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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君白被心上人這句突來的話嚇到的時候,月家也迎來了久違的人。

世人眼中的媒人往往都是女人的形象,因此媒人世家的月氏中男子的地位向來比較尷尬,月凌波的父親這一代也是只有一對姐弟,月凌波的這位姑姑生性內向,並不是能言善辯之人,而月凌波的父親月青巒雖然性子相對好了些,但他卻有個讓人很是無語的毛病。

他是個路痴,基本上一踏出門就找不到回家路的那種,而且迷路的本領永遠比月家人找他的本領強,然後過了一段時日又總會自己冒出來,偏偏此人運氣絕佳每次迷路都會遇到好事,因此月夫人也懶得派人去找他了。

「夫人,老爺回來了。」

「這次挺快啊?」已經習慣了某人失蹤幾天又自己跑回來,月夫人眉頭微挑略有些興味地開口,「有人送他來的?」

「這……」紅袖秀眉微蹙,有些遲疑地開口,「瞧著像是衛家的人。」

「衛?」月夫人狐疑地眯起眼,「禮部尚書家?」

「正是……」紅袖不自覺低垂著頭,「听那來人說,是衛名遠在路邊撿到了老爺。」

想也知道是自家老爺半路沒錢又餓昏在路邊了……這衛名遠倒也有心了。

「成,你讓那人回去跟衛公子說,這個情我記下了,以後保準給他說個好姑娘。」月夫人一臉隨意地笑了笑,也沒特意去問紅袖什麼,只是那眼神看得紅袖有些心虛,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夫人,我不想……」

「紅袖,你是個理智的姑娘,想清楚再告訴我,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月家永遠都是你的家。」月夫人淺笑著伸手拍了拍紅袖的手腕,隨即抬腳往大廳走去,剛走出沒兩步就被人迎頭撲過來抱住,那人一身風塵僕僕的狼狽,聲音埋在月夫人胸前,委屈到不行。

「敏敏,敏敏!我終于又找著你了!」

「誰找誰啊……讓開,你臭死了。」月夫人一臉嫌棄地伸手把他推開,那人不為所動地繼續撲過來,嗚嗚地又一次哭了起來。

「敏敏你嫌棄我了,你是不是嫌棄我老了!」

「不,我嫌棄你傻。」

「嗚嗚嗚敏敏是壞人!」

「……」

這夫妻倆是不是哪里不太對……

奉自家主子之命護送月青巒回月家的護衛頓時都呆住了,倒是月家的下人們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看熱鬧的看熱鬧偷笑的偷笑,直到月夫人冷眼掃了過來,下人們頓時四散開各自忙碌去了,月夫人這才終于忍不住伸手捏住丈夫的耳朵把他拎了出來。

「別嚎了,凌雲都被你帶壞了,一不順心就耍無賴。」

月青巒抬起頭,明明三十多歲的男人了,也許因為生活得太沒心沒肺了,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尤其委屈不已的模樣簡直就和年輕時沒兩樣,看得月夫人一陣無奈。

「你夠了喂,我又沒說要怪你。」

委屈的人立即收起欲說還休的模樣,嬉笑著咧開唇角。

「敏敏,一段日子不見,你更美了!」

「不敢當,你倒是演技更精湛了。」月夫人忍不住冷哼出聲,「這兩個月你干什麼去了?」

「為夫去給凌雲買糖葫蘆了,哪知那糖葫蘆小販被人追債跑了,為夫就去追了,然後也不知道追到哪兒了,掉進了一個山洞,在山洞里遇到了一只熊,和那熊廝殺了好久,這才終于爬上來……」月青巒一臉無辜地說著荒誕無奇的經歷,一邊還認真地撩起袖子,「你看,這里還有當時留下的疤呢!」

白皙的手臂上確實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月夫人眼楮一瞪,眼淚馬上就滾落下來了。

「怎麼回事?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敏敏不哭哦……」這下次夫妻立場又換回來了。

衛家的下人再一次受到了驚嚇,被紅袖當機立斷地請走了,月家的下人也很識趣地不去打擾久別重逢的夫妻倆,于是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夫妻兩個人一個痛哭一個誘哄著,男俊女美看起來倒也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只除了……搬著凳子坐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吃瓜男孩。

月凌波從外面踏進院子就看到這場景,忍不住伸手撫額。

「凌雲,小孩子不要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姐姐,爹爹這次說他打敗了一只熊呢!」名喚凌雲的男孩丟了手里的西瓜朝月凌波咧開唇角,和其父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寫滿天真的好奇,「能信麼?」

「能啊,總比上次打敗一條龍听起來可信多了。」月凌波輕哼了聲,走上前去蹲下來拿出手絹替弟弟擦了擦嘴,男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也對,不過不管是不是遇到了熊,傷口倒是真的。」

這話似乎話里有話,月凌波狐疑地挑眉。

「凌雲,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爹到底怎麼受傷的?」

「姐姐在說什麼?」月凌雲又模出一塊西瓜啃得起勁,張開嘴露出略有些發紅的牙齒,茫然地眨了眨眼,「我還在等爹爹給我買的糖葫蘆呢!」

月凌波瞪了瞪眼,伸手使勁揉了揉男孩的發。

「鬼靈精!」

這廂姐弟說著,那邊的月夫人總算稍微止住了哭泣,久別的月青巒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月凌波,頓時露出慈愛的笑容來。

「凌波,乖女兒,爹回來了!」

「哦。」月凌波不咸不淡地應了聲。

「……你爹我回來了!」做父親的抬高了聲音。

「嗯,看到了。」月凌波還在思考著紅袖的事,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敏敏,女兒不喜歡我了!」月青巒立刻轉頭又去找妻子訴起苦來,「她一定是有了別的男人!」

「……」月凌波和月夫人同時沉默了下,月夫人正要再罵丈夫不要亂說話,月凌波卻忽然開口了。

「哦對了,娘,左君白明天來咱家提親。」

月夫人頓時被噎住一般瞪大眼,不甘被冷落的月青巒急忙插話進來。

「左君白是誰啊?要娶哪家姑娘,怎麼到媒人家里提親了?」這小伙子懂不懂規矩?

「爹,左君白是丞相家的公子。」吃瓜男孩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抱著西瓜一邊啃一邊含糊地嘀咕著,「來咱家提親當然是要娶我姐了。」

「你怎麼知道?」月凌波轉頭瞪著凌雲,男孩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七夕那天瞧見你們一道,我本來想叫你一起玩的,娘讓我不要打擾你們。」

月凌雲一臉人小鬼大地說著,月凌波眯起眼伸手扯了扯弟弟的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听到自家向來沒個正行的老爹听起來好像真的殺過熊的聲音。

「……敏敏,我想殺人。」

「得了,你還是回去殺熊吧。」月夫人雖然很驚訝,但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看也不看臉色難看的丈夫,兀自低頭理了理衣衫,轉頭看向女兒,「你跟我來。」

母女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去了,月凌波臨走前還朝弟弟瞥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凌雲眨眨眼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轉過頭就被自家老爹盯上了。

「兒子!」

「爹!」做兒子的立刻抬起頭迎上父親興師問罪的臉,「我的糖葫蘆呢?」

「……喂熊了。」

「爹,我寧願相信是您自己吃了。」

******

卻說左君白這廂得了月凌波的「請求」打算明日去提親,于是抓緊回府告訴了左夫人這件事,原本他覺得知子莫若母,母親應該能理解自己做的事,卻見做母親的對此很是驚訝。

「你就……這麼輕易求到人家姑娘了?」

「娘,您看起來很不甘心的樣子。」左君白的嘴角抽搐了下,「就這麼不想兒子過得好麼?」

「倒也不是,你爹那個老狐狸,我看不成笑話,看看他兒子的總行吧。」左夫人儀態端莊地端起兒子遞過來的茶輕飲一口,慢悠悠地道,「不過現在就要定親是不是有點著急了?是月家那丫頭提的?」

「她說借丞相未來兒媳這這身份有用,我猜是和屠玲瓏的事兒有關。」左君白淺笑道,「不過不管理由是什麼,算是給我添了把火,既能得償所願又賣給凌波一個人情,我何樂不為?」

「這倒是。」左夫人沉思著點了點頭,「既然風是朝咱們刮的,當然要順著走了,非要挑毛病逆著走,那是給情敵送機會呢。」

情敵……「娘說的是烙郡王?」

「他那腦子也配做你情敵?」月夫人冷笑出聲,「不過你也別安心太早,你可知,月凌波的爹是何人?」

「她爹……」左君白呆了呆,他忽然想起月凌波好像從沒提起過她爹,不僅如此,連皇城那些看熱鬧的人們也很少提起這人,仿佛這人就不存在,或者說是……死了?

「我那未來岳父……還健在?」他狐疑地開口。

左夫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月青巒命硬著呢,而且他這人,深不可測,你爹都輕易不得罪他。」

噫——這種突然冒出一個程咬金的感覺,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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