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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七回 尋落芳追入萬象 拜大師卻遇詭事

支心愁文絡,持筆苦走文,正道滄桑望,版正運德生。在郝瑟的二十五年跌宕起伏的生命中,曾因為自己「英氣逼人」的「巔峰顏值」而產生了無數次「美麗」的誤會。

比如幼兒園時期——

粉女敕小蘿莉︰「郝瑟,我要做你的新娘子。」

郝瑟︰「不行不行,媽媽說了,郝瑟是女寶寶,不能娶新娘子的。」

小蘿莉︰「你才不是女寶寶,你比其他男孩子都高,你是男寶寶!」

郝瑟︰「我真的是女寶寶!不信我月兌褲子給你看!」

「哇,郝瑟耍流氓!」小蘿莉淚奔跑走。

奔來的幼兒園阿姨怒發沖冠︰「郝瑟,你給我罰站去!」

提著褲子的郝瑟表示很心塞。

再比如,小學時期——

羞澀的少女︰「郝瑟班長,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無奈的郝瑟︰「我是女的……」

淚眼汪汪的少女︰「郝瑟班長,你不喜歡我嗎?」

十分無奈的郝瑟︰「我真是女的……」

破釜沉舟的少女︰「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介意!」

欲哭無淚的郝瑟︰「我介意啊啊啊!」

然後,初中時期︰

花季少女甲︰「你們覺不覺得郝瑟的眼楮很嚇人?」

花季少女乙︰「好像有一點。」

花季少女丙︰「以前還覺得她有點小帥,可這學期一開學,突然就覺得她那雙眼楮……」

花季少女丁︰「啊!她看過來了!」

睡眼迷蒙的郝瑟抬頭︰「啊?」

「呀!」

「郝瑟瞪我了!」

「快跑!」

少女甲乙丙丁落荒而逃。

一臉迷茫的郝瑟︰「啥子情況?我只是沒睡醒啊!」

高中時期——

不良少年團︰「喂,前面小子,把零花錢交出來!」

「啥子?」起床氣max的郝瑟轉頭。

不良少年團同時下跪︰「大哥!大哥!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一頭黑線的郝瑟︰「我不是什麼大哥!」

不良少年團︰「這位大哥,您別說笑了!就您這氣派您這眼神,您肯定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啊!」

頭頂爆出青筋的郝瑟︰「我這眼楮是天生的!」

「大哥您家居然是祖上的基業!大哥,您幫里還缺人嗎?要不把小弟幾個就收了吧!」

郝瑟︰你妹啊!

大學時期——

男同學甲︰「郝瑟!郝瑟!大一那幫小子又在挑刺了,你趕緊跟我們一起去鎮鎮場子!」

從書堆里抬起頭的郝瑟︰「下周就要考試了,我還要復習——」

男同學乙︰「不用多長時間,郝瑟你只要站在那隨便這麼掃兩眼,那幫小崽子肯定就跪了!」

郝瑟︰「喂喂!我可是個妹子啊!」

男同學丙︰「你不說,誰能看出你是個妹子?」

男同學丁淚眼汪汪︰「郝兄弟,就靠你了!」

怒發沖冠的郝瑟︰「都給老子我滾!」

男同學甲乙丙丁一哄而散︰「好可怕!」

大學畢業季——

初次化妝的郝瑟一臉嬌羞︰「學、學長,今天謝謝您能來,這、這只玫瑰送給你!」

學長一臉驚恐︰「郝瑟,你的臉是被人打了嗎?這朵花是要干嘛?!」

郝瑟臉紅︰「學、學長,其實我、我一直喜、喜歡你……」

學長咚咚咚倒退數步︰「那、那個郝瑟,我喜、喜歡的是女人。」

郝瑟疑惑︰「我是女的啊!」

學長蹭一下蹦了起來︰「什麼?!不!那個、其、其實,我喜歡的是男的、是男的!」

驚呆的郝瑟︰「……」

一臉驚恐的學長︰「郝瑟,你別生氣、別生氣啊!我、我那個還有急事,先走了!」

看著學長落荒而逃背影的郝瑟︰「……」

遠處傳來悠揚的歌聲︰「心碎成一片一片……」

男同學眾一大幫涌了上來,酒瓶子烤肉在郝瑟周圍漫天亂飛。

「郝瑟!郝兄弟啊!」

「以後就咱們兄弟就天各一方,見不到了啊!」

「來來來,郝瑟,和兄弟們一起喝個通宵!」

一巴掌拍走酒瓶子的郝瑟淚流滿面︰「老子真的是女人啊!」

然後,時間倏忽而過,來到數百年前的明朝——

「顏值擔當」郝瑟同志再一次因為自己「出眾」的外貌造成了一個性命攸關的誤會。

「洞、洞房?」

郝瑟死死瞪著眼前這位橫看成嶺側成壯的土匪女當家,嗓子里的小舌頭都在顫抖。

「洞房!今晚就洞房!哈哈哈哈哈——」卯金刀渾厚一笑,整間屋子都震了起來。

先人板板!開啥子玩笑!

老子天生沒有這個功能啊!

郝瑟兩只死魚眼向上一翻,險些厥了過去。

可在他人眼中,眾人只見兩道凶光從眼前這個高瘦青年雙眼中直射而出,陰沉森駭。

卯金刀臉色頓時一沉︰「你不願意?」

此言一出,眾匪立時一個哆嗦,下一刻,無論是孟三爺這一幫還是楊二爺這一隊,竟是全部異口同聲開始無差別說媒大業︰

「郝兄弟,大當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啊!」

「郝兄弟,你就從了大當家吧!」

「這位兄弟,這等姻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啊!」

「郝兄弟!」

「這位兄弟……」

「都給我住口!」卯金刀厲聲一喝,甩手揮出一掌。

「 吧!」掌風立時在房柱上劈開一道裂縫。

眾匪徒同時一個哆嗦,立時噤聲。

郝瑟身形一個抖顫,瞬時回神。

「說!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卯金刀步步緊逼,郝瑟步步後退,沒幾步,卯金刀就將郝瑟逼到了牆角。

眼前那一張油肉橫生的大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仿若郝瑟說出一個「不」字,就立即能將郝瑟給擠成肉泥。

救命啊!

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節奏啊!

郝瑟被擠得滿臉泛青,死魚眼一陣一陣暴突。

可四周一幫匪徒,卻是個個面色驚恐,一副畏畏縮縮模樣,唯一一個要上前幫忙的孟三石還被黃大壯黃二壯給拽了回去。

世態炎涼啊!

人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啊!

可是……怎麼自救?

難道像剛剛那個書生一樣,來個撞牆自保……

可問題是,老子又不是那種一唱三詠一波三折的書生秀才,就算現在咬舌自盡恐怕也換不來這卯金刀的憐香惜玉……

不!等一下!

誰說老子不是書生?

老子可是名副其實考試破萬卷猜題如有神的高端文化人,是書生中的戰斗機啊!

想到這,郝瑟頓時精神一震,雙拳猝然捏緊,倒吊三白眼豁然一瞪,霎時間,匪氣狂飆而出,大叫出聲︰「呔!」

逼近郝瑟的卯金刀瞬時面色一變,蹭一下倒退一步。

周圍眾匪更是面色一驚,齊齊拿起武器嚴陣以待。

但見郝瑟淡眉一豎,凝言出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廳內一瞬寧靜。

「你說什麼?」卯金刀面容一亮。

郝瑟急忙換了口氣,放緩幾分聲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好、說的真好……」卯金刀一臉恍惚,後退數步,喃喃回味。

謝天謝地!

郝瑟整個人順著牆邊溜蹲到了地上。

「你讀過書?」卯金刀突然呼哧一下蹲,一臉激動望著郝瑟問道。

「算、算是……額!」

劫後余生的郝瑟抬頭一看對面卯金刀含情脈脈的小眼神,整個腦袋頓時嗡一聲——

臥槽!剛剛一時情急,竟犯了一個如此低級的致命錯誤!

這卯金刀喜歡的是書生,老子居然還湊上去告訴人家老子就是讀過書的文化人……

先人板板!

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嗎?

怎麼辦、怎麼辦?!

事到如今,看來唯有表明老子的真實性別才能逃過一劫……

不成不成!

俗話說「漢子堆里過三年,母豬也能變貂蟬」。

更何況這里好幾十個漢子,而且是日日都對著卯金刀這種水準的漢子——和這卯金刀一比,老子就是天仙下凡啊!

若是暴露了老子是女人,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可是若是不說——

難道真要和這卯金刀洞房?!

莫說老子沒這個功能,就算有,看見卯金刀這爆表的顏值,估計也沒戲啊!

郝瑟頓時急出一腦門汗。

卯金刀盯著郝瑟的表情變幻,面色漸漸暗淡了下來︰「果然,你們這幫讀書人,就是看不起我。」

「小弟不是看不起大當家,」郝瑟急忙高叫一聲,「而是……而是覺得……」無數經典言情台詞伴隨著郝瑟豆大的汗珠子蹦了出來,最終,一個百試不爽的月兌穎而出,「小弟配不上大當家啊!」

豈料此話一出,卯金刀的臉色更黑了︰「果然是看不起我卯金刀!」

「大當家!您誤會了!」郝瑟一撩衣襟,吧唧一下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一臉誠懇道,「小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大當家,但也被大當家的英雄氣概深深折服,所以,小弟才將這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送給大當家!」

「嗯?怎麼說?」卯金刀總算有了幾分興趣。

「大當家,這婚姻大事所系乃是大當家一生幸福,絕不可兒戲!」郝瑟一抹脖子上的汗珠,「像大當家這等這種女中豪杰巾幗英雄,若是配給小弟這種俗人,那豈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噗!」有人噴笑出聲。

「誰敢笑!」三爺怒吼一聲。

屋內頓時又靜了下去。

「你當真覺得我像、像一朵花?」卯金刀臉色一紅。

「那是自然!而且是舉世罕見的世間奇花!」郝瑟硬著頭皮再接再厲,「像大當家這等人物,必須是要配一位學富五車滿月復經綸的經世之才為夫婿啊!」

卯金刀雙眼一亮︰「我當真能尋到這樣的夫婿?!」

「當然!」郝瑟狠狠點頭,「相信小弟,您可以的!」

「那要去何處尋呢?」卯金刀一臉期待追問道。

「呃……」郝瑟頓時語塞。

「是啊,郝兄弟,這等人物到底去哪兒找啊?」

四周圍觀匪眾齊刷刷望著郝瑟,一雙雙眼楮里滿是閃閃的星星。

先人板板,老子哪里知道啊!

剛剛老子月兌口而出的不過是婚戀網忽悠入會的標準營銷台詞,可這里有木有網絡也米有度娘更沒有婚戀網,老子就算是婚戀網前首席紅娘也只能歇菜了啊。

「你莫不是騙我?」卯金刀臉色又沉了下來。

「沒有!絕對沒有!」郝瑟連連擺手,死魚眼一陣亂轉,突然靈光一閃,「大當家,您剛剛不是說兩個月之後要去聚義門分舵嗎?」

「那又如何?」卯金刀道。

「聚義門——這等——響當當的——大門派……」郝瑟一邊說一邊觀察眾人的臉色,確定自己沒推測錯之後,才繼續道,「自然是英雄人物輩出,豪杰大俠遍地,想必大當家此去定能遇到一位心上人!」

「原來如此!」卯金刀一拍大腿,「你說的對!聚義門中定有我的如意郎君!」

這一下,整間屋子都沸騰了,眾匪徒擊掌歡呼︰

「太好了!」

「我早就說嘛,大當家肯定是要嫁給大英雄的!」

「聚義門是天下第一大幫,肯定有戲!」

「沒錯!沒錯!」

卯金刀站起身,滿臉喜氣望向孟三石︰「老三,你這個兄弟收的好!」

孟三石眉開眼笑一抱拳︰「都是托大當家的福!」

卯金刀又望向郝瑟,一把將郝瑟從地上托起來,啪啪啪拍著郝瑟的肩膀︰「郝瑟,以後你就是我們越嗇寨的兄弟,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多謝大當家!」郝瑟一甩手上的汗珠子,抱拳謝道。

「好!難得有一個讀書人,那以後——嗯……郝兄弟就是我們越嗇寨的軍師!」卯金刀又一拍郝瑟的肩膀,「下個月隨我一起去聚義門為我選夫君!」

啥子?!軍師?!

郝瑟豁然抬頭,眼皮亂跳。

「恭喜軍師!」

「恭喜郝軍師!」

孟三石這一幫一陣歡呼。

而楊二木那一幫,則是個個面色陰沉瞪著自己。

郝瑟笑臉僵硬。

很好!貞操算是保住了,可卻淪落為土匪窩的狗頭軍師了!

*

現代小劇場01︰

紅娘婚戀網招聘現場︰

考官︰我們從來沒招過男性紅娘。

郝瑟︰我是女的。

考官︰啊?抱歉,看錯了!那你為什麼要來我們紅娘婚戀網應聘?

郝瑟︰你們這里妹子多。

考官︰啊?

郝瑟︰我想待在妹子多的地方。

考官︰啥?

郝瑟︰我說,老子想待在妹子多的地方!

考官︰錄取!

現代小劇場02︰

紅娘婚戀網入職第一課︰

頭牌紅娘︰會員就是絕世美女,會員就是傾城帥哥!會員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人!

紅娘網新人們︰……

頭牌紅娘︰這是入會的標準套路台詞,所有人都要背的滾瓜爛熟!

紅娘網新人們︰啥?

紅娘網入會營銷台詞標準版︰

1、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俗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婚姻大事,絕對不能草率!

2、你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人,以前放棄你的那些人是失去了寶藏!是失去了幸福!是他們的損失!

2、像你這樣的人,如果隨隨便便找一個人結婚,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3、你是最完美的,你肯定能找到一位有車有房情比金堅高大英俊心地善良的老公!

4、相信我!你可以的!

郝瑟︰這是啥子鬼喲!

「大當家,趕緊打開箱子看看啊!」

「是啊,大當家,這箱子一個比一個沉,里面肯定裝了不少好東西。」

「對對對,快打開看看!」

眾匪一臉焦急慫恿卯金刀道。

楊二木和孟三石跟在卯金刀身後,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是淡定,但從楊二木潮紅的面色和孟三石放光的雙眼就能看出,也是十分激動的。

整座大廳里唯一一個狀況外的家伙,就是郝瑟。

此時,郝瑟正苦大仇深死死瞪著那三個箱子,一雙死魚眼凶光迸現,好似要在那箱子上鑿幾個洞出來才肯罷休。

旁邊的黃大壯黃二壯看得是心驚膽顫,一旁嘀嘀咕咕。

「喂喂,你看郝軍師這樣子,莫不是跟銀子有仇?」黃大壯一臉不解。

「人家都說讀書人視錢財如糞土,原來是真的。」黃二壯咋舌。

而實際情況卻是,某現代法治公民正在一邊回想某撒的經典節目,一邊思考一個關乎人生的重大問題。

上一次強搶民男勉強還能算是不知情,可這次卻是全程參與!

話說搶劫罪啊要判幾年來著?

老子記得貌似是根據搶劫數額來定罪的……

「來啊,把我的大刀拿來!」卯金刀突然提聲一喝,驚得郝瑟豁然一抬頭。

但見孟三石從大廳最後的太師椅之後取出一柄寬刃長刀,送到了卯金刀手中。

卯金刀橫手握刀,深吸一口氣,抬臂朝著銅鎖狠力一劈。

就听「鏘」一聲,銅鎖應聲斬裂落地,楊二木立即上前,拉起箱蓋順勢向上一掀——

霎時間,光華滿室,滿廳震驚。

那箱子中,竟是滿滿當當碼著整整一箱的銀元寶!

一瞬死寂之後,整座大廳都沸騰了。

眾匪歡呼擊掌,擁抱大笑,還有幾個甚至喜極而泣。

我去,這一堆銀子平攤到每個人頭上,起碼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郝瑟死魚眼暴突。

大廳中,卯金刀一臉喜氣走到第二個箱子前,再次揮刀劈下。

第二個箱子一打開,整座越嗇寨都沸騰了。

這個箱子中,竟是滿滿一箱子的珍珠,燈火之下,那珠寶特有的潤澤光彩險些沒閃瞎眾人的雙眼。

「發財了發財了!」

「天哪,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寶貝啊!」

「哈哈哈哈哈!」

眾匪徒全體癲狂。

毀了!就沖這箱子里珠寶的價值,起碼十年以上……

郝瑟噗嗤一下蹲在地上,雙手抓頭,死魚眼翻白。

「大當家,趕緊,打開第三個箱子看看!」

「快快快!」

「就是,剛剛那六個人只顧護著這個箱子,這個箱子里的東西肯定最值錢!」

眾人七嘴八舌大叫。

卯金刀一張油臉噌噌放光,揮刀劈開了最後一個箱子的銅鎖,掀起箱蓋。

一瞬寧靜。

卯金刀瞪著箱子的□□眼豁然繃大,忽然,面色一沉,咚咚倒退兩步,大叫一聲︰「晦氣!」

「怎麼回事?」楊二木急忙上前,定眼一看,也是面顯驚色,大叫道,「晦氣晦氣!快快快,把這個箱子扔出去!」

這一喊,眾人皆是一驚,紛紛涌上前去圍觀。

黃二壯黃二壯也湊熱鬧把蹲在原地估算自己罪行的郝瑟給拖了過去。

待眾人來到箱前一看,皆是臉色一變,最後被拖來的郝瑟打眼一瞅,更是險些厥過去。

先人板板,啥子鬼呦!

第三個箱子里,非金非銀,非寶非珠,而是一卷破破爛爛的草席,呈一個「弓」字狀窩在箱中;草席卷頭露出一團亂糟糟的黑發,草席卷尾則露出一雙沾滿泥土的干瘦雙腳。

那腳上破皮干裂,腳趾甲都翻了起來,皮膚顏色更是灰暗如土,一看就是一具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尸體。

完了完了,無期or死刑沒跑了!

郝瑟一臉苦逼。

「老二,老三,你們趕緊帶幾個人把這個箱子搬出埋了!」卯金刀沖著身後大喊。

豈料此言一出,緊跟在卯金刀身後的楊二木立即立即一捂腦袋,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倒在一邊,哎呦呦叫了起來︰「哎呀呀,大當家,剛剛老二我沖鋒陷陣,被削了腦袋,這會兒頭暈眼花,實在是動不得啊!」

說著,順勢一躺,就暈倒了。

身邊的一眾豆芽菜跟班們立即一陣咋呼。

「二爺,二爺您沒事吧!」

「趕緊,二爺,我們先到那邊坐一坐!」

說著,就前呼後擁將楊二木給架到一邊,又是扇風,又是倒水,好不熱鬧。

這邊的黃氏兄弟一看頓時就急了,趕緊給身後幾個兄弟使眼色,這幫兄弟立即心領神會,呼啦一下竄上前把孟三石給抬了起來。

「三爺!三爺您沒事吧!您剛剛可是受了重傷啊!」

「哎呀呀,你看三爺這臉色,簡直白得跟鬼一樣!」

「三爺,咱趕緊去那邊躺一躺!」

說著,就不由分說捂住孟三石的嘴巴,七手八腳把孟三石抬到另一側,扇風的扇風,端水的端水,簡直和那邊的楊二木一眾不出二致。

結果就在眨眼之間,卯金刀身邊就空蕩蕩一片,只剩了一個人——郝瑟。

納尼?啥子情況?

一時未反應過來的郝瑟一臉懵圈,眼睜睜看著那卯金刀一臉欣慰上前拍了怕自己的肩膀,笑道︰「果然還是郝軍師仗義啊!」

誒?

「郝軍師,這個箱子就交給你了。」

誒誒?

「就埋到後山吧。」

誒誒誒?

「記得埋深一點,免得被那野豬給拱出來撕爛了,那可就太不吉利了。」

坑爹啊!

郝瑟再次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

*

月弦殘懸黑雲密,樹影搖曳若鬼行。

越嗇山後山之上,漆黑一片,夜鳥偶鳴,陰風陣陣卷起如煙黃塵。

「吭嚓」一柄鐵鍬狠狠插入地面,撅飛一鏟黃土。

「這幫沒義氣的家伙,太不仗義了!用老子的時候,一口一個郝軍師、郝兄弟,叫得比蜜還甜,可一到緊要關頭,都丫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吭嚓!」又一鐵鍬土鏟到一邊。

「老子我好歹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學歷人才,居然讓老子來埋尸?!這簡直就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殺雞焉用牛刀!」

「吭嚓嚓!」鐵鍬狠狠插入土坑,停住了。

彎腰挖土的身影驟然直起,雙手一擼袖子,叉腰長嘯︰「先人板板!老子不干了!這箱子跟老子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憑啥讓老子來埋啊?!」

說著,一腳踹翻鐵鍬,雄赳赳氣昂昂扭頭就走。

可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就這麼把箱子扔在這,是不是不大厚道啊?俗話說人死燈滅入土為安——呃……」

再邁出一步︰「那也不能半夜三更的來挖坑,這若是有個尸變鬧鬼啥的老子可鎮不住!」

邁出第三步︰「大不了明早天亮了老子再來——」

「咚!」

一聲悶響突然在背後響起。

郝瑟身形一僵,保持著高抬腿的姿勢,一幀一幀轉過身。

「咚!」又是一聲。

我勒個去,不是吧!

郝瑟死魚眼暴突,目光直直射向聲音的來源——

好、好像是那個裝著尸體的木箱……

鬧、鬧鬼?!

詐尸?

還是僵尸王?!

難道這是玄幻劇?!

一陣陰風嗖嗖吹過郝瑟慘白的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山頂又恢復一片死寂,竟是連夜鳥的叫聲都消失了。

「咕咚!」郝瑟咽了一口口水,慢慢落下腳。

「咚咚!」那箱子猝然又響了兩聲。

「媽呀!」郝瑟尖叫一聲,手腳並用飛爬回去,一把抓起鐵鍬開始拼命挖土︰「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這就給大哥挖坑、挖個大坑、挖個妥妥的大坑!保證大哥你睡的舒舒坦坦一覺到天亮——啊呸,是含笑九泉!」

「咚咚咚!」那箱子又響了起來,這次,甚至整個箱體都有些晃動。

郝瑟死魚眼一爆,汗珠子好似蹦豆子一般冒了出來,手下的鐵鍬簡直舞成了風火輪,揚得黃土漫天亂飛。

「大哥大哥!您別急啊!小弟我正挖著呢!大哥您放心,小弟我可是藍翔畢業的,挖掘功夫那絕對是棒棒噠,這坑絕對是寬窄合適舒適度一流閻王見了也要扭三扭!」

「 !」那箱子發出一聲脆響,又恢復一片死寂。

郝瑟保持著挖土的姿勢僵在原地,汗珠子順著脖頸子滑入脊背。

嗖嗖山風呼嘯而過,吹得郝瑟後背汗毛倒豎一片。

「大哥?」郝瑟抖著嗓子叫了一聲。

箱子沒有反應。

郝瑟咽了咽口水,瞅了一眼自己挖得大坑,竟是已有一人多深。

「大哥你滿意了?」

箱子依舊一片沉默。

「呼——」郝瑟長吁一口氣,抹了一把脖子腦門上的汗珠,把鐵鍬放在一邊,上前繞著那箱子轉了一圈,小聲問道︰「大哥,你要是不出聲,小弟就當你滿意了啊!」

箱子沒有回應。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郝瑟雙手合十死魚眼含淚朝天拜了一圈,緊了緊褲腰帶,一把拖住箱子,死命向坑里拖。

「大哥您放心,小弟我明天就給大哥你立個碑,日日三炷香供著,保證大哥你在這吃得好睡的香,大哥您就妥妥地安息吧,可千萬別——誒?!」

地面拖行的箱子突然卡住了。

「喂喂!大哥,不帶這樣的啊!」

郝瑟急忙趴地檢查,發現竟是一塊石頭詭異卡住了箱底。

「搞啥子呦!」郝瑟一頭黑線,只好換個方向拖行,不料那石頭卡得很是蹊蹺,轉了半天也轉不過去。

「先人板板,老子還不信了!」郝瑟直起腰,往手上吐了兩口吐沫,雙手探入箱子底,狠力一抬——

「娘額,這箱子咋這麼沉——」郝瑟驚呼一聲,手臂一軟,整個箱子驟然失去平衡,向旁邊一翻,箱子蓋 噠一聲打開,那卷草席咚一聲掉出,順著山坡咕嚕嚕一路滾了下去。

「我勒個大去!」郝瑟雙手捧臉大叫一聲,拔腿狂奔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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