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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節操小劇場,高太尉鎮樓,言情讀者請避開天雷。

趙安苦笑︰「那時,我娘和你哥哥商議好了,你若意外溺水身亡,為了保住秦家聖人的稱號,你哥哥會出面,由我冒充你進宮。」

我的背上一陣陣冷汗︰「那後來呢?怎麼又不殺我了?」

「神魂鬼怪之說,太過玄妙。我娘雖然也看出來了你不是秦卿,卻也不敢妄動。國公爺那時已經懷疑我娘了,特地將你哥哥送去了河北路,他和高淳也護你護得厲害。」趙安淡淡地說︰「我也有點嚇到了,任誰看著自己殺死的人又活了,總會害怕的。」

我有點可憐自己,又有點可憐趙安。他那時候才九歲吧,就要被逼著殺了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同伴。

難道一絲感情都沒有嗎

「你既然有秦卿的記憶,應該知道,他對我並不好。」趙安似乎毫無內疚反省之意︰「他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未來的聖人,國公爺越讓他對我好一點,他就越是討厭我。無論我對他怎麼好,也沒有用。我當他是表弟,他當我是仇人。」

這個我記得,所以很討厭原主,他喜歡各種虐打身邊的奴僕。長得好看,卻蛇蠍心腸。和郭煦其實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我也不怪他,他小時候看見過國公爺和我娘說話,總以為我娘和國公爺有什麼,甚至懷疑我娘害死了夫人,加上身邊的管事媽媽也總那麼臆測,難免他性格就十分暴躁陰暗。」

「難道夫人的死?」我納悶,高夫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呢。

趙安苦笑︰「我娘雖然心狠手辣,可也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呸,可不就是沒有良心啊。谷雨都是她殺的呢。

趙安搖頭︰「夫人是我娘的親大嫂,對我們極其照顧和善,從未將我們當下人看待。我娘是絕對不會下毒害死夫人的。」

我搖頭︰「我不信。你娘真的最毒婦人心,連那麼小的孩子都要殺,還要玩調包計。眼下又派人追殺我,斬草除根,無所不用其極。」

趙安模模我的腦袋︰「她也沒法子,你大概不明白,秦卿那時有點瘋了,總命令人灌我老鼠藥,灌了兩次我都沒死成。我娘才逼著我下了狠手的。我也不後悔,不然,我怎麼會見到你呢?」

我雖然有秦卿的記憶,卻絲毫都不想做他,我來此地,不過是為了那一個人而已。

「你和他完全不同,你的眼楮總是閃閃發亮,清澈見底。不像他那麼小的孩子就用那種陰毒的眼神盯著人看,你再怎麼模仿他說話動作,可你完全不是他。你從來不打罵下人,賞錢給得豐富,你要我和你一起讀書寫字練武,就算那些我都學過了,也願意陪著你再學一次。」趙安的聲音溫柔動听,如絲綢如大提琴。我默然。靠,原來十年前,我就是個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的傻子。

趙安握住我的手︰「阿卿,我不知道你從來哪里來,原來是個什麼人,但我就是喜歡你,你吃麥芽糖的饞嘴樣子,吵著要看女相撲的無賴樣子,哪怕你抱著高淳大腿撒潑的樣子,都那麼好。我舍不得少看你一眼。還記得你第一次要我帶著你爬牆去朱家橋瓦子耍嗎?」

「記得。」我悶悶的。

「你拖著我繞過門禁,要從後花園狗洞里鑽出去,結果被卡住了。」他忍俊不禁。

我甩開他的手︰「陳年舊事,說他作甚!」丟人。

「我好不容易把你拽出來,你袖子上沾了一團狗屎。」趙安樂不可支︰「後來爬了那顆刺槐樹才溜了出去。」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遇過幾堆狗屎?我才不會告訴你,你拖我出來,我的下巴磕在狗屎上,趕緊偷偷地用袖子擦的。

我心里五味雜陳,亂糟糟的,索性背過身不理睬他。

「那夜在朱家橋瓦子,你第一次看見女相撲,十分起勁。賞了足足兩貫錢。還記得嗎?」趙安戳戳我的背。

「嗯。」

「有個無賴欺負我們年紀小,要來訛我們前,我們揍得他滿臉開花,還記得嗎?」趙安笑︰「你十歲時,不過五尺身高,卻口口聲聲你爺爺我你爺爺我。那無賴回頭搬了救兵,我們兩條齊眉棍打得他們屁滾尿流,認了你做行首,將那兩天收的份子錢都送了上來。秦二郎橫掃千軍,真是威武啊。」趙安又戳我。

我嘆氣,可不是,轉眼就被外城禁軍捉了去,高淳第二日下午才來領我們。我已經被酒醉的漢子摳的臭腳快燻死了。錢也被他沒收了,他還上折子說女相撲有傷風化,從那以後,瓦子里就不允許娘子們穿著肚兜襦褲玩相撲表演了。老古董!

如果不是小黃門來敲門,我估計趙安能憶甜思苦幾天幾夜。

外頭天色已昏暗。估計段明霞快急壞了。趙安卻吩咐小黃門將我帶去福寧殿。

啊?你是怕你娘弄不死我嗎?

「放心,我已經同意娶蔡三娘子,交換的條件就是她不得再為難你。」趙安讓我安心。這是在政治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各取所需?太後老人家也是心寬。萬一趙安不肯圓房呢?哦,也是,他連郭煦都肯上,沒道理不給蔡相和太後面子啊。只是這算不算男同騙婚呢?一時間,我也來不及替蔡三娘子可惜。

我還有要事要辦呢。

我去找一個人。

外諸司的一位宦官,陳永弼。大周的朝廷制度均沿襲前宋。整個皇城里,宦官只有一百人,基本都在要緊的職位上。陳永弼原先在很賺錢的內酒坊,他自己也愛喝。我進宮那年,元宵節郭煦喜愛的梅花酒竟然變味了,他差點被打死。是我讓人少打了二十仗,送了膏藥給他。他在掖庭待了半年,被我調去了京城守具所。

救他的時候,我沒想著有朝一日要用他。調他去京城守具所的時候,只是因為原來的宦官嗝屁了,需要一位宦官去領職。他從掖庭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下跪時膝蓋也發抖,只是朝我磕了幾個頭,便去內侍省領腰牌印鑒了。

我希望他還記得我。

外諸司管七十二個司或所或院,整個皇宮宿舍的舍友們吃穿住行用,一切都來自外諸司。雖然我沒看過幾本穿越小說,但也知道,在皇宮里死個把人實在太容易了。哪里都是篩子,一琢磨一個準。京城守具所在外諸司各辦公室的最後一排,靠著軍器所、東西八作司。

小黃門領我到外諸司門口,他卻進不去。里頭自出來另一位小黃門,我拉他到邊上鬼鬼祟祟告訴他我是陳司監的外家佷子,難得跟貴人進宮來探望探望他。他見我名字職務都報得對,又有福寧殿的小黃門引路,便笑眯眯趕緊將我迎了進去。

扇輕掩,里頭已經亮了燭火,陳永弼正在伏案看賬冊。小黃門進去稟告後,他迎出門來,眼神鎮定若常,毫無波動。

小黃門退出去,我還沒坐下。陳永弼已經拜倒在地上︰「奴婢陳永弼參見聖人,聖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嚇了一跳,趕緊扶他起來︰「陳老公請起,本朝已經不是前朝,稱我二郎就好。」

我覺得自己有點挾恩圖報的意思,頗難為情。

陳永弼起身又行了大禮︰「參見二郎,但有所差遣,盡管吩咐。老奴已快入土,能報二郎再生之德,也能笑著去了。」

小黃門送了茶進來,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這個番邦的內侍,竟然認識陳老公,還能上座?

我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陳老公,不要誤會。我只是想來探听一些消息。」

陳永弼站在我身側,垂頭斂目︰「二郎但講無妨。」

「京城守具所是否還儲備著前朝的守備之物?」我的心砰砰地跳。

「是。」陳永弼卻很冷靜︰「本所負責京城各處樓櫓修繕、犛幕安掛、炮座安置、弩床安置、火油安置、垂擂木安置。一應防御之具,盡歸我所,盡歸老奴掌管。」

我做聖人的時候,年末總要看看各司各所送上來的年終總結書和明年的預算。偶爾看到陳永弼的折子上全是兵器,才知道他去的地方是個了不得的地方。

「我有些人,想安排到準備炮座、樓櫓、弩床、火油、垂擂木的安置處,每處三四人,可行的通?」我有些緊張。

陳永弼頓了頓,抬起眼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郎君要派的人不多,老奴和禁軍打個招呼不難,只是——」

我從懷里掏出交子遞給他︰「我知道規矩,一個人十貫錢,這里有五百貫錢,剩下的你收著吧。」

陳永弼略一遲疑,伸手接了過去︰「郎君的人是?」

我不打算瞞著他︰「都是契丹歸明人。」

陳永弼怔了一怔︰「是,郎君請放心。」

外諸司出來後,我晃悠悠跟在小黃門身後去福寧殿。暮色已四合,燈籠已點亮。慈寧殿附近傳來絲竹樂聲。

估計段明霞還在陪著太後耍,以她的性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福寧殿燈火通明,我見到不少老人兒。大概趙安已經下了指令,所有人看見我都面帶微笑,有禮有節,但是微笑下面都寫著「害怕」兩個字。

後殿里我見到了冬至,他一看見我就跪爬著過來抱住我的腿︰「二郎!二郎!我的二郎!」兩眼噙滿淚水,雙手發抖,整個人得了癲癇似的。

靠,你演技能好過小爺我?這麼浮夸能得獎嗎?我斜眼瞥他︰「過了,太過了,起來吧。別演了。我不打算宰了你。」

冬至飛速地收了淚爬起來︰「二郎!我知道你肯定能懂我!我可不像滿娘那種妖艷賤貨,來不及要抱秦媽媽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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