

「怎麼就緊張成了這副樣子,」看著兒媳婦的背影,馮老太君一臉不敢苟同的搖搖頭,然後雙腿有些哆嗦的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強作鎮定地坐到了準備好的大紅酸枝木圈椅上。

定遠侯嚴峪鋒親自奉了一盞不傷脾胃的姜絲紅棗茶送到她手心里,「母親今日起得這麼早,只怕還沒有用早膳吧,先喝點熱茶暖暖胃,等下我讓廚房做的東西就能夠送上來了。」

「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現在就恨不得拿把大掃帚把你給叉出去!」面上鎮定心里卻猶如油鍋在煎熬的馮老太君在定遠侯說話後,頓時找到了減輕壓力的出氣筒子,二話不說地就往他頭上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現在孫媳婦還在產房里拼死拼活的掙命呢!還早膳?虧你也說得出口,真真是沒心沒肺!」馮老太君一臉唾棄地斜睨了自己兒子一眼,「看你孫子出來後會不會給你這個壞祖父好臉色看!」

不過是說了一句家常話就惹來馮老太君這麼一通排揎的定遠侯真的是說不出的啼笑皆非。不過早年總是在戰場上讓母親擔驚受怕的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母親和妻子面前放下所有的原則和驕傲,因此面對馮老太君當著這麼多人面的一通狠訓,他也只是好聲好氣的認錯,老老實實的表示以後絕不會再犯了。

「你以後就是想再犯錯誤也沒機會了啊,你以為我們家也能像陸親家他們那樣,懷孩子生孩子就跟喝水吃飯似的簡單,沒事有事的又生了一胎,沒事有事的有生了一胎?」自知自己此刻確實有點無理取鬧的馮老太君在兒子的做小伏低中,一臉沒好氣地端起桌上的姜絲紅棗茶胡亂喝了口,然後驚喜的發現這茶不溫不熱的剛剛好,讓她原本因為極度緊張而有些抽搐痙攣的胃部也乍然間得到了緩釋似的,眉宇都不自覺舒展了開來。

「那樣的奢望我是斷不敢有的,」見馮老太君不知不覺把手里的姜絲紅棗茶喝了個精光,定遠侯臉上頓時帶出了一抹笑意。「只要兒媳婦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把這一胎生下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啊,只要這一胎能夠安安穩穩順順利利的……」馮老太君臉上不由得閃過唏噓之色,「峪鋒啊,認真說起來,從你們曾祖算起,你還是頭一個能夠在家里親眼見到孫子出生的人啊!當年我生你的時候,是你祖母在外面守著我,等到你媳婦生的時候,則是我一個人守著她……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下了很大的雪,我冷得渾身直哆嗦,可這心窩子滾燙的喲……真的是現在想起來都記憶猶新。」

「是我們對不起母親!對不起每一個嫁到定遠侯府的人。」定遠侯臉上的表情變得慎重起來,他拄著拐杖,站起來,努力對著母親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

馮老太君被他這一舉動弄得眼眶都止不住的紅了起來。

「峪鋒呀,母親知道你一直都為自己受了傷的事情感到懊惱和悔恨,雖然你從不曾在臉上表現出來,但我和你媳婦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可是你想沒想過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老嚴家傳承這麼多年,就沒有哪一個是壽終正寢的!你能夠早早退出那個泥潭,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呀。」

「母親,關于這一點我早就想通了,這些日子我之所以情緒有些不好,不是因為離開了戰場,而是因為連累了我的兒子……」在這孫子隨時都可能誕生的檔口,定遠侯終于和自己的老母親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我定遠侯一脈歷來都是大楚皇室樹立在邊疆的一面戰旗,素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著稱!不說我,單單是往上數三代,哪一代的定遠侯世子不是亦步亦趨的在父親的保護下上的戰場?只有我的銳哥兒,只有我的銳哥兒小小年紀就要頂替我這個不爭氣的父親去冒生命危險還美其名曰代父出征……」

定遠侯長嘆了一口氣,用那只完好的手用力垂了垂自己胸膛。「母親,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活著回來的我確實十分的幸運,可是只要想到這份幸運是建立在我兒子的危險犧牲上……我這心……就怎麼都不得勁兒啊!」

馮老太君默默的听兒子把話說完,同樣滿臉唏噓地喟嘆一聲道︰「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家的人丁太過單薄,如果你們每一代都能多出一兩個兄弟……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為難了。」

對于母親馮老太君這堪稱白日做夢一樣的想頭,定遠侯除了能夠報之以苦笑還能如何呢?

在兩人說話間,蘇氏親自提了個三層食盒過來,「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個我才想起我們幾個今天起得太過倉促,連早膳都還沒用呢。」

婆母馮老太君脾胃不好,丈夫定遠侯又是大病初愈,早上不吃點東西可不行。

兒子讓她吃東西就板著臉把兒子罵一個狗血淋頭的馮老太君在面對兒媳婦的愛心早餐時,卻很是捧場的笑納了。當然,在吃的同時,她也沒忘記問有沒有準備點產婦能夠入口的東西給孫媳婦送進去,「這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餓著肚子怎麼有力氣生孩子?」

蘇氏笑吟吟地說︰「放心吧,我已經吩咐阿阮那丫頭在廚房里盯著了,特特給她煮得清湯排骨面,您也知道她最好那一口,怎麼吃都舍不得厭煩的。」

「這個好、這個好!吃起來也不費力!對了對了,那面條一定要讓廚娘扯得細細的才好,免得她吃的時候嗆到嗓子眼兒。」這忍著墜痛的產婦吃東西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通常一碗面還沒有吃到一半又哼哼唧唧地恨不得像只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的縮回床•上去挺尸了。

「放心吧,母親,我心里有數。」蘇氏一臉會意的說道。

一家人用完早膳後,繼續在產房外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正雨散雲收,太陽懸半空;又等到了酉初夕陽西斜,月上柳梢頭。

等待的滋味總是難熬的,偏生這陸拾遺又是個能忍的,在進了產房後,除了剛開始的呻•吟喊叫外,竟是寧願自己苦忍也不肯再像剛開始一樣不停的嘶喊了。

馮老太君婆媳見產房里久久沒有動靜,心里慌亂的厲害,再忍耐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後,到底忍不住的派人進去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等到那回話的婆子出來告訴她們陸拾遺之所以不肯喊是因為擔心驚嚇到守在外面的馮老太君婆媳,怕她們擔憂時,馮老太君和蘇氏的眼淚都止不住的流出來了。

「我們家也不知道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報,才能夠娶上這麼一個為長輩著想的好媳婦啊!」

就在馮老太君等人滿心感動之際,產房里毫無預兆的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嬰啼。

已經等得疲憊欲死的馮老太君等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眼楮里都閃耀著激動無比的狂喜光芒——這是他們家的小心肝生出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兩手沾滿血跡的婢女滿臉驚惶之色的沖了出來,她的眼楮因為難以置信而睜得格外的大,瞧著都有些嚇人了!

還沒等她說點什麼,整個心神已經在瞬間被一股不祥之感迅猛攫住馮老太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里面出什麼事情了?」

那婢女瞧著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她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的對馮老太君三人大聲說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現在其中一個已經出生了!可是另一個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只腳先出來了——崔、徐兩位媽媽在里面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讓世子夫人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她們、她們讓奴婢斗膽問一句,問一句老太君和侯爺跟夫人,是、是保大還是保小?!」

現在的定遠侯父子在皇帝心里可謂是一等一的紅人,因此帖子剛一遞進去,就有擅長婦科的太醫提著藥箱過來了。

結果不用說,自然是皆大歡喜。

在藥童拾掇脈枕和用來開安胎藥方的筆墨紙硯時,這位太醫發自肺腑的對端坐在紫檀嵌黃玉福壽紋寶座上的馮老太君說道︰「老太君,您老可真是慧眼識珠啊!這樣的好媳婦都被您娶到家里來了!」這位老太醫已是花甲之年,即便是說上這麼一兩句充滿感慨的話,也算不上什麼出格。

馮老太君被老太醫捧得眉開眼笑,特別是在確定自己又將得到一對雙胞胎小曾孫後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托福、托福,太醫您行善積德多年,以後的福報只會比老婆子更多、更大!」

重重厚賞了老太醫後,馮老太君又遣嚴承銳親送其出門以示尊重,隨後才拉住陸拾遺的手強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仔仔細細的問起了陸拾遺和嚴承銳這一路走來的飲食起居,定遠侯夫婦也在一側旁听。

兩個還不懂得為什麼自己不能讓娘親抱的孩子委屈的撅著紅嘟嘟的小嘴巴坐在配套的紫檀木腳踏上,把臉枕放在陸拾遺的大腿上磨蹭。心里暖成一片的陸拾遺在回答馮老太君文化的同時,也會時常伸手去揉揉他們的小腦袋瓜。

嚴承銳這出去送太醫一送就是大半個時辰,等陸拾遺翻來覆去的把他們沿路走來的事情都抖摟了個精光後,他才興沖沖的回到家里來。

馮老太君見他出去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家居然還會送個太醫就把自己都給送了個沒影,頓時大為生氣,抓著身邊不遠的一把美人錘對著他就是半真半假的一通好捶,等到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後,她才抓著孫子的胳膊讓他也坐到她老人家的旁邊來,問他剛才干什麼去了,怎麼送個人也送了這麼長時間。

嚴承銳被馮老太君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模了模鼻子,才坦言道︰「剛剛送老太醫離開的時候,正巧有一個賣糖人的從門口經過,這不,我琢磨著鈞哥兒和珠姐兒打從落地就不曾和我相處過,因此……」

「因此,你就打算買幾個糖人討好他們?」馮老太君等人的眼里有了笑意,陸拾遺更是直接笑滾進了馮老太君的懷里。

嚴承銳又模了模鼻子,從袖袋里模出一個厚厚的油紙包出來,「這糖人是我買了攤子上的東西親自捏的,每個人都有,大家要不要嘗嘗看?」然後開始在長輩們忍俊不禁、在妻子樂不可支、在兒女們滿眼茫然的注視中,強作鎮定的每人都分了一個。

陸拾遺接過那糖人才發現竟然是照著她的模子捏的,而且還活靈活現的,不由得大感有趣,直對馮老太君和蘇氏說還真沒想過自家相公還有這本事。

馮老太君卻是大笑,「你相公像鈞哥兒這麼大的時候除了玩他父親削給他的那把木劍,最喜歡的就是拿了一團彩泥在那兒捏,捏什麼像什麼,後來大了,才不在抱著彩泥不放了。」

「老太君……」覺得在妻子面前丟了臉的嚴大將軍提聲抗議。

自從有了兩個小曾孫——且馬上又要再添上兩個——就覺得孫子不值錢的馮老太君從鼻子里懶洋洋地哼出一聲,「叫什麼叫?如果不是你要做幾個糖人過來討好賣乖,我會想起你小時候的事情嗎?要怪也只能怪你,誰讓你勾起了老婆子的回憶呢?

被祖母爆了黑歷史還變本加厲倒打一耙的嚴承銳用哀怨無比的眼神去看自己笑得直抽抽的妻子。

陸拾遺被他看得噴笑一聲,大發慈悲地伸出援手,揉了揉兩心肝的小腦袋瓜子,「爹爹特地給你們捏得糖人好不好吃呀?甜不甜呀?」

一口就把小糖人的大腦袋啃了的鈞哥兒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捧場大聲說好吃,甜!珠姐兒卻有些舍不得手里這個和她長得十分肖似的小糖人,白白的米粒牙磕到小糖人的胖胳膊上又松口,磕到又松口,在陸拾遺這麼問她的時候,她轉了轉黑葡萄似的大眼楮,撲閃著濃密卷翹的眼睫毛一本正經地問︰「娘親,如果我說好吃也很甜,他會再給我一個嗎?」

陸拾遺被小閨女討價還價的認真姿態給萌到了,忍俊不住地彎了彎眼楮,才同樣滿臉認真地回︰「娘親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給,要不,我們珠姐兒自己問一下爹爹好不好?」

「爹爹?」鈞哥兒和珠姐兒像是才意識到嚴承銳居然是他們親爹一樣的瞪大眼楮。「娘親!你剛才說爹爹?他是我們的爹爹嗎?」

「是啊,他就是你們的爹爹。」陸拾遺掃了眼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些許緊張之色的嚴承銳,「你們不是一直都吵著鬧著要見一見自己的爹爹嗎?如今娘親好不容易把你們爹爹送到你們眼前了,你們怎麼反倒不相信了呢?」

「我們沒有不相信娘親的話!」龍鳳胎異口同聲的說。

「我們只是想要問他一個問題,」鈞哥兒豎起一根胖嘟嘟的肥爪子,臉上表情很是鄭重的強調。「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珠姐兒也配合著哥哥的動作,很是認真的點頭。

這回不管是陸拾遺還是馮老太君等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們眼楮一眨不眨的來回看著這父子三人,想要知道鈞哥兒說的‘很重要的問題’究竟是什麼。

見家里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的鈞哥兒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他穩穩的踩著兩層的紫檀木腳踏下來,還回身牽過自己妹妹的手,然後小胖腿噠噠噠的跑到嚴承銳面前,揚著小腦袋,一本正經地盯著他問道︰「我們的爹爹是殺壞韃子保護百姓的大英雄,你是嗎?你殺過韃子嗎?你保護過百姓嗎?」

嚴承銳難掩面上驚訝的去看自己的妻子和祖母等人。

陸拾遺攤了攤手,表示她也不知道鈞哥兒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出來。反倒是馮老太君和蘇氏婆媳倆個的眼楮不約而同的紅了。

「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回答他們呀!」蘇氏一邊焦急地出口催促兒子,一邊用充滿感觸的聲音對馮老太君說道︰「母親,您別瞧著鈞哥兒和珠姐兒年紀小不懂事,實際上他們心里明白著呢,瞧瞧,咱們隨口說的一兩句話,他們也能夠記得這麼牢……牢得甚至能在幾個月後見到自己的爹爹月兌口而出……」越說越覺得心緒不斷起伏的蘇氏抽出手絹擦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眶而出的熱淚。

這時候陸拾遺等人才知道兩個小家伙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出來,一時間,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動容。

總算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嚴承銳在自己的兩個孩子面前毫無形象的半蹲了下來,然後眼神認真而嚴肅的對兩個仿佛在完成一件莊重儀式的小家伙說道︰「是的,爹爹殺過韃子,也保護過許許多多的老百姓,而他們也確實如你們的曾祖母和祖母所言,一直都把爹爹當做最勇敢的大英雄一樣看待。」

鈞哥兒和珠姐兒默默听嚴承銳把話說完,然後扭頭去看陸拾遺,再看馮老太君和定遠侯夫婦,直到所有長輩們都鼓勵的對他們微笑點頭後,他們才爭先恐後的大喊著「爹爹」、「爹爹」的猶如那歸巢的乳燕一般,飛也似的撲進嚴承銳迫不及待張開的寬廣懷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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