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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殿燈火通明,我見到不少老人兒。大概趙安已經下了指令,所有人看見我都面帶微笑,有禮有節,但是微笑下面都寫著「害怕」兩個字。

後殿里我見到了冬至,他一看見我就跪爬著過來抱住我的腿︰「二郎!二郎!我的二郎!」兩眼噙滿淚水,雙手發抖,整個人得了癲癇似的。

靠,你演技能好過小爺我?這麼浮夸能得獎嗎?我斜眼瞥他︰「過了,太過了,起來吧。別演了。我不打算宰了你。」

冬至飛速地收了淚爬起來︰「二郎!我知道你肯定能懂我!我可不像滿娘那種妖艷賤貨,來不及要抱秦媽媽的大腿。」

我一腳踹翻他︰「所以你抱了秦安的大腿?」

冬至抱著我的黑色短靴嚷嚷︰「我是太尉的人!二郎你冤枉死我了!要不是太尉讓我留在京里,我怎麼會和重陽分開?」

我一愣,這些天我努力著不去想高淳,這廝卻無處不在。忽然回過味道來︰「你和重陽???」

冬至的小臉紅了起來︰「奴早就是重陽哥的人了。」他朝我眨眨眼︰「有其主必有其僕嘛。」

滾你娘的蛋,你斷袖關老子屁事!不過我是真沒看出來這兩人什麼時候有了一腿。

我冷笑︰「你是高淳的人?!趙安會讓你留在福寧殿伺候,你當你家二郎爺爺傻的不是?」

冬至也一愣︰「二郎你想多了,小人剛從國公府被召進來,說是專門伺候一位貴人的。說貴人背上有傷要手腳輕快伶俐些的,奴婢就知道是您,趕緊屁顛顛地回宮了。現在小人是福寧殿後殿總管。」

我翻個白眼︰「別蒙人了,就沖著你是服侍過我的人,內侍省會給你個總管名頭?」

冬至泄了氣︰「二郎總是這麼沒勁。小人也就想想。秦安——呸呸,官家讓小人先做二郎的貼身侍從。做得好可以做福寧殿供奉。」

我懶洋洋往趙安的龍床上一躺︰「所以——你是要把二郎我洗干淨送龍床上呢?還是要把我洗干淨背出宮去?」

冬至爬到床踏上,給我捶腿︰「我听二郎的。你要是想睡官家,就睡官家,你要是想睡太尉,我就——」

他看看我不屑的眼神,低下頭︰「沒辦法了。」

我伸手蓋上臉︰「我把太尉睡了。」

「啊——啊——啊!!!」冬至尖叫起來。我霍地坐起捂住他的嘴,又給了他一腳︰「白痴!叫什麼叫!睡覺而已,有什麼可叫的!」

冬至掰開我的手,熱淚盈眶︰「二郎!你終于不用在那些yin詞艷畫里苦苦忍著了。太尉——好吃嗎?」

我呸!我實在忍不住將他踹遠點︰「吃個屁啊!老子被吃得干干淨淨,人家沒事人一樣,拍拍**跑路還要娶個賢惠老婆。」這話在我月復中繞了十幾天,終于說出口的時候,竟然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冬堅強又努力爬上床踏︰「二郎!你不要擔心!重陽第一次後也這樣別扭,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獸性大發把我給按倒在淨房的窗邊——」

我趕緊打斷他︰「得了得了——我可不听你們的細節,這狗糧也真是,直接說重點,他干嘛別扭又怎麼好的?」

冬至紅了臉,搓了搓手繼續給我揉腿︰「他別扭,不是因為自己做了那事後,又去腳店想找個妓子試試自己其實還是喜歡女人的,結果——沒硬起來。」聲如蚊吶一般,但我還是听清楚了。

「那他又怎麼和你好了呢?」我有點緊張,不知道高淳當時是不是也這樣想,萬一他結婚了,對著章二娘能硬呢?

冬至的頭要擱在我腿上了︰「回來他就喝酒喝醉了,我把他弄了個爽快——就好了。」

我第一次發現冬至的眼楮閃閃發亮時,很好看。

可這答案,一言不合就開船,真有用嗎?高淳那廝都不讓我踫他,操個鳥啊。

可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那個他了?」這兩人0和1也亂替換?

冬至笑眯眯︰「他喜歡我在上面,叫得那個震天響啊。」他坐正身子扭著腰︰「二郎你不知道,我這個很厲害——啊呀!你這愛踹人的習慣還能不能改改啊!疼死我了!」

***

外面傳來聲音,我趕緊爬起來,惡狠狠瞪著冬至︰「不許說細節!不許說細節!不許說細節!」鬼才要听呢!

媽蛋,老子就喜歡在下面被壓倒。

趙安進來的時候眉頭微蹙,看了一眼冬至︰「冬至,你和我們也算一起長大的,我知道你和重陽都是太尉的人,你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麼ど蛾子,可別怪我讓皮剝司剝了你皮,掛到外城去。」

他輕描淡寫,我卻听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喂,這麼嚇唬冬至有意思嗎?我是自己來的,又不是你綁的。這麼大個活人,他還能拿我怎麼樣?」

冬至噤若寒蟬,一聲不吭,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趙安嘆了口氣︰「人心難測,他和重陽,手底下都有些真料,藥已經從御藥拿來了,夜里你沐浴後我幫你上藥。」

我心里一顫︰「冬至來吧,他手腳輕。對了,段明霞的份位定了嗎?」

趙安看看我,眼神里有些怪怪的東西︰「定了,妃位,號明。明妃。三日後迎進宮。」

我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溫茶︰「這麼快?封後大典定在什麼時候?」

趙安沉默了一會兒︰「禮部才在擬,怎麼也得明年四五月份。」

我笑了笑︰「段明霞可算如願得償了,還有半年呢,足夠她一舉得子,搞不好弄個貴妃做做。你和大理的結盟也更牢靠了。」

趙安走過來,定定地看著我,伸手把我手里茶杯接過去,放到桌上。我有點懵。

「你希望我和她圓房生子?」趙安的眼神有些冷。

我縮了縮脖子,這廝現在是皇帝,我不能以對秦安的方式待他。伴君如伴虎。

我故作鎮定︰「人家這樣誠懇,你要是不那個,也不好意思吧。」

我是真心的。

趙安又走近一步,他低下頭,鼻子貼著我的鼻子︰「你看著我和郭煦做,一點都不難過嗎?」

這?不難過是假的,可難過?不是因為嫉妒什麼的。有點不好說明白。

我稍稍退後一步,感覺自己的斗雞眼轉回來了︰「不難過——」趙安的眸色一暗。我干笑著補充「是不可能的。」

我真心難過,尤其知道他喜歡我,心里更難過了。大概默默地像小狗撒尿一樣把他圈成了「我的人。」

趙安又走近一步,低下頭來,下巴擱在我右肩上低聲道︰「和我做一次試試。」

我側開頭,身上火辣辣的,這廝聲音也太性感了。我怕我把持不住︰「做——做什麼?」此地應有裝瘋賣傻君。

趙安也側過頭來,貼著我的耳朵,聲音似呢喃︰「我想把你壓在身下,掐著你的腰,嵌進你身體里——也許那樣,你才會忘了別人。」

我干笑了兩聲︰「我,我本來也沒想著誰,何談忘了誰呢。不用不用這麼辛苦你了啊。」

趙安的鳳眼微眯,唇角慢慢翹起來︰「我一想到就快活得很,又怎麼會辛苦呢。你不想著誰更好,放心,我不會弄疼你。」

我一只手推在他胸口,這胸肌彈性的感覺,我必須認真拒絕誘惑︰「趙安——」

耳朵邊又癢起來︰「我在——」

我急得直冒汗︰「我現在沒這個心情,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行不?」

「不好,說話有什麼意思,邊做邊說才有意思。」

我的腰帶一松, 啷掉在地上。我捂住前襟︰「郭煦到底是誰殺的?」

趙安一頓,看著我︰「他沒說嗎?」

我彎腰撿起腰帶︰「每個人說的都不怎麼一樣。我想听听你怎麼說。」

趙安貼著說︰「我和高淳一起殺的。」

「你們怎麼放過對方了?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嗎?」我真的不太明白。

趙安退了幾步,坐到床上︰「為政者,有什麼不可退的。何況,郭煦一死,天下大亂。他想郭儀登基,自己攝政,你哥哥豈不白白辛苦了這些年?」

我咬了咬牙︰「那你們怎麼沒殺高淳?」

趙安露出一絲莫測的笑容︰「誰說我們沒動手?他?」

我一怔。

趙安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那夜我們殺了郭煦,就立刻動手了。他要殺了我,我也不會放過他。禁中火起不下五處,禁軍和內侍省亂成一團。我和你哥哥手下五百來人,箭弩齊發。你去看看勤德殿的殿門就知道當夜戰況何等慘烈了。」

我瞠目結舌,為何竟沒有一個人告訴過我還有這個事?不是說談判談好的嗎?高淳也從來沒提到過啊。

趙安笑笑︰「高淳當夜身邊只有二十三人而已,一個時辰里戰死十七人,只可惜他早有安排,三更天竟然有兩千外城禁軍憑樞密院密令殺進了皇城。」

這的確是高淳的做法,十萬禁軍的總司令,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手。

趙安苦笑︰「你哥哥的五百死士全軍覆沒,我們是靠你才退到國公府的。」

我的下巴快掉下來了。

趙安笑︰「怪我嗎?」

我搖搖頭,成王敗寇,有什麼可怪的。

趙安的眼楮亮了起來︰「你哥哥的河北路軍士在城外和禁軍僵持了一天一夜。京中一片混亂,禁軍封了城門。最後是高淳托國公爺轉告,外憂未除,他可以放棄郭儀,扶我登基,但要求你哥哥把你交給他,並且要維持他手上的兵權。」

我的鼻子酸了一下。心里熱熱的。是的,他們沒說錯,你拿江山換了我。

趙安笑了起來︰「我娘一口就答應了。放虎歸山也好,他日鳥盡弓藏也好。當時京城亂作一團,的確沒有更好的選擇了。更何況,大名府還有郭家的人在。萬一他們勾結北遼殺來,恐怕大好江山毀于一旦。」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何要修改律令,還要去求親?豈不給天下人笑話?」

趙安皺起眉頭︰「女帝在位兩百年,有什麼可笑的呢?我這皇帝,登基以來,政令不出福寧殿,只有那兩件私事家事,我娘拿我沒辦法。我為什麼不做?起碼還有機會能把你名正言順變成我的人。」

不不不,趙安,我不要做你的人。

我相信趙安的話。如果高淳和梁德君告訴我這些,恐怕我更加不會離開高淳吧。即便那個時候,兵力也好,政局也好,都是雙方妥協的結果,但高淳能把我帶走,我還是滿心歡喜的。

我問他︰「那你都快二十歲了,什麼時候才能親政?」

趙安看看我,垂目道︰「皇長子出生,太後才肯歸政。」

我倒吸了口涼氣,這——夠狠的啊。

趙安有些煩躁起來,上來握住我的手︰「阿卿,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你那天親口說的——」

那天?此一時彼一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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